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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心底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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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第二次参加佛祖法会时六十五岁,彼时他已是紧那罗宗主。

此次法会召开地点是在乾闼婆族的香浮城,乾闼婆族一向以盛产美女著称,城中随处可见姿容秀丽的女子。

红莲的大鹏鸟车才进入城内,就遇到了交通阻塞。他有些不耐烦地掀起车帘向外张望,只见许多乾闼婆族的少女都聚在街道上将一辆鸟车团团围住。

一个黑衣少年正由路边的香料店走出来,即便是在这些美丽的少女之间,他仍然鹤立鸡群,让人一眼便由一众少女间看到他俊美的容颜。

神乐似乎有些窘迫,谁想乾闼婆少女竟是如此热情。

因乾闼婆族除了乐族还是香族,他不过是去香料店买一些礼物想要带给碧舞,就遭到了围追赌截。

神乐莹玉般的面上泛起了一丝微微的红晕,这立刻令少女们齐声赞叹,若不是顾忌着他是紧那罗宗主,只怕立刻便要冲上前去将他抢回家中。

红莲脸上掠过一抹不悦,他由大鹏鸟车上走下来,一路大声道:“让开让开!”

对于挡路的少女,毫不客气地推到一边。

被他推开的少女本还不满,回头看时,见一个红衣少年,又是另一种俊美。如雕刻般深邃的面上满是桀骜不驯之色,双眉修长,眉梢斜斜向上,一双眼睛中如同有火焰一般,随意看人一眼,就似要将那人烧成灰烬。

原本想要斥责的少女立刻便伸手捂住了脸,天啊!居然能在同一天看见这样两个美丽的少年!

神乐也已看见了红莲,停下脚步望着他微笑。

红莲好不容易挤开一众少女,挤到神乐的身边,两人对视片刻,红莲道:“又见面了!”

神乐觉得红莲似有些憔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红莲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风霜之色,仍然是长身玉立,洒脱不羁,面色被阳光照得极光润,神乐却莫名的觉得他苍白。

他轻蹙眉道:“你受伤了?”

红莲一滞,低头看看自己,“我像受伤吗?”

神乐甩了甩头,轻笑道:“也不知怎么,就觉得你好像受伤了。”

红莲连忙转移话题:“我们一起走吧!这些女子好生厌烦。”

神乐也觉得确实是有些厌烦,两人便一起随乾闼婆族侍者向客舍行去。

乾闼婆族女子因生得美貌,一向很得天人界的宠爱,女子在族中的地位也比男子更高一筹。

因而许多乾闼婆族女子的性子便很有些骄纵,如同这样当街围观一个美少年实在不算是什么。

其后数日,甚至连自荐枕席的都有,神乐也便习惯了。

进入客舍,一个身着黄衫的少年正由客舍内走出来。三人打了个照面,神乐笑道:“无垢,你倒是来得早!”

黄衫少年名为无垢,是提婆族的王族,在一众天人中颇为出众。

神乐在上次法会时与他相识,彼时无垢早已开启辉光,却并不骄矜,对待尚是常人的神乐很是温和。

无垢笑道:“你们两人怎会一起来?”

“自是街上遇到的。”红莲上前去伸出胳膊揽住无垢的脖颈,他和无垢身高差不多,这样一揽,无垢便不得不低下头。

无垢推了红莲一把道:“动手动脚做什么?”

红莲笑道:“见面打招呼啊!好几年未见,你不想我吗?”

无垢挣开他的胳膊道:“滚,要想也想神乐,想你做甚。”

神乐有些好奇地看着二人:“你们前几年见过?”

