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宜普生物。C栋。1809实验室。已是深夜。
傅憬琛在电脑上给辛意风演示虚拟操作过程：“你妹妹已经做完全部检查了，她左脑功能丧失，并且已经萎缩。右脑健全。现在的方案就是：第一步，清除张奕铭的记忆。第二步，提取你妹妹的记忆，植入张奕铭的大脑。第三步，提取张奕铭脑内全部脑功能和你妹妹的记忆，再全部植入到你妹妹健全的右脑上。”
“如果成功了，你妹妹就能用右脑健康的生活，不过之后还要对大脑进行一系列的康复训练和……”
辛意风打断他，他说的这些辛意风都知道，他们已经模拟过成百上千次了。他问道：“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两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这么快？”
“明天周六。正好这个周末实验室的人出去团建，我们有整整两天时间。另外，带一身你妹妹的衣服来。她明天应该能走出这里。”
“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意风，如果你不放心。”傅憬琛指了指实验室另一个空置的沉浸舱，“你可以用那个沉浸舱连接二人，全程介入手术过程。”
辛意风愣了一下，问：“这个你之前从来没提过。”
“因为有风险。”
辛意风问：“什么风险？”
“你也脑死亡，或者，带着你和你妹妹两个人的记忆活下去。”
“好！”
辛意风几乎整宿没睡。
他清早六点就来到实验室。淋浴，消毒，躺进沉浸舱里等。
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只是开始试验以后，比这更早。
自从他第一次在合宜普体验过沉浸舱之后，他回去那一个月都觉得自己过目不忘。
每当他觉得记忆力减退，精力不容易集中的时候，他就会在妹妹每周需要更换蓝色浸泡油的时候，支走护士，自己使用一次。
虽然这个舱位是按照妹妹身形定制的，他需要蜷起膝盖，才能完全躺进去。但是他只需要半个小时，并且，一旦开始注入浸泡油，那些不适感都会消失。
直到跟傅憬琛开始合作，他就偷用傅憬琛实验室的浸泡舱。
所以，他突飞猛进的学习成绩，可以轻松搞定医学课业，都是拜沉浸舱所赐。
辛意风躺下，这个槽位真的很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实验室门响。
“你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了。”傅憬琛站在舱外，给他戴上呼吸面罩，按下关舱门的按钮。
金黄色的浸泡油开始注入。
辛意风突然睁大了双眼，看着舱外的傅憬琛，“这槽位……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辛意风失去了意识……
整整二十六个小时之后。
张奕铭在舱里睁开眼睛。
“嗡……”金色的浸泡油排空。
傅憬琛把他扶出来，扶到淋浴间，给他冲洗干净，把辛意风带来的内衣内裤，女生粉紫色的运动服递给他。
他没有穿，问：“我，能先照照镜子吗？”
“来。”
傅憬琛把他扶到一个金属实验柜侧面，看不清楚，但是金属柜面映出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的优美身形，没发育的，纤薄的身材。光滑的，像绸缎一般的皮肤。
“喜欢吗？”
“嗯，喜欢。”
“现在，我应该叫你，辛意雪。是不是很美？就如同之前，我跟你承诺过的那样。你配合我，我会给你一个少女的身体。”
“嗯，很美。”
傅憬琛帮张奕铭把衣服穿好。不，应该说帮辛意雪把衣服穿好。
“如果，他在给我吃那些药之前停手，我也不会占据他妹妹这幅躯体。”
傅憬琛说：“没有如果。”
“你告诉我的时候，我并不相信。直到他拿出那些药，跟你说的一模一样。我那么信任他，可他却只当我是个实验体……”
“可紧接着你就相信了我，也算因祸得福。”
“不，我不相信你。只是，我想赌一把。”
“赌命？”
“赌他爱我。”
傅憬琛心想，所以他们三个，到底谁更疯？
“我看着他每天充满爱意的关心我，按照你的食谱给我准备营养餐，哄我吃下那些药。那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吻，都如同尖刀，一下一下刺在我心上。我每天都在期待他扔掉那些药，跟我说出实情。可是，整整六十天……我每天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边。”
“如今，你重生了。”
辛意雪来到辛意风沉浸舱旁边，“可是，他，爱过我吗？”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毕竟日夜相处的是你们两个。”
辛意雪的手拂过舱门，“我想，是爱过的。”
“走吧。别墅里有深爱你的父母。你前面二十一年没得到的一切，以后都会有了。”
“那他呢？”
“带着他和他妹妹的记忆，永生。”
辛意雪走到实验室门口，傅憬琛叫住她，“还有一件事，意风公寓门的密码是多少？”
“我生日。不，张奕铭生日。”
辛意风的公寓里。
傅憬琛站在客厅四下打量，“你会把那些U盘藏在哪儿呢？”
他来到卧室，衣帽间，拉开所有大衣柜，一排一排衣服看过去……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才会用的粉色书包。
他拿出书包，拉开拉链，里面是十几个黑色的U盘。上面都用银色记号笔写着字。
傅憬琛带着这些U盘回到实验室。
把所有U盘全部倒在桌子上。翻看着U盘上的字。
“浅层记忆召回”，“潜意识梳理”，“虚拟性|爱”……
傅憬琛的手停了下来，把na 个“虚拟性|爱”的U盘拿起来，走到沉浸舱旁边，里面是辛意风。
“现在，你终于只属于我了。”傅憬琛用U盘轻轻敲击着舱盖，说：“那么，我们就先从它开始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