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想他，念他，闭上眼——”
“啪！”飞鸟扇了自己一巴掌。
富冈义勇的眼睛睁得比第一次看到鬼时还要大，他开始怀疑面前在大夏天带着厚厚围巾的少女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些什么问题。
他开始努力思考要说一些什么，最终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飞鸟搓揉了一下被自己扇红的脸回答道：“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
“我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还清醒着。”
富冈义勇又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这样就可以制止自己说出什么失礼的话。
大概是被恶鬼吓得受了些什么刺激……大抵是这样的，下山后拜托人请位医师来替她看看吧。富冈义勇这么想着，他拖了一下失力下滑的锖兔，头朝下山的方向撇了撇，示意飞鸟该继续走了。
正当富冈以为飞鸟会继续跟着他行进时，少女原本跟随的脚步却再次停了下来。
富冈义勇很困惑，但他从来不会修饰自己说的话，他很直白地告诉飞鸟：“虽然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鬼，但如果继续留在藤袭山，以你的状态应该会活不下去。”
“不会活不下去的。”飞鸟彻底扯下了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上面还带有自己的体温，“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
飞鸟把围巾卷好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她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同时嘴里念叨着，“该死的，你给我闭嘴吧。”
以富冈义勇的视角来看，飞鸟的行为多少有些异于常人了。
“我会下山，但不是现在。”飞鸟再次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在少年越发困惑的眸子下转身试图折返原本的道路。
“喂……”富冈义勇想要制止飞鸟明摆着赴死的行为。
飞鸟突然想到了什么，黑色的发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
“你叫什么名字？”
阳光透过树荫，像在两人之间划了道分界线。
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向，富冈义勇应该会暂时放下受伤的锖兔，上去打晕少女，然后拖着两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离开藤袭山。
但是富冈义勇在看见少女的双眸后，鬼使神差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富冈义勇。”
暗溺湖蓝的双眸失去了光色。
飞鸟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最终轻声说道：“我记住了。”
富冈义勇的双腿像是灌了沉重的铅石，死死地钉在了原地，直到飞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咳咳，咳咳。”
原本昏死的锖兔，突然恢复了意识，他喉咙间本就堵着一些血块，呼吸道在咳出那些碍事的血块后呼吸也变得流畅起来。
锖兔睁眼后所视之物还有些模糊，嗅觉却是先恢复的，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下来，他拱了一下直直地矗立在原地的富冈义勇，声线嘶哑：“你没事吧？”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锖兔又是吃力地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富冈义勇。
“义勇？”
“……”
富冈义勇突然颤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朝他的脊骨狠狠击锤。他对上锖兔尚未清明的双眼。
“锖兔，你醒了。”
说话间他又提了提锖兔有些下滑的胳膊，扶着他继续向藤袭山下走去。
锖兔借力在富冈义勇的身上，脚步有些拖沓，但架着他的义勇不会抱怨这些。
意识才刚刚回归不久，锖兔还是很在意义勇有没有受伤。
似乎是顶不住锖兔灼热的视线，富冈义勇与锖兔四目相接：“我很好。”
锖兔这才放心的笑了出来。随即，他又想起刚才意识消失前，打晕自己的少女。他止住了蹒跚的脚步，在富冈义勇疑惑的神色下问道：“你只看见我一个人吗？”
富冈义勇歪头：“还有谁？”
“和我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女孩。”飞鸟的面容再次在锖兔脑海中浮现，他记得飞鸟如点漆泼墨般的束发，还有那垂在发尾的红色丝结。
富冈义勇：“只有你。”
富冈义勇从来不说谎，他平淡地陈述着所见的事实：“没有尸体，只有你。”
“鬼也被消灭了。”
“我们活下来了。”
