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位的数据手环或多或少的有些安全措施,莫名其妙同时收到一条信息已经足够异常。
课程被迫终止。
摇头晃脑溜达了一圈打探的江贺洲转了回来,还没坐下,看见谢燕归做了个翻消息的动作。
江贺洲吓得差点直接飞谢燕归身上。
“燕儿!来源不明的消息不要!随便!点开啊!”
谢燕归晃了晃那只定位器:
“备用的。”
“备用的也绑定了个人信息……”江贺洲在他镇定的目光里平静了下来,凑了过去,“写的什么,我也看看?”
谢燕归直接关闭了隐私模式。
江贺洲快速浏览完,随手递给了旁边一个同样好奇凑近的同学。
“薪火首领?你说他这是什么目的?”
谢燕归摇头:“可能性太多,总之不会是单纯卖惨。”
“还真说不准。”江贺洲示意他看向传阅过一圈数据手环的人群,其中不少人在看过后面露异样。
谢燕归:“洲~哥↗哥↗,我没有否认卖惨是目的,只是它不会是唯一的一个目的。”
恰好授课老师拍完照,急着和其他教职工讨论,随手抓了个同学送还数据手环。
谢燕归接过,点头微笑:“好的,谢谢喔,麻烦你啦。”
确信自己被阴阳了的江贺洲:……
咋不装死你得了。
谢燕归转回来压低声音继续讨论:“不过放在这个时间,最明显的作用只有一个。”
——宣告江菱城中城报复行动的成功。
于是本可以借组织首领生死不明借口继续的打击报复行为,就成了被摆在明面上的泄愤。
找借口赶尽杀绝很常见,但被直接戳破窗户纸后,未免还是显得太过难看了些。
而城中城的贵族们向来最看重面子,
从意外发生到尘埃落定,仅仅十天的时间,策划组织“薪火”首领引咎自杀,向世人进一步展示了江菱城中城有仇必报的强大实力。
几天后就是长达一周的《江菱企业协定》签订周年假期,为图方便,剩下的几天课程索性一并转为了线上教学。
假期无所事事,别有居心的谢燕归坐车去了可交互式定点npc老板的刷新点。
简称五中的菱大附中并没有被排除在封校的范围外,大概上一个周末被占的缘故,店铺在假期的第一天里十分热闹,四个店员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老板照旧没有出现在明面。
谢燕归正站在暗门前思索是发消息叫老板出来,还是趁着店员没注意到他直接进去,门内侧就传来了说话声。
“你这个想法就是错的,根本不是药的问题。”
似乎有人回复了什么。
“是,薪向阳是这么说的,但他见识不够,你也能一样?你就说荒土上,衣食住行哪一样是没有问题的?”
谢燕归:……
虽说他来的目的也是这个,但这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
“不说这些,哪怕就按你说的送药,好,现在你该用什么理由合理拿药?私人用?杯水车薪。而一旦有大批量需求,拿不拿的到另说,用途一定瞒不住。
他们没能赶尽杀绝都已经憋了口气,你现在凑上去只能把自己给赔上。”
生怕里面的人再聊下去,下一刻门口就会出现几个人喊着“城中城办案”闯进来,谢燕归当机立断推了门。
“年轻人,还是得耐心点……哪位?”
里面也不知道是装的是个什么照明,昏昏暗暗的。
万一进来的真是个谢燕归假定的某人,这欲盖弥彰的环境,这门外可闻的音量,简直人赃俱获。
谢燕归看向隐隐约约的两个人影:“我在外面都能听见你说话的声音。”
老板听见是他的声音,松了口气,倒也没故作神秘,直接切了大灯。
内间除老板外,另有个套了件白大褂的青年,表情寡淡,哪怕面对突然切换的刺目光线也没眨眼,眉眼间的轮廓似曾相识。
但谢燕归的重点在那白大褂的logo上。
——江菱科研所。
说真的,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在他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片刻后,两人同时收回目光。
彼此间的观察结束,谢燕归正准备主动打个招呼,青年先行出声:“宁二?”
谢燕归:“?”
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研究员。
专门挑着雷点猛踩是吧?
谢燕归正无语凝噎,心道按他披的皮,这时候多少得有点不满委屈的表现,但在早就透过底的老板面前,这表演又难免显得多余。
眼见那人又要开口,老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在场唯一能沾上点“儿童”边的谢燕归:“童言?”
