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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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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在定国公府用了晚膳后便离府了。

用膳时,从只言片语中,李承煦得知此女来自尚州,是现任尚州知州温起实的嫡二女。而温起实二十年前和他的祖父一块在锦京御史台共事,他们那时交往甚深,后来就结拜成兄弟了。

也因着这层没有血缘关系的假亲戚缘故,现下在辈份上,李承煦是温言的侄子,得唤她一声姑姑。

但李承煦是何许人也,他生来便是定国公的独子,这些年在他身边攀亲道故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得朝人人喊一声“姑姑”“嫂嫂”的,那大抵锦京一半的百姓都是他的亲戚。

想到此处,他有些烦躁地朝身旁正在写字的王明曦问道:“母亲,那女的究竟是何人啊?”

“她是你姑姑啊。”

“我一个八尺男儿要唤一个小矮人叫姑姑?好笑。”

王明曦不甚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岂能以身长论长幼?”

李承煦嘴角含着嘲讽的笑,“若真有这门子亲戚,何以这些年我从未听您和老头提起过?”

“你祖父去世后,我们两家的交往就渐渐少了,只有过年过节几封书信联络着,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承煦略感无趣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总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这温言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说来也是有趣,以前你祖父还和你叔公说,要他生个女儿,以后和他的孙子凑成一对,他俩当亲家,亲上加亲。不过他的大女儿已经出嫁了,现下也只有这个二女儿与你年龄最为相近。”

啪嗒一声,茶杯被翻倒在桌上,歪七扭八地旋转着。

“她几岁?”

“早你五年出生,算算有二十二岁了。”

李承煦错愕,“不会吧,我真要娶这么个老太婆啊。”

王明曦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瞪了他一眼,拿着宣纸朝他走近。

“说什么呢,你想娶人家还不嫁呢。温言早已有婚配,只是男方还在丁忧,一年后丧期满了,她们就成亲。”

李承煦脸色隐晦不明,坐在那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看着母亲徐徐展开宣纸,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李承煦怔怔地看着这句诗,回过神来,想问母亲这是何意时,她已然走远。

温言和温榆就住在回南街的一间一进院落里,每月要付给牙人5贯铜钱。

有些贵,但胜在离定国公府家近。

院落门口种着一棵茂盛的梨花树,如今秋意深浓,洁白的花絮应着风,在黑夜里肆意曼舞着,月色下,发出莹莹亮光。

温言在备着明日的课,无意抬头望向窗外,看到了这美不胜收的风景。

“月华今夜黑,全见梨花白”。她嘀咕了句,想起自己明日教的正是关于寄情于景的诗赋,不禁很是应景。

大昭民风开放,思想进步,女子也可以为官,温言考了两年,终于考上了太学的直讲一职,从八品。饶是官职在这兰京中小得不值一提,温言还是成为了大昭第一个进太学教书的女官员。

翌日,温言卯时一刻便起了身,草草用了两个包子,便来到了太学。

太学规模宏大,舍宇壮丽,讲学区、孔庙、学生斋舍、射圃分区而立。

接应温言的同僚给了她一份《太学规章》,让她在今天讲学前熟读。

不得粗鲁无礼。

不得迟到早退。

不得打骂学生。

……

温言一条一条细细地看着,前面一百条规定都还算可以理解,只是这最后一条“不准与学生打情骂俏”是什么鬼?

虽说大昭民风开放,但不至于开放到公然把断袖之癖摆上明面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旁边的同僚在一旁弱弱道:“这最后一条是祭酒专门为你加的。”

温言一时无语。

看来这祭酒应是个留着长白胡须的迂腐老头子。

“太学里的学生都是世家子弟,轻易得罪不得,你今日第一天上值,可能有些事情不清楚。”

同僚猫着身子凑近,鬼鬼祟祟的样子,莫名地让人觉得他接下来讲的话格外的重要。

“这太学里有个祖宗,可千万不能招惹他,他若是上课犯困或是与旁人玩闹,都别管他,总之我们把自己的书讲好,别理他爱学不学。最后,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个祖宗的名字,他叫李承煦。”

很难说温言此刻内心的心情是怎样的,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的话,便是错综复杂吧。

她进太学就是为了李承煦来的,这不能招惹他还有毛用啊。

谨慎起见,温言问道:“招惹他的下场是什么?”

