天气越来越热。学校小卖部开始捣鼓各种冷饮,甚至推出“买二送一”活动,呼吁好朋友们一起来。
当然,新品很受欢迎,不过有人偏爱冰柜里的碎冰冰。比如戎淮。
陪令遥去衡勤楼充完水卡,途径小卖部,戎淮进去走了一遭,本来想给令遥买杯柠檬茶,无奈人太多,他挤不进去,只能再拿一根碎冰冰,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冰柜都空了!
于是戎淮把一根碎冰冰掰成两半,令遥站在天桥下面遮阴,他小跑过去,递给令遥。
令遥迟疑了一下才接,似乎在问:一人一半啊?
“就剩一根儿了。”戎淮会意,挑挑眉,跟他往回走,一离开天桥下面,太阳光线热烈地打在头顶,最多五分钟,头发就烫得能煎鸡蛋。
两人加快步伐,三分钟后回到班上。大课间休息时间,有人在班上放歌,声音比较大,DJ听起来很嗨,等晚上挂点五颜六色的闪闪发亮的灯,就可以直接蹦迪了。两人往座位走。
某位同学注意到了他俩手里的碎冰冰,一点儿不收敛地吼:“你一半我一半——”
然后莫名其妙地,一大圈子的人戏谑地笑起来,接话:“——你是我的另一半!”
戎淮:??!
令遥:……
戎淮实在忍不了这群妖怪,“你们有猫病啊!”
妖怪们用行动证明他们是不正常的:
1号同学捧心:“噢,饿不饿?”
2号同学娇羞一笑:“还好。”
3号同学娇嗔:“你怎么又这样?认真听我讲话好不好?”
4号同学板脸:“不。”
戎淮裂开了。
*
学校西面的围墙有个缺口,那里是个小水塘。学校怕学生跑那儿玩水,就在边上竖了块牌子,斗大的字“水域危险,禁止靠近”。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人往里头放了鱼苗,里头的鱼活下来了,越来越多。
最近这几天,有人说晚自习下课半个小时左右之后,能看见一个钓鱼的,白褂子大草帽,坐在水塘边一动不动,跟鬼一样。
是真是假,不确定。但一听到鬼,吴奈立马来劲儿。
他撺掇戎淮跟他一块去探明真相:“戎哥,今天晚自习下课晚点回得不得?一起去玩呀?”
戎淮一想到上次随思楼一行,满脸拒绝意味:“不。”
吴奈撅嘴:“去啦!”
“……咦我去。”戎淮被他恶心到了,“你没事吧?上哪儿学的?”
吴奈恢复正常:“哦。自己琢磨的,咋样,看了会不会心动?”
“胃动了。”他说。
“……你大爷。”吴奈嘿嘿笑,“那今天晚上去吧,带上小令,他胆子大,可以保护我们。”
*
听问吴奈的话,小令摇头,表示这种事情我不想参与:“我要早点回家,你们去吧。”周卓诚要回来,陶女士让他早点回家。
“啊,好吧。”吴奈说。
晚自习下课。吴奈背好书包,朝戎淮挥手,“速度,戎哥。”
戎淮看看令遥,“明天见。”
“嗯。”令遥往书包里一本接一本地塞书。
戎淮拎起包离开。
走到水塘边,周遭渐渐安静。无边的风声,捎来泥土的味道。戎淮惊觉身后有脚步声。打着手电筒往后一照,来人迅速抬胳膊遮挡强光,露出一只明亮的眼睛。
“令遥?”戎淮声音都变了。
吴奈:“你怎么跟过来了?”
令遥抓着书包带子,挪步走近戎淮,“我不想早点回家了。”
*
实践证明,钓鱼的是一位住在附近的老头,并不是所谓的“鬼”。
众人大失所望。
“戎哥,你背课文没?”吴奈才想起等一下第四节课是语文课,老师要抽背,“别告诉我说你早背了啊!”
戎淮表情一变,“背课文?啥啊?”
“《石钟山记》。”
“哦。”他安心了,“背了。”
吴奈:“……死鬼。”
这时,郝密走过来,整个人意气风发,一改往日二臂的风格,他停在戎淮和吴奈面前,非常庄重地道:“哥们儿,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听了之后,不要羡慕,不要嫉妒,也不要自卑。”
吴奈:“我去,咋啦?”
戎淮:“哦豁,啥事?”
“me,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从前的郝密了。”他头一甩,朝戎淮、吴奈和令遥挨个儿递出春风得意的眼神,举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因为me,脱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奈看智障儿童一样看他。“哈哈哈。”他惋惜地摇头,“谁这么倒霉啊?”
郝密卖关子:“欸我不说。”
“我要去老郭那举报你。”吴奈损劲上来了,“哈哈哈。”
提到脱单,吴奈又想到他的冤种兄弟戎淮,推推兄弟,关怀备至地问:“你那事儿怎么样了?跟你爸解释清楚没?”
