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得出来的歪理？”
季思淮说前半段时，他还觉得他家小朋友好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
后半段也对了，但是只有一半。
季思淮直起上身，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又需要静静了。
季思淮：“我就……合理推测一下。”
程霖难得对季思淮大声说说：“哪合理了！”
季思淮不服：“哪不合理！”
“不合理！”
“合理！”
……
两人就这样吵了五个回合，季思淮率先败下阵来。
季思淮：“……”
真的好像小学生吵架啊？
不对，小学生都比程霖成熟。
季思淮不说话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都智商会被影响到。
他全然不管自己就是那个脑子被门夹了，下意识跟着程霖小学鸡式吵架的当事人。
季思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行了，我不想跟你吵。”
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说是相当诡异了，季思淮都不敢细想。
就怕得出什么不好的结论。
“我也不想跟你吵的。”
程霖委委屈屈的语调又重现江湖，搬了把椅子就坐到季思淮旁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想要牵着季思淮。
但是季思淮不动声色的躲开，甚至还偷偷移开一点，像是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程霖更委屈了，“但是……但是谁让你说我在外面养小情人的？”
季思淮短暂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然后他觉得……
自己说的也没毛病啊？
他们不过是相处了一个月的陌生人，这么点时间，够了解一个人多少？
程霖不也不知道他的很多事情？
他保持沉默。
程霖见他不为所动，屁股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几乎是半跪在季思淮面前。
可怜巴巴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要跟我道歉，然后我就告诉你。”
主动低头认错这种事情他从小就不会，更多的是因为他太乖了，在叔叔阿姨面前也好，在同龄人面前也好。
他都没做过什么错事，更别提低头认错这种稀罕事了。
“行，我道歉，对不起。”
季思淮敷衍的语气配合着居高临下的姿势。
丝毫没有道歉的感觉，感觉他哪哪都不太服。
但是现在的程霖听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绕的话语。
他强硬的牵着季思淮的手，“我们结婚的事情被有心人爆料出去了。”
哦，原来主角是自己。
“这不是跟我猜的差不多吗？”
程霖惊讶的瞪大眼睛，“哪里差不多？明明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嘛？”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这次程霖听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就差哭两声给季思淮听了，“你还敷衍我。”
季思淮嘴硬：“我没有。”
程霖：“你有。”
季思淮下意识回：“我没……”
季思淮：“……”
这熟悉的对话，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已经大致锁定了嫌疑人。”
程霖玩着季思淮的指尖事无巨细的解释着。
“这还用花时间锁定？”季思淮疑惑：“是谁干的应该已很明显了吧？”
他算是知道了谢易对他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了。
搞半天是觉得他是他哥这边的人？
程霖的话却打破了他的猜想，“不是谢易。”
季思淮：“？？？”
“不是他还能是谁？”
季思淮惊讶，神秘兮兮的凑到程霖耳边：“谢女士还有别的儿子？”
程霖摇头，“是谁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今天之内应该可以找出来。”
程霖几番纠结之下，还是小心翼翼询问：“你生气了吗？”
嗯？
季思淮感觉自己都没听懂这人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
程霖观察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没生气的模样，他在季思淮的示意下重新坐在椅子上，“你之前说，不想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原来这就是程霖瞒着他的原因？
季思淮想想自己一通瞎猜下来，差点给人猜哭，他就浑身不自在。
幸好程霖好像没多大反应。
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生气。”
程霖说了今天之内，那就一定是今天之内。
下午时，他就接到了徐言的电话。
可是在接完电话后，他的表情显得尤其凝重，似乎还伴随着不敢看季思淮。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
季思淮放下手机，带着命令的口吻丢出一个字。
“可能是搞错了，我让徐言去重新核实了。”
面前的人不说，那季思淮就发挥自己的脑洞，他幽幽道：“上面不会显示着我的名字吧？”
这个猜想跟上一个有无过之而无不及，都一样离谱。
当然，上一个时季思淮自己都相信了猜想，但这个不是。
如他所想的一样，程霖摆手：“不是不是。”
“是你哥，顾宴城。”
小心身边人，最脆弱的亲情……
他总算是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了。
但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程霖才对。
同性恋合法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现在还是会有一部分接受不了。
这种事情爆出来，对于程霖的名声一定会有所影响。
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只是在认真为程霖着想。
