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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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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群再次消失在水中,地上留下一泡接一泡透明的黏液,白森森的莎草在湿黏的池壁边摇晃。吴邪捧水洗了把脸,看着池水里自己的倒影心想,该刮胡子了。

王盟来到覃燕面前蹲下,给注射器换了针头,拿出橡皮大小的药剂,吸入针管,握住覃燕的下颌,将她的头转向一边,找到后颈的位置,刺入皮肤。

霍宇看着王盟把针管里的液体推完,取下针头消毒,然后收起了药瓶和注射器,坐在覃燕边上守着,心想,这一针是只给她单独打的。

“我们是现在走吗?”霍宇问王盟,“带着她走?”

王盟低头假寐,闭眼道:“看老板的意思,是了。”

霍宇打开自己的行李,包里一罐压缩饼干被压扁了,他心道不好,再翻开一层看,几瓶矿泉水瓶子也扁了,里边只有四分之一的水,所有东西都湿答答的,连忙把打湿的物件全都扒了出来,摊开放在地上。

“小子,”吴邪在池边喊,“借你刀用用。”

“都是你!”霍宇倒提行李朝下抖,跺着脚,“你搞我干什么?你爽了,我包全湿了,纸啊衣服啊会干,水瓶倒了,电池也进水了,怎么办?”

“下面不缺水,”吴邪说,“没事。”

“不缺水?那电呢,手电怎么办?”霍宇还是气,“你不会又驴我吧?这墓是你家开的,水电齐全?”

吴邪指了指水池:“里面多的是。你也可以在这里装瓶。”

“这是蛇的洗澡水啊!”霍宇急道,“你还在里面洗过脸,我才不喝。”

吴邪捧了把水,不以为意:“等死到临头,你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霍宇远远张望水池,表情犹豫,自己分到的补给就那么多,要是真活不下去了,他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喝。他走过去,想看看那一池子水怎么样。

吴邪看他的样子,给逗笑了:“蒸馏,谁让你直接喝。”

霍宇走到池边,池水可见底,池底积了一层粗砂砾石,石头上爬满灰蒙蒙的苔藓,水面漂浮着大块儿的鳞片和透明柔软的团状物。蛇鳞在光线下泛着绿茵茵的光,顺着漂入对面池壁下方一个窨井盖大小的管子里。

“怎么用上我的刀了?”吴邪问。

霍宇拿来两个瓶子,搅开那些鳞片和可疑的透明团状物,忍着恶心装水:“他跟我换了,喊他拿给你。”

吴邪转头看坐在伤患中间的小孩。

霍宇用手过滤鳞片,余光瞄吴邪:“喊他呀。”

吴邪没吭声,霍宇又道:“啊对了,我还没听过你喊过他,他总该有名字吧?不然我们怎么叫他?”

吴邪摇头:“我没想出怎么称呼他。”

霍宇面露怀疑,却没顶撞,手指牵出一道波纹:“我知道他姓张,然后呢?总不能叫他小张吧?听起来像喊我这辈的人。

“你不愿说他名字,那出了事想招呼一下他,我怎么说?‘那个吴邪从海子里找回来的孩子,我有事找你’?”

“真不知道他本名,”吴邪说,“我只知道一个代号。”

“得了,”霍宇不信,但他不想再和吴邪争,“你怎么喊他?我跟你叫。”

“我就没叫过他,”吴邪摊手,“起个小名得了。”

“可以可以,”霍宇摩挲着池水,“起外号我在行,他不爱说话,我看他有点自……呃……那个……”

“自闭?”吴邪问。

“没有没有!”霍宇晃着瓶子,“我想说的是自、自……自我倾向!”

“想说就说,别怕。”吴邪拿过地上的一个瓶子,也开始装水。

“我、我能说吗?”霍宇眼神躲闪,“你这会儿说得好听,等下发飙了又要放蛇咬我。”

吴邪噗一声笑出来:“怎么可能。我第一次见他也没好印象。”

霍宇眨了眨眼:“那我说了,我没有想说他坏话啊,我想说的小名是星星,不是有句话说,自闭症儿童是星星的孩子嘛。”

“太俗。”吴邪否了。

“这还俗?”霍宇不服,“多好的寓意!你想想,日月星辰,叫太阳月亮多难听,星星听起来就不一样。”

“张星星听起来太傻了,”吴邪递给霍宇一枚瓶盖。“叫这名。”

“啥名?”霍宇顺着他的手看去,“再来一瓶?谢谢惠顾?双汇盖中盖?”

