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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显微镜下的大明之丝绢案 > 第45章 蝶振

第45章 蝶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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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帅快跑!”

鹿飞龙还是动手了,宝玉倒在地上朝着老帅大喊,家默也躲避着鹿飞龙砍下的刀。

兵刃声、铁链声乱成一团,跌入泥潭里也翻身躲避着,脸上身上都狼狈极了,宝玉的呼喊声,大刀劈下来的风声,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

面前一阵寒光闪过,他以手抵挡,却忘了自己还带着枷,铁链随之一动,震出一阵丁玲声,他瞳孔微缩,忽的好似听见了娘子的叮咛……

【“不要!”】

“鹿飞龙!住手!”

家默喘着气,还未从这惊险中回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他们的人终于来了。

“奉金安知府令,前来提审犯人帅家默,丰宝玉。”

鹿飞龙提刀直指来人,“这是我揽溪县事!”

“你可看清楚了,这文书,乃是黄知府与刘巡按联署。”

鹿飞龙咬牙看着那文书,心有不甘,“待我回禀毛知县!”

“不必了,你家主人已赶去仁化县了,三司联审!”

宝玉闻言才松了心神,还好赶上了,家默也慢慢缓着,只是双手还维持着防御的动作。

随着鹿飞龙的那一柄刀被扔进泥潭,激起些泥泞水花,这一劫难,才算真正化解,他与宝玉,这才能被安全送回仁华,到那时,他也可以见到娘子了……这般想着,嘴角也开始有了弧度。

等着帅家默和丰宝玉起身重新踏上回仁华的路时,不远处一片隐蔽树林中才缓缓驶出一辆马车。

凌刃看着一只手仍紧紧扒着车帘的嫣然,见她眸中似有泪光,便移开视线。

嫣然的一颗心还在颤抖,她都能听到那里是如何跳动的,连带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嘴微微张着,却一时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等着情绪略有迟缓时,眼泪趁机偷跑出来,一滴滴落于马车辕座上,她这才稍稍出了一声气音……而后拽着那车帘的手愈发收紧,张着嘴急促呼吸着,也平复着心绪……泪落不停……

自鹿飞龙他们停下时,她与凌刃的马车也停下了,她一直于此处看着,见家默与宝玉受险,她要出去,又生生忍了回去,只有那一声急促的“不要!”发出……

所幸人及时赶到了,从那刀下救了相公。

凌刃侧过脸去看,见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依旧有眼泪流着,就又将视线移开,出言:“既然那么害怕他出事,刚刚也出声了,为什么又忍住没出去?”

“出去了,还能再见他一面。不是很想他吗?怎么又忍住了?就这样远远看着……甘心吗?”

“他都不知道你在这儿,更不知道你哭了。”

嫣然放松了手里紧攥着的帘子,闭上眼,复又睁开,再看一眼家默离去的方向,擦掉眼泪,重新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随后,车厢里传来一句回答,“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

今天能这样远远地再看他一眼,已经是很好了……

凌刃驾起马车,“我可不能保证你一定不会死,这一面说不得就是你与他的最后一面了。”

车厢里的人听后,低低笑了一声,而后他听见她说:

“不会的,我答应了他,要和他一起回家,怎么能食言呢?”

“不过是等待罢了,等待再相见的一天。”

“而且我相信你,你也一定会护我,还有我腹中孩儿周全的,你答应了的。”

嫣然说完,一手抚上小腹,也看着腕上的红豆,她与相公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相思难免,但不可生退缩之心,等待吧,忍耐吧,也尽全力去……搏命吧。

牢房,宝玉背对着家默躺着,好似在睡觉。家默手里抓了一把从草席上扒下来的“算筹”,一根根抽出来,又摆在地面上排列组合。这是他平常闲暇时做的事,也是自幼年就延续下来的习惯与“消遣。”

旁人见了,在他幼年时,会觉得他这是在玩儿,在他成年未成亲时,他回想着那些偶尔零散的画面,他们从他身边路过,或是遇见他这般做时大都觉得他有病,也有人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就说出来,或可怜他,或拿他教育自家子弟,若是不如何如何以后就会落到他这种地步,他其实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那些人也交待小孩儿不要靠近他,不然会被他这个像疯子像傻子又是呆子的老光棍儿传染,也变得又疯又傻又呆,但其实这话很有问题,他又没有患伤寒,而且他健康的很,这样的他又怎么会给他人传染呢?

