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两人陆陆续续把做好的菜端出来。
谢女士把新鲜出炉的玉米排骨汤端上桌，她扬声冲抱着电脑的程霖喊：“小霖，快过来吃饭了。”
“小淮，坐这里。”
餐桌很小，六人座，谢女士替季思淮拉开程霖旁边的位置，她带着责怪的眼神在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程霖无辜地眨眨眼。
两人试图通过眼神交流，可惜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交流无果，谢女士开始明晃晃地暗示，“来，小淮，别客气，多吃点。”
她夹起一块红烧肉，看着季思淮开开心心吃了一口，还冲她露出甜甜的笑，“谢谢阿姨，很好吃。”
在季思淮继续低头吃时，她轻咳两声，程霖疑惑地看向她，谢女士挤眉弄眼地暗示，就差拿着个喇叭在儿子耳边大喊了。
可能是捡来的吧？
程霖还是不上道。
这人是怎么追到人的？
难道是自己在这里不好意思秀恩爱？
这个时候就别不好意思了啊？别关顾着自己啊？！
谢女士内心大喊着。
“对了，我们今天领证了。”
程霖放下筷子，动作轻缓地擦着嘴，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英俊潇洒，气质高雅金贵。
活脱脱就是一个贵族绅士。
原来这就是今天来这里的原因是吗？
“咳咳……”
谢女士被呛的满脸通红，眼眶里泛着水光，眼尾微微泛红，季思淮可以说是非常殷勤了，他快程霖一步绕过餐桌给谢女士拍背。
“阿姨，没事吧？”
他眼里的担忧几乎快要溢出来。
“还是小淮好。”
她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季思淮，接着画风一转，语气都不一样了，“不像某些人。”
程霖：“……”
季思淮才不会傻傻的站着什么都不说呢，那样婆媳关系倒是好了，但夫夫关系就不一定会好了。
他的金主爸爸是程霖，还是讨好程霖更重要。
谢女士已经停下咳嗽，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些羞涩，但还是勇敢又坚定为程霖说话：“阿姨，程总很好很好。”
他小声嘀咕：“对我也很好。”
听到没？我都夸你了？程总不表示表示？
季思淮疯狂暗示程霖，几次看向那边，在程霖发现后又快速转头。像是害羞。
谢女士不满意他的称呼，她带着宠溺责怪道：“都领证了还叫什么阿姨啊？”
说完才意识到还差点什么，她说了一句等阿姨几分钟，然后快步上了二楼。
开门声从二楼左边的房间门传来，几秒后又砰——的关上。
谢女士边翻着手提包边往他们这里走过来，“来，改口费。”
那是一张卡，数额不知。
“不用了，阿……妈。”
季思淮脸颊泛着潮红，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纯粹就是被辣的。
但两人都不知道啊，他们下意识觉得是羞的。
他第一反应还是喊阿姨，中途又拐了个弯，轻声喊出那个字。
“妈都喊了，怎么有不要的道理。”
谢女士强硬地把卡塞到低着头的情青年怀里，季思淮拿着那张卡，颤颤巍巍的递到程霖面前，无助的眼神望向他。
程霖平静道：“拿着吧。”
他伸出手揉揉季思淮的脑袋，“乖”
头发柔软蓬松，手感还挺好。
那他就不客气了。
季思淮选择性耳聋，不仅把最后那个字省略了，还短暂失去触觉，非常自然地笑笑。
在谢女士眼里就是儿子宠溺地看着如同对待易碎的宝贝似的小心收起那张卡。
她也控制不住露出笑来。
原来儿子不是木头啊？
很好，请继续保持。
赞美的眼神投向程霖，而程霖就当自己没看见。
谢女士也不在意，不管从那哪个角度看都非常满意。
晚上两人是准备回去的，反正谢女士车库里也有不少车。
“今晚别回去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带着小淮来的。”
程霖无奈拒绝：“妈，这里没多余的房间。”
谢女士真诚发问：“需要多余的房间吗？”
几秒后又反应过来，她哦哦两声，看着跟自己养的二哈玩得正开心的机季思淮，凑到儿子耳边，“你们之前……”
“你不是说你们之前已经同居了？”谢女士露出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眼神。
程霖斟酌了一下用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同一栋房子里居住。”
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锅丢给满脸欲言又止的谢女士，他歪着头反问：“有问题吗？”
谢女生：“……”
你们都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谢女士还是不放弃：“你们现在都领证了。”
程霖不为所动：“他还小。”
谢女士回想着自己查到的信息，“他不是二十一吗？”
程霖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是啊，所以还小。”
谢女士：“……”
她说不过一堆歪理的亲儿子，开始阴阳怪气：“跟三十的老男人比起来确实还小。”
刚过完二十九岁生日的程霖：“……”
好像没毛病，没法反驳。
谢女士搞不定儿子，开始打起季思淮的主意，她走到给二哈顺毛的小朋友面前。
“小淮啊，今晚就别走了呗？”
她说话开始不把门，“路途又远还费时费力的。”
“我都可以，我听程总的。”
谢女士开始胡编乱造，一口大锅给扣到程霖头上：“这就是小霖的意思。”
“嗯，好。”
季思淮开开心心地跟着二哈跑去宠物室玩去了，她鬼鬼祟祟挪到程霖面前：“小淮都说想在这里住一晚的。”
