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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字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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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练的眼被眼泪模住,心慌又愧疚,拿着药往归心唇间塞去:“你吃药啊,你吃啊!你不吃怎么好!我打了你两掌,却只还了你一次,还欠你一次呢!你不想听我道歉吗?”

云谏被她哭得心烦,直揉耳朵,对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个鬼说道:“喂,后边的,影青和那个谁,他和扶光本是一体,互相影响,你们再磨蹭下去是想等他归西吗?!”

影青不动,替灵溪挡住了他刀刮一样的目光,用眼神看她:“你怎么样?”

灵溪摇头,扯开他的手,朝着归心的方向走去,就见云谏摊着手,手心放着一颗白玉药丸漠然道:“冥界灵气稀薄,他这幅样子,我只能带他到人界,届时万一九渊撑不住,恐怕会有追兵闻着味过来,我需要帮手,你们谁来就吃下这药,可在人间凝形七日。”

影青看了眼灵溪,终是对她说道:“职责所在,我只要时运谱。”

灵溪平静道:“嗯,知道了,我去,我在人间有个住处。”

“你——”影青没再说话,拍了拍她的肩,就消失在云镜之上。

他走后,灵溪伸手要接过扶光,却被云谏躲开了,他冷漠道:“你发誓不对他动手。”

灵溪的眼一瞬间就红了,迅速掉下一滴眼泪,夺过扶光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云谏登时反驳:“可你真的在乎过他吗?你知道吗,天下那么多人的后事,只有两个人的我看不清,一个是你,一个他……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何纠葛,亦或者你们两个就是来克我的,但你若心里有他,方才就不该伤害他……”

她蓦地涌出一阵委屈不甘,搂紧扶光道:“在乎如何,不在乎如何?既早知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痛,我能如何选?!”

云谏呐呐,他向来吵不过声音大的,气势就萎靡不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灵溪想起梦,又想起扶光受过的那些苦,好像总是这样,她总是能看到他这样脆弱的时候,上一次在竹林,他也是带着一身秘密和血落在她怀里,这一次也是……他们在一处时快乐是真,但更多的是隔阂,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可哪怕上一次他有伤,他也依旧落在她的竹院,而这一次,他处心积虑编出这样一个谎言,为的竟只是赶她走……为什么?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抱着扶光,这一腔折磨刻骨的情绪,她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兀自汹涌,好像要将没说的话通通都流个干净,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一句——我凭什么?

不过是个孤魂野鬼,凭什么入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青眼?

像我这样的魔,一天魂飞魄散八百个都不足以让他少一根头发丝,又凭什么让他保护?

凭什么明明爱着,说出来话却分明是骗着?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他一点真心吗?

而最让她无能为力的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好像成了这段感情中的累赘。”她想。

她的手死死地抱着扶光,“可哪怕是这样,我也不会退。”

见她这样,云谏只好嘴硬留下一句:“你离我远些再哭……总之你有什么事,等扶光醒了你自己和他说吧。”说着他就原地消失,声音同不远处玉练的哭声纠缠在一起。

一行回到旋龟山,将扶光安置好,小院虽有了人气,可血腥味却经久不散。

小院外,才回来的三贤躲在门口,对众人虎视眈眈,他们不明白院内怎么多了这么多陌生面孔,大贤吸着鼻子说:“不对劲,我怎么闻到有血味?”

二贤茫然:“我们为何躲在院外?这不是我们的家吗?”

于是小贤首当其中,炮弹一样朝里冲去,大叫道:“主人,你回来啦?!是我过错日子了吗,这就七月半啦?”

才进到屋内,他就被血葫芦一样的归心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仙君这,这是怎么了?”

一屋之隔,被云谏用灵力隔成两个空间,另一边放着同样一身是血的扶光,只是一人黑发,一人白发,惹得三贤疑惑不已,“啊,怎么有两个仙君?”

怕吓到人,云谏手一挥就将两具身体上的血迹抹掉,又见灵溪怔然,魂都在扶光身上,就烦躁地接下了哄孩子的重任,对他们道:“睡在床上的那个仙人,你们认识?”

三贤点头,怯怯地看着他。

“那好,我瞧着那下山之路上已有阵法结界,你们便下山吧,记着买着香火回来。”他又一指扶光说,“他是仙,如今生病了,需要这些,懂了没?”

人间香火可以促进神仙灵体恢复,虽抵不过亲自解劫,但目前的扶光就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这个办法聊胜于无。

“哦哦!知道了!”

三个灵物很快就消失了,灵溪这才问道:“有用吗?”

云谏看她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嗤道:“他身上有你一掌,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有理会他的怨气,灵溪平静道:“那个九渊,是真想将他关进锁魂塔。”

云谏眉心一皱:“那不过是帮助扶光脱身的权宜之计罢了,若不是九渊,扶光想脱身少不了一场恶斗,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想害扶光?”

灵溪看着他:“你明明看清了他那一鞭,试问你若是他,可会下此重手?”

“话虽如此,但九渊向来胆小,兴许只是被仙兵吓得乱了分寸,再说了,你下手之前他们还没打呢?你凭什么——”

灵溪盯着他反问:“你不信我是不是?九渊那一鞭分明落在了他身上,可你却还是在仙兵面前保了他……同样是一掌,你却觉得我是想害他……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偏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他抹掉自己记忆的原因?”

