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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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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燕走了过去,站在墙前,对古迹的兴趣暂时驱散了她对同行者的恐惧,忍不住指墙道:“严格的说,那是砖雕。”

几个人围上去看,这面墙正对着他们进来的石头门洞,并非整面墙都有砖雕,有的砖上有,有的砖没有,如同打乱的拼图,七零八落,看不出形状。砌墙的人随性发挥,不在乎图案顺序。

霍宇道:“太业余了,这是古人的墓?我老家拆迁前两年邻居在地里修的水泥房就这样儿,应付检查,最后还真赔了一套房。”

胡娟不赞同:“他们是太慌了。”

“人都死了,有啥好慌的,”霍宇不懂,“上级催命?里面诈尸?”

胡娟拿出空素描本,画了一面墙,把有图案的砖标上序号,观察雕饰图案的线条,按上下左右方向组合在一起。

霍宇凑上去看,那绘画水平要能卖出去,自己都能辍学当画家了,刚要吐槽一句,想起她那一跳,又憋回去修饰了一番:“娟姐,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好聪明啊。”

胡娟抬起头来,用右眼看傻子一样看霍宇,霍宇也知道自己的恭维很尴尬,但他已锻炼出一张能屈能伸的脸皮,继续蹭在一边套近乎。

莽五看着墙若有所思,伸出两指探摸,手背朝墙,骨节轻磕,敲砖听声。

“后面有路?”王盟问。

“可能。”莽五道。

“里面诈尸的话,有路也不能进啊。”霍宇道。

莽五扫了他一眼,霍宇缩缩脖子,后悔多嘴。

“诈尸也要进,”莽五说,“我是说我。”言下之意是,你爱干嘛干嘛。

霍宇做足了心理建设,第一次服软尝试当个投降派,就碰上两个油盐不进的,刚送上门便遭拒收,恨不得钻进墙砖里,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这边没一个人睬他,颠颠地转回去找吴邪。

吴邪和小孩在墙根休息,那小孩还是老样子,无视其他人,对吴邪偶尔搭理。现下他紧挨吴邪坐着,什么也不干,只盯着吴邪发呆。

吴邪站起来,他也站起来,吴邪跳起,踩到彩釉的墙裙上,他也照做,吴邪往天花板的雕花吊顶和墙的接缝处窥视,他没办法模仿——身高不够。

这面墙滑腻潮湿,光脚很难攀上。

霍宇见那一大一小蝙蝠似的动作,看着好笑:“我帮你吧。”

小闷油瓶下意识拒绝,霍宇已经按住了他的腰抬起,小闷油瓶想挣开他的手,霍宇忍不住笑了,抓牢他的腰。

吴邪站在墙裙上也笑了,对霍宇道:“放开他。”

霍宇没当真,随口道:“他不上来,我就帮他一下,不会抢你家孩子的。”

吴邪只是说:“放他下来。”说着跳下墙裙,从霍宇手里接过小孩。

“不是吃醋了吧,吴老板,”霍宇说,“我就是个助攻啊。”

“对,”吴邪说,“我是吃醋了,不许有下次。”

就算不懂助攻的意思,小闷油瓶也双商在线,从霍宇的笑声和语气判断出这是在打闹,他去看吴邪的表情,也是调笑的。吴邪坐下来,没放开他,把他揽进怀里,小闷油瓶感觉他的心跳飞快,抬头看吴邪。

吴邪垂着头,嘴唇微颤,血色从他脸上褪尽。

不对劲。

小闷油瓶挣开了怀抱,扯住霍宇的袖子。

霍宇坏笑着看向吴邪:“吴老板,他不要你抱,还是想举高高。”

小闷油瓶转过头来看吴邪:“你不肯,就让他来。”

吴邪有几秒没说话,牙齿松开下唇,对霍宇道:“你先去找他们聊聊,我们待会儿过来。”

霍宇知道气氛冷下来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吴邪扯了扯嘴角:“我们交流一下感情,不要第三者,也不要电灯泡。”

