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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梦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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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带着冷道涯等人,赶到一处僻远石崖,此处山崖削壁陡峭,洞外群峰环绕,周围百里几无生息之气,林木交错间,温行和白里宸在周围,增设了重重迷阵,更添几分隐秘。

温行领着人,进入山洞,道:“冷宗主,我们到了,地处原是阴川派一块废弃荒地,慕元鸿知道我们会躲,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阴川派荒地。”

冷道涯颔首,道:“里宸和鹤月呢?带我去见他们。”

说罢,温行就引着人穿进石崖洞内,只见白里宸神色疲惫,坐在床榻边上,拿着帕巾给冷鹤月擦着额上冷汗,一旁的侍女洗慧,则站在一旁,抱着一个幼儿在哄睡。

冷鹤月因离开云间香雪海时,身子见了寒,这会发了高热,头昏脑胀的嘴里念着梦语,冷道涯上前,探指一摸,就摸到了滚烫的额头,额上的汗跟被火烧似的,已经渗湿了鬓角。

冷鹤月眉头紧锁,呼吸微促,忽然猛地坐起身,神色惶恐地喊道:“春儿,春儿,里宸,春儿出事了,我梦见春儿,孤身一人,被他们关在了牢里,昏天黑地的,哭着喊着没人理。”

白里宸扶住她几欲昏厥的身形,道:“鹤月,别乱想了,母亲和白怜已经出门去寻陵春,很快便能回来。”

冷鹤月呼吸急促,眼睛里满是惊慌,白里宸轻抚着她胸口,助她平复着呼吸,道:“鹤月,你醒醒,醒醒......”

冷道涯见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满是焦急,道:“鹤月这是怎么了?发个高热,怎么病得这般严重?”

冷鹤月满头大汗,粗喘了几口气,还未待缓过神,看清跟前几个人,就又昏了过去。

白里宸扶冷鹤月躺下,给她盖好被褥,轻声道:“鹤月本没什么大碍的,是担心陵春遇害,这些日子,哭伤了心,生了噩梦。”

冷道涯看了看一旁洗慧,怀里抱着的白知仪,又看了看躺在木榻上,昏昏沉沉的冷鹤月,顿时变色,道:“春儿才几个月大,如今落在慕元鸿手里,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万一出点什么事......不行!我去找别的门派帮忙。”

温行急忙拦着道:“宗主,你去哪里找白夫人孩子?外面到处是搜捕追兵,你身上又有伤,若是遇上慕元鸿,如何能脱身!眼下各大门派自顾不暇,哪个小门宗情愿出面帮咱们?就是风火门也帮不了!况且白夫人病得这般厉害,你更不能走,白二公子和凌老前辈已经出门去寻了,白二公子法子多,他一定能寻到的!”

冷道涯猛然推开他,道:“你别拦我!不论如何,我也要把陵春带回来!”

温行连退几步,面上有些怒气,又忙拦着道:“此刻出去找慕元鸿,就是送死!慕元鸿手里抓了白陵春,就是拿捏住了诛邪宗、伏魔教命脉,这会儿正等我们自乱阵脚,好引我们上门!冷宗主,你明白没有?!”

冷道涯怫然作色,道:“我不怕他,我年迈老矣,大不了刀锋过喉一口气,我就是与他拼死一搏,也要把陵春带回来!”

冷道涯说罢,握着狼头刀就往洞崖外去,白里宸几步上前,抓住他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白里宸道:“鹤月这段日子烧得厉害,我还得下山去给她买药,身边得有人照顾,岳父不要再去了,且含淑和松游也在这里,岳父若离开,出了个好歹,他们该怎么办。”

冷道涯道:“里宸,你让开!这外面都是追兵,你母亲哪能应付得来?我去跟她商议!我把阿行留在这看顾!”