“嗯……”冤种兄弟沉思片刻,撑着下巴,“应该没问题,我爸信了。”
吴奈劝告:“戎哥,你以后好好跟人聊天,你自己看看,被人误会了吧,说都说不清。”
“什么叫好好聊天啊?我现在这样不是吗?我怎么跟你们聊的?”戎淮不乐意了,靠着椅背,拉着脸说,“我是正常聊的啊,谁知道我爸怎么误会的。”
“那把聊天记录发群里,让大家伙儿一块看看,敢不敢?”郝密嘿嘿笑。
戎淮去看令遥,后者面不改色,那就是没关系了。
随后,戎淮痛快地比了个OK,“行啊。”
*
当天晚上,戎淮一回到家就开始编辑截图。完成后先发给令遥,等令遥说没问题后再发送至“戎哥亲友群”,给这帮兄弟们看看,戎哥到底是怎样正经的男人。
某位远在固州的兄弟第一个冒泡。
阿等等:哇,戎哥可以喔!好关心女朋友噢!
然后是别的不知情的兄弟们。
一碗粥:戎哥女朋友太冷淡了吧!
两碗粥:你懂什么,戎哥估摸着喜欢这款。
大华:怎么回事?戎哥脱单了?我去这么突然?
眯眯眼:#脱单只需要几天#
……
戎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能撤回吗?他上下翻看群里头的“迷惑发言”,开始怀疑人生。不,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发话了。
群主戎哥:好了,兄弟们,不传谣不信谣,从你我做起。我同大家一样,都是单身狗。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们的。[比心]
大华:看见没,恋爱中的男人。戎哥都会[比心]了。[牛掰]
*
令遥取下耳机,敲门声却倏然停止了。他开门,周卓诚端着盘车厘子站在门口,还是面无表情,像个雕塑。
“给我?”令遥问。
周卓诚从喉咙里“嗯”出一声,递过去。
令遥:“谢谢。”手刚挨到果盘,周卓诚就松手要走,果盘差点摔下去。令遥心想,他是有多不想看见我?
周卓诚要在家里住四五天,白天还行,令遥在学校。等十点半之后令遥回来了,周卓诚就一幅冷淡的样子,他俩是“不是亲兄弟也真的不像兄弟”。仿佛跟对方多说一句话都费劲儿。
令遥掩上门,随手搁下车厘子,继续听英语听力。二十分钟听完,按照习惯,令遥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消息,然后刷牙洗脸睡觉。
戎淮发了一条朋友圈。
戎淮: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图片]
“……”令遥本来就想笑,点开图片一看,忍不住笑了。直男拍照死亡角度,幸好戎淮脸在,不然简直惨绝人寰。这照片最吸引人的还是戎淮的眼睛,清亮纯粹,安静时成熟气质较重,笑起来神采飞扬,如同孟夏时节的烈日。
但其实戎淮的重点是“男人的勋章”,也就是他额角的疤,谁知道刷到的人个个都盯着他五官看。
*
一转眼,五月又接近尾声。这意味着,儿童节要到了。
“你们这些人,天天想着放假过节搞活动,这么不喜欢上课是吧?”当班长向老郭提议六一搞班会活动时,老郭忍无可忍,在班上教育他们,“要不然全班休学算了?你们自己算一下,离水考还有多久?还有二十天不到了!水考结束,再过一两个月,你们就是高三了,还不知道抓紧时间?”
倪曼文不怕死地举手:“我们知道,老郭你放心,全班必过。那六一……”
老郭说:“要是有一个不过,我就找你。”
“这倒……不必了。”倪曼文咳咳嗽,“老郭,别人班都搞活动嘞,我们总要随便弄一下吧?不然同学们的心,该多么难受啊。”
“看情况,要是这个月我们班有文明班级,就可以。”面对五十来双充满渴望的眼睛,老郭不得不妥协,“但是你们得听话。”
下课铃叮铃铃。老郭夹着文件袋走了。郝密现在每节课下课都要去见他对象,直接抛弃了兄弟团。吴奈不一样,他一心一意忠于组织,有时间就撒腿往兄弟团主心骨戎哥那儿跑。
吴奈:“男人,让我看看你的伤疤。”他两只手啪地拍在戎淮桌子上,用霸道总裁的口气要求道,“马上,撩起你的头发,我现在就要看。”
“脑子被门夹了?”戎淮只想笑,一只手把头发抄上去,露出他的“男人的勋章”。
“嘁,你的‘勋章’,不行。”他摇摇食指,“小。”
“滚远点。”戎淮给他一脚,“你没事吧?”
“嘁,没意思,玩儿不起。我找小令去。”吴奈转到令遥那头,一看那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数学草稿,他顿时感觉大脑缺氧,“妈耶,小令你没事吧?”
“目前没事。”令遥回答,奋笔疾书。
“知道为什么你数学只有四十八,但别人可以考一百四吗?”戎淮逗吴奈,“态度问题。”
令遥补刀:“还有先天智力因素。”
“啊我要鲨了你们这对狗男……”吴奈卡了壳,“狗男同桌!”
令遥:??
戎淮:他想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从误会开始(...)
祝你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