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血泊中抱着已经僵硬的两个尸体，而赵磊站在一旁略显手足无措的安慰。
“你是普通人，我不可能杀你。”
阮软的眼睛肿的不像话，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你是不想带着我的对吧，那我一个人出去也是死，我不过就是想和他们死在一起，死在一个人的手里！”
阮软看向赵磊坚毅的面庞，转身冲向旁边的墙壁。
她要撞墙自尽！
赵磊连忙上前将人揽在怀里，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一旦松手，这个固执又脆弱的小姑娘就要用尽各种办法死在他面前，但带在身边，自己的任务又有一定的保密性。
楚辞赶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伸手挡住九歌的眼睛，语调微有些上扬，带着懒散和不正经：“哟，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阮软被赵磊揽在怀里，挣扎愤怒的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吊在他手臂上只愤恨的瞪着他。
“你们是？”赵磊一手护着怀里的阮软，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
楚辞不紧不慢的从手机壳后面掏出了一个证件，丢给赵磊，“联盟监察部楚辞。”
赵磊单手打开，用手仔细摩挲了一下联盟特制的防伪印章，又看了一眼职位后面的打印体的部长二字。
反复对比照片和楚辞本人后，郑重其事的将那个薄薄的小本递给楚辞。
“联盟附属刑警支队，第一支队长赵磊，在执行特殊任务，任务尚未未送达，请求上级指示。”
“倒也不必这么正式。”楚辞无所谓的挥手，挑眉看向被赵磊制住的阮软，“你这个特殊任务方便细说吗？”
“严格保密。”赵磊看着被自己按在地上蹲着的阮软，有些迟疑：“她是这里唯一的一位幸存者。”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辞记得这个小姑娘，可以这么说，他能记住赵磊，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阮软。
在上一次她也是以唯一幸存者的身份，被赵磊带到了蜀山总部的普通人避难营，据说两个人的关系还不简单。
因为出众的科研能力和天赋，被联盟科研部的部长看中，提拔到了联盟科研部直属的研发部。
他每次去科研部取材料或者武器，都能看到小姑娘在研发部对着一堆试管和烧瓶，眼神异常专注。
他还记得当时研发部的研究方向是，“死去的夙怨，是不是真的死去了。”
赵磊干净利落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想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嗯。”楚辞随意点头，反正他们都是要去四川总部，多带一个人没差。
在楚辞神游天际的时候，九歌走到一旁被赵磊单手制住的阮软身边，蹲下身来和她平视。
抬手揉了揉女孩有些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摊开，手心里是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
九歌将水果糖的包装撕开，递到阮软嘴边，甜腻的草莓味在嘴里化开，干涸的眼睛终于再次有眼泪流出。
九歌伸手将她面颊上的眼泪擦干，学着记忆中的那个人灿烂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阮软看着九歌笑弯了的杏眼，整个人怔愣了一瞬，缓缓开口说：“阮软，我叫阮软。”
“我的爸爸叫阮科，妈妈叫何柔。爸爸是个物理老师，妈妈是个生物学教授，我已经考上他们在的大学了，以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九歌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阮软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和灰尘，一身漂亮的小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靠在九歌怀里喃喃自语，“明明我都已经考上了，为什么是我，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她靠在九歌身上，水果糖的甜还嘴里蔓延，可是她却满心满眼的苦。
赵磊早就松手站在一旁，刚赶回来的韩涵伸出手指戳了戳旁边的楚辞，“九歌刚才是笑了对吧。”
“别看她平时板着个脸，没想到笑起来还有酒窝。”韩涵捧着脸盯着九歌的背影，笑的一脸荡漾，“真可爱。”
楚辞早就发现九歌似乎动用了什么技能，大概就是让一定范围内的人敞开心扉，增加好感和信任度的那种。