在他与嫣然成亲后,嫣然见了他如此做,会很好奇地问他这些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做到的,兴奋又惊奇地揽着他的胳膊晃,也开心地求着他教她,更会乖乖地坐在他旁边,跟着他的动作,认真地摆下一个又一个数字符号,他依着这个问她算学问题,她也不像宝玉那般厌烦。

如果是她不会的问题,她就皱起眉头,抿着唇,两颊浅浅鼓起,眼睛转啊转,单手托腮,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到就拽着他的胳膊问他,“答案是什么啊?为什么啊?要怎么做啊?”在他告诉她之后,她又为自己鼓掌,一脸崇拜,说着“我家相公好厉害啊!”这让他不好意思,按宝玉告诉他的词来说,大概就是“受宠若惊”吧。

她也会缠着他教她,他总是愿意的,即使她不缠着他,也不晃着他的胳膊,他也是会教她的,可他还是喜欢她这样缠着他,从没有人这样对他,也没有人如她这般在意他的算学,他教的认真,她听的仔细,他们靠的很近,他一低头,就是她的温柔,她抬眼看他,他与她四目相对……

他想他的心一定是生病了,他也一定是得了伤寒了,不然为何,看着她时,心会狂跳,脸会发烫……不看她时,或她不看他时,虽恢复了正常,心上却又好似蒙了层什么,厚厚的,又轻轻的,堵的他像失去了些什么,攥在手里的算筹也没有那么让他开心了,只有她能让他再正常起来,只有她能掀开那层蒙在自己心上的莫名情绪,却又在再度看她时,再与她四目相对时,又犯了病,心开始狂跳,脸开始发烫……

如果是她会的问题,她答出来了,一双眼睛就都是亮亮的,嘴角弧度也很是上扬,开心又自得地看着他,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热烈惹眼,那时他与她也才将将成亲,被她这样看着,他的脸和耳朵总会红一个,偏过头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却又在晚上时小心翼翼抱着她,脸和耳朵都红透了也不肯松开,那时候不敢看且移开视线的人,又成了她……

【他红了脸和耳朵,也移开视线,她就笑的越发开心,他那时的嘴角应该也是暗暗勾起的,有时衬着那薄红,就惹的她故意靠近他,慢慢逼近他,他绷直了身子退无可退,双手向后支撑着还攥着算筹,嘴也紧紧抿着,偏着头不看她,偏眼睛还睁的大,喉结也偶尔动一动。

她眼睛也很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靠近他,直直将他逼到一方角落里,双手向前撑着,他们靠的很近,近地能听见心跳声和呼吸声,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终是忍不住看她,她却好似看自己入了迷,叫他“相公”,也说,“你真好看”……

然后,在她说完他好看之后,轻轻地亲了他一下,落在颊边,如蝴蝶轻吻,闭着眼,他放肆地看着她,也悄悄地动动鼻子去闻她身上的清香,在心里说,“娘子……也很好看……”然后在那个吻的轻悄触感下,聆听着心脏的擂鼓声动……也用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在她要睁开眼时,急促又腼腆地靠近,贴近,唇瓣轻触,心在那一霎静悸,又在那一霎狂跳,闭着眼的那个人成了他,长睫扫过她眼下白皙的颊,也带动着她睁开的羽睫微动,忽闪,似蝶翼轻振,撩过她心弦,也静静感受着他予她的静悸与狂跳……

他睁开眼,也与她拉开距离,却没有再躲避视线,在她颊边薄红渐次升起时,安静看着,他不言语,她也不说话,更不看他,依旧维持着刚刚被他突袭时呆愣的动作……

风很温柔,在他们之间轻拂,卷起屋檐上一两片桃花花瓣,那还是他回家路过一处桃树时折下的,回来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其实什么也不必说,他红了的脸和耳朵已经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递给她,她就同样红了脸也红了耳朵地接过闻一闻,而后眉眼间都是比那桃花花瓣还要温柔的笑意,又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踮起脚,将这花枝插在门前屋檐上,他依言做了,踮着脚将那花枝安置好,她还抓着他的衣袖,他一低头,就是她夭桃娇颜……

