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第一缕阳光照到床上,令遥被晒醒,伸手挡了挡光线。早上五点半有这么热的太阳?一瞬间,令遥想到这个,立刻坐起来。
戎淮的脸被照得金灿灿,这么晒,他居然还能睡这么香。
想到昨晚的事情,令遥有些尴尬,不盯着他看了,万一戎淮忽然醒了,又是一个修罗场。他下床去拿手机,已经七点二十分了。
离早读还有五分钟。就算乐迪来了也救不了他们。令遥叫醒戎淮:“要迟到了,醒醒。”
“嗯?什么?”戎淮醒了才感受到热,赶紧爬起来,睡眼惺忪。
令遥朝门口走,“我去刷牙。”
何女士以为戎淮已经去学校了,没想到这小子懒觉睡这么香,比弟弟还起得晚。她刚要拎着戎淮教训,然而下一秒,戎淮背后跟着令遥,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一楼客厅,把戎爸戎妈都惊到了。
何女士来回看他俩,半天说不出话来。
戎淮摸着后脑勺跟她解释:“小令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来找我的,家里有点事情,来跟我凑合一晚上,怕吵着你跟爸睡觉,我就没跟你们说。”
“哦哦……”她点点头,然后朝厨房里喊,“大戎,多做点,儿子和小令也在!”
“哪个儿子?”他爸在里头煎鸡蛋,扯着嗓子问。
“傻瓜儿子!”何女士大声回答。
戎淮:“……”我不要脸的是吗?
“妈,你就当着令遥的面儿骂我傻啊?”戎淮灌了一口豆汁儿,卷了个鸡蛋饼,咬下一大口,“不带这样的吧?”
戎懿坐在令遥旁边,笑得一脸开心,“哥哥害羞了!”
“嘿戎懿!”隔着个令遥,戎淮不好教训他,只好冲他龇牙,一大一小就这样朝对方龇牙吐舌头,像俩小学生吵架似的,还挺好笑。
何女士笑着看令遥,“兄弟俩一直这样,傻傻的。小令,等一下和戎淮一起坐车去学校吧,迟到的事情我会跟老郭说的。”
令遥也笑一下,说谢谢。
有时候真有一种错觉,感觉他在自己家像外人,可是在别人家,却能感受到家人一样的关怀。好神奇。
*
七点五十分。两人赶到教室,早读还有十分钟下课。
吴奈又在底下偷吃螺蛳粉,味道太大,一些人受不了这味道,拿着书跑到走廊上去背。
令遥一进教室,大家伙的目光一致地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号,风格也更像戎淮的。偏偏两人还是一起来的。
八卦的同学们紧紧盯着他俩,八卦代表倪曼文第一个问:“戎哥!小令!请问你们为什么同时迟到?”
“抱歉,这个问题戎哥拒绝回答。”戎淮站在座位边,环视周围一片好奇群众,义正辞严,“真的不能说。”
倪曼文抱着英语辞典跑过来,对准吴奈的脑袋,笑着威胁戎淮,“说,不然爆他头。”
戎淮微笑:“啊……”
吴奈吓得一呛,螺蛳粉都不香了,“我去,倪曼文你真黑心……”
令遥发声:“睡觉。”
“啊?”倪曼文没想到令遥会回答,反应了一会儿,顿时脑补了几万字不可描述的内容,笑容渐渐变得意味深长,她大大方方地拍一下戎淮的肩膀,小声问,“真睡了?”
“嘶,倪曼文你不对劲儿。”戎淮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十分无语,“就躺了一晚上。”
令遥:“?”
准确来说,是躺加抱加亲。
可能戎淮也想到了这个,脸色也微微一变,接着默契地去看令遥。两个人对视时的眼神变化,倪曼文看得是清清楚楚。
“大瓜!大瓜!”倪曼文激动地说,说完就跑,辞典都落在了吴奈桌子上。
*
周卓诚走出酒店,倚在车边低头看手机。他爸发了十几天微信过来,内容都差不多是说他疯了之类,劝他滚去结婚。
拉开车门,他刚坐进去,陶女士打电话来了。
“卓诚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爸爸真的很生气,你还是回来道个歉吧。”陶女士语气低低的。
他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翻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咬在嘴里,但没点火,齿间是淡淡的烟草味,他感到一丝放松。昨晚半梦半醒,睡得人难受。
听到陶女士让他道歉,他反问:“他还会让我回家?”
