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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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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银蛇长舞、暴雨如注。

莲歌睡的并不安稳,后来听得更鼓响了一声,起了乏,才睡了过去。

“莲歌——”耳边有人低唤。

少女茫茫然应了声,眼皮却沉地抬不起来。

之后觉得身子轻飘飘地,脑袋有些不听使唤,只有那莲歌二字嗡嗡地在耳边环绕。

“好吵——”莲歌想自己又被梦魇住了,不由地侧身掩耳。

鼻子一痛,哀叫了声,那混沌的双眸终是睁开了。

榻边一人,拉着自己的两只胳膊,正睁着亮硕的瞳仁,盱衡厉色地瞪着自己。

这眼神足以驱赶睡虫,莲歌想自己连日恭谨守分,大气都不敢出,昨日在御书房,自己还口不对心地在御前替他美言了几句,不知何时又惹着了这玉面阎罗,当即目光有些涣散的发起了呆。

“莲歌——”又一声呼唤传来。

“对……,对了……,这……这个……,你拿去!”莲歌旋即恍然大悟,想这人神通广大,慌乱间从枕下摸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男子说时借着光亮,打量着那瓷瓶,对上莲歌同样清冽的水瞳,惊震之余,银牙暗咬,眼眸已深邃了去。

“这紫玉荆不是让你于御前献于徐娘娘了吗,怎么,难道你给父皇的是假的?此乃欺君之罪!”诸葛合墒眉目惊震,于唇齿间挤出几字,一时竟无对策。

“那紫玉荆……本殿……本殿昨日是敬献圣上了,并未造假欺瞒,自不会有什么欺君大罪傍身!再说我乃邬敕国人,又不是你朝子民?”

莲歌在他松将的一瞬,便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中,心中忖道这圣上龙目接天,此事连那范进都未告知,如何就泄了底?莲歌脸上一时明明暗暗,说话时难免底气不足。

“好大的胆子,你——,你竟敢将这紫玉荆中饱私囊,暗自截留!”

诸葛合墒心中豁然,也终于知道这莲歌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殿下只说要我御前敬献紫玉荆,又未说全献,这剩下的,本来也是要归还殿下的!”

莲歌嘟囔。

如此大错,还以白诋青!

几年不见,这丫头果然长了心思,刁滑了得!

只是这种两全其美的法子,自己怎未想到呢?

诸葛合墒瞧她蜷缩在榻中,那双眼睛如猫般细狭成一道弧,亮闪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见她盘膝坐起,乌黑的瞳眸飘出寒霜,凛然指着自己道:

“昨日御书房,圣上称四殿下博览百家、知书达理、纯孝敬祖、自谨守节、人品端贵,想他恐是未见您天光未晓、翻窗入室、贼眉鼠目、私入闺阁、喧哗狂肆的模样!”

“你——”

诸葛合墒几曾被人说地如此不堪!

如今身处于室,百口莫辩、若非有天色掩着,那脸上的火烧云早已让莲歌这丫头瞧了个欢喜!

诸葛合墒一时气怒,也不愿与她深辨,打开了绣窗,当即拉了她去,让她自个儿瞧个明白。

莲歌左顾右盼,一头雾水。

“什么?”

“轩辕莲歌,四时雨露,皆有人间喜乐,杜鹃啼血、秋蝉僵寒,世间之相,皆要日日得观,细细以察,若连此都看不出,宫中如何立足?”诸葛合墒急躁间不免又训了她几句。

早间天气潮冷,莲歌被风吹的瑟瑟摇曳。

瞅着宁馨殿外清雨簌簌,一地桃花雪坠,思及昨日范承旨早间形容,想古人生活写意,也不由搜肠刮肚,强撑起残存的诗意,书声朗朗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诗倒做的不差,诸葛合墒见少女一袭雪衣,顾盼生辉,那日他七弟说这莲歌空灵夺人,他尚不自察,今日一看,倒神韵皆在,恍恍惚惚,竟觉这莲歌似花妖般动人。

可骨子里她还是那灾星一般的莲歌,祸患了自己许多年,诸葛合墒收起思绪,遥遥一指,嘴角讥诮地凑于她耳边道:

“此际春眠已晓,鹊鸟未啼,轩辕莲歌,那檐下的风景更佳!”

莲歌顺势看向绿瓦秀檐下,本是一看,却楞住了。

风势随雨飘过,诸葛合墒急掩了窗子,暗影中看不出表情。

“宫闱之内,那阴煞之说恐压不下了!”