在那桃花花瓣簌簌而落,落在他手背上时,他忽觉心中那擂鼓声渐渐缓了下来,却在她终于动了也终于看向他时,渐次觉醒,又渐而复起,那鼓上好似落了一只蝴蝶,那蝶翼微动,振翅间撩动了心里藏着的弦,一切都慢了下来……

他的手也渐渐动了,一寸一分,一分一寸,一点一点地,朝她的手缓缓靠近,轻轻抬起,轻轻触碰,与她指尖轻挑,又稍稍勾缠,带来心间微颤……

覆压,悄握……

紧握……

花瓣簌簌而落,他握住她的手,也吻上她的唇瓣,彼此都闭着眼,彼此都青涩,彼此心里,又都有一只蝴蝶在撩着翅膀,拨动心弦……

那一刻,他与她,才真正领略了亲吻的含义……

虽是同样的轻和痒,却不是什么都不知的啃咬舔舐……

那一夜,他与她,也是如蝶翼翕动一般轻柔……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不见她,双手向后微微撑着,被子从上身滑落,露出宽阔胸膛和劲瘦腰腹,凉意渐起也不在意,只迷蒙着眼睛四处去看,找寻着那抹身影,却是如何也不见。

这时肌肤的凉意才消散去他的困意,或许是心里渐起的一股失落之意……

他当即拽起床头上挂着的里衣,披上,只粗粗打了个结就赤着脚走了出去,直至看到庭院中的那抹身影才停下,手扒着门框,也舒开了眉头,就那样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她晨起时披散着的头发随意地编成了一个单辫,柔顺地侧在一边,晨曦打在她的发丝上,又落在她嘴角处,装点着她的笑颜,整个人都沐浴在这灿烂柔和的光晕里……举手投足都很温柔……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院中摆着洗涤用的木盆木桶,还有皂角与捣衣杵,庭前的晾衣架子还是她画出来,他伐了竹搬回家,她与他一起搭好的,他固定好竹子,她用绳子将它们绑好,因为身高原因她需要踮着脚,他一低头就能看见略显她吃力的样子,双眉蹙起,两腮薄红,因此在她要拉绳子挂在竹子两端的时候,他单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也将她抱起,带着她移动,将绳子挂好,放她落地的时候,才想到了自己刚刚忽略了的一点,那就是,那个绳子,他是完全可以自己上手够着挂好的,不用抱着她的,可他还是抱了,在抱完后,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微红着脸,用才揽了她腰的手挠挠后颈,留下一句“我去挑水”就离开了,也没敢再看她……那时的他,还是青涩的……她与他,也都还在慢慢靠近彼此……

晾衣架旁的嫣然赤着一双玉足,蒲草编的鞋子随意地落在一边,提着衣裙,露出两条莹白的小腿,起了玩闹的心思,就将双脚踩在木盆里,一下又一下地跺着,溅起水花,又洒入皂角,双脚幼稚地并在一起,又用一只脚去踩另一只脚的脚背,水里起了泡泡,皂角壳渣子也沾在了这一双白嫩莲足上,提着衣裙这般玩闹,忽而笑了,又起了心思,将衣裙挽好,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背上,双臂张开,伸平,缓缓保持着平衡,却又很难控制,不小心就要跌倒,胳膊乱晃着,一霎皱起眉头,紧闭双眼,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狼狈地跌坐在地面上时,一个怀抱稳稳地接住了她,她的手还扒着他的肩背。

家默看着怀里的人动了动蹙起的双眉,也慢慢睁眼,他揽着她的腰,也不掩担忧地看她,见她睁眼,就拉着她重新站好,按着她的肩问她,“你没事吧?”是她在自己怀里红着脸摇摇头,然后看着他说,“没事。”

而后她一声惊呼,是他弯下腰揽着她的腿弯将她抱起,她也揽紧了他的脖子好不掉下去,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但她还是看着他,他将她放在屋前的一处高台上,又转身舀水倒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她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又在见他进屋后什么也没说,安静又乖巧地低着头勾着手指等他,那两条莹白的小腿,也荡啊荡的……

