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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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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甬道天花板上没有镜子,低得触手可及,截截蛛丝悬垂,黑甲虫在土墙上钻进钻出,道路延伸向下。为了省电,他们只亮一个光源,王盟戴着矿灯走在最前面,其后是两个女孩,霍宇,小孩,吴邪和莽五。

莽五吊着一只手,嘴唇是乌的,精神还不错,对吴邪道:“链子连在一起,一端在石头上,一端在棺材上,穿过山体,一坨石头吊几个棺材。”

吴邪点头:“爆破弄得山体里面的棺木移位,石头重量减轻,自然就掉出来了。”

“死都死了,搁这儿诈尸玩跷跷板呢,”莽五道,“赶紧的走人,石头只压住那两只,这一头锁断了,那头棺材怕不是全掉出来了。”

“是群葬?”小闷油瓶问。

“对,”吴邪迟疑了一瞬,“见过?”

小闷油瓶摇头。

莽五挠了挠绷带,掸掉一只甲虫,“我见过。”他说。

两人回头看他。

“老早以前了,”莽五说,“一个凶斗里,差点见阎王,被族人救了。所有的斗,在风水上有这样的布局,要么,里面的东西忒凶险,要么这个殉葬环境很凶险,为了克制,把棺材倒掉起来。”

“不是故意养尸,”吴邪道,“后一种可能。”

莽五嗯了一声。

忌惮更多长手尸追来,他们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去,后头不得不大步跟上。霍宇在两人身后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再早一天目睹此状,他都会感到安慰,知道自己是牺牲品后,他隐隐希望莽五继续跟吴邪作对。吴邪肯定不会放他走,他只能盼着鹬蚌相争,莽五是个定时炸弹,必然靠不住,最好是吴邪先整死莽五取得惨胜,自己重伤,王盟也重伤,两人都没能力去阻止他走,他得以趁机跑脱。跑前就说:“不是我不合作,你计划失败了呀,咱们各自散伙呗。”——这也是实话,算不上背叛出卖。

假使吴邪和莽五沆瀣一气,从杀人越货到分赃销赃都合谋愉快,他就很难逃出去了,到时只能认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还有那个小孩子,霍宇不知道小孩的立场是什么,只知道他的力气和速度在自己之上,这三人同时重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自己被拿来垫背的概率高得吓人,这么一想,前途渺茫。

吴邪伸手拽了他胳膊一把:“在这还梦游?看路。”

霍宇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自己走到了第一个,几人都停住脚步看前方,霍宇张望了下,四周墨色洇染,三十米开外是坡道尽头,坡顶有个圆形平台。

他向吴邪确认:“是往那走?”

“对。”

“那……走啊?”

霍宇到处看,没有怪尸也没有藤蔓,唯一异样的是天花板上盘绕的蛛丝越发大了,像卷皱的塑料膜,他往前迈了两步,脚下一滑,吴邪又拽他道:“你眼睛是长来干嘛的?”

霍宇向下看,吓了一跳,这段坡道竟是中断的,他正站在崖壁上,下面黑不见底,从他站立处到对面约六七米远。王盟走上前照了照,他们都看见对面是一段较缓的上坡,墙面平整,没有可供固定绳索的石柱。

霍宇猜测他们要爬到悬崖底部,再攀着崖壁爬上去,在有悬棺的岩缝洞穴里他摸索到一点攀岩的门路,取出手电,弯腰在崖壁边沿找落脚点。

“不清楚底下有什么,”吴邪说,“跳过去。”

“跳?”霍宇抬头看对面,“这距离有点远了吧?”他立定跳远最远跳到过两米四五,以这成绩至少可以掉下去两次了,

莽五也说:“助跑一段,我先过去。”

得到吴邪无声的默许后,他卸下一半行李,退到几人身后二十米开外拔腿跑来,霍宇只在田径运动转播见过这样的速度,跑过自己身边时,双腿分到最开,飞身一跃扑向对面,弓着身避免撞到崖对面的洞顶,双腿夹紧绷直,坐滑梯似的滑入洞中。

莽五在对面开了手电,绳索在手里甩了几圈后抛出,王盟在空中一捞接住。

“你先过,”吴邪推了推霍宇,“我最后。”

霍宇安了心接过绳子,掏出一根半米的绳系在衣服搭扣上,短绳另一端钩在长绳上,当做保险,手脚并用缠上了绳。他极慢地挪动身体,努力不去想下面的深度,以及短绳突然断开掉下去的后果。

在他头朝向的那边崖壁上,传来胡娟的声音:“吴老板,我最后一个吧。”

最后一个人在这一头是没人拉绳的,必须跳过来。胡娟继续道:“我们这会儿不可能——”她笑了一声,有点尴尬:“总之,肯定是大家都先过去了再说。”

谷风拂过,绳子中段晃晃悠悠,如涟漪扩散到两端,胡娟还在劝吴邪放下戒心,霍宇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他有些喘,听出这一男一女两个都能跳过来,扯绳子完全是为了其他人,不禁怀疑起绳索的摇晃是否莽五所为。

十几分钟过去,风平浪静,霍宇忐忑地落了地,连忙解开短绳溜到一边去,莽五腰上拴着绳,嘴里嚼着什么,右手拿了一个空烟盒,翻着盒盖百无聊赖。

第二个过来的是覃燕,第三个是王盟,莽五对他们视而不见,只在小孩爬上绳索时抬头。当两边五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绳上时,霍宇却在偷瞄莽五,这男人一动不动盯着绳上的人,吴邪在对待小孩时也有类似的专注,即使是霍宇这样不明情况的外行,经过几天的同行也早就意识到这小孩子身手不凡,心理素质极好,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紧盯?