无垢叹了一声:“这位战神大人也不知是发什么疯,最近几年一直在四处找人。也不知怎么就找到善见城去了,还执意要进忉利天宫,和天宫的守卫大打出手。幸而我在那里经过,便带他进去转了一圈。”

神乐脸上不由地现出惊讶,全天人界大概也只有红莲有这个胆子,居然敢闹到忉利天宫。

帝释自第三阿僧衹劫始便是八部共主,据说帝释天由第二阿僧祇劫便已经过数次天人五衰,谁也不知他具体有多少岁了。

他道:“你便真的带他进了忉利天宫?”

无垢道:“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若是我不带他进去,必是没完没了。”

神乐转头望向红莲:“你找谁啊?怎会找到善见城去?”

红莲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道:“你别管了,反正是个重要的人。”

还不肯说呢!神乐忿忿地想。

此时优昙也步入客舍,神乐一见优昙立刻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哥,你来了。”

优昙笑道:“才进了城,便听到有人议论,说是一位黑衣少年,今日在街上出尽了风头,我一想,只怕是你。”

神乐很无语,他是最恨别人提到他生的漂亮这件事,影射也不行,但提的人是他哥。他道:“这些乾闼婆族的女子真是可怕,怎么就不懂的什么是矜持。”

他话音刚落,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你在说谁?”

只见善爱引着三名女子并一个少年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群侍从。

前面两名女子一个着一袭紫衫,眉目如画,神情温柔平和,是迦楼罗族的少主秋辞。

另一名女子着白衫,眉宇间英气外露,一双眼睛极大,看人的时候目光颇为凌厉,是那迦族少主潮汐。

第三名女子,神乐很是熟悉,不仅熟悉还有点尴尬。这女子着一身绿衫子,相貌也是极美的,只是与另两个女子相比,便显得有点平庸了。

她是云歌入涅磐之前急急忙忙为神乐定下的未婚妻夕颜。至于少年则是夕颜的哥哥朝晖。

夕颜见到神乐倒是一点也不尴尬,立刻笑着迎上去道:“神乐哥哥!”

神乐后退了半步,道:“公主安好。”很想拉开和夕颜的距离。

紧那罗族与摩呼罗迦族一向交好,他与夕颜也早便相识了,只不过似乎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云歌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便自说自话定下婚事,让神乐很是头疼。

夕颜一点也不在乎神乐冷淡的表现,反而更加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道:“神乐哥哥,我们都十五年未见了,我日日都想到无念无想境看你,母亲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你也不来看我。”

神乐是很想将夕颜的手拉下来的,但众目睽睽,若真的这样做了,夕颜的颜面何存。

不管他自己怎么想,表姐还是要嫁给朝晖的,他说什么也要给他们两人留点面子。他道:“族中的琐事繁多,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还望公主见谅。”

其实有什么琐事,天人与人间界的凡人不同,大抵都是很守规矩,按部就班日复一日,乐族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唱歌跳舞谱曲,日子实在是很无聊。

夕颜却迅速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却忽觉有两道目光恶狠狠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实在是太强烈,让她忍不住望向目光的出处。

只见那红衣少年一双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挽着神乐手臂的手,这目光实在是不怎么友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盯着的是和自己媳妇出轨的野汉子!

夕颜自是知道这位便是天人界争议极大的战神,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手下意识地放开了。

神乐刚松了口气,善爱便又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谁不懂得矜持?”

神乐一阵头疼,他很少会这样背后议论别人,难得的一次,居然就被善爱抓个正着。

他是自知善爱很看他不顺眼,毕竟上一次在佛祖面前弹琴,善爱自觉丢了脸,很是迁怒到神乐的身上。

神乐个性温和,自是不愿与善爱相争,连忙深施一礼道:“是我失言了,请乾闼婆少主莫要见怪。”

他这样的态度,善爱倒是一时不知如何发作了。

谁知红莲却忽然道:“神乐说的又没错,你可知他进城之时,被一大群女子堵着,车骑都无法通过。”

善爱冷笑道:“那又如何?我族中本来便是这种风俗,喜欢什么自是要坦坦荡荡地表露出来,不像有些人藏着掖着,唯恐别人知道自己的猥琐心思。”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善爱这话倒像是在说红莲,但红莲有什么心思需要藏着的?

