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程霖和黎今夏的声音。
接着就是轮椅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似乎是在床边停下了 “哥哥，起床啦！”
程霖在旁边，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但是听到这个称呼还是觉得不爽，“他有名字。”
黎今夏反应了几秒，“也对哦。”
程霖以为她会乖乖叫名字，结果下一秒就听黎今夏喊：“思淮哥哥，起床啦~”
程霖：“……”
他是不是就不该把这人放进来？
季思淮用鼻子哼哼，他还没楷书工作的大脑反应了好几秒，接着视线投向床边轮椅上的女孩身上。
酒店没有换洗衣物，黎今夏只能穿着昨天的裙子，在女孩喊他的动作间，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
她没化妆，皮肤却好的过分，白皙清透，棕黑的眼珠子转啊转，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你要出去？”
季思淮猜测着黎今夏来找他的目地。
黎今夏嘴角上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我想回家了，你能去我那吗？”
程霖比季思淮本人还急，“你家在哪？”
黎今夏小声嘀咕：“a市”
程霖放心了。
“那收拾收拾走吧？”
黎今夏迟疑：“那么也是……”
季思淮肯定了她的疑问：“嗯。”
“那太好了！”
四人坐上了同一班飞机回到a市，有太多东西需要避开程霖了，季思淮在飞机上就各种暗示，“程总，你挺忙的吧？”
“还行。”
可直到坐上来接他们的车，程霖都完全不上道，季思淮仍不放弃，“您不用开会什么的？”
“好像是有会要开。”
季思淮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程霖继续道：“徐言，交给你了。”
季思淮：“……”
心疼工具人徐言两秒钟。
徐言倒是无所谓，谁让程霖钱给的多呢？
季思淮不管程霖了，他的视线转向旁边的女孩，“对了，你家在哪？”
黎今夏实话实说，“滨海公园。”
季思淮懵，他沉默了一瞬，秉承着有问题就问的原则真诚问出口，“那是哪里？”
黎今夏还没来得及回话，程霖就先一步回答了季思淮的问题：“本地出了名的豪宅，比你住的那里还要豪。”
我谢谢您还专门强调一遍，不过他住的那里是程霖的房产，他就当程霖是在承认自己没有黎今夏有钱吧。
他刚想完，结果程霖又不紧不慢地接上一句：“我也有几套房子在那，你喜欢的话，可以送你。”
季思淮摆手：“不了不了。”
当然，他拒绝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钱多没必要，而是……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转卖掉。
毕竟在程霖的口中他得知，里面的房子起码得九位数。
要是真送他，倒时候两人离婚，恐怕也不过是换一个债主的事。
这个小区的房子绝对j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黎今夏带着他们进了自己家。
这么大堪比季思淮以前住的小区的地方，里面却异常冷清。
“我这里只有照顾我的保姆和几个保镖。”
季思淮推着黎今夏走在最前面，好奇又拘谨地到处看，程霖倒是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模样。
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通过长长的走廊外，终于走入正厅，全程走下来，季思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他可能得迷路吧？
迎面过来的正是照顾黎今夏生活起居的阿姨，她不像兰姨那样热情，仿佛一个没有什么多余情感的机器人，恭恭敬敬的向他们鞠躬。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露齿笑。
三人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而黎今夏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人最好了饭菜。
长桌上是各色美食。
阿姨从季思淮手里接过推黎今夏的活，主位上没有座椅，那是黎今夏的专属座位。
“哥哥，谢谢你帮了我，请你吃大餐呀！”
季思淮：“……”
他到现在连跟踪黎今夏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哪里帮了？
程霖也不由得疑惑，他询问的视线落在季思淮身上。
脸上仿佛写上了，请给我一个解释这句话。
季思淮在阿姨的示意下坐下，他假装自己没注意到程霖的视线。
“哥哥，别客气，多吃点。”
黎今夏就像对待一个贵宾似的，热情的招呼着。
程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加上她老是叫季思淮哥哥，他冷哼一声。
黎今夏像是现在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一般，“看看我着脑子，您也吃！”
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对了，您叫什么名字啊？”
黎今夏可能是意识到了程霖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情般，又把昨天晚上对程霖造成暴击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是思淮哥哥的朋友吗？”
而程霖也一样，犹如记得昨晚的事情般，把昨晚的话原封不动还给黎今夏。
可惜的是居然没有套红本本的动作。
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暗流涌动了，一个两个的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直到季思淮放下筷子的那一秒，一个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似乎是保镖的男子匆匆忙忙走进来。
他一手遮着口型，在黎今夏耳边轻语几句。
季思淮想着是不是跟踪之人的事情，他在人下去后询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黎今夏优雅的小酌一口果汁，语气慢吞吞又带着冷意道：“不过是有人又自作聪明罢了。”
