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凭借着上次的记忆，找到标志性的珊瑚群，然后找结界散发出的光晕。

珊瑚群还是那个珊瑚群，但结界光晕没有了。

我拉了条过路鱼，问问情况。他说的不知道是哪片海域的方言，反正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像我这种路痴，在海族都是极少数的。于是乎，我就跟他说我要去神殿，让他带我去。

这下他明白我的意思了，晃着尾巴就往前游了。

我一路跟着他，一直到神殿前。再三感谢后，他就回去了，多好的热心鱼。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结界不见了。

我向前游去，遗迹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就排除人为破坏的可能。

我在神殿里找了所有小鲸鱼可能躲藏的地方，我甚至在玻璃球碎片下翻找，试图用这荒诞的想法驱散我内心的不安。

小鲸鱼八成是脑子坏掉了，失去了记忆。但如今他不知所踪，能去哪儿？

他如今灵力微弱，对他来说哪里都是极危险的。

我握住胸前的吊坠，想起族长爷爷说的话。只要我还活着就代表小鲸鱼没事，只是我该如何找到他？

我来到还剩下一半的玻璃球，内壁上是当时小鲸鱼破球而出时留下的血迹。里面可以称之为小鲸鱼的营养液已经干涸，和血迹一样紧贴在内壁之上。

我将手放在上面，闭上眼睛，试图从上面感受到小鲸鱼存在过的痕迹。

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我知道我除了知晓小鲸鱼没有危险之外，对如何寻找到他一无所知，我得去向长老们寻求办法。

我沿路留下标记，防止我下次依旧迷路。

等我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我发现老弱妇孺已经在往海都迁移。

紧急预案启动了？！

让老弱妇孺先行离开是紧急预案的第一步，接下来是水系长老让海水倒灌……

我前往会议室，果不其然，长老们都在。燃朔长老也在……

我向长老们诉说了小鲸鱼的事。

杭斗长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硬是挤出了一个川字。

半晌，才有人开口说话。

“月儿，我们是有办法寻到他不假，但眼下最紧要的是撤退的事。”族长爷爷说道。

“小月儿，我们藏了那么久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妃池长老很是烦恼。

“什么？”

怀圻侧过来从桌下将手机递给我，上面是我从崖上往下跃的视频。

视频的封面上用着夸张的蓝色字体写着神秘的海滨城惊现月下人鱼。

视频里的我穿着白色连衣短裙，我往前走了一步，下半身就变成了海水一样颜色的尾巴，然后面对无妄海一跃而下。视频很短，但技术很高，可信度也随之上升。

我第一眼也是以为我被发现了，但我们海族人都知道，只有身体接触到海水之后，双腿才会变成尾巴。这很明显是特效加电脑合成的。

我抬头看向长老们，他们也相信我是被诬陷的，但我们没有方法对外解释。这是最麻烦的，所以妃池长老们说被发现了。

我打开手机，那个视频正在被疯狂转发，点击量也是飞速上涨。

“彦已经黑进了热搜，这件事暂时不会上热搜，第一个上传视频的人的IP也已经找到，我们联系了人前去协商。那个人已经删除了视频，但还是有视频在网上流通。”

我看完视频，怀圻过来跟我说我们目前采取的方法。

“我好像有办法。”

我听完脑海中突然闪过灵光。我深谙21世纪是个碎片化的时代，他们只愿意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即使第一个人发布声明那个视频是造假也无济于事。毕竟海滨城对他们来说就和横空出世差不多，有许多猜想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

“我想让彦出面，立一个技术大神的人设，他去解读网上那些悬而未决的视频，在将解读人鱼视频置顶。”

“眼下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可以先试一下，若是没有水花也可以再寻其他出路。”

族长爷爷点头，算是同意了。于是我乘胜追击，追问小鲸鱼的事。

这次不会因为被打断而忘记他了。

族长爷爷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好吧。”

杭斗和妃池长老合力显示出小鲸鱼的画面，他此时在无妄海的某个角落流浪。身上的蓝色长袍被血侵染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衣服下摆也因为被勾破而沾染泥土显得破烂不堪。

“他在哪？”

他们知道小鲸鱼在哪，却仍旧对小鲸鱼置若罔闻。那便只有一种也是我思前想后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可能，那就是结界是杭斗长老这个布置者自己撤回的。

没有人回答我，他们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为什么？”我不理解，亦或是无法原谅。

杭斗长老说道：“月儿，你要知道，即使他在这里对我们毫无危害，但他仍旧是曾经差点致使全族覆灭之人。小小的结界是无法困住他的，等到有一天他彻底恢复，那是我们都无法抵抗的。”

妃池长老道。“杭斗长老说的是，我们无法预估大鱼恢复之后所再次给我们带来的伤害，我们也没有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