红莲这人一向轻狂,若真是有心仪之人,只怕早便闹腾得人尽皆知了。

这话也不知踩到了红莲什么痛脚,他勃然色变道:“你胡说些什么?”

善爱冷笑道:“你敢说你对……”

话才说了一半,红莲已经一巴掌煽过去,善爱连忙后退,他虽然比红莲开启辉光早,毕竟是乐族,论武力是怎么都比不上红莲。

虽说堪堪闪过了红莲的巴掌,脸颊却仍然被劲风刮得生痛。他怒道:“要打架是不是?”

那些跟着他的侍从立刻一拥而上,将红莲团团围住。善爱指着红莲道:“别留情,给我狠狠地打。”

红莲道:“笑话,就这小猫小狗三两只,还需要留情?”

忽然之间双方大打出手,客舍一片鸡飞狗跳。

众少年都看呆了,佛祖法会,主办方居然和客人打起来了,这事大概也就红莲和善爱能办到。

神乐忍不住道:“别打了,原是我的错,我道歉还不行吗?你们别打了。”

善爱瞟了神乐一眼,黑衣少年很是担忧地注视着红莲,一双清澈如泉般的眸子中似乎只印出红衣的身影。善爱冷笑道:“你别多管闲事,论不上你指手划脚。”

优昙怒道:“你怎么说话的?神乐劝你们不要打架哪里错了?你是主人,对客人如此蛮横,你的教养呢?”

善爱怒道:“好啊!你也要掺一脚吗?”他转头望向在场的其他人道:“你们呢?你们站谁那边?”

众少年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情况,本来好好地叙旧,忽然就要选边了?

夕颜毫不犹豫地站在神乐身边道:“我自是站神乐哥哥一边。”说罢看了朝晖一眼,满眼威胁。

朝晖无语,只觉得眼前这些人幼稚得哪里像是开启了辉光的天人?连七八岁的常人小孩都不会如此奇葩。

无垢叹了口气,摇摇头,决定袖手旁观。秋辞和潮汐互视一眼,默然不语。

善爱冷笑:“好啊!你们都怕他是不是?战神又如何?我便偏不怕。”

无垢皱眉道:“善爱,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讲讲道理好不好?”

善爱怒道:“你说我不讲道理?”

神乐一阵无语,善爱可真是招惹是非的体质,连红莲都比不上他。眼见再这样下去,大概连无垢都要被拉入战团了。

幸而此时得到消息的雪落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雪落,善爱立刻便老实了,垂着头叫了一声“姑姑”。

雪落看着眼前一众少年,当真是一言难尽。她辈分比在场的少年都要高一辈,红莲见她来,也不好意思再打下去,自然也停了手。

雪落叹道:“你们可真是长出息了,这是佛祖的法会,若是惊了法驾,你们担得起这罪过吗?”

神乐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口不择言。我现在郑重地向宗主和少主道歉,请两位原谅。”

雪落微笑:“神乐,虽然我是你的长辈,但你已是紧那罗宗主,我们本该平辈论交才对。红莲亦然。”

她盯了善爱一眼,淡淡地道:“还不走?”

善爱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转身间不忘对红莲挥了挥拳头。

当天晚上,为了欢迎各族的客人,乾闼婆族举办了晚宴。因次日便是法会,自然是不食荤腥,但酒却是不戒的。

夕颜一直与神乐寸步不离,事无巨细地将摩呼罗迦族的大小事情都汇报给神乐。

神乐很是无语,心道我又不是摩呼罗迦族宗主,把那么多摩呼罗迦族的秘密都说给我听,真的合适吗?

