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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结婚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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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西边的软塌上躺着一个人。

前头有谢必安挡着,她没能看清躺椅上那人的相貌。但她记得这股渗透了药味的气息。

王海谌?

骆雪停步偏头,看向了软塌处。

王海谌就躺在那里,正睡着。

他看起来越来越像个人了。就连他身体里被渗透的那股药味,都跟在祠堂时一模一样。

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没有惊动榻上的王海谌,步子很轻地从软塌一侧慢慢、慢慢地绕行过去,走到了楼梯口。

顺着楼梯拾级而上,往阁楼去。

阁楼原本上锁的门被破开了,门口有打斗后残留的血迹。

锁头碎裂在地,是被外力砸开的。

骆雪走去栏杆处,低头细嗅了嗅栏杆上沾到的血痕。初见袁宏谦时他曾摔进田里擦伤过,这血的味道跟他伤口渗出的血味一样。

看来是袁宏谦从她这得了消息,已经来过这了。

谢必安两手撑膝,与她姿势同步地凑在了栏杆边。见她嗅来嗅去,忍俊不禁。与她看来的目光撞上,他唇齿张合,无声比划了个口型。

“汪。”

“……”是在说她是狗鼻子。

骆雪辨出了他的意思,在纠结要用怎样的表情应对他。

可惜他没给她反击的机会,如此搞怪完,他立马直起身,整整袖扣装模作样地检查别的地方去了。

在门外仔细探查了一番。

谢必安走去门前,推开了那扇被破了锁的阁楼门。

随着门被推开,屋内所属袁秀娥的那股脂粉香愈发浓烈。

骆雪定睛看去,瞧见一新娘扮相的女人坐在了一口红棺边。那女人在垂头低泣,呜呜咽咽,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对!那不是眼泪,那分明是一滴一滴的血珠。

骆雪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往“新娘”身边走近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被人突然从身后一把拽住。

她踉跄挣扎,口鼻被一帕子紧紧捂住。

“别动。”谢必安擒住了她,贴耳小声提醒:“是迷烟。”

骆雪本就对气味比一般人更敏感,这迷烟第一时间便对她生效了。听清了他的话音,骆雪立马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幻象在慢慢消散,随之浮现的是一口红漆空棺。漆色如血,棺材的板子被掀翻在地。

里头是空的。没有新娘的影子。

那口被揭开盖的棺材摆在了一个八卦台上,围绕在侧的是两个香炉,燃着香。呈东西位摆放。

方才的幻象,定是这炉上的烟所致。

骆雪用帕子紧捂口鼻,迅速走去香炉边,一脚一个,非常利落地踩灭了炉上的香。

谢必安蹲在了棺材边,正凝神看着什么。

骆雪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棺上看。棺材上挂着一个乾坤镜,镜子斜对着门的方向,这个角度正好能完整照出门上贴着的一道黄符。纸上的符文是用血蘸写成的,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看他的表情,该是想到了点什么。骆雪问:“你在想什么?”

谢必安回神看她,起身道:“去找黄姑。”

黄姑是王家村唯一的一个神婆,世代传下的占卜驱邪本事。她最精于研究这种阵法。

谢必安提出去找黄姑,骆雪其实不太清楚他是怀疑这事跟黄姑有关,还是想去找她询问这个阵法相关的事宜。

她不是个多话的,暗自琢磨了会儿。虽不理解,但也没多问。

见谢必安出去了,立马抱紧怀中的小巴,跟了过去。

楼下安睡的王海谌还没醒。

在他们蹑手蹑脚下楼时,王海谌在榻上翻了个身。吱嘎一声,让鬼祟潜进屋的二位瞬间定格,两双眼直直盯着软塌处,就连喘气都停滞了。

静止了数秒,确认榻上的王海谌没有要转醒的苗头,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同步迈开步,极轻极缓地从屋里出去,把门慢慢带上,关好。

好不容易出了屋,近院门前,骆雪嗅到院门外渐近地一股气息。是杨二婶身上的味道。

院里的草不过膝,没有躲藏地。她急忙拉住了前头的谢必安,比着口型提醒:“有人来了,怎么办?”