“瓶盖的瓶,”吴邪说,“前面加个小字。OK。”

霍宇心里咂摸了一遍全名,哼道:“你这也不咋地,看见瓶盖就叫瓶盖,这么随便,像批发的。”

吴邪盖好瓶盖,满满一瓶水还给霍宇:“你嫌自己比那三个好过是吧。”他余光里一小片黑黑的色块和刚才不同了,转身去看。

“靠,”霍宇也转过身一看,“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小孩把小刀递给吴邪,看来是坐在他俩后边听了蛮久了。

“小朋友,”霍宇还是不习惯叫吴邪起的小名,“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过来的时候,招呼我们一声,无声无息地老吓人了。”

他提着瓶子站起来,朝王盟那边走。

小孩没搭理,遥指洞口,对刮脸的吴邪道:“醒了。”

吴邪食指摸着触感粗糙的人中:“不急,等她缓缓。”

小孩点头,却不走,站着瞧吴邪,水面映着两道折叠的身形,大的那道问:“有事?”

“那人,”小闷油瓶道,“不像张家人。”

吴邪抬着脖颈,吹掉落在嘴上的胡茬,斜斜凝视水面:“这不好说。”

“我也在想,如果他是张家人,怎么会上我的当?光凭手指判断太草率了。我用不着纠结,不管他是什么人,立场都是跟我对立的。”

吴邪停了刀,转向小闷油瓶:“但你不一样。”

吴邪看小孩流露出询问的眼神,伸出左手拍他那件及膝冲锋衣上的鳞屑:“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什么时候看出你身份的?他竟然没对你出手,我印象中一次也没有,假使他一直知道……”

吴邪低下了头:“这件事上,我无法判断他的意图。”他想不通,莽五看出了却不行动,这比直接袭击小闷油瓶还令人不寒而栗。他本能地感到,不能让小闷油瓶和这个男人多待下去,他想起了在长厅里莽五用来威胁他放的那句话,他只说了一个模糊的第三人称代词,那就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这男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必须把他们隔开。

“换了往常,”吴邪左手离开了小闷油瓶的衣领,“我不会再让他活着,这次——”

小闷油瓶判读着吴邪的话音,料想吴邪这是打算放过莽五,又有几分不甘心,担心放虎归山。

“无妨。”小闷油瓶说,示意吴邪不必顾虑他而调整计划。

另一端传来王盟的回音:“老板!”

吴邪和小闷油瓶离开水池,走向王盟霍宇所在的小洞洞口,王盟搀起覃燕的一条胳臂,覃燕才恢复知觉不久,身体沉重,脸涨得通红,手伸向地面,想要躺回去,王盟和霍宇一边一个驾着她站起来,听见脚步声,三个人慢慢转向走来的吴邪。

小闷油瓶见他们腾不开手,自觉拿了覃燕的行李,扛在背上。

三人见小孩背后那背包有半个他大,不禁心里一阵别扭,又料想吴邪多半会阻止,把包的重量分摊到各人身上,便没作声。

吴邪没看到一般,走到被架起来的覃燕面前,目光沉寂。

两人眼神相触的一刻,都想起了相同的一幕,同样是一方仰视一方俯视,一方动弹不得一方好整以暇。

又一次的供述和盘问,覃燕朦胧间想道,可是,此刻她很难受,两个男的架得她伤口疼,鼻酸嘴麻,口腔里尽是苦味,即使有心交待,也无能为力。

吴邪看着她:“我不想让我的人逼你跟我走。”

“我想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成年人,要为你的每次选择负责,承担后果。这恐怕是最后一次选了。”

“我和他,选一个吧。”