这应当是他们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话，藤袭山的考验对锖兔和义勇来说并不困难，但是锖兔不想让任何人死在这座山，他耗尽了体力，救下了一个又一个差点殒命的人，刀卷了刃，猎鬼的武器断裂，他的生命也本该折断在这一天。
但是最终，他们活下来了。
-
“不要再念了。”飞鸟将手掌靠于树干之上，抚摸着树木的纹理，她再一次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放弃了更换世界线的机会，我正好在休息期间看了一本人类写的书，你很像他。】
【书里失败的配角正是因为盲目的爱情而放下了即将完成的大义，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人。】
【你也是吗？】
系统是虚幻的，没有实体的，飞鸟朝着树干打了一拳：“你放屁。”
“我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变成一团乱麻了，你让我现在就更改世界线，之前的烂摊子呢？”
【看来是这本书写的不行。】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飞鸟的话，而是像是阖上了那本令它有了其他思路的书籍，它告诉飞鸟，只要按照来时的路走，就能回到刚才的地点。
“寻找青色彼岸花的任务是有时限的吗？”
飞鸟的步履匆匆，她踩在堆积在地面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越往刚才的方向走，空气中所蕴含的湿度也就越来越高，林间湿漉漉的水汽令少女的鼻腔有些许不适。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总要去拿到它。】
那意思在飞鸟听来并不是非常急切的意思。没等她将烦人的系统暂时抛诸脑后，那扰人，又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本该可以救更多的人。】
拨开挡在身前茂密的树杈枝丫，飞鸟顿了顿，回应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救世主。”
当冰冷的雪片再次落在少女的脸颊上融成水珠，飞鸟对系统缓缓地说：“我也不是为了成为救世主，才答应你的。”
回来了。
双腿重新踩在了厚厚堆积的白雪上，飞鸟呼出了一口浊气。
冷冽的裹挟着雪花的寒风呼呼地吹，飞鸟这才想起刚刚解下的围巾，她想要重新裹上，却发腰间还挂着一块碎裂的狐狸面具。
“啊……”
杀死手鬼的时候怕遗落特意系在腰间，刚刚应该还给他的。
飞鸟盯着手中的狐狸面具出神，一时间也忘记把围巾戴上，等到两名DK穿越紫藤花林绕到了山脚下，五条悟像一个炮弹似地直接冲到了飞鸟的面前。
宽厚的臂膀直接把飞鸟拢在了自己的怀里，扑鼻而来的属于五条悟的气息令飞鸟一瞬间涨红了脸，鼻子被五条悟紧紧压在了他的锁骨侧，五指嵌在少女的后脑勺。
“……放开我。”被闷住的声音从五条悟的身下发出，飞鸟注意到身后跟来的夏油杰在咫尺停下了动作，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抢先一步的五条悟，向飞鸟耸了耸肩。
五条悟像一只得到喜欢的玩偶的小猫咪，脸颊搁在飞鸟毛茸茸的头顶蹭了又蹭，他满意地咧开嘴：“再让我抱一会，飞鸟。”
心如擂鼓，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样，飞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再次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她是高兴的。
即便他们才刚分开没有多久，但好似差一点，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不对。
飞鸟突然伸出手，强硬地推开了五条悟。
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眸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飞鸟微凉的五指并拢，盖住了小猫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她的掌心刮了几下。
她很开心。
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了，五条悟明明可以拉下飞鸟盖住他视线的手掌，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轻声细语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看？”
“不可以看！”飞鸟回答的迅速又急切。
“不可以看。”她又重复了一遍。
夏油杰注意到飞鸟薄红的双颊，走近了一些，把飞鸟绕在胳膊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重新在飞鸟脖子上绕了个适当的圈。
柔软的触感令飞鸟抬起头，她看到夏油杰替她打好了结，而自己仍旧维持着捂住五条悟双眼的动作。
太糟糕了。
飞鸟用力咬住了后槽牙。
她竟然在为重新见到了他们而感到高兴。
真的，太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jjxx最近画的五条悟……额……额……你……额五条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