他进屋里拿了一双新鞋并罗袜给她,胳膊上搭着一条巾帕,他将鞋放在高台旁边,罗袜又塞进鞋里后,就蹲下身子,将巾帕放入盆中沾湿,要去捉她的腿时,又被她缩了回去。

她知道他要给她做什么了,忽的有了羞意,即使他与她已是夫妻,她与他也已有了夫妻之实,可还是有些羞赧,连带着动作也慌乱,她想用衣裙遮住露出的双腿,再藏好双脚,却被他用手按住,如同夜里一般,大手捉住她的腿,不许她乱动乱踢……

偏动作又是极轻柔地,用巾帕撩着水给她清洗擦拭,还说,“水有些凉,你且忍一忍。”

从小腿一直到小脚,都被他捉在手里,又因这蹲下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他怀里,她略微动一动,都能同某些时候一样,不小心地踢到他的胸膛……明明水是凉的,她却觉得好烫,尤其是他指腹、大掌滑过的地方,那热意传到脸上就变成了羞意,薄红妆点玉颊,她都不必上胭脂了……

“可以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想收回,又被他握住也捉回去,执拗又认真地说,“还没好,再等等。”

她只能仰头去望天,好不看他,也好去遮掩羞意,任他将自己那一双脚捧在怀里随意洗弄,望见那檐上桃花花枝时,又不免勾唇,心也如同那花瓣一般,柔了一片……

他明明洗好了,却还是忍不住用手包着巾帕替她擦拭着,那莹白圆润的脚趾让他想到了莲子,新鲜的莲子他是吃过的,清香甘甜……莲子是降火的……他现在好似就有一团火……

他伸出手指去轻轻碰那“莲子”,惹来“莲子”的一瑟缩,他才回过神来,那不是莲子,那是……

是娘子……

为什么有人会又像糯米糕,又像莲子呢……

这些,其实都很甜……

嫣然看着家默这般,又想缩回去了……

“你……”

家默闻言,收回勾起的手指,红着耳朵不看她,也不回答,拿起旁边的罗袜,给她穿上,又将她撩起的衣裙拉下整理好,再拿起那新鞋给她穿上。

鞋是他新买的,她虽原本就有的穿,可他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就多接了些盘账丈田的活计,在集市里挑了许久,才挑了这双,是月白色的,卖鞋的阿婆说,这上面的并蒂莲纹,送新婚妻子,是最好不过的。

为她穿好后,就问她,“喜欢嘛?”

嫣然嘴角笑意浅浅,这笑意又渐渐漾开在眉眼间,看着他说,“我很喜欢。”自爹爹娘亲去后,再无人为她在意这些事了,也再无人这般待她,他一介男子,却与这世间旁的男子不一样,他能为她做到这般……待她如珠似宝,这让她觉得,她还是被爱着的,也还是被人宠着的,这种感觉,真是陌生又熟悉……

“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尺寸?”这鞋应当是他自己买的,没有问过她,却能如此合适。

被问的人脸上一红,还是开口回答说,“我量过的……”

“什么时候?”嫣然问出来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了他越发红的脸和耳朵,才想到什么,于是自己也红了脸……想叫他不要回答了,却听得他嗫嚅着说:

“就,就那天晚上,你疼的受不住了,踢了我一下,我按住了,就握在手里,量了一下……”

那个时候,他也难受的不行,又不知如何继续,只能是握住那只脚,想着怎么丈量,以此转移着注意力。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再看他,低着头红着脸,双手撑着高台,一下一下地晃荡着小腿。

他又想起一个问题,还是要问她的,这种问题,虽然难为情,可总是重要的。

于是他又开口,却也没看她,小声问她:

“疼嘛?”

“就昨天晚上……我有再弄疼你嘛……”

这……这种事情要怎么回答啊……嫣然皱着双眉,紧抿着唇,从没有人同她讲过这些,也只有在出嫁前夜,碧玉姐找的那个嬷嬷告诉她,要怎么做,见她实在害羞,就给了她些画儿……让她看一看,免得什么都不知道,圆房的时候受罪……