老板:……有杀气。
他手上不自觉捂紧了些:“呸,看给我急的,他们泡研究室的都这样,不长脑子的。”
理论上也当过研究员的谢燕归神色一言难尽。
说真的,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没脑子还能当研究员,多稀奇。
那边白衣人在努力下终于扒拉掉了老板的手:
“没必要忌讳这个,你既然准备站宁摇风对立面,就否定不了宁家给的身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谢燕归学着他刚才的语气:“白大?”
白泽愣了一下,点头:“是我。这么听着确实有些奇怪。”
谢燕归对这位传闻中的白大早已久仰大名,只是事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商为负的形象。
老板贴心解释:“他原来也就和小江差不多,变成现在这样纯属是他弟惯的。”
谢燕归看了不加掩饰的老板一眼。
都知道他身边有个能直接套用的模板小江了。
这毫无隐私的城中城。
老板半点没有愧疚地在繁忙的节假日里鸽了一众店员,和两人约了饭。
确定了两人和城外有交往,这次出门的任务就已经算是完成,多出的饭局则是全然送分的附加题。
老板对着谢燕归大吐苦水:“他比你大了快一轮,结果还不如你冷静,当场就跑来和我说要送药。
——也不想想按荒土那没吃没穿,雨下不停,建筑破烂的生活条件,指望治病还不如盼着哪天安全区扩张搞搞基建。”
被老板口诛笔伐的白泽一言不发地吃菜。
被在场成年人剥夺饮酒权的谢燕归安静喝饮料。
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了老板一人唱独角戏的声音。
老板最终在尴尬的气氛中忍不住交了底。
“别这样,虽然荒土科技树点的方向邪门吧,最顶端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白泽“这菜可太菜了”的目光终于回到了老板身上。
“泛用性不行,纯发展尖端了?”
在老板专业不对口的茫然里,谢燕归开口挽回:
“薪向阳还活着?”
“说不准。按理说薪向阳是荒土几十年来独一个的反抗型人才,不能就这么没了……”老板神色凝重,“但我看了视频和报告——那视频还是实态转存的,一点也找不出问题。”
白泽未带嘲讽地指出漏洞:“你要能找到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问题——你总不能指望一个人赢过整个城中城。”
何况关注这份结果的还远不止江菱。
对于实态转存这种三维记录方式,至少江菱已经能够做到对记录中的所有实体存在进行还原分析。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被自然而然地搁置。
谢燕归吃着饭又从记忆里翻出了点东西:
“还有一件事,对于薪火针对宁家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清楚明白谢燕归针对的是哪件事,老板一秒心虚:“我这不……正亡羊补牢着吗?”
谢燕归平静纠正:“女娲补天。”
区别在于难度和已造成损失的多少。
一顿饭结束,谢燕归大致摸清了两方的态度。
荒土的态度很统一:他们并不信任城中城长久进行着对他们或显性或隐形压迫的人上人,但又对切实得到的好处难以舍弃。
城中城方面则维持了一贯的流派复杂。
一部分人主张遵循旧制,继续维持住原有的局面。
这部分人主要由迂腐顽固的老人构成。宁摇风曾经是其中最年轻也最激进的一个。
大部分人则是在宁摇风的过激行为下受到良心谴责,主张找到共处之法,改善荒土居民现状。
在薪向阳的群发遗书攻势下,这个群体的规模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大。
还有极小部分的人诸如老板白鹿这类人,已经在私下对荒土进行了接触援助。
当然,在切实受到的伤害下,尽管目前江菱整体趋势是在向第二种态度靠笼,高位却难以避免地有不少人转投守旧党。
各方手中权重不同,未来仍是月迷津渡。
老板起身结账,谢燕归整理着得到的信息打开数据手环,日常处理铺天盖地的问候。
毕竟是个总长7天假期的节日,不少人向谢燕归发来了社交邀请,江贺洲前几天和他吐槽过假放的比平时还忙,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消息。
秦锦书倒是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江贺洲的清单刚好当个参考,有几场比较大的聚会可以考虑参与一下。
—特别是前两天宁摇风还没赶回来,不用头疼碰见他。
—今晚那场你来不来?
—燕燕啊,多出门走走,别老闷在家了。
—好。
秦锦书几乎是秒回。
—现在已经可以往场地赶了了,最近自动驾驶不好开,我来接你?
—你人现在在哪呢?
—刚和白大吃完饭。
—白大?谁?
—白泽哥?你俩碰见了?
—刚小白还正和我说白泽哥天天泡实验室,越来越不乐意出门了,麻烦帮我俩拖住下他,刚好带上一起。
谢燕归抬头看了眼对面对自己即将被迫营业一无所知的白泽,作为罪魁祸首,他装模作样地在心里为这位被害者默哀了三秒。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白泽:什么被害人,叫我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