朝晖也很是无语,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与碧舞的婚事虽然定下了,婚期却一直未定。

因天人的容颜不变,何时成婚似乎并不重要,到了四百多岁才猛然想起自己要五衰了,急急忙忙成亲生子的大有人在。

整个晚上,红莲都不大说话,酒到杯干。目光下意识地追逐神乐,但因善爱日间那隐有所指的语气,他反而不敢靠近神乐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虚!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酒,见神乐也不知和夕颜说了句什么,独自离开会场。他放下手中酒杯,也摇摇晃晃地离开会场。

他并不知道,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善爱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终于摆脱了夕颜的纠缠,神乐长长地松了口气。

想到以后和夕颜成了亲,从早到晚都要面对一个说个不停的女子,神乐就是一阵头疼。

他老妈活着的时候,也是话相当得多,只要一看见他,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的应对方法就是装聋子,或者躲得远远的,几天都不让云歌找到他。

可是若是与夕颜成了亲,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逃避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前路茫茫,实在可怕。

忽见前面一个水榭,数朵莲花飘浮在水面上。神乐唇角轻勾,此地的莲花虽然及不上琉璃净世,但香浮城位于天人界的西南,西边便是高耸的雪山。

此时一轮圆月当空,雪山顶上雪色皑皑,还能见到水中莲花,也算是奇景。

他不由地向着水榭走去,全未注意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奇异的甜香。

神乐在水榭中坐下,倚着栏杆看水中莲花。

那丝甜香进入他的鼻中,他渐渐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轻蹙眉,难道是宴上酒喝得多了吗?

便在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也摇摇晃晃地步入水榭,水榭之中便多了一丝淡淡的莲花香气。

神乐道:“红莲,你喝醉了。”

他刚才看红莲不知喝了多少酒,越喝眼神越是迷茫。他很想劝他少喝两杯,但夕颜却拉着他不放。

红莲扶着门框喘息了片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抬头望向神乐,明亮的月光下,黑衣少年轻蹙眉望着他,神情间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谴责。

他轻笑道:“你还有空管我?”

神乐一怔,这幽怨的语气是闹哪样?

他起身,走向红莲,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喝醉了就回去睡觉,你这个样子,明天还如何参加法会?”

他刚扶住红莲的手臂,红莲的身子就轻轻一震,他转头望向身侧的神乐,一眼望入神乐清澈如泉的双眸中。

此时,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焦躁,一向白皙如玉的面颊也泛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与红莲近在咫尺,口干舌燥的感觉比刚才还甚,神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道:怎会如此燥热?

开启了辉光的天人不太受寒暑的影响,神乐已很久不曾有如此燥热难耐之感。

红莲的双眸不由一黯,目光落在神乐的唇上。刚才瞬间,柔软的舌尖在唇瓣上轻舔,红莲只觉有一只猫爪在自己的心头挠了挠。

他忽然很想尝尝那唇舌的味道,一定很是美妙。

他轻旋身,向着神乐压过去。神乐一怔道:“你干吗?”后退了一步,身子便抵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红莲一只手撑住他身后的墙壁,俯身看着他。

神乐觉得自己的耳根忽然变得很烫,红莲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太火热,让他身上的燥热之感更加强烈。怎么回事?好像不太对劲!

红莲紧盯着面前少年如画的眉目,少年的睫毛很长,密密地盖在双眼之上,鼻梁高挺,嘴唇略有些薄,唇色比平时要红了些许。

因喝了酒的原因,神乐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形状优美的脖颈,颈下的锁骨,隐约可见。红莲只觉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对眼前少年的渴望几乎无法遏制。

他的头向着神乐的压过去,神乐的目光迷茫中带着一丝惊惧,一双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莲。

双手抵在红莲的胸前,叫道:“红莲,你干吗?你醒醒,我是神乐啊!”

神乐,我自是知道你是神乐,一直都知道!

他的唇越靠越近,几乎就要靠到神乐的唇上。神乐心中惊骇,怎么会这样?若是真亲上去了怎么办?