新婚夜里,他并没有碰她……她心里其实还有点庆幸,只是到底做了夫妻,既决定要与他好好过一辈子,那有些事总是要做的,不过早晚罢了。

所以第二天夜里,她听了他的问题之后,就主动走出了那一步,也想着自己应当是比他要有经验的,带着他慢慢开始……只是或许她还是应该好好听听那嬷嬷怎么讲的……

因为真的很疼,她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既已做了决定,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与她便一起迈入了人世的下一个阶段,然后,他们也会一起携手,互为依靠,过好这一辈子……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哭出了声音,忽如其来的空虚感失落感将她淹没,她开始发颤,他抱紧了她,也握住她的手,没有再动,她埋于他颈肩哭泣,在他不掩饰的无措温柔里任性,他尽己所能地安抚着她,用笨拙匮乏的言辞慰哄着她,用他的脸颊轻轻地贴着她的脸颊摩挲,说着,“嫣然……不哭……”

他真的很温柔,真的很在乎她,也会委屈自己来体贴她,更会关注她的情绪,一直哄着她,感觉他也要急得哭了,她将心比心,想他大抵也是难受的,就主动贴上了他,虽然她还是在哭的,可她也还是会在他的温柔真诚里沦陷,渐渐将自己全然交付……

后来,除那些痛感之外,她也渐渐有了其他感觉,他总是抱着她的,也总是安抚着她,情到浓时,她抱紧他,啜泣着问他,“你会一直待我这般好嘛……”他抱紧自己,也舔舐掉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她也渐渐从思绪里回神,看着鞋上的并蒂莲纹,又慢慢抬头,见他还蹲着就急忙让他站起来,家默依言听话站了起来,去看她时,她又低下了头,然后是张开双臂,他不解,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就看他一眼,那只兔子的眼睛无比清澈纯粹……

罢了……

毕竟她也将他吃干抹净了,怎么能不负责,以后多教教,多相处相处,总会好的,她要与他越来越好。

于是她晃晃胳膊,也朝那兔子开口,说:“过来,离我近一点。”

家默听话靠近,然后他的腰腹处就多了一个她,她原本张开的双臂也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到了他的腰间,将他环紧。

她蹭蹭那里,触感真的很不错,也感受到自己肩膀附近某人犹豫的动作……

家默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抱回去的时候,听得怀里的人略委屈地说,“我是你娘子,我现在抱着你,可你怎么不抱我啊……”

他便立刻揽紧了她,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他喜欢与她亲近,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嘴角也慢慢有了弧度。

嫣然还记得他的问题,于是红了耳朵脸颊,将自己的脸埋于他腰腹间,不自觉地撒娇,抱着他的手也收紧,嗫嚅着声音开口,“那个……其实昨天晚上……还是有一点疼的……”

家默有些失落,又忍不住自责,他不知该怎么做,偏又有一身力气,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地去放轻动作体贴安抚她了,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地欺负了她。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失落,又听得她说,“不过你不用灰心,已经……嗯,已经要好一点了……”

又听得她说,“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他听不清,就红着耳朵弯腰凑近去听,这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她说,“也得了欢喜的……”

他听了,见她这般可爱,到底没有忍住内心的那些欣喜,欣喜化为笑意,又冲出喉间,化作笑声,带着胸膛一动一动,她羞得不行,就抬起手打他,但是没舍得用力,他一手握住,也将人抱紧,弯下腰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也很欢喜……”

她听了,与他又是一番打闹,不过他都受着,她便又心疼地看他,重新抱着他,直至听到了他腰腹处一声咕咕鸣饿,才红着脸与他分开,他制止了她要要跳下那高台的动作,将她抱下来。

她去做饭,他就在这庭院之中洗衣,看着不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他洗衣的动作都随着嘴角弧度的扬起而加快。

嫣然要去拿东西路过这边时,他正要拿起一件床单去洗,她瞥见那熟悉的花纹颜色,就红了脸抿起唇跑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要从他手里接过,说着:“还是我来洗吧。”

家默摇摇头拒绝,“没事的,你去做饭吧,我洗就好了,我会洗衣服的。”

嫣然还是不动,想直接上手去拿,却终是晚了一步,他已经看清了,也认出了那是他们圆房那夜铺的那件……

一阵安静之后,还是她小声说,“我来洗这个吧,你去做饭就好。”

他虽红着脸,可还是放软了声音拒绝,“没事的,我力气大,这个不好洗……会伤手的,我来就行,你去做饭吧,没事的。”

