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记得去年此刻，也是同样的场景。

他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不能出去。

佟瑶在外面拼命地伸进手来，想要触碰他，而他也想要脱离铁链的束缚，试图接近佟瑶。

他太渴望得到关注了。

当然，最后必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佟瑶出事了，而他直接被挂在墙上整整一天，到了初一才被刘公公接回去。

而如今，陆生能冷静地面对这样一个状况，是因为乔悦，他要尽可能地表现好。

他仿佛像是一个隐形人，锁在墙角，等待着危机的爆发。

“阿瑶，是不是头又痛了。”陆离扶起佟瑶，紧张地看着她。

他应该想到自己不能太过分，不然又要像去年一样。

只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碎片化的记忆涌入佟瑶的脑海。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耀哥？”

不，眼前的男人不睡觉他爱的那个人，他不是陆耀。

那，他是谁？

佟瑶眉头蹙起，疑惑地看着陆离，记忆中一张优质的脸庞与他极其相似，“小离？”

陆离已经许久未听到佟瑶这么叫他了。

要知道，之前他可是一直被呼唤着这个名字。

“等等。”记忆的缝隙开始慢慢重合，一切都变得清朗，“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以为自己与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现在，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之前的陆耀，而是他的儿子，她的继子，陆离。

那她？岂不是！

佟瑶的泪水倾泻而下。

所以，这些都是什么？她为什么还与陆离生下了孩子。

“阿瑶，你听我解释。”陆离冷静地说道。

从目前佟瑶对他的态度来看，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一切还来得及。

“我等会再听，你先把小生放出来。”佟瑶后退了几步，擦了擦眼泪，振作了精神。

在陆离面前，佟瑶没了之前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更多的是成年人的命令式。

似乎是将陆离的做法当作是小孩子。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伤心的是，佟瑶还是把他当作小孩子。

是不是她从来都不会爱上自己。

陆离的眼神有了一层阴霾。

“来人，把陆生带下去，就给我吊在安乐宫的墙上。”陆离命令道。

即刻间，之前的侍女就重新出现，将陆生迅速带下去了。

果然，一样的事件永远不停地发生着，就像个循环。

“你这是做什么！”佟瑶想要去找陆生，手腕却被陆离紧紧拽住。

“阿瑶，不要离开我。”

“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

记忆的枷锁再次打开，这一次，她全都记起来了。

啪——

一个巴掌就甩在了陆离的脸上。

门随之紧紧关闭。

陆生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陆离一侧的脸有一个红印。

“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陆离，你对得起你的父皇吗？”

佟瑶粗喘着气，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所以，你之前都是给我下药是吗？”佟瑶拽着陆离的衣领，质问他。

陆离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回陆离了。

他一直在扮演另一个男人，他的父皇，佟瑶最爱的人。

而他，什么都不是。

只是，他不想承受佟瑶对他的恨，他是一个胆小鬼。

“我没错。”

他不过是想要她而已，他何错之有。

“对，你是没错，我有错，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将你带回凤栖宫。”

陆离是佟瑶在皇宫里捡回来的孩子，他是陆耀年少时与宫女结合生下来的人。

在佟瑶进宫后，陆耀改头换面，浪子回头，独宠佟瑶一人。

遇到陆离的时候，佟瑶刚刚失去她的孩子，在看到陆离受人欺辱时，忍不住将他接回凤栖宫，过继到了她的膝下。

可能就在这一步，佟瑶就走错了。

才导致现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

之后，她没有再怀过孕，便视陆离如己出，给了他全部的母爱。

她没想要陆离长大要如何报答她。

可是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陆离想要毁了她。

“阿瑶，你不是知道吗？只是，你现在不愿意回想起来。”

陆离捧着佟瑶的脸，他的额头死死地抵着佟瑶的额头。

“不要再想着去找其他人了，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吧。”

佟瑶的瞳孔微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离的气息在她身边缠绕。

锁链，血迹，交缠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哭喊。

佟瑶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她叫不出声来。

她害怕。

她怕身边的这个人。

另一边。

陆生被那宫女挂在了安乐宫的墙上，从佟瑶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

陆生的手被绑在一起吊在上面，他穿着乔悦给他换上的新衣，上面已经站满了灰尘。

他心里默念着，要坚持住，他要回到乔悦身边。

“陆生！”他仿佛听到了乔悦的声音，抬起头，却是看到对面正是佟瑶。

原来他们的闹剧还没有结束。

“阿瑶，喝下吧，喝下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佟瑶手抓住窗檐，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却在这大冷天地挂在上面，到底是谁的错。

“我不喝。”

她就是因为喝这个才神志不清，他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阿瑶不喝的话，那他就得一直挂在上面了。”

陆离头也不动地指着外面的陆生，眼睛注视着佟瑶。

“好，好。”一切都没有变化，陆离永远都拿这一点来威胁他。

佟瑶回过头又深深地看了陆生一眼。

如果没有她，他会不会就不会遭受这么多苦难了。

“你必须向我保证陆生的安危。”

“当然。”陆离一伸手，就有人将药端了上来。

“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我就希望他能好好的，可以吗，小离。”佟瑶软了下来，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陆生能好好活着，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在没有她的地方能够幸福生活。

“我答应你。”陆离的眼睛深处也变得柔软，却也没有停下将药送进她的口中。

就让她一直在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佟瑶喝下了药，便晕了过去。

陆离也遵守诺言，示意他人将陆生放下。

这次他的功劳还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