白里宸整个身躯挡住冷道涯,正色说:“岳父何苦为难阿行?大家身上都受了伤,就该先把伤养好,才能出门去寻。您若这般出去,待鹤月醒了,她又该担心了,为着鹤月的伤情,您就留在这里。”

冷道涯听的冷鹤月一阵咳嗽,心里着急才强行按捺了下来,他一把抓住白里宸的手臂,沉沉叹了口气,白里宸早就料到,若是不拦住他,此一去,必定会生变故,当下劝住了。

温行低声道:“宗主!您先冷静!这处洞崖虽僻远隐秘,但也并不是十分安全。我晚些时候还要去镇上,买些药材回来,你与白宗主就留在这,行不行?慕元鸿身边那么多双眼睛,您难道真的能找到陵春?把她带出来?若是此处被发现,咱们又该去哪儿?”

这一个个问题,问住了冷道涯,过了半晌,才让冷道涯冷静下来,他看着温行,思量了好一会儿,颤抖地想说什么,到底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夕阳暮沉,冷道涯喊了温行来,听得他把周围布防的严丝不缝,打理事情很有条理,但因总领澹台靳不在身旁,便打算让他负责巡防之任。

冷道涯道:“外头慌乱,各大城镇内外皆是奉天宗搜捕的追兵,你能避开他们,寻得这处僻地,费心了。”

温行施礼,关切地道:“属下身为宗主副将,这些事本就是卑职分内之事,应该的,如今到了安全之处,宗主该休息才是。”

冷道涯道:“鹤月病得这般厉害,我怎睡得着。如今总领不在,这山崖巡守的重任,就交由你来,得时时盯着谨慎着些,莫叫人趁此混了进来。”

冷道涯身边的总领澹台靳,从朝天宫出来时,为拦截追击的奉天宗弟子,便孤身引开了追兵,与几人走散了。如今总领不在,加之宗主重伤,手下皆是人心惶惶,此刻若无人调兵遣将,出来指挥内外巡守之事,难保不会混进别的什么人,亦或是发生将心不齐,疏忽偷懒的事情。

温行担任副将几年,知道巡守的重要性,原本以为冷道涯会等些时候,等着总领回来指挥,谁知他既不出任,也不等人,直接让他安排。

温行踌躇片刻,道:“如今有宗主在,该是由宗主来调兵遣将,属下就这么安排......”

冷道涯看着他道:“你不必惶恐,担心越职,我有伤在身,许多事情都是你在安排,我看你事事办得条理有序,调兵遣将应是不成问题。”

温行似有预感,施礼道:“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些年跟着宗主办事,也都是无功无过,怎好突然担任调兵遣将之任。”

冷道涯沉默须臾,道:“如今总领未归,咱们人手紧缺,你是有能力的,不必妄自菲薄,此次权当是锻炼,今后讨伐奉天宗,还须你带兵上阵。”

听得这话,温行知道冷道涯这是要提点他的意思,抬手施礼道:“谢宗主的提点,属下先去镇上,买了药材来,再去察看巡防。”

冷道涯颔首致意,没再多说什么,温行退了出去,正要出门,却被白里宸喊住了,温声问道:“阿行,你下山去买药,身上可有银钱?”

温行淡笑一敛,正色道:“出门走得匆忙,忘带银子了,不过,白宗主不必担心,我身上还有些佩饰,可以拿去当了,换些银两。”

闻言,白里宸伸手,撤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他道:“我这玉佩,留在身边也无甚作用,你一并拿去当了吧,鹤月病的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忙活生计,辛苦你了。”

温行受宠若惊,连忙推了回去,道:“这怎么能行呢?这玉佩乃是诛邪宗进出云间香雪海的通行令牌,如此贵重之物,怎么能当了。”

白里宸道:“无事,鹤月尚在病中,药材及益补身子补品,都得花费不少银子,你便拿去吧。”

温行又推回去道:“白宗主,这块玉佩上有诛邪宗徽纹,若是拿去当了,极易叫人发现,银子的事情,你放心好了,阿行会想办法的。”

正在这时,冷松游从二人身后冒了出来,抬手施了一礼,对温行道:“阿行,你是不是要下山去买药材?我随你一起去吧。”

温行看了看漆黑夜色,道:“公子,此处距镇上百里之远,你还是留在洞崖,照顾二小姐吧。”

冷松游抬起手发誓道:“二姐姐跟我爹在照顾大姐姐,用不着我,我身上有好些东西,也想拿去当了,你就捎上我一道去,我保证绝对不乱跑,好不好?”