红莲本就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此时身上除了莲花香气外还带着一丝酒气,他忽然发现原来红莲身上的气息很是霸道,让他无由地感觉出自己的弱小。

他身子往后缩了缩,眼见红莲的唇就要碰到他的唇,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心道:只是醉酒,不要多想,他只是醉酒。

然而,红莲却忽然停住了,神乐等了半晌,意料中的嘴唇相碰并没有出现,他鼓足勇气睁开眼睛。

却见红莲后退了半步,一只手按着心口,脸色惨白如死。

神乐呆了呆,道:“你怎么了?”

红莲咬牙,声音由牙缝中挤出来:“我……旧伤……发……发作……”话未说完,似是承受着极剧烈的疼痛,身子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卷曲起来。

神乐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他,一碰到他的身子,红莲的身子便是一颤,他抬起头,额上已是汗出如浆,双眼中也满布血丝。

神乐大惊,这是他第三次见红莲,以往数次,无论红莲如何惹人厌,也是意气风发的,何曾如同今日一般柔弱?

他失声道:“什么伤?怎会疼成这样?”

一丝鲜血由红莲的唇角渗了出来,他似乎想笑一下,脸上的肌肉却因疼痛而抽搐,笑得比哭还难看。

神乐半拖半抱得想将红莲从水榭中拖出去,忽听外面传来善爱的声音:“这里景致还不错,进来看看吧!”

神乐抬头,只见善爱带着夕颜、无垢、优昙、朝晖走了进来。此时神乐正抱着红莲,红莲半垂着头,两人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暧昧。

善爱的唇边掠过一抹含义不明的笑,脸上却做出一副惊讶异常的神色:“你们两人在此处做什么?”

神乐心念电转,刚才闻到的甜香,自己莫名的燥热,他忽然便有些明白过来。善爱居然会用这种手段!

他冷冷地道:“你说我们两人在做什么?”

神乐一向温和,很少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话,善爱被他的眸光一扫,只觉那一向清澈的双眸此时竟似凝出了两把剑。

他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人在此处搂搂抱抱,还能做什么好事?”

神乐冷笑:“我闻到的香气是怎么回事?还请乾闼婆少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善爱有些心虚,其他四人原本看到神乐与红莲搂搂抱抱,神色都有些微妙,尤其是夕颜,她是神乐的未婚妻,脸色自是不太好看。

善爱咳嗽了一声道:“什么香气?”

神乐冷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我和红莲所闻到的香气,是少主精心准备的催情香吧?”

剩下的四个人立刻一起望向善爱,满脸狐疑。

善爱急道:“那不是什么催情香,只是诱出心底最隐秘的渴望。若是你们心中没有想法,是怎么都不可能有□□的。若是闻了那香气便产生了□□,那只能说明你们原本心中就有见不得人的想法。”

红莲轻轻一笑,抬起头道:“你身为主人,却使用这种手段对付客人,你便不怕我告到佛祖面前吗?”

他一说话,鲜血又由口中渗了出来,他以手捂着嘴,咳嗽了数声。

众人此时也已经看出红莲很不对劲,无垢忙道:“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

红莲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只是这香气诱发了我的旧伤。”

善爱呆了呆道:“这怎么可能?”

红莲轻笑:“你看我的样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这个样子,你一定要解读成是□□吗?”

这怎么都不可能是□□,哪里有人动情动得口吐鲜血的?

夕颜怒道:“善爱,你够了,还说带我们看什么好景致,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你是想让我们这些人捉奸吗?我们到底是天人,你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优昙道:“善爱,你知神乐是我弟弟,一再难为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你是要与我夜叉族为敌吗?”

夕颜立刻道:“还有我摩呼罗迦族。”她看了神乐一眼:“当然还有紧那罗族和……阿修罗族。”

一下子将四个族都计算在内,善爱倒真的被震住了。他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立刻深施一礼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两位宗主大人有大谅,饶过我一回吧!”