同僚的脸色一下子多云转暴雨,他丧着脸弱声道:“前两个月,有个同僚在课上看他与旁人大声讲话,影响了其他人,便训斥了几句,然后下场就是同僚回家路上遇到贼人,贼人往他嘴里灌了许多辣椒水,他两个月话都说不出来,险些变哑巴了。”

“这么猖狂?”温言不是很相信。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她问完这句话后,同僚很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千真万确,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温言:……

“还有,学里一个叫邓默的,他和李承煦是死对头,这点你要记住。”

温言长睫忽闪,邓默,她记住了。

此时此刻,讲学区的第三间讲堂内,正人声鼎沸。

“听说今天要来一个女直讲,大昭第一个太学的女官员。”

“哧,那又如何?要是真有本事,就不是来教书了,而是进朝当官。”

“诶,听说才22岁,还未成婚。”

“不是吧,老姑娘该不会长得很丑,没人敢娶吧哈哈哈。”

只见一群世家子弟正聚在一人桌前,乱糟糟地哄笑打闹。

桌子的主人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打出手里的牌,听完他们的话后,冷笑了一声,说出他的宣言。

“老子不爱学,鬼来了都没用。”

而温言,便是伴着这一句宣言进入的讲堂。

随着她的到来,原本人声鼎沸的讲堂霎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非凡,有疑惑的,有吃惊的,有欣喜的,只有坐在最后面翘着二郎腿的一人,面无表情。

温言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讲桌上,“请站着的学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不动,他们默契地想给新来的女直讲一个下马威,好让她知道不要多管他们的事。

温言皱眉,正要讲些什么时,一道悦耳的磁性声淡淡响起。

“都回到座上。”

众人不敢置信,但看着李承煦有些令人发怵的眼神,都乖乖依言而行。

接下来的讲学进行得意外顺利,讲堂里只有她一人的讲学声音,只是有一道目光强烈得让人不容忽视。

转眼几天过去,温言在太学的讲学生涯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只是李承煦能以同一个睡姿趴在桌子上好几天,不带一丁点变化,她有些佩服。

“李承煦,你可知目不识丁是什么意思?”

李承煦伸直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意答道:“自是认识。”

“那你可知目不识丁的典故出自何处?”

李承煦默然半响。

“那你能说出和目不识丁类似意思的成语吗?”

李承煦脸色开始阴沉。

“你若不知,我便送你,胸无点墨、一无所知、一窍不通、不学无术、简直愚昧。”

“说够没有。”李承煦眼神含戾,声音渗着寒意。

温言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讲堂里面的空气仿佛快要凝固,就在众人以为李承煦要翻了书案大闹一场时,这位京中小霸王倒熄了声,反而是将坐在隔壁的人手中的书卷抢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

半响过后,被抢书卷的人终于响起弱弱的声音,“答案不在这里。”

李承煦:……

讲堂里面静得能听见毛笔落在纸上书写的声音,与此同时,太学门外却别有一番景象,太学里世家子弟的家仆们正在聊得热火朝天。

“我家公子勤练射艺,此次秋狝定能拨得头筹。”

“别吹牛了,定国公府那位一来,还有你家公子什么事啊。”

“我何时乱说,去年我家公子秋狝猎了头狼,风采无出其右。”

“那是你一新来的,不知去年定国公府没有参加,照我说,那位小祖宗一出马,都没你家什么事了。”

“你,你,我要告诉我家公子。”

“告就告呗,我还回家告诉我娘呢哈哈哈。”

争吵的两人殊不知自己的话都被两个圆滚滚蹲在墙角啃着甘蔗的人尽数听了去,宋知和宋识听得众人夸口称赞自家公子的射术,内心涌起一点骄傲。

那人还真没夸大,自家小公爷马术和弓术了得,历来参加秋狝,都是一群世家子弟中那颗最耀眼的星星。去年之所以没有参加,也是因为这些年来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寂寞得感到无趣。

