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许淮安予止不住的颤抖,尚慕倒是难得的话少,他垂着眸子,有些阴郁。
几年前——
许淮安和蒋原确定了爱人关系,成了行星部令人艳羡的伴侣,也是在那一年,许淮安的脾气好了很多,后来,他和蒋原出去执行任务时几乎是形影不离,许淮安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伴侣很珍惜,可天有不测风云,蒋原还是在23岁的时候离开了,他手里死死拽住的实验样本,就是现在的F—1793,许淮安在蒋原下葬那天没有崩溃哭泣,在火葬前,许淮安深深吻了他的爱人,然后,消极了一整个月,他没什么朋友,尚慕那时还不认识他,许淮安那几天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再后来,他开始拼命研究,成了星际最杰出的研究员……
他强扯着嘴角,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你回去吧”
尚慕把许淮安送到了病房,许淮安吃力的爬上床,吊上了输液瓶。
“对不起。”
许淮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搓着手,尚慕低头不语,空气中弥漫着宁静。
“查清楚他,绑起来,做研究。”
“嗯。”尚慕再次点头,慢慢的出去了
许淮安用手捂住那张好看脸,他崩不住了,任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尚慕借着调查实验室爆炸的名义调了监控,他亲眼看到了 F—1793的变化过程,尚慕的心情很复杂,基因突变他见了不少,但突变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少见,而且,这个似人非人的玩意还和许淮安逝去的恋人那么像。
尚慕心底痒痒的,像少了什么一样,打开通讯器,拨通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喂。”电话那头灵动是少年音。
“是我。”
好听的少年音在一瞬间化为谄媚,字里行间透露着欲望。
“尚大人,今晚来吗?”
尚慕迟疑了片刻,说:“来。”随后就挂掉了通讯器。
搞定完晚上的消遣,他现在该干正事了,尚慕回到总指挥室,打开全息投影,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起了监控。
月色下的实验室格外惹眼,许淮安观察着储蓄瓶,铭衣在一旁站着,手里抱着实验表格,看不清脸,或许是监控太无聊,尚慕打了个哈气,把监控快进了3倍。
『嗯……许淮安吸了烟』
『嗯……资料掉了』
『嗯……应该对了,许淮安干的这混蛋事儿,活该被炸医院』
看到了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尚慕已经不准备继续看下去了,他觉得没必要了,但3倍速让他没机会退出,尚慕看到了实验室爆炸的“凶手。”
——
许淮安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病房里的他努力坐上轮椅,再次回到了储物舱,他抚摸着储蓄舱的玻璃,舱内的玫瑰花已经醒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像外国人。
“外国佬。”
玫瑰花伸出手,隔着一层玻璃,和许淮安的五根手指“贴”在一起。
许淮安愣了一下,说:“小心我把你解刨了。”
玫瑰花听不懂,他学着许淮安的样子张开嘴,但无奈不会说话,反而像螃蟹一样吐泡泡
“真蠢。”
舱内的玫瑰很不满的敲了敲玻璃,但被玻璃发出的声音吓到了,往后缩了缩。
许淮安呆滞的望着玫瑰花,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姜原。”
姜原对于这个新称呼很满意,他敲了敲玻璃,许淮安最后看了一会姜原,默默走开了。
姜原无辜的望着许淮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许淮安会走,一个来之不易的同伴走了,他有些不开心。
“许淮安。”
“嗯?”
尚慕敲了敲病床上的折叠桌。
“你知道纵火犯是谁吗?”
“别卖关子。”许淮安烦躁的说。
“我只能说是你的人,猜猜是谁”尚慕挑了调眉
“是谁?”许淮安语气里夹杂着愤怒,他的世界里不允许出现背叛者。
“你的小助理,铭衣,我也没想到……”尚慕没有把话说完就被许淮安打断了。
“别说了,按程序走。”
尚慕有些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就没点儿感情?人家好歹跟你相处了一年半。”
“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
尚慕识趣的闭了嘴,上下打量着许淮安,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样儿。
“你是我的上司,你就不能有个人样儿。”许淮安撇了一眼尚慕。
“晚上酒吧,去不去。”
“你看我现在这样合适吗?老子tm在医院躺着。”
尚慕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又开始了问一些没用的问题。
“你吃了吗?”
“你开心吗?”
“你快乐吗?”
许淮安:“……”
窗外飘过了点点细雨,不过一会儿就成了瓢泼大雨,天气的变化让许淮安又想起了在储蓄舱的玫瑰。
“储物室有供暖设备吗。”
“当然有,咱们可是行星第一富的部门”尚慕笑着,过了一会又若有所思的说:“你如果真要解刨F—1793的话,我去准备设施,争取在你出院前做好准备工作”
“算了,留着吧”许淮安想到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阳光下的大海一样美。
“先把他捞出来吧,检查一下,我还没仔细看过这小东西呢,正好做个检查。”尚慕说。
许淮安不语,点点头。
——————
实验室内机器不停工作着,各项指标全部正常,和正常人根本无异。
“您确定这是玫瑰发生变异?”
尚慕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问。”
“编号F—1793,生命体征正常,与普通人类无异,所以,这个实验体根本没有任何研究价值。”小实习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害怕,也因为没有底气。
尚慕心情很复杂,一时间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轻轻咬着手指,准备过一会儿在亲自检查,一个实习生的话,谁能信呢?但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审问铭衣。
昏暗的审讯室内,铭衣戴着电子项圈,双手合十祷告着,尚慕坐在他的对面。
“别祷告了,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没点儿数吗?老实交代。”
“不是我。”铭衣平静的说。
“想让许淮安来审讯你吗?他的手段……”尚慕故意停了一下。
铭衣低着头,看不清尚慕的表情
等了几分钟,得不到回应的尚慕“啧啧啧”了几声,铭衣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表现,尚慕陪他耗着,过了一会儿,铭衣开口道:“要杀要剐,你随意,我是清白的。”
“你承认了。”
“我没有!”铭衣胸口剧烈起伏着:“火不是我放的。”
“谁问你这个了”尚慕从座位上站起来,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他慢慢走到铭衣面前,用大的吓人的手劲掐住铭衣的下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说,谁让你放的火。”
铭衣瞳孔紧缩,全然失去了几分钟前的冷静
“不是我,真不是我。”
“是许淮安!他吸烟了,烟掉到了地上,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尚慕神色凶狠,像是要吃人
铭衣的泪滑落到桌上,他眼角通红,看上去异常好看。
“监控室的录像我现在就可以调出来,老实招了。”
铭衣心里像千军万马奔驰一样,他伏在桌子上,一抽一噎的说不清话。
“别哭了,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干的,说完再哭。”
铭衣的拖拖拉拉令尚慕有些不耐烦。
“你tm说啊。”
铭衣呆滞的看着尚慕“我想活着,求你了,我想活着,别问了。”
“你不说难道就能活着?”
尚慕冷哼了一声,气氛一下又降到零点“你好好想想,我不想跟你耗了,真tm晦气”
他快步走出门,把门摔得砰砰响,又觉得不解气,大声骂了几句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