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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斜阳孤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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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晏宫墙之下,昭华殿内,莺歌燕舞,丝竹袅袅,不绝于耳。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皇帝卧于金丝软榻之上,怀抱佳人,酒气酝酿间,尽是一派浮华奢靡。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这宫灯烛火之下,除了满目奢靡,再寻不回当初的人。

谁也想不到,那位深受圣宠的孟大人会在一夕之间迫遭贬谪。

众人意外的同时,又忍不住唏嘘感叹,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

……

孟府。

这些日子孟府的门庭比往日清冷了不少,以往总是有官员登门拜访,或是有客礼送上。积累起来的钱财宝物,抵得上一个二品大员三四个月的俸银,而现在却是萧索如秋。

“想不到当初的孟大人,如今竟成了丧家之犬。”

孟钦失了盛宠的消息传出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郭由就是属于欢喜的那一类人,看着褪去了朱色官袍的孟钦,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孟钦此刻正站在府外,等着下人整理府中的东西,听见郭由的奚落,反记道:“郭大人有时间嘲讽下官,不如先想想怎么把户部的空缺给补上。”

“你……”郭由早知道就不来凑这热闹了,反给自己找了不痛快。

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宠臣,孟钦手里怎么会没点东西。其他那些期盼孟钦倒台的官员心里都心知肚明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人家手上。就郭由忙不迭的跑来奚落人家。

郭由瞟了一眼一箱箱运上马车的器物,心里头奇怪,皇帝明明都已经厌弃了孟钦,把人贬到青州去了,还允许孟钦把府邸的东西带走,莫不是还顾念着旧情?

也不再多待,一甩袖子走了。

至于孟钦为什么会被贬,就得从两日前说起了。

两日前,御书房。

“识字吗?”一身龙袍的晏渊手里握着狼毫笔,朝一旁研墨的简烛问道。

“识过几个,都是总管让我们学的,只是学的不精。”简烛说着,头垂的低低的。

“头都要滴进墨里了,当心弄花了脸。”晏渊似乎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类似于这样的话,他也曾对某个人说过,只不过如今换了个人罢了。

“奴才知错,请陛下责罚。”简烛慌忙跪下,心里头却没有那么慌张,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还有总管大人提点过的话,简烛大概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了。

是下一个孟钦,又或是孟钦的替代者,不过这就足够了,触手可及的机会,若不牢牢抓住,那才真是犯了傻。

珠玉在前,晏渊现在看旁人哪哪都不对。那个人当初被自己这般打趣时,表情动作毫不做作,而现在这个人他只需看一眼,便能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但晏渊是什么人。演惯了戏的人,自然做什么都跟真的一样。

“朕又没怪你,跪什么?”他平和目光还带着淡淡的关切,不由得让跪在地上的人看晃了眼,刚要起身,就见晏渊从楠目椅上站了起来,瞬间就不动了。

“地上凉,朕扶你起来。”

晏渊笑眯眯的,眸子深处却不起波澜。简烛被他亲自扶了起来,中途还故意软了下腿,又要倒回去,被晏渊给搀住了,末了,还加了句:“小心些。”

“谢谢陛下。”简烛也没想到自己赌了这一把,还真赌对了,对上晏渊的目光时,不由得被这人深邃的眸子给蛊惑了,脸上是淡淡的绯色。

听说陛下喜好龙阳,如果能得一个帝王真心相待,简烛觉得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

忽而,晏渊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直接让被扶着的简烛心乱神迷,下一秒就被压到了桌案上,奏章被散落在地,墨水四溅。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孟大人,您不能进去,陛下还忙着呢?”

“忙?陛下不是说过我可以随意进出这里吗?”

“这个……”

“让开,我要见陛下。”

“吱——”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到难以接受。

“陛下……”孟钦隐在袖内的手攥成了拳,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寥寥二字,没有直接质问,也没有歇斯底里。

晏渊怔了一瞬。在看到孟钦难以置信的目光和红了的眼眶时。有一瞬间的心疼。

“你先走吧,朕和孟钦有事要谈。”晏渊早在孟钦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了一侧。

离上一次演员去孟府探望孟亲,已经有十几日了,像是隔了几个春秋。

他似乎有些清瘦了,晏渊心里想着。说出来的话

却是冷淡生硬的。

“你怎么进宫了?有什么事吗?”

“陛下,臣想向您讨个人。”孟钦的声音似乎有些哑,但话还是一字不落的到了晏渊的耳中,下意识说道。“你想要什么人?”

“臣想要,刚刚从御书房走出去的那个内室。”孟钦目光坚定,语气丝毫不退。

“子软,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晏渊垂下眸子,看不出表情,语气冷淡,好像之前在孟府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说什么?

孟钦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扮演好自己的乖乖角色。可理智却不受控制。

“那陛下打发臣走吧,您说过,若是有一天臣想离开了,您会放臣走的。”

或许他真的该离开。

“你非得这样么,朕是皇帝,要什么都不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

“不过一个玩意儿,对吗?”

“不是,朕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既已有新欢,又何必在意我一个卑贱之人的想法?臣在这里只会碍了陛下的眼。陛下许诺过放臣离开的,金口玉言,难道要食言?”