覃燕头昏耳鸣,眯着眼睛看吴邪,想看清他长什么样似的,好半天理解不了吴邪的意思。

吴邪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她还是一脸恍惚。

“呃,”霍宇道,“她都这样了,还选什么啊,走呗。”

吴邪挥手让王盟和霍宇把覃燕放回地面,两人照做了,让她上身斜靠在洞壁上。

覃燕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蹲在她身前的男人。

“这种死无对证的事,队伍里除了死的和失踪的,就两拨人,不是我就是他们。”吴邪翻开覃燕的包,拿出一件撕毁的破衣,举到她面前,覃燕眼珠转动了一下。

一旁的霍宇摸不清头脑,去看王盟和小孩,他们也神色意外,似乎这是吴邪和覃燕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吴邪把衣服里子翻出来,露出布面上的血迹,然后,他在覃燕的目光中后退,退到莽五边上,抬起莽五的右手,将那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按在那件衣服的血迹上。

一长一短两枚指印。指节内侧的血痕也吻合。

覃燕对着那血痕不停眨眼,吴邪索性把衣服递到距离她眼睛只有一尺的地方,拽上莽五的右手,王盟反应过来,把莽五拖到覃燕面前。

“看清楚了。”吴邪说。

“他打过你?”霍宇问覃燕,覃燕置若罔闻。

吴邪看向霍宇,呼出一口气:“别打扰她,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覃燕凝视莽五的右手良久,眼珠抬起,转向吴邪,眼神流露些许询问。

霍宇看着这一男一女,自己、小孩和王盟被他俩排除在外,吴邪不寻常的郑重态度不像是在逼问一个汪家人,或是逼问一个年轻女子,他感到自己在旁观一场成年人的对等交易。

吴邪见覃燕不说话,便道:“虽说他是你仇人,你跟着我才更能达到目的,我也跟他过不去。”

“在蛇这件事上耍了你是我不对,但你想一想,除开这点,我一直是值得你信任的,”吴邪说,“至少我从没动过你的女朋友。”

“哈?”霍宇忍不住叫了一小声,吴邪说了‘你的女朋友’对吧?我是漏听了一个性字还是多听了一个女字?

吴邪说:“你能跟到这里,耗在他们身上太浪费了。愿意跟我走,就点一下头。”

接下来的十分钟,他在覃燕面前坐定,等待对方动作。

霍宇感觉自己跟不上趟了,又怀疑是听错,他转头去看小孩,小孩表情没有大变化,放下了包,盘腿坐在离吴邪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吴邪和覃燕。霍宇看见不知何时他盘腿时脚裸竟被一层布料包裹,偏着头去看,小孩转过眼睛盯着他,没有避讳,霍宇瞄见了鞋底,更加怀疑自己掉线了,他在心里呐喊自己这是昏迷了半天还是半年,面上还得装得处变不惊。

余光里吴邪动了动,霍宇回过神,看向他俩。

覃燕缓慢地挪动下颌,转动头部,一点一点,向左,向左,向右,向右。

她的脸还肿着,往左边摇头时,可以看见脖颈上的几片结痂,大部分都脱落了。

吴邪了然地点点头:“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两人的伤势,想必醒来比你晚,如果你恢复行动在他们之前,能不能——”

他说着,感到这个要求十分荒唐,停了下来:“王盟。”

王盟应声:“我留下来?”

吴邪“嗯”了一声:“我们先走,你晚点跟上。”

霍宇一直云里雾里,看见王盟拿出药瓶,总算悟出了点门道:吴邪怕覃燕恢复得比汪家人早,趁他们虚弱打击报复。

喂药时覃燕抿着嘴摇头,手指向吴邪,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王盟听了几遍没听清:“她说什么‘松’……老板,松是什么?”

吴邪凑近听了听:“是送。你要送我什么?”

覃燕口齿不清,唾液滴在前襟:“松、松里了……”

“我不需要,”吴邪把衣服叠起放回她的包,“你留着吧。”他站起身,在两个洞口之间选了一个,钻了进去。

小孩和霍宇跟着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看不懂的话,可以回顾一下第22章 人命 和第25章 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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