没想到连韩涵这种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都会中招，推醒沉浸在九歌美色暴击的韩涵，“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栋楼里就剩下三个漏网之鱼，一网打尽了。”韩涵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叹道：“唐姐真猛。”
“也幸好是上面文件下来的即时，要不然这三个人咱们也救不下来，不过，”
韩涵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磊，他自己也是普通环境下长大的，第一次见那么多尸体还是有些打怵，更何况杀人凶手就站在身边。
哪怕这人剑眉星目，无论是身材还是周身的气势都完美踩在他的审美上，他还是害怕。
“不知者无罪吧，毕竟一开始那边下来的通知就是一切以保护普通人为准则，还给他配了枪，也算是奉命行事吧。”
直到阮软小姑娘哭的有些虚脱，被九歌打横抱到车上，赵磊和楚辞他们也刚好了解完对方情况。
“现在上面下来的指示就是这样，可以在保护普通人的前提下，使用小范围不影响其他人的封印，以及辅助封印的术法。”
韩涵依旧在前排开车，副驾上坐着大块头赵磊，九歌揽着昏昏沉沉的阮软小姑娘在后面，旁边还挤着一个楚辞，可以说是满满当当。
“封印？”赵磊看向韩涵，眼神中闪过震惊。
“嗯，到总部你就知道了。”
韩涵不想当着那个小姑娘的面告诉赵磊，那只会增加双方的负罪感，如果他当时等一等，或者他们赶过去的再快一点，结果就会不一样。
“你也去总部？”
“嗯，工作任务。”
“哦。”
车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没有人再说话，赵磊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后排传来小姑娘安稳的呼吸声。
九歌依旧靠着楚辞看书，楚辞则拿着一堆符纸写写画画，偶尔的书页翻动声，和手指摩擦符纸的发出的细碎声响，格外催眠。
韩涵打起精神开车，一面开车还兼顾着用仪器观察着周围夙怨和普通人的情况。
而就在进入蓉城的高速路旁，韩涵手边的仪器不断发出警报。
“夙怨占比率极速上升，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五。”
“夙怨？”赵磊第一次接触这个名词。
没人和他解释这些，楚辞将手中的符纸塞进外套衣兜抬眼轻笑，“终于来了。”
顺着后视镜看向韩涵：“这是多大范围内的比例？”
“5公里内。”韩涵将车停在旁边，开门下车低声道：“也就是说五公里内有一大批夙怨正在赶过来？”
“嗯。”楚辞也拉着九歌开门下车，并嘱咐赵磊，“照顾好你的小姑娘。”
赵磊刚要反驳，楚辞再次回身看过来，“我的车很贵，小心些。”
“见机行事吧，大块头。”没等赵磊再度发言，将车钥匙丢给赵磊。
只留下赵磊不知所措的拿着自己再奋斗十年都不能到手的车钥匙。
而下车的三人就站在离车不远的防风林里，听着韩涵抱着的平板分析。
“预计将有三万左右的夙怨从高速路前方出现，从现在的移动速度来看，距离他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还有24分钟。”
“看来这是一批有组织有纪律的夙怨，也就是说。”楚辞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单手插兜看向对面两人，“抢答题。”
韩涵脱口而出，“他们长脑子了！”
“有人控制他们。”九歌回道。
“九歌同学回答正确。”楚辞抽出一张黄符塞在她手里，“真棒，奖励你的。”
“平安符？”韩涵看着九歌手中的黄符，“驱邪避凶，这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随手画的，图个吉利。”楚辞将剩下的符纸都交给韩涵，“只是一些普通人，我手里的所有符篆全都在这。”
趁着韩涵清点符纸的功夫，楚辞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九歌：“怎么了？”
“高速公路不能随意停车。”九歌一脸认真。
韩涵想起他随手丢上车的《驾考宝典》，收起符纸的手都有些僵硬，连忙尬笑道：“事急从权，忙中出错。”
继而连忙转移话题：“还是我控制，你们两个输出？”
“我们都是辅助。”楚辞看向一旁正在摆弄平安符的九歌，“三万左右的夙怨，你能全部封印吗？”
“尽力一搏。”九歌将平安符叠好，塞进袖管里。
“很好，憨憨你和我在一旁查漏补缺。”拍拍韩涵的肩膀，“怎么愁眉苦脸的？”
“老大，我们不能绕道吗？”韩涵看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夙怨大军，“我们开车他们追不上来的。”
楚辞没回答他的问题，只低头将自己的运动鞋鞋带系紧，“你说他们在这拦谁？”
“我们。”韩涵焕然大悟，“一定是我们进蓉城对他们不利，他们才来拦我们。”
“既然这样，今天我们非去不可。”楚辞看向韩涵，“准备好了吗？”
“嗯，但是夙怨离我们，操，楚辞！”
楚辞看着被急行符推着一路狂奔的韩涵，看向站在旁边的九歌：“好玩吗？”
九歌点头，继而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薄唇轻动：“ca。”
还没等九歌发出音节，就被楚辞捂住了嘴，“这不是什么好词，不要学！”
救命，家里有一个求知欲异常旺盛的小狐狸，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