陶女士叹了好几声气,“哎这个……但是他毕竟是你爸爸,总不能真的这么难看。他脾气又犟,这你也知道,有的时候一生气,我都要走得远远的。你呢,是个好孩子,就不要和他计较。”
“嗯。”他点了烟,发动汽车,“知道。”
吵架嘛,总得有人让步。
他是“好孩子”,就要他来让。
*
“让一下。”小卖部人满为患,尤其是卖冷饮的地方,人挤得大有超市里大妈们抢鸡蛋的架势。刚打完球的戎淮本来就热,被一群人推在中间,简直难受得生不如死。
“滚滚滚!你特么干嘛啊?”冰柜的方向传来一声大吼,男生很生气地说,“关那么用力,你有毛病?知不知道卡我手了!”
另一个男生也嚷嚷:“我靠,你自己眼睛看不见我关门啊,还要把手伸过来,能怪谁?”
“你特么再靠一个?”
“靠靠靠!”天气一热,人性子就急,男生火气上来了,直接喊,“你搁那儿作什么呢?不就卡了一下,断了再说呗,我就靠怎么了,你还管别人说什么啊……我靠!”
周围人纷纷让开,乱挤,各种声音一片。
戎淮听他俩声音,好像有一个他认识,于是赶紧挤过去。两个男生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鼻子挨了一拳,鼻血淌到了衣服上。
“陈晃!”戎淮叫一声,流鼻血的男生瞬间扭头。
“戎哥!”陈晃扯着对方的肩膀往冰柜撞,“戎哥过来摁住他!我特么要被他打死了!”
戎淮并不想背处分。所以决定劝架。于是他把陈晃拽开了。
陈晃很愕然:“你……”
“你们几个过来!”没等他说完,商店老板娘抄着一把扫帚穿过人群,看着地上被打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顿时来气,“来这里打架啊?走,跟我去政教处!”
戎淮心想:完了。
令遥还在外面等他。
三个人跟在老板娘后面走,到了门口,令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等戎淮走近,令遥问。
戎淮把两瓶饮料给令遥,有些愁,“他们打架我劝架,现在去政教处走一趟。你先回班吧。”说完,老板娘在前面催,戎淮按了一下令遥的手背,“很快就回来!”
“……”令遥拎着沁凉的饮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来个小卖部还能上政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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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淮听了半节课的训,旁边那俩一个无所谓地看天花板,另一个吊儿郎当地哼着歌儿。政教处那老师看戎淮在认真听似的,大道理就全对着戎淮说,吐沫横飞,激动万分。
三个人终于被放出来。
陈晃还记着刚才的仇,斜着眼睛看打他的男生。这小子还没他高没他壮实呢,那拳头硬得跟石头一样,一股狠劲儿。男生也看过来,然后不屑一顾地转身走了。
“我靠,高二的?”陈晃一瞥,那小子飞快地跑向了新升高二的独栋教学楼。
“糟心,被高二的小学弟打了。”他捂着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戎哥,你刚才怎么拉我啊?你倒是拖他啊!”
“我拖拉机啊,又拖又拉的。”戎淮一心想回班,没心思跟他多扯,“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小心点,别随随便便跟人打架。”
陈晃鼻子里塞着两坨纸,笑起来特搞笑,“你又幽默了戎哥,比初中那会儿还幽默。”
戎淮要走了,“幽默什么啊,你想损我就直说吧!”摆摆手,“我得走了,回见!”说完,朝天桥跑去了。
*
“借我两张纸巾。”跑回教室,下午第一节课快结束了,戎淮手上都是汗,低声问令遥借纸巾。
令遥把纸巾和饮料都给他,照常问一句怎么样了。
“我没事儿,他俩记了小过。”他擦了擦汗,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随后翻开复习资料,“先上课吧,下课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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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到周日了。令遥心情变好,因为可以去戎淮家看猫。
谁成想,中午放学他一回去,他爸和周卓诚又在吵架。这次没有动手,但明显两人的表情都很难看。动手说明这个问题还有希望解决,但现在这样子,估计是谁也听不进谁的话,打算僵持一晚上了。
陶女士不在家。
令遥意识到他进房是一个错误时,已经晚了。
他爸叫他过来。“周卓诚怎么跟你说的?”
令遥看一眼周卓诚,他紧着眉头在抽烟。“没说。”
“没说?没说就好。”没想到他爸说,“你以后离他远点。”
令遥:“为什么?”
“周卓诚不正常。”他爸望了他一眼,还要继续说,被周卓诚截住话。
“你能不这样吗?”他掐灭烟,语气陡然一冷,“我不正常?不正常又怎么了?有必要跟他说?”
他爸“噌”地站起来,勃然大怒道:“不正常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丢脸!你好意思,婚都订了,还跟男人乱搞,现在又要去国外,想干嘛?丢自己脸不够,还要让我丢脸!我在单位里听见别人说这事儿,我都尴尬!”
令遥脑子里“轰”的一声,觉得今晚听到的话很戏剧性。
作者有话要说:心累啊#-#
记得快乐哟!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