“那……”霍宇指指远处墙边的几人,作了个手势,吴邪点头。

霍宇走后,吴邪稳了稳心神,抱起小闷油瓶去看吊顶。

“看见了?”他问。

“举高一点。”小闷油瓶道。

“已经最高了。”

他在说谎。小闷油瓶想,道:“我先下来,骑在你肩上。”

吴邪放下了他,脸上没有表情,蹲下身,让小闷油瓶跨坐在他的肩膀,视线一点一点接近了吊顶。

小闷油瓶知道驮他的人揣着一颗不想合作的心,一抓住吊顶,就松开腿缩骨坐了上去。左手紧扣着吊顶的龙骨,谨慎地挪动,他在下方看,只能看见一圈吊顶修饰了整个厅堂的顶部;坐在上面,便可以发现墙基和天花板的夹角有一条细细的裂纹,那条纹路连接了墙面的两端,用手去抠挖,落下一堆粉末。食指蘸了一指腹凑到鼻边,是凝固的泥浆。

他朝下看了一眼,吴邪在下面坐着,阴鸷地盯着莽五那边。

他从包袱里取出霍宇的小刀,刮裂纹里的粉末,破开一掌距离,伸手去探。

里面还是凝固的泥浆,碎石和蛛网,充填裂缝的建筑废料间矗立着一种材质不明的物品,比动物干枯,比植物柔软。

布料,他摸到一段布料,包裹在一个物体上,从外到里,是他常使用的东西,那是一双鞋。再往上,是一截脚踝。

“看好了么?”吴邪问。

他没有回答,他知道吴邪也不需要回答。

他把裂缝开拓得细长了一些,从左至右,摸到三个脚踝,一只脱落的手掌,分属于不同的主人,有的脚踝正对着裂缝,有的脚踝背对,里面的空间很挤,不如说是一寸也没有浪费,灌满了泥浆,塞了数不清的尸体,经年累月的风化让尸体成了干尸。脚间的布条是绑腿,脚下的鞋是布鞋,这一批死人是和他同时代的人。

“不用再刮了,”下面传来烟味,“四面都是这样的。”

小闷油瓶定住了,他坐在吊顶边沿上,收起了刀。空气很闷,粉末和烟味郁结出一层窒人的纱雾,让他一阵眩晕。

这个大厅外面是更大的空间,一个伪装的夯土层,大厅被嵌套在里面,它其实是个小厅,夯土层和长厅的夹缝中间四个方向都灌入泥浆,里面的人有的往外逃,有的向里钻,两条生路都被堵死,是蓄意人为。后来的人刻意把这个长厅清理出来,为的是从干尸群里清出一条道来,将那些干尸封在外面。

头疼欲裂,如针刺后脑,他不得不背靠裂缝闭目歇息,脑海里纷杂变换的场面,渐渐清出了头绪,挡住双眼的雾散去,一段记忆铺展开来:悬棺,泥浆,墓中大批人的交斗。皆是他亲眼所睹,在一个地形风水与此地截然不同的野郊,是张家人的内斗,同族相残。

他在回忆里看见有小孩用一根线吊在空中,去接近一口悬棺,那根线的触感如此鲜明,仿佛他自己也曾这样做过。

吴邪突然从吊顶下探出头来,目光闪烁。

同族相残的是张家人,跟吴邪没有关系,他这样在意,反倒提醒了小闷油瓶。

“别紧张,”吴邪说,“我只是看看,你要在上面待多久。”

他中指碰到了冰凉的脚,小孩缩回脚,身子贴紧了裂缝:“不要过来。”

指尖是温的,小闷油瓶才感觉身体一半冷一半热,头重脚轻,吴邪的手总是很温暖,可是,他说的话让自己感到冷,他抽着烟,吐出的气息都是森然的冷意,他的目的是想引诱这些人,用与内斗中得势那一伙族人大同小异的方法,让他们困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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