谢必安闻言环顾四周,抓住她回缩的手,拉着她往院中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去。

他抬手往上指了指,示意她先上去。骆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原地一蹦,迅速攀上树身,利落往上爬。

小巴很乖地跟着她往上爬。

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外。杨二婶看着没上锁的大门犯了嘀咕:“怎么回事?这门怎么……”

她想到了点什么,急急推开门。

骆雪刚巧躲进树的枝叶间。回手一把拉住腿还露在枝叶外的谢必安,铆足了劲把他往上拽。

前后脚的间隙,杨二婶踏进门,两人一猫顺利躲藏进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小巴荡来荡去的尾巴也老老实实地蜷缩了上去。

杨二婶一双锐利的眼像两把机关枪一般,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她在院中警惕扫视了一圈,抬起头,往高高的院墙上又仔细看了一圈。

她走到了大树底下,在树下徘徊。

蜷躲在树上的骆雪一动都不敢动,一双眼紧锁在她身上。

没瞧见院里有人,杨二婶仍是不死心,锁好院门,一步三回头地往院里去。她还在满眼怀疑地打量看似无人的庭院。

“海谌,家里进过人吗?”她一进屋就问。

在软塌上深睡的王海谌被吵醒,睡意朦胧地应话道:“没啊,怎么了?”

“奇怪,是我忘锁门了吗?不可能啊。”杨二婶迟疑了片刻,噔噔噔步子很快地往楼梯口去:“不行!我得去楼上看看。指不定又是袁家村那混小子搞的鬼。”

“趁现在。”谢必安在骆雪耳边小声提醒了句,“我先下去,动作轻点。”

“嗯。”骆雪点点头,一双眼仍在谨慎观望屋内动向。

谢必安三两下就下了树,他跟只猫一样动作敏捷,果真是一点异响都没有。

骆雪见他下去了,慢慢往下挪。树有点高,上来的时候情况紧急,好像一下就窜上去了,下去的时候才觉得有点费劲。

“别费事了。”谢必安打开双臂,小声道:“直接跳。”

骆雪也不知对他哪儿来的这般信任感,没迟疑。得了话,立马往他怀中跳了下去。

她投跳的很准,双臂一勾,搂住他的脖子,腿盘在了他劲窄的腰间,入了他的怀。

他的底盘一向稳,就算是被她从高处跳下这么狠狠一撞,步子都不带退半分的。迅速收拢双臂,抱着她径直往院门口冲跑过去。打开院门,闪身出去了。

“什么声音?”杨二婶推开了阁楼的窗户,警觉道:“谁!”

谢必安抱着怀中人迅速退行至墙边,贴墙躲藏。

“喵——”小巴慢慢悠悠在树下踱步,听声往楼上看了看,呲溜一下从大门的缝隙里溜了出去。

“哪儿来的野猫?吓我这一大跳。”杨二婶心有余悸,盯着院门,很快觉出了不对劲。提了声量冲楼下喊:“欸,这门怎么又开了?我明明栓好了啊。海谌!海谌?你出去过吗?”

“哎呀烦死了!”楼下的王海谌不耐烦道,“睡着呢,别吵我!”

还好,虚惊一场。

骆雪暗松了口气,一扭头,鼻尖擦上了谢必安的鼻尖。咫尺距离,他的睫毛好长,跟两把小刷子似的。太阳底下更好看了,睫毛坠着流光。要不是有镜片隔挡,她还真想上手试试手感。

谢必安垂眸看她。

半晌,问:“抱够了吗?”

骆雪恍然回神,落在他漂亮双眸间的目光移开了,点点头:“嗯。”

她松开了臂,从他怀中跳了下去。听小巴喵喵叫着跑来蹭她,她蹲地摸了摸小巴毛茸茸的脑袋,夸了声:“乖孩子。”

“你这猫挺机灵。”谢必安道。

骆雪看了他一眼,毫不谦虚道:“随主人。”

“小巴表现不错。”谢必安推了推面上被她撞到歪斜的眼镜, “一会儿加餐,奖励它一个鱼罐头。”

听出他在说这话时心情不错。骆雪低头抚猫,嘴角翘了翘:“还挺会收买猫心。”

从王海谌家离开,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黄姑的住处。

黄姑家离王家村隔了点距离,挺偏,得过一个山道。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的竹林里,隔着很远就能嗅到一股香火味。

竹林里挂了不少经幔,三五步就能见到一条绘着经文的幔条绑在竹枝上。

没有风,竹枝未动,却有风声。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细听,那声竟是从竹子里发出来的。

谢必安见骆雪歪过头欲把耳朵贴到竹身上,立马伸手拉住了她:“竹是聚阴之物。别离太近,小心犯了禁忌。”

一听是禁忌,骆雪老老实实移步离竹远了些。不忘将小巴提拎抱起,免得它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穿过竹林,到了一扇篱笆院门前。

院子收拾得很干净,院中有一小憩的凉亭,黄姑正端坐在亭中烹茶。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盘束于脑后。与初见时那股诡异的气场完全不一样,看着就是个面容亲和的妇人。

“来了?”

黄姑好像知道他们会来找她,早早地备上了三盏茶。杯中的茶水刚倒上,还在冒着袅袅白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苏浅歆”小可爱的3瓶营养液,么么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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