霍宇百思不得其解:莽五认为小孩能带路,且忌惮吴邪,吴邪一走原形毕露,一回来就不声不响,难道这孩子才是关键,他们两边是在争抢他吗?那自己在这场抢夺里起什么作用?难不成他和小孩有什么渊源,能让小孩倒向吴邪那边?

霍宇摇摇头甩掉这些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起王盟默认他是牺牲品,还是说,莽五得不到就毁掉,最后可能要杀小孩,吴邪想让他代替这孩子当替罪羊?

“不对啊。”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这男孩是半路找上门的,吴邪犹豫了半天才带他一起,后来再重视他也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提前找好了挡枪的。

正浮想联翩,小孩早落了地,莽五也已移开视线往这边看,霍宇一惊,想扭过背去,却见吴邪紧随其后也落了地,那头松了绳子,吴邪收起绳还给莽五,莽五接过:“你带下来的逃学生有毛病,怕是爱上我了。”

吴邪瞟瞟霍宇,对莽五笑:“十六七岁躁动得很,早恋很正常。”

见两人都看自己,霍宇结巴道:“我、我就发个呆,你刚好在我视线的——”后半句话被吴邪冷冷的眼神镇住,戛然而止。

莽五没有计较,吴邪和小孩分担了一部分莽五和胡娟的行李,莽五拿到自己的那份,道:“她会过来。”便往前走。王盟向吴邪示意,随莽五而去。

余下四人在崖壁边等待胡娟,覃燕心神不定,她听到吴邪低声对霍宇说:“看好了。”师傅教徒弟似的,自己站在三人后面格格不入,只能偷学一般,也朝对面看去。

墨色中绷带掩面的那人后退了一段距离,开始助跑。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仍不可置信,窄洞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石头门洞边,胡娟仰面躺着,右手在地上乱抓,摸到针线包,请覃燕给她的脸缝线,覃燕被垂挂的脸皮吓坏了,抖似筛糠,针尖在皮肤上穿刺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一地。缓过来时,见胡娟侧身翻过来看自己,血糊糊的人脸依旧可怖。

她不明白这个女孩进入地下的,不知是古墓还是战时防御建筑的地方是为了什么,那一瞬间她很后悔没有止步胡杨树,在她用针往别人脸上扎之前,事情从来没有这样……不值得。

“你去救他,你和莽五是一起的?”她问,“是为了钱?为了杀人还是救人?你为什么要进来?”

胡娟缓缓喘着气:“我知道……不要怕,不用睁开眼睛看我,我包里有镜子……给我照,不然我找不到……”

“有麻药吗?”覃燕问。胡娟摇头。

覃燕打开她的包,没看到预想中杀人越货的工具,物资,衣服,出野外具备的用具和药品,除此之外是一个化妆包,包里的化妆品种类多而量少,牌子和内容对不上号,全是分装的小样。包里还塞了皮尺、剪刀和胶水,满满当当。她找到一面折叠镜,眯着眼睛,一手打灯,一手举镜。

模糊的视线中,胡娟从疼痛中缓过来,开始缝自己的脸。覃燕不想再吐,闭上双眼。胡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再道:“你们和吴邪是敌人吗?等等,你一开始就知道吴邪不叫关根?那你还要对我给他圆谎?”

胡娟说得很缓慢,能听出她连牙齿都在用劲:“我要毁容了,能少说点话么。”

覃燕沉默下来。

胡娟倒不消停,自言自语:“没法化妆了,嘶,至少今年是没办法,等出去以后……我想想看,呃!”

她高声叫起来,胸脯起伏着,双腿在地上踢蹬。“让我想想,”她说,“让我想,让我想一下,啊……我要——”

覃燕睁开眼,跨坐在她身上按住她的腿:“你别说了,也别动!”

胡娟不叫了,片刻,她轻声道:“我嘴疼。”

“那就别说话。”

“不说点别的我就恶心,你以为我敢看?我脸上好恶心。”

覃燕抬头又低头,还是不敢直视她,握着镜子的手不时碰到胡娟的手,通过细微的声响和动作,能想象出这女孩的一举一动,仿佛木乃伊的制作者本该用锥子从死人鼻腔掏出大脑,却发现死人亲自动手了。

她不想让自己老去听她缝合皮肉的动静,呆坐闭眼,努力想别的事。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女孩,最初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随着下地的时间不断加长,她的气质与吴邪等人越发近似,他们如同往深渊走去,在走的过程中,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其实,”胡娟突然说,“我知道吴邪是谁,但不清楚谁是吴邪。”

“啊?”

胡娟舒了一口气,放下针线,让覃燕递来绷带和纱布:“你也知道,他的名字和脸有很多人在用,我只是听说过,不确定是谁。”

覃燕难以置信,她没法理解脸可以被很多人“用”,她没表达困惑,顺着胡娟的逻辑继续问:“你现在确定了么?”

“确定了,”胡娟拿棉签蘸酒精,往脸上涂,“那男孩儿说漏嘴,你又找他闹,我是从那时确定的,要不然还难说,谢了。”

覃燕似懂非懂,原来就连吴邪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你怎么看出来他就是你听说的那个吴邪?”

“你们两个都活着。拖油瓶一个没少,这还不明显?”胡娟有点破音,“可以睁眼了,我要绑绷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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