“你少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哪怕知道也不能说……等等,你在套我的话?你知不知道,万一我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是会遭天谴的?!”云谏瞪着她走到门边,恨不得离她八百里远。

灵溪耸肩,假装聋了,淡淡道:“哦,我现在知道了。”

云谏气得牙痒痒,忍不住想:“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全是心眼,扶光到底喜欢她什么?”

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已是晚春。

竹林寂静,人鸟不惊,杏花和桃花都开得灿烂,小院里扶光种的牵牛花也已开花,几许嫣红,缠在院外的篱笆院墙外,楚楚动人。

天还是冷,已经过去五天,扶光和归心还没有醒,一个屏风相隔,一切似乎都缓慢下来。

夜里落了点雨,春风吹得窗棂阵阵发响,将趴在扶光床边小憩的灵溪震醒,她抬手探了探扶光的头,依旧微凉,没有一点起色,他面色平静,仿佛只是深睡,并不是重伤。

想到上次扶光重伤,灵溪的眼神就落到窗外,外面是桃树竹林,郁郁葱葱,再远处就是她和仙兵打斗的地方,一个新年过去,新竹已经冒出来了……

四周似乎极静,又仿佛时刻都有巨变,万物有序,生生不息,那人呢?

不多时云谏就揉着眼走进来了,古怪道:“别摸了,他头要被你摸包浆了,我说过,他若是好的了,眉心的灵力印记自会亮起。”

灵溪收回有些发烫的指尖问道:“是吗?你可知他为何灵力有损?”

一听到这种问题,云谏就十分警觉,看了眼隔壁的归心和玉练才道:“旁边那么大的人你看不到啊,当然是因为这颗心啊……倘若不见,想必还没有什么,一旦见着,心和本身相吸,又和他自己作死下的禁制相抗,不是互相折损消耗么?

“再来,想杀顾曲没那么容易,他身上肯定还藏着旁什么伤……你别看他整日笑嘻嘻的,其实心里比谁都固执,若是伤了碰了,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叫你看出分毫……当然了,倘若有些事他想瞒着,他也能瞒你到死,毕竟他连自己都能瞒……”

说完他又看着灵溪说,“我可都说了啊,你可别再讲我不信你,回头被扶光知道伤我们兄弟感情。”

灵溪:“……所以扶光和顾曲的事你也不知道?”

云谏眉眼抗拒,显出烦躁的样子:“我若知道能由着他唱这处戏?要知顾曲性子虽孤僻,但不轻易惹事,我都想不通扶光为何要对他动手。”

不知何时,玉练也醒了,从屏风外探进来一个头,仔细听着,问道:“云镜不是可以看一个人的前身后事吗?你看不到?”

云谏想都没想就说:“云镜岂能随意滥用?看一次我的头顶就会多出一道天雷风险,现在扶光又不能替我顶天雷,我可不能随意丢了性命……我还有很多事想做呢。”说完他就瞥了眼玉练,又垂下眼睫。

“你的意思,他经常替你挡天雷?”玉练反问,目光却是看着灵溪,若不是耳朵尖还红着,只怕要让云谏以为这番话她没听进去。

只是云谏这会顾及灵溪,眼神又左闪右躲起来,于是三个人各怀鬼胎,周遭诡异地静下来。

扶光床旁的竹制案上,香炉里的香灰已落了大把,屋里也是烟熏火燎的出尘味,闻一鼻子,仿佛就能四大皆空,可仅仅一瞬,又会落入这繁复的人间来,因为屋里有他们在乎的人。

云谏靠在门边望着天,忽而怅惘道:“还是小时候好,那时我们整日在一块,哪里想得到日后会经历这些……小时候的他比现在有趣得多,不像现在只晓得心系苍生,那会他嘴馋得很,见着什么稀奇玩意都往嘴里塞,他师傅白宿仙君怕他一不小心将自己毒死,便喂他吃了一粒百解丹,说是可解百毒。”

像是想到什么,云谏忽而一笑,又道,“白宿仙君最会治他,你以为毒解了便算完了?当然是在他以为都好了的时候再杀一记回马枪啊……可这一切扶光不知,有一次,他怂恿我和九渊替他打掩护,自己却跑到了一座仙岛,掏回来好大一堆灵果。

“仙界除了有仙还有灵物,很多东西灵物们吃得,我们却吃不得,我和九渊不敢吃,他就拍着胸脯说:‘你们当真不吃?若不吃这些可都是我的了。’于是他便将那果子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当天晚上他是睡了个好觉,次日也无事,可到了第三日,他就开始吐,整整吐了七日,脸色青白。

“他自然不服,去找他师傅,可白宿仙君却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心说:‘我总劝你忌口,你如今可是信了?仙若是对一物的爱意太深可不是好事,需知万物都此消彼长,若仙无法做到娴静淡泊,终有一日会对苍生不公,你仔细领悟吧……’

“于是至那一日起,扶光就两袖清风起来了,起初是因为真瘦了,后来我和九渊就发现,他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了……从前那些吃食,再碰上,他却是一口都不沾了,很多时候我想起来,总是替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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