他忽然道歉,众人都是一怔。原本对于善爱的印象是眼高于顶,骄傲任性,没事也要生出许多事端来,想不到他竟也是能屈能伸。

无垢和朝晖对视一眼,两人个性比较持重,明日便是法会的正日子,总不能真的和善爱闹开了。

无垢道:“只是红莲的旧伤复发……”

红莲又咳嗽了一声,似乎疼痛已经过去了,抬起苍白的脸道:“无事,我经常受伤,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他身上衣服全被冷汗浸湿,一双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神乐心里一痛,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经常受伤”……战族自是与乐族不同,战族的孩子自小就被训练成打仗的机器,只是他也是个人,他也会觉得疼……

但这念头只是一转即逝,他心中却很介意的是:善爱说,那香不过是诱出心底的渴望。刚才红莲明明就是要吻他,难道……

他一时心乱如麻。

善爱道:“我这便去准备礼物向各位赔罪。”

神乐蹙了蹙眉,忽然道:“善爱!”

善爱望向他,月色下,少年神色凛然,“乐神一职一直无人承袭,在这天人界,不是你便是我!”

善爱心里暗惊,自上次法会之后,他便不敢再将乐神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只因有个神乐。“你待如何?”

神乐淡淡地道:“明日在佛祖面前对决,谁若是赢了,请佛祖亲赐乐神如何?”

八部中的神职原本并非受辖于佛祖,而能得到神职的方式各不相同。

优昙蹙眉,他知神乐一向淡然,虽然醉心音乐,却对于是否能成为乐神并不在乎,现在却如此尖锐地提出要与善爱对决,想必是怒极。

他不由地看了红莲一眼,似乎只要有神乐在,红莲的目光便不会落在别人身上。他不由暗叹:难道善爱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善爱咬牙,以他的骄傲自是不能说不,只是,他能赢得过神乐吗?

优昙和神乐送红莲回客舍,在客舍门前,优昙看了看神乐道:“你送他进去吧!”

神乐“嗯”了一声,扶着红莲进了房间。

客舍的房间陈设都差不多,只是红莲住的地方,自然而然便带着一丝淡淡的莲花香气。一闻到这莲花香气,神乐也不知为何,耳根便有些红了。

他瞪了红莲一眼道:“以后你离我远一些。”

红莲抬头望他,低低地道:“好。”

神乐一滞,红莲这态度也太奇怪了,他道:“没事不要和我说话。”

红莲神色厌厌的,低声道:“好。”

神乐便莫名地有些怒,自己都不知道在怒什么,他道:“夕颜是我未婚妻。”

红莲仍然是低低地道:“我知道。”

神乐咬牙切齿地道:“我喜欢的是女人。”

红莲轻轻一笑,“你真的相信善爱的话吗?”

神乐只觉眼前的人实在很让人心烦,平时话便多得讨厌,做事情又顾前不顾后的,喜欢出风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道:“反正,你以后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传言。”

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也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红莲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身影,神色落寞。见他回头张望,红莲轻笑:“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往你眼前凑就是了。”

神乐转身出了房门,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红莲看着他的眼神令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自己不该那样对他。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为什么会觉得抱歉,不是本来就很讨厌那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阿僧祇劫:

末年,神乐为提婆族人,红莲为苏摩宗主。(三万多年前)

第三阿僧祇劫:

31400年,神乐红莲出生。

31415年,神乐红莲初次相见。(15岁)第一次法会,举办地琉璃净世

31450年,神乐初见雪月,云歌五衰。神乐中毒,红莲使用傀儡转移术。(50岁)

31465年,第二次法会(65岁)

31565年,第四次法会,红莲杀雪月,为神乐解毒。(165岁)

31900年,神乐与红莲500岁,死于天人五衰

32000年,神乐复活。夜叉宗主子规五衰之期。(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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