良久的沉默过后,下来的就是孟钦被贬青州的旨意。

……

钦州,临水县。

因着言恒书硬要请仵作再查验一遍黄金镇镇民的尸身,而言恒书又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手里拿着圣旨,那窦县令也只好依言行事,又重新请了仵作来验尸,只是这回,有个不意想不到的人也来了临水县。

“这位是?”窦财看着面前拎着药箱,年过半百的老先生,臃肿的脸上满是疑惑。

言恒书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朝廷请来的孙神医,这段日子他会协助我们办案。”

原来,言恒书这几天表面上是在临水县查案,实际上早派人往朝廷传了密信,请一位精通医术毒物的人来,因为这里的人,信不过。

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孙呈章术高超,自然也精通毒物。这次受晏国朝廷所托,也跟着来青州掺和一脚。

至于言恒书是怎么想到要请医师过来,只是因为他在动身来之前,有同僚提醒他记得带名医者随行,江湖上毒杀人的法子多的很。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也未曾放在心上。第一次仵作查验尸体时,他就在一旁看着,隐约闻到股奇怪的味道。

而那仵作却说只是尸臭,他一眼便能看出那仵作说话时候语气发虚。

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悄悄派人传了密信去朝廷。这密信是一路由皇家暗卫直递到皇帝手中的,不经他人之手,也就不会被他人知晓。

直到昨日。

“听说前些天言大人从清风馆带回来个小倌,模样俏的哟。”

“原来言大人喜欢这口,怪不得之前县令大人送的美妾他不收。”

“听说还是个哑巴。”

“哑巴怎么了?说不定言大人就喜欢这样的。”

打理花草的下人凑在一堆自以为小声的讨论,殊不知他们讨论的人此刻正在他们旁边悄悄听着。

“哎呦。”其中一个拿着扫把的人,一转身就看到了垂着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人。

“那个啥,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拿扫帚的人吓了一大跳,拉着旁边两个人就一溜烟飞窜着离开。

“你拉着我们跑干什么?”一个小眼睛手里还拿着修剪花草的剪子的下人,抱怨道。

另一个也在那说:“左右不过一个哑巴,又告不了状,再说我们也没说错。”

“嘘,小声点,这个时候言大人该回来了。”其中一个人提醒道。

黄金镇离临水县并不远,言恒书今早便亲自带人去了一趟,这会儿刚刚下了马车,正往这边的院子走。

刚迈进院子,就看见了低着头站在原地的人,于是抬步走了过去。

“阿凌,你在这做什么?”

被称作阿凌的人抬起头。面庞白皙柔精致,一双鹿眸灵动有光。

阿凌这个名字是言恒书取的,姓氏不可轻易冠上,所以就只取了名。

屋里闷,我出来转转。

阿凌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太阳,嘴唇起伏,也让言恒书渐渐知道阿凌原本不是哑巴。

“先进屋吧。”言恒书走到他的身侧,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衣袖。

你今天去哪里了?我想跟着你,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阿凌手指上下动了动,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言恒书,等待着他的回答,同时还一直小心的拽着他的衣袖。

言恒书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也没什么好瞒的,说道:“最近在查一个叫黄金镇的地方的案子,你要是想跟着,跟着便是,不过记得保护好自己。”

一说完,便看见刚刚还一脸期待的人,现在脸色发白,连眼睛里都失去了神采,满是慌张和不安。想竭力出声,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怎么了?别着急,先平静一下。”言恒书也慌了神,给他拍背顺着气。

黄金镇凶手查出来了吗?

阿凌这会儿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原本在面对言恒书时,还有些警惕抵触。现在满心只有急切。

看样子。言恒书对他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声音有些低沉。

“暂时还没有,你是黄金镇的人?”

阿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又想起了婆婆说过的话。

“孩子,你要是真逃出去了,要好好活着,千万别随意暴露身份,对旁人要存些警惕之心,不要轻易相信。”

于是乎,他又迟疑的摇了摇头。

言恒书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所想的,耐着心解释:“我是朝廷派来调查黄金镇屠杀案的钦差,是来帮你的,你是从黄金镇逃出来的吧?可以告诉我,你逃出来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吗?”

我……我看见有人……有很多人都变得奇怪,没过几天都死了,婆婆说这是有人得了疫症,会害了整个村子,镇长……去找了县令,第二天……再也没有回来。

婆婆让我快逃,我逃出去的时候看见很多县兵,还有很多穿着黑色衣袍的蒙面人。

我想逃出去,然后就被人给敲晕了,再醒来就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哑药:鞭子……

阿凌不停用手比划着,到了后面就说不下去了。

言恒书看着他从袖内手臂上露出的道道疤痕,就能想象到他都经历了什么,一个人在经历了全镇被害的惨案后,就被人卖到了那种地方,还被毒哑了嗓子。

也不知是不是同情心作祟,言恒书忽然很心疼面前这个人,想也没想的就抱住了这个人,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我们一起把凶手揪出来,祭奠那些亡灵。”

也由此,言恒书几乎可以肯定黄金镇一案,必然与县令和一些江湖人士有关。

要知道,黄金镇和周围的镇子可从未出现过疫病,这突如其来的疫病,说不准是人为。

就算不是,那这窦县令竟瞒着不上报,还助纣为虐。此人不诛,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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