温行看了看冷松游,又看了看白里宸,白里宸没出言阻止,他就无奈摇了摇头,道:“好吧,外头夜色正黑,公子要跟紧我,不许乱跑。”

冷松游连忙点了点头,跟在温行身后,趁着夜色,摸黑去了城镇买药材。

半夜里,冷鹤月突然咳嗽起来,才喂进去的药,又给吐了出来,自从云间香雪海出事,白陵春被掳走之后,冷鹤月便发了高热一直不退,连着几日吐得厉害,胃里没得东西吐,就开始吐酸水,额上还淌着汗,嘴里不停念着白陵春名字。

躲进洞崖前几日,尚还能清醒,可后面每每睡着就会做梦,半夜时常吓得惊醒。于是,白里宸就日夜不歇守在她身边,精神便也保持着高度紧张,生怕冷鹤月会出变故,夜里随时听着冷鹤月喘息。

白里宸抱着道:“鹤月,还冷吗?”

冷鹤月枕在白里宸肩膀上,意识半迷半醒,哑声道:“嗯,冷......”

白里宸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把一切温暖的热意,都给了冷鹤月,道:“抱紧些,就不冷,待病消散,春儿就回来了。”

冷鹤月闷着声咳嗽,低声道:“里宸,一定要把春儿找回来。”

白里宸耳边响起她轻缓的呼吸声,给她披着自己的氅衣,轻轻拍着她后背,亲密无间地道:“鹤月,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

冷鹤月道:“冬日里第一场初雪。”

白里宸道:“那时还小,不会御剑,我们两个被大雪围困在云间香雪海山顶,冻了一夜,才叫母亲找到,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忘了。”

冷鹤月道:“没忘。”

白里宸道:“我也没忘,我们都要记着,今后讲给春儿听。”

冷鹤月轻轻“嗯”了一声,白里宸微侧眸,看着冷鹤月苍白的侧脸,抱着她呢喃低语,随后在那一声声低念里,安心入睡了。

翌日,冷松游和温行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进了石崖,只见白里宸就这样守在床边,靠着石壁睡了一夜,听着细微走路声响,立刻拔剑惊醒了,他见着是冷松游,顿了半晌,才将剑收归鞘中。

冷松游被他突然拔剑动作,吓了一跳,许久,才缓过神道:“姐夫,姐姐今日怎么样?”

白里宸给冷鹤月盖严实了被褥,道:“昨夜开始,没发热了,岳父说是鹤月身子骨弱,幸好未长时劳顿奔波,阿行药也买得及时,在照看几日,就没事了。”

冷松游道:“定是大姐姐月子没坐好,才着了风寒,姐夫,你先去休息吧,由我来守着姐姐。”

白里宸看了看冷鹤月,颔首道:“好,你且看顾好鹤月,我去看看知仪。”

冷松游才走到床边,冷鹤月就一阵咳嗽,醒了过来,神色恹恹看着冷松游,还未待说话,冷松游就从怀里,拿出一个淡黄油皮纸,递到冷鹤月面前。

冷鹤月就着冷松游手嗅了嗅,淡笑道:“松游,哪来的糖?”

冷松游坐在地上,趴在冷鹤月床边,道:“我跟阿行去了镇子,特意买回来的,姐姐几日不见好,吃了药半夜底又吐,定是药太苦了。燕窝金丝糖,是姐姐平日最爱吃的,喝了药再吃个糖,就不苦了,姐姐的病也能快快好起来。”

两人面对面,冷松游打开了油皮纸,里面是一小块的糖,她道:“松游,燕窝金丝糖贵得很,你哪来银子买糖?”