这句回话可以说是非常耐人寻味了。
她是在告诉季思淮自己知道跟踪她的人是谁？
花了钱找人，说着自己没什么仇家，结果就是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谁？
季思淮是越来越看不懂黎今夏的几番操作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她确实不简单。
在季思淮出神这段时间，黎今夏又笑着对着他开口：“哥哥，我们说不定真是一路人。”
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季思淮想不通，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转向程霖的方向，“这句话，也是今夏想对程总说的。”
又关程霖什么事？
几番思索过后，季思淮得出一个结论：她知道很多事情。
对程霖说的这句话，可能是在暗示谢易的事情。
季思淮知道的不多，他只能根据自己现有的情报来得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合理的猜想。
“好啦，我家里是绝对安全的。”
“今天就先到这里？”
这就是赶客的意思了，季思淮非常识趣的准备带着程霖离开。
“如果有什么情况，尽管给我打电话。”
“好。”
“哥哥下次见。”
“阿姨，送一下客人。”
从黎今夏那里出来时，正好是正午，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
不多会儿，季思淮身上就开始冒汗。
阿姨送到正门出口，“两位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按黎今夏说的，这个人是跟了她好几年的亲近之人，季思淮想要试试能不能在这里试探到什么信息。
他喊住准备离开的人，“阿姨，黎小姐的腿是……”
“您别误会，我只是在想，跟踪她的人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这话其实也没说错，因为一些事情跟人发生矛盾，导致腿部受了伤，而那个人却一直记恨着黎今夏。
阿姨带着赞赏的眼神长久的凝望了他很久，季思淮出声：“阿姨？”
“季先生很聪明。”
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音调都没什么太大起伏，“但您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
“将来有一天，您会知道的。”
她跟黎今夏一样，说了一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话，“也许到那个时候，您和黎小姐还会成为朋友。”
她低头，随后转身回了黎今夏那栋房子里。
霍景进不了这里，两人只能走路出去，远远的，路边听着的豪车异常醒目。
在车上时，季思淮尝试跟程霖谈论一下。
“你说黎今夏是什么意思？”
程霖对于这事没什么太大反应，也不知道是压根没把黎今夏的话当成一回事还是什么。
“不知道。”
“反正就是跟奇怪就对了。”
这话季思淮同意，这人确实奇怪，哪哪都奇怪。
黎今夏住处高楼阳台上，阿姨毕恭毕敬汇报：“小姐，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黎今夏迎着阳光坐在轮椅上，刺眼的光芒照耀在她身上，逆着光的发丝犹如泛着耀眼的光芒。
圣洁如同天神降临。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黎今夏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纤细的指尖翻转，刀刃在他手中舞动起来。
她的视线紧盯着手中的餐刀，猛然间，她快准狠的按住刀柄，尖锐的刀尖在即将落在旁边茶几上的西瓜时又紧急停下。
狠厉如同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天边几多乌云飘荡着，仿佛映衬着此情此景。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黎今夏身上尽显，矛盾却又产生了别样的美感。
“如果这样都听不出来，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边呢？”
黎今夏的语气跟以往很相似，别又大不相同。
似乎带上了无尽的嘲讽。
“我说过，我不喜欢跟废物打交道。”她在废物这两个字上着重强调着。
黎今夏的另一只手抚摸上刀刃，从上到下，一处不落。
在某个瞬间，刀刃上的图案若隐若现。
她在抚摸刻在上面的不明图案。
具体看不清是什么，只隐隐感觉那可能是一朵花。
“不管是敌人，还是队友。”
程霖终于舍得去工作了，霍景先把人送到公司，接着又送季思淮回家。
接下来也该处理关于路无言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他踏入门内。
兰姨可能又找谢曦去了，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扒着茶几，一言不发的拿出手机。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电话刚一拨通，季思淮也不饶弯子了，直言道。
路无言老大两个字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卡住了。
他假装镇定：“老大，您在说什么呀？”
“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了，对双方都不太好。”
季思淮悠哉悠哉的玩着指尖，“是不是？”
他直言不讳，但也不是知道什么说什么。
那只会给对手重新制定计划的机会。
“莫栩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带着笑嘲讽，“他给的起吗？不会是贷款给的吧？”
“看在彼此共事这么久的份上。”
路无言根本没有一点点因为事情暴露而羞愧或将紧张，他表现的游刃有余，丝毫没有之前傻乎乎、一到需要思考就慌张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路无言。
“小心身边人。”
“你是在说自己吗？”
两人可以说是坦诚相见了，谁也不让着谁，阴阳怪气玩得不相上下。
“你猜？”
“嘟嘟”
电话挂断，而谢嘉舒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消息栏。
【人走了。】
【可能是回家找家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