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得知要趁着夜色出发，安德烈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了。跟在他身边的是朋友阿克谢利，自从听说了安德烈上次的机遇，说什么都要跟着出来看看。

那位裴筝裴女士如此厉害，几乎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借助一颗子弹——宰杀了好几条沙虫，光是这份勇敢就远超他们这一批跟着军队一起训练的年轻人。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

阿克谢利才不管对方有没有伴侣，他下定决心了，要抱紧这位姑娘的大腿，怎么着都能混个饭吃。

不过，见面之后还是得试探两句的。

安德烈本不想阿克谢利跟过来，多一个人，分的东西就要少点。他倒是不在乎，就怕裴筝不愿意。

那天他可是注意到了，裴筝很重视那个男人，还有那两个孩子。

可阿谢克利是他生死之交，这点小事不能不帮的。

他想好了，裴筝来了，就说明这件事情。

安德烈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开始考虑裴筝的想法。他不再和以前一样，是个没有顾忌的战士了。

裴筝到的时候，安德烈在擦拭他的新武器——唐刀。这件东西，是他上次在地下交易场用变异蜥蜴的眼珠子换的。当时，交换中间商还说，不知道是研究所放出来的还是哪个败家子流出来的，让他捡了这个大便宜。安德烈也觉得是。

变异蜥蜴的眼珠子虽然难取，可也不是没有。而锋利的唐刀却是折一把少一把。

阿谢克利想要碰的时候，安德烈都拒绝了 。

“这唐刀就是我的新老婆，你是兄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吧！”一句话说的阿谢克利无语极了。又不是真的老婆，不就是把武器吗？她没多争执，想着自己也着机会换点需要的武器。

□□的杀伤力虽好，子弹却不多。

每一次狩猎，他也得省着点用。

正想着的时候，瞧见一个姑娘走了过来。

他杵杵安德烈，开开口花：“这姑娘好看！不知道能不能···”

“闭嘴——”安德烈瞪了他一眼。

径直上前招呼：“裴筝，你来了。”

“嗯。这位？”裴筝在外话不多。

安德烈推了把阿谢克利介绍，“这就是我的朋友阿谢克利，他这次也想去见识见识。”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递过自己的宝贝唐刀，“你看看，这是我新换的武器，怎么样？”

裴筝看向阿谢克利点点头，拔出安德烈的唐刀，轻轻一劈往旁边一挥，感知空气的流动，“很好！眼光不错。”

“当然不错啊！”阿谢克利看不上裴筝，他觉得安德烈肯定是吹牛，瞧上了这人才这样夸赞。他还想说什么，安德烈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再说。

他年岁不大，心虚的时候总会挠挠头解释：“他人不坏的，就是嘴有点碎。”

“嗯，走吧！”

这样的人裴筝见多了。每次入伍的时候总会有那些作死的贵族子弟，仗着自己的身份瞧不起偏远行星的新兵。裴筝从不惯着这些口花花的人，每周都会开设加练，纯粹靠自觉。

那些贵族子弟自然看不上一个女人管教他们，至于受了委屈的平民子弟多数都会呕着一口气，奋勇上进。

裴筝从不亲自动手收拾那些混账东西，反正手底下的兵会给他们深刻的教训。

按照古书上说的，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三人开着越野车出发，基地在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缩小，最后边城指点方向的标识，一个看不清晰的点。三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裴筝坐在副驾驶，阿谢克利得了安德烈的许可，可以摸摸他的‘老婆’，咧着一张嘴合不上。

三人已经开了一整天了，按照他们的行驶距离，早早就离开了基地丈量过的安全区。

车子是朝东去的，已经离开了熟悉的戈壁地貌，驶入一片灌木丛林里。

安德烈摸出一份用塑胶保护的地图，看着上面的标识，怎么都不能确认现在的位置。他叹口气，摸出基地的地图在上面坐好标注。

“我们现在大概距离基地两百公里，在学校的时候我曾经选修过历史，基地位于中原西北方向，在基地的记录里，也不止我们戈壁明珠的存在，在中原地区也有其他的基地。但距离上次飞机起飞，距今过去了上百年。那些飞机都的零件都已经老化不能使用了。至于通讯器，我刚试过了，没有用。看来得需要使用卫星电话。”安德烈叹口气。

他看着裴筝继续道：“不过，基地没有丈量过的土地，是未知的区域，未知意味着没有人类涉足。我们这次说不春会找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安德烈看着附近的灌木丛，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

裴筝看了眼地图，没看明白什么。她没什么意见，在这种人不生鸟不熟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一群人下了车带上武器，往灌木丛深处走去。

灌木低伏在干涸的大地上，如同他们这些依附土地生存的人类。土地怎样的恶劣，最终还是要扎根在土地深处。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裴筝不是很认可。

如果这颗星球实在没办法生存下去，为什么不选择探索宇宙，寻找活下去的可能呢？

安德烈的唐刀在清理地面上的一些枯枝败叶。

阿谢克利端着枪随时坐好了准备，他警觉观察周边，这是他第一次抵达陌生的环境，地图没有用，通讯器也没有用。若是死在了半路，甚至没有人知道。

裴筝注意到他用力过头的手臂，提醒道：“放松点。”

阿谢克利回头看着这个仿佛出门散步的女性，她甚至还有心情采取样本放在密封袋里面。

他推了推安德烈，示意他管好这个人。安德烈摇摇头。现在的他一脸凝重。

这次出门，他本就不太愿意阿谢克利跟过来，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可没办法交代。至于裴筝，他有种直觉，这个人看着瘦弱，却是危险的人。这种直觉，曾不止一次救过他。

裴筝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安德利，你之前说过，地球曾经面临过一次生死危机，当时选择建立基地。但是在基地的建造上发生了分歧，有些人留在了通天塔，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还有的人决定建造地下城。”

“是的。”安德烈点点头。

阿谢克利对这些事有些印象，他的祖上就是当年建造通天塔的建筑师。

“我知道，当时说是有些人觉得，在通天塔生活，不仅仅需要面临地表生物的威胁，还有地表恶劣的气候。尤其是人类的生存资源，如果不能从土地获取，那么，基地的人口必须得到控制。不能壮大人类的种族。”阿谢克利从父母的零丁闲谈中偷听过一些事，当时的他们，甚至还觉得如果选择了地下城，也许不用昼夜颠倒生活了。

“是这样吗？”裴筝如同一个天真的女孩，“那为什么灾难降临的时候，人类没有搬迁到一个环境适合的地方，据我所知，在21实际的地球，是人类从未遇到过的最好时代。不论是从社会环境还是自然环境，人类完全可以寻找合适的环境抱群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昼伏夜出，说得好听一点是避免高温灼热，说的难听点，就是夜里的耗子，见不得日光。”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看我们现在走在这片土地上，并没有觉得过分灼热。是这片土地，在保护我们。”

裴筝引导安德烈说出更多的话。

谁料，这话才说出口，阿谢克利的脸色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