静寂中,莲歌淡淡启语、盈盈而走,黑白分明的眼魄,将外界纷乱瞬息收纳。

“二皇子到——”

“禁卫统领许将军到——”

“郭娘娘到——”

“翟淑媛到——”

“丽妃到——”

“太子妃到——”

……

外殿执礼太监长声通传。

少女听闻,扫视那少年一眼,将远处鹤鼎上方的火烛,以青碗一支支压灭。

后如猫儿般蜷进了锦被内,继续小睡,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

“轩辕莲歌!”

诸葛合墒肝火上涌,一干人等皆为她人仰马翻,她却睡了个踏实。

“殿下,莲歌无错,自当高枕无忧。阴煞之说兴盛,于莲歌、殿下却是好事。如此一来,悔婚之期,指日可待。殿下人才一表,伴君奉事,莲歌也有尽早回朝侍养双亲之意!故不必思虑过甚!”

诸葛合墒只看到帘内莲歌星眸眨了几眨,室内便悄无声息了。

“算我来错了,公主好生安寝,合墒就此告辞!”

赛马大会在即,自己放着大事不做,却来她这里自讨无趣!

一番好心倒换来驴肝肺!

黄毛臭丫头!

诸葛合墒负手而立,踱步数度,一折身,便自窗子跃了出去。

云穹微微亮出了一线晨曦,挣扎了几下,浓稠的灰色又充盈了天地。

浣衣局一处偏僻的耳室内,停着王昭容的灵柩。

昨夜雷声滚滚,想那沈婆子陪着王娘娘的尸身,这一夜大抵过的十分凄惨!

流月大美人面戴一张獠牙的面具,趁女眷们还未晨起的功夫,已身形轻灵地潜入了灵堂。

司乐院的谢月华能跳那南地的巫舞,她流月今日便要跳一曲“鬼”舞,一来送这王娘娘一程,二来也要吓吓那死鱼眼睛沈婆妇。

流月菱足点地,旋身飞跨入门槛,翩翩素衣,在青色的暝晖中,与前庭的烈风卷成了一处,

长衣如乍起的波涛,起伏不定。

那足腕上的银铃似招魂般,舞动出清亮的碎响,香案上的黄文香明明灭灭,獠牙的面具,瞬间吐出血舌,伴随着那水袖泼洒,已将那靠在棺椁旁,睁着浑浊老眼的沈婆子吓了个魂飞魄散。

她呜呜呀呀地满地爬将,欲寻了个出路。

哪知那女鬼飘至身前,猛地扑将而来,那血口一张,沈婆子立即瑟瑟抖成一团,语无伦次地告饶起来。

一阵疾风,卷来潮雨的湿意,白色的纱灯扑地一声灭了。

女鬼森森看过,沈婆子啊了一声,白眼一翻,顿时晕死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

“女鬼”吐了吐舌,立马收了舞势。

“谁让你这婆子恼人?今儿可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

美人流月指着地上那晕死的婆妇,鼻翼哼了一声。

重新点起了纱灯,见那婆子一脸汗湿,怕她吓死了,忙执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你呀!连阎罗王也觉得你这张老脸难看,哼,放心,他不会收了你的!”

流月将她拖到蒲团处,本欲给王娘娘上上三炷香,却听得身后一沉冷的声音,“谁在那里?”

流月霍然回头,门径处立着一身姿挺拔的男人。

乍然相视,来人倒吸口气,楞于当场。

身后随来的一人,妈呀一声,似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当即上前,只身挡在了来人面前。

晨曦时刻,浣衣局一向人迹罕至。

流月也吓了一跳,香火烫到了手,她痛呼一声,跳着脚儿摸了摸耳朵。

那一地素冷的光,将她凌乱的身影描摹在了青石花砖之上。

来人没有忽略那一地的光影跳跃,浓眉一紧,在惊震之余,推开了红衣随侍,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履,双目森冷地步了过来。

美人流月的目光自那人进来,就未曾移开过。

来人气度雍容、双目含威、高韬出尘,那素服与常人不同,革带上盘龙纳瑞,明金的细线暗埋其中,与臂上的龙鳞光芒相映成辉。

而他身后随着的,正是日前来过的陈公公。

流月是何等的颖慧,她已于瞬息窥得了龙姿。

此际的诸葛豊迟已四十有余,面色红润、美髯飘飘,帝目深睿,透着天子俯视尘寰的巍巍气韵。

在帝京的五载寒暑,流月想过了无数改变