宋知和宋识想着,今年定要说服小公爷参加,让那新来的乡下人长长眼。

随着下学钟声的响起,本缩在一处的众人立马散开,站得笔直,伸长脖子等着自家公子出来。

不得不说,鹤立鸡群这四个字用在李承煦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宋知和宋识几乎是第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小公爷,他们赶忙迎了上去。

宋知替李承煦披上防风的斗篷,宋识一手接过李承煦的书箧,俩人分工明确,安排恰当。

只是今日宋知和宋识不像往日那般嘘寒问暖,皆是因为此时李承煦全身都散发出“别来惹我”的恐怖气息。俩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都呐呐不敢言。

马车上,俩人全程用眼神交流,他们二人是亲生兄弟,只差两岁,有些时候还是心有灵犀的。例如现在,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对方要说的话。

宋识:谁惹这位小祖宗了?我真的谢谢了。

宋知:谁敢惹啊!

宋识:哥哥我害怕,我想下车走路回家。

宋知:能有点男人的胆量吗?虽说小公爷喜欢乱发脾气,迁怒下人,武艺强大,拳头说话,但我们小公爷讲理。我们没惹他,他不会把我们怎样的。

“宋知宋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一直抿着嘴干瞪着眼的人突然开口。

宋识和宋识在那一刻是崩溃的。

“你们知道目不识丁的意思吗?”

俩人双双点头。

“那你们知道目不识丁出自什么典故吗?”

俩人又双双摇头。

李承煦撇了俩人一眼,轻飘飘的眼神在俩人看来莫名有些沉重。

“这都不知道,你们对得起你们的名字吗?胸无点墨、一无所知、一窍不通、不学无术、简直愚昧。我看你们改名叫宋不学和宋无术好了。”

俩人莫名挨了一顿劈头盖地的骂,缩着肩膀低着头坐在那,默契地觉得还是不要辩驳得好。他俩的名字是定国公盼望儿子学识渊博而赐的,但其实兄弟俩没读过几日正经书,反倒是跟着自家小公爷时常打架而学成了一身的武艺。

宋知想起出门前夫人嘱咐自己的话,又想着自己是哥哥,自然要给弟弟当个榜样,到底还是壮起了胆子吞吞吐吐的。

“小……小公爷,今年秋狝将至,夫人问您今年要不要……参加?”

锦京每年一到秋季,便会举行一场秋狝。王公贵胄们会齐聚在京郊处,行猎讲武。

参加秋狝,不仅是有权势有身份的人的象征,还是一个社交的好场合,大家聚在一起,女人们聊八卦趣事,男人们聊官场社稷,互相交换信息。

宋知话音刚落,便收到的自家小公爷锋利如刀刃的眼神。

“去什么去,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要叫我。”

宋知被吼得一愣,忙低头应是。

……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温言内着暗红交领裙,外穿象牙白刺绣罩衫,正与定国公夫人王明曦共乘一车。

“你未曾出过远门,今日可要好生游玩,感受一下京城秋日行猎的乐趣。”王明曦温柔地笑着说。

温言乖巧点头。

三日前,她受王明曦的邀请来参加秋狝,此时透过马车窗外望向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心里感慨这些王公贵胄们集体出游的排场真是大,即使是幼时家中殷实,她都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无边无际的草原中间开出了一条路,络绎不绝的马车行驶在其中,马车里面坐着女眷,马车旁是伺候的家仆,男人们骑马在前面开路,谈笑嬉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从远处望去,一幅恢弘壮观的秋日出游图跃然纸上。

行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终于到了围场。温言刚扶着王明曦下了马车,就听到了下人前来禀报的声音。

顺着下人指的方向看去,李承煦身骑骏马,身姿挺拔,下巴微微扬起,正坐在马上往她们这边看。锐目似剑,热烈如炬。

他头别如意纹黑檀木簪,内着白色中衣,外穿交领窄袖格纹红色半臂,腰束红白间密绣宽腰封,佩缀一块碧绿玉圭,左手拉缰,右肩挎着黑色箭箙。

格外惹眼的红色,却是要比她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书友小可爱们,你们看见小言和小煦的情侣装了吗?(偷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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