见她离开,他才继续着手上的衣物洗涤之事,也用力想办法搓的干干净净,所幸这个已经是用水泡过一天的,他洗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他的小娘子脸皮还薄,若是没洗净叫她看见了,说不得又要红一阵脸,虽说她红了脸很好看,可她红了脸就一定又不会看他,他想让她看他……

吃过饭也一起收拾好,他与她一起在庭院里晒着洗好的衣物,在抖水时,若遇大件,他就与她各执一端,水珠不甚到了她脸上,她就笑出声来,在那阳光里格外灿烂,他看着,只感觉心里暖暖的。一齐将衣物晾晒好后,他与她隔着薄薄的一层衾,他虽看不见她,却可看见她投在其上的影子,他伸手去小心触碰,此时风吹过,掀开他们之间的“隔帘”,她一回头,就入了他的眼……

见他伸手,她也便主动伸手,指尖穿过他手指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朝他笑的明媚。

他一时心动,也用了力气,推开那薄衾,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将她一下就拉入到自己怀里,小心地揽着她,也看着她,却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任他看着,也伸手去揽着他……

再然后,阳光照在那薄衾上,也照出了他们相拥的影子,那高大的身影缓缓低头靠近,藏起了娇小的身影……

在吻她的时候,他想,娘子的唇,其实也很甜……

他和她还是回门了,他想给她完整的一切,别的娘子有的,他的娘子也要有,所以在第六天的时候,他带着她去了碧玉姐家。

碧玉姐看见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很高兴,为他们准备了好大一桌宴席,宝玉也在,嫣然和碧玉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宝玉就来找自己,也偷偷地给了他一些图画书册……嗯,他留下了,也看了……

到了晚间,她哭着说他欺负她,可还是流着泪,羞着一张脸,也依着他,同他做了好几页那画上的动作……他还哄着她说了好些羞人的话……

而后便如鱼儿入了水一般,怎么也不肯放开她更不肯放过她……】

他很想她,真的很想……

而今他在这大牢中,手里攥着这些草席做的“算筹”,不知不觉中他一个个摆下的,已不是数字符号,而是她的姓名,“陸嫣然”。

他伸出手轻轻去碰自己摆好的名字,小心翼翼的,这简单的动作里有着无限的柔情……

【他好似又回到了与她一起的某个午后,他和她一起坐在外面摆着算筹,他摆的是数字,也在心里推着算学式子,她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也不出声打扰他。

他摆好最后一个数字符号,勾起嘴角,也从他的算学世界里出来,偏过头去看旁边的她在做什么,她这时也摆好了最后一根算筹,抬起头很有成就感也很自豪地看着他。

指着她摆好的算筹兴奋地问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看着她用算筹摆下的“帥家默”三个字,一时不知说什么,这属实是他不曾涉猎过的范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她摆了数字他还能同她讲一讲,可她摆的是他的名字。这般想着便皱起眉,也是半晌都不说话,还没等他想到要说些什么,她就朝他“哼”一声,然后离开了,应该是生气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才张嘴有了几个字,“很……很厉害的……”

他去问宝玉,问她为什么生气,宝玉听了就笑着说他活该,“老帅啊老帅,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他问宝玉该怎么办,宝玉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我……我也不解风情。再说嫣然是你娘子你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让她开心吧。”

他想了想,就向宝玉要了笔墨,写了好几页都是她的名字,每写好一个名字,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她,最后有好多好多的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她,嘴角也是带着浅浅弧度的,一颗心都被填满了,甜甜的,也暖暖的,他写完了才明白,她当时是以何种雀跃又温柔的心情摆下他的名字的,她又对他抱了怎样的欢喜与期待……

等到晚上回家时,他就把这些写满了她名字的纸一张张摆在她面前,也说着“对不起。”

嫣然将这些写着她名字的纸一张张拿着,也一张张看着,渐渐地就哭了,泪水打在纸上,他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却被她突然覆上了一个吻,而后抱紧他,在他怀里对他说,“对不起。”

他拍拍她的肩背,也揽着她的腰,安慰着她,“没事的,不哭了,我们。”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在他怀里躺着,说应该是她对不起他,她今天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她只是使小性子,所以不讲理地欺负了脾气好的他,以后不会了,也不会不理他,她才舍不得呢。