也许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在潜意识里怀疑过顾宴城了。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程霖？
“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霖迟疑：“把消息压下去？”
“我想先去躺公司。”
“好。”
季思淮伸手示意程霖把手机还给他。
在离开之前，程霖可说是一步三回头了，从客厅到门口，足足磨蹭了几十分钟。
季思淮扶额：“有事说事。”
程霖吞吞吐吐的，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现在还介意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嗯？”
季思淮疑惑，怎么问起他来了？
现在不应该赶紧否认，把损失降到最小？
程霖看他疑惑的模样不似作假，便解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陪我去躺公司？”
“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他说这些话，更多的是试探季思淮。
季思淮也不知道自己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但在程霖问出这段话的之后，他沉默片刻，接着答应了公开的意见。
不出意外的，程霖公司楼下聚集了一大波人。
媒体、记者……
来了一大波人，由此可见程霖的影响力。
车辆刚停下，立马又涌到旁边。
程霖伸出右手，“可以牵手吗？”
两人十指相扣，前后下了车。
外面的人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无数摄像头前牵手，便也猜到他们已经并不打算隐瞒了。
他们问了什么问题，季思淮都没怎么听清，只是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很吵。
十几个保镖跑下来，为他们开出一条路。
季思淮一进来就看到夏玖笑眯眯的站在前台旁边，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甚至好笑出声。
季思淮：“……”
这这是这种危机时刻该有的氛围吗？
怎么觉得这些人这么悠闲？
夏玖也看到了他们，抬手随便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又跟人聊上了。
他以为夏玖只是一个个例，结果刚踏入顶楼，徐言迎上来，“老板，您怎么过来了？”
“就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您啊？”
徐言是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
昨天晚上加班时他就无数次暗示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结果程霖自己跟打了鸡血似的，就是表明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霖走在徐言前面，“董事会的人都还在？”
听到这个徐言就头疼，“陈总大概率是被收买了，正在一人单挑其余懂事呢。”
如徐言说的一模一样，他们走到重要会议室窗边时，里面确实闹闹哄哄的。
在程霖进去时，里面短暂安静了一瞬，接着各类声音四起。
“季先生好啊！”
“董事长夫人好~”
“大嫂好！”
……
各类声音夹杂在一起，有年纪稍大的，也有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但他们都无疑不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虽然季思淮并不想被他们这么喊就对了。
这种场合，感觉不太适合他，他凑到程霖耳边提议：“要不我去你办公室等着？”
程霖有自己的计划，他摸摸离自己很近的人柔软的黑发，“没事，就在这里吧？”
徐言识相的以最快的速度搬了把椅子放在主位旁。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好几分钟后，才有声音炸响，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程总，多少世家小姐仰慕您，您知道吗？怎么偏偏就找了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要家世没家世的男人？”
程霖此刻的模样跟季思淮独处时完全不同我，神情淡漠，还透露出无尽的不耐烦：“这个你得问我的心啊？”
陈总哑然。
这话感觉没什么毛病。
“就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需要开会吗？”
这是坐在前排，一个身着深色旗袍，优柔华贵的女人说的。
他的视线在四周转了转，重点在所谓陈总的脸上停留最久。
“咱们公司应该没有规定不能跟男人结婚吧？”
“可是……”
陈总一个人都说不过，但想想自己要是成功了，到时候能拿到的好处，他尽力冷静下来：“其他人我管不着，但程总是公司领头人，他的形象关乎到公司名誉！”
女人坐下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回一头蠢猪。
坐在最前面，就在季思淮左前方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起身，他注视着仿佛自己赢了的某人：“陈总怕是还没看过事情发生之后，公司的股票吧？”
陈总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男人扶着椅子扶手推开椅子，走到前方的大屏幕那，一顿操作后，调出一段页面。
“这件事情不仅没影响到公司，甚至还反向盈利了。”
他站在台阶上午，以上位者的模样审视那人，“听懂了吗？”
陈总还想挣扎一下：“可是，跟一个男人结婚……”
有人打断了他的话，“陈总，竟然程霖可以给咱们带来收益，你管他跟谁结婚？”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说的，另一个坐在她旁边的女生附和：“哎，对，只要程总可以给我赚钱。”
女生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不仅接管了家里的公司，还继承了父亲在程氏的股份。
平时就是大大咧咧的，现在更是直言不讳：“别说他跟男人领证了，哪怕他牵头猪洞房，我也只会感叹他年少轻狂。”
程霖：“……”
其他人：“……”
你确定这个词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