“妈，你这跟诱拐小孩有什么区别？”程霖停下打字的手，扶额看着谢女士。
谢女士无语，她抱着胳膊放高音调：“就盖着棉被纯睡觉能死啊？”
“还是说……”
谢女士极力压低声音，程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很快他母亲就接上后半句话：“你怕擦枪走火？”
程霖：“……”
他敷衍道：“对对对，到时候没人灭那我多可怜啊？”
在谢女士的再三要求下，两人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
程霖倒是好说，这里也备着挺多他的衣服的，但季思淮就不好了，他不得不穿上大出两个号的睡衣。
他开始后悔留下来的决定，这个念头在谢女士委婉表示这里只有一间客房能住人时达到顶峰。
“小淮啊，对不住啊？我这里本来就没什么房间，加上连小霖都不怎么爱来这里住，所以……”
谢女士满脸愧疚，她看着旁边仿佛事不关己的儿子开始出馊主意：“要不……让小霖睡沙发？”
季思淮：“……”
我怀疑你是故意这么说然后让我不好意思把人赶去沙发睡，但是我没证据。
谢女士最后还特意强调，“小霖皮糙肉厚的，没事！”
她看着那不管是宽度还是长度都明显不太够的沙发，伸出手开始在沙发和程霖之间比来比去。
试图通过手来量出两者之间的相差的距离。
“要不……”
她认真思索一番，低头看看自己，“我去睡沙发？”
季思淮：“……”
你们谁都别去，还是我来吧。
【老大，有任务。】
季思淮还是被送进来程霖房间里，房间隔音相当好，根本听不出来浴室里的声音，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
他那残破不堪的手机坚强的给他传送组织里的人发的消息。
发消息的人是闵夏，是组织里唯一一个女生，同时也是个老妈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三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岁的唠叨。
他这个破手机调个键盘都得转好一会儿，他这辈子的所有耐心都给了它。
马上拿着改口费把这破玩意换掉。
他愤愤不平地戳着键盘。
几秒后，手机直接卡住不动了，键盘上是自己打出来的说字的拼音，他被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握着手机差点把它扔向地板。
想想这栋别墅的价格，再看看光洁透露出金钱气息的地面，他忍住了。
好不容易有了点反应，结果“叮咚叮咚”几声之后又差点死机。
他一看，是老妈子闵夏发了好几条消息。
【人呢？上哪去了？】
【刚才不还正在输入中呢嘛？】
【我就问一句，你那破手机能不能丢垃圾桶？】
【没钱跟姐说啊？】
……
季思淮没跟她贫。
【先说说情况】
在证实下，闵夏又展现出了惊人的严肃和认真。
【这次是私单，雇主是一个叫谢嘉舒的女生。】
【我把谢易整理的具体资料发给你。】
他的手机在接收到那么大的文件时毫不犹豫选择了罢工，在等待的时间中，程霖打开浴室门走出来。
头发还在滴着水，他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睡衣是简单的黑色丝绸款，他可能都没擦脸，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水珠滴落，落在眼睑上。
“衣柜里的睡衣你可以自己选一件，去洗澡吧。”
季思淮嗯了声，在程霖面前打开衣柜，程霖可能真的不常在这边睡觉，衣服很少，睡衣挂在左边，此时衣架上只挂着两件衣服。
一件黑绿拼接的T恤，贴心配着短裤，如果只是这样，那可能还挺好的，即便不像是程霖会穿的衣服。
这件睡衣的精髓在于侧边胸以下的小恐龙，奶凶奶凶作出“嗷呜”的表情。
感觉萌萌哒的有没有？
另一件似乎是连体的，头上长着两只耳朵，疑似为二哈，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谢女士买的，灵感可能是谢女士养的哈士奇。
也许是感受到季思淮余光的视线，程霖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正名：“那是我妈买的。”
“嗯，看得出来。”
季思淮假装仔细欣赏，然后赞赏道：“阿姨眼光挺好，多可爱啊？”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程霖已经躺在地床上，他靠着椅背，边跟徐言询问工作边随口说，没听到季思淮的话后，他抬头，他觉得季思淮好像是有点嫌弃，解释：“我没穿过，新的。”
季思淮：“……”
最后他拿着印着恐龙的睡衣进了浴室，洗到一半“咚咚咚”的敲门声混合着流水声传入耳朵里。
接着是程霖真诚询问的声音：“你需要内裤吗？”
他还可刻意强调：“是新的。”
季思淮：“……”
不是很需要呢。
季思淮模模糊糊地声音传出来，他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声音都带着无措：“不用了程总。”
程霖笑了笑，回到床上，他的手里却什么都没有拿。
季思淮湿着黑发出来，白皙长腿暴露在空气中，他扯扯领口扯扯裤子，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几个字了。
偏偏程霖还像是没发现他不自在似的，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确实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