冷松游将糖推向冷鹤月,道:“我把阿娘留给我的金燕子卖了,换了好些银子买糖。”

冷鹤月道:“金燕子你养了好些年,比你腰间刀还金贵,你舍得?”

冷松游道:“可我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只有养的那只金燕子,我若不把它当了,它跟着也是受罪,还不如卖给有钱人家,换些银子给姐姐看病。”

冷鹤月看着燕窝金丝糖,道:“买了糖,那你就吃啊,再留着就该化了。”

冷松游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吃。”

冷鹤月知道他这是专门买来给自己的,便接了一块,放到嘴里,冷松游又道:“这些你藏着吃,别叫爹发现了,不然他又该说会犯牙疼,不让姐姐吃,我还买了些人参,二姐姐在炖汤,一会儿就好了。”

冷鹤月轻轻拍了拍冷松游鬓发,道:“我们的松游长大了。”

冷松游嘿笑一声,道:“姐姐别担心,爹和姐夫正商量着,征讨奉天宗的计策。不用多久,陵春就能回来了,姐姐现在千万要仔细调养着。你想想,这身子骨是血肉做的,姐姐身伤未愈,又徒增心伤,心伤加病疾,怎么经得起折腾呢?”

冷鹤月半张着眼,哑声道:“好松游,真是白替我操了这么多的心,姐姐听你的。”

这边,冷含淑坐在洞崖下煎药,忽然听得一阵剑削竹林声,便生了奇心,起身出了山洞,寻声而走,穿过长绿的竹林,走了一小段石路,拨开竹枝,抚着竹子侧目窥探。

竹林迎着秋风,清爽怡人,空旷地上站着个人,乌发束冠,没穿道服,身着一件素色袖袍,手执三尺长剑。

男子执剑挽了个剑花,手起剑落,剑影重重,即使没有使用灵力催动,那仙剑也散发出涤荡光泽,伴随着一招一式的变招,冷含淑仿佛看见了,云烟化羽入九天,青竹落地细无声,千万飞雨成白波,美妙之景,独此一人。

冷含淑见不清对方的脸,只能见他来回飘动的身影,边上摊着本剑谱,秋风拂过,翻得书页“唰唰”作响,她见得那本剑谱招式,猜出执剑人在演绎剑法,正练着剑招,那本剑谱忽然被风吹落在地,掉在她脚跟前。

这人并没有理会,心思全在手中剑上,冷含淑捡起地上剑谱,轻轻翻了几页,认得那剑谱是诛邪宗的,她缓步走上前,随着移动角度,才见清了这人面容。

远远瞧着这风姿气度,冷含淑原系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原是个熟人。

冷含淑走上前,拿着剑谱,道:“温副将,好个刻苦用心,今早晨间才回,本该歇息才是,竟见得在此苦练功夫。”

闻言,温行立即收剑,施礼道:“见过二小姐,温行愚钝,于剑道之上,尚无大成,岂敢懈怠,昨日得了白宗主指点,便想着来此顿悟一二。”

冷含淑淡笑一声,道:“温副将不必多礼,爹爹时常教导三弟,所谓修炼之道,在于修炼二字,谁也不是学了便能立地成佛,得道成仙。”

温行见她目光一直落在剑谱上,似乎对修剑感兴趣,便问道:“这剑谱简单易习,二小姐若是想学,我教你。”

冷含淑看他一眼,嘴角淡笑,道:“我未曾修炼过什么心法诀术,挥刀握剑,更甚挪不动三分,恐是要温副将作笑了。”

温行左右扫视一圈,拾了地上一根小竹,递给冷含淑,道:“今日这竹林天色好,我练剑难得遇见知心客,又听得二小姐有兴致,我别的不行,只有这剑能拿得出手,二小姐若不嫌弃,在下可教会一二。”

冷含淑放下剑谱,手执着竹棍把玩,看着温副将,不慌不忙地道:“你教我习剑,既为人师,何来嫌弃一说,还请温副将,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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