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河跟着玱玹一同上了朝云峰。

玱玹前些日子虽来过，但当时环境与今日大不相同。

他摒退逸洹还有流月尤苏，让他们自行找宫殿休息，第二天再上朝云峰。

慕河仰头征征看着那颗凤凰花树上的秋千架。

玱玹也没有管慕河，他走到树下，那里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灵力流转，玱玹挥手撤去灵力，竟是玱玹为了让这桌子免受损害，耗费灵力在上面设置了结界。

玱玹再次挥手，桌上摆放了几十坛桑葚酒，他开口叫着慕河。

“小河，来，我们一起跟小夭喝一个。”

慕河视线离开那个秋千架，手指微微颤抖，在玱玹旁边坐了下来。

玱玹拿出两个杯子，倒了杯酒，递给慕河，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第一杯酒，小夭，这些酒是我一百年前酿的，今天都给你带来了，小夭，你不要怪哥哥小气，实在是哥哥只有这么多了。你就将就喝吧。”

慕河举杯，一杯饮尽。

玱玹又倒了一杯给慕河。他自己却没喝。“小夭，二百年了，今天哥哥带了一位朋友来见你，他叫慕河，他与你性子差不多的，你若还在，一定会喜欢的他的。”

“小夭，我是慕河。”慕河说着跟玱玹轻轻碰了个杯，又是一饮而尽。

这次慕河自己给自己倒了新酒。

“小夭，哥哥很想你，也很想姑姑，师傅，阿爹，阿娘，阿念。”玱玹攥紧了手里的杯子。“今天是中元节，他们都说，思乡的灵魂这一天会回来看看他想念的人。小夭，我都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这么多年，从来不肯见我。”玱玹一把掀翻了桌子，“都是骗子，阿娘是骗子，阿爹是骗子，你也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

慕河失手打翻了自己的杯子。

看着失态的玱玹，慕河这两天刚好的头痛又开始剧烈疼起来，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想起身，结果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泥土擦破了他的手掌，红色的血液顺着掌心垂落到土里。

玱玹眼睛充血，眼中氤氲泪意。他一边死死的盯着前几天刚开棺的小夭坟墓，手里一边拿着酒杯跌跌撞撞走向墓前，他想到了那嫁衣下的森森白骨，谁人知道，那是他的妹妹，曾经绝代风华的皓翎大王姬高辛玖瑶。

慕河头痛的几乎被撕裂成两半，他看着这朝云殿的一草一木，看着被玱玹掀翻在地的桌子，看着那些桑葚酒都被扫落在地，有些瓶口已经干涸，看着那个小小的秋千架随风晃动，又看着凤凰花树下万年不停生长又飘落的红色花瓣。

慕河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很多东西。

脑海中闪过一帧帧如画片的场景。

那些画片中，有一名身形与他极为相似的男子，而后这名男子又变作了眉心生有桃花铀的女子，唯一不变的是这人身边永远都有玱玹。

有追笑打闹着的，有相互哭泣的，也有彼此牵手的。

突然，慕河的思绪卡壳，那些画片不再闪动，继而一片黑色，慕河则失去所有意识，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过去不知多久，慕河动了动手，而后眼皮颤了颤，缓缓睁了开来。

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