他却不知为什么听得有些难过,他不喜欢她这样否定她自己,于是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嫣然,你不用道歉,我是你相公,你对我使小性子也没有关系,再说你今天那样根本不算不讲理,更别说欺负我了。”

“在我面前,你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不需要想那么多,生气也可以,但是不要生气太久,因为那样你也会不舒服,欺负我也可以,不理我也可以,就是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太久……”

嫣然听了,就主动抱紧他,也去亲他,在他耳边说,“我才不要不理你……你也不能不理我……”】

娘子现在在做什么呢,她现在好不好啊,她会来看他嘛?来看他的话她会哭嘛……他这般想的入神,又听得差役叫他:

“上仙!不,帅家默,宋通判要见你。”

宋仁进来的时候,帅家默面前摆着的那三个大字极为显眼,他看见了,也没说什么,直入主题,让这孩子明天最好什么话也别说出来。

宋仁假惺惺地显示着他的仁慈,劝帅家默明日三堂会审时最好闭嘴,却又听见他说《丝绢全书》的事情,宋仁忽的变了脸色,旧事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又听见帅家默说他现在渐渐记起了小时候的事,虽想不起更多细节,但难保有一天他不会全部记起来,届时……那也怪不得他不念旧情了……

做个呆子才让人放心,他也不介意看护他一二,他对帅家默说了许多厉害,他却还执着于那人丁丝绢……

家默听不懂这宋通判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不应该就此放弃,什么也不做。

“我最近想起很多事,可记不起的是更多事,所以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也起身走向宋仁,诉说着他心里的疑惑,“《丝绢全书》为何要叫《丝绢全书》?丝绢,这与人丁丝绢又有何关系啊?人丁丝绢与推步聚顶又是什么关系?我爹的罪名也是人丁丝绢,要是我能看到那本书……”

“你能看到那本书又能如何!”宋仁看着帅家默,进行着所谓忠告,“你现在先要搞明白你自己的处境,不要像你爹一样,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宋仁说完就拂袖离开了,家默站在原地,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宋仁的表情忽然变得那么可怕,又提到他爹,他咬着手指,实在觉得这些事好难懂,眼角也抽动,带起了那道旧伤疤。

丰碧玉进来探监的时候,刚好撞见宋仁离开,也是奇怪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人来看宝玉和家默。

她疏通好要进去的时候,想着一会儿就会看见算呆子……现在嫣然又……

丰碧玉皱起眉头,还是走了进去,也收敛住情绪,她既答应了嫣然,就要做到。

碧玉进去后远远地就看见宝玉背对着自己躺在牢里,她担心的不行,想他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腿好没好啊,还疼不疼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这般想着也就红了眼睛,快步跑过去看,也叫着“宝玉,姐来了!”

宝玉一听到姐姐的声音也就不再装睡,立即坐起来扒着监牢的栏杆缝隙叫着,“姐——姐——”

家默自觉地将空间留给了宝玉和碧玉姐,时不时向外看着,看着有无娘子身影……

碧玉看见了家默这般,心下叹气,家默见碧玉姐和宝玉聊的差不多了,就问,“姐,嫣然呢?她没来嘛,她现在怎么样?”

丰碧玉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嫣然什么,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告诉他,“嫣然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她这几天我安排她在揽溪那边的铺子办事,顺便她也能在小满那里待着,最近仁华这边不是事情多嘛?离开了也好。”

“你不用担心她,现在你想着明天要怎么出去就好,你自己要好好的,这样嫣然她也放心不是吗?”

家默闻言便听话地点点头,他不能让娘子担心,如今听说她很好,他就放心了。等出了监牢,他就去揽溪接她,骑着马去,他想快一点见到她,然后告诉她,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再和她一起回家……

如此,他在这监牢里才慢慢露出笑容。

碧玉看到了,就转过身去,忍着突然来的眼泪,在心里对算呆子说着“对不起”,她答应了嫣然的,也要相信嫣然,相信她一定能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到凌晨五点多的人怎么不发疯……

??这章感觉有点乱,带这个的“【】”算回忆,写着写着就发散了,删又舍不得删……就保留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推荐搭配音乐《万蝶振翅》,这个纯音乐真的超好听。

??珍惜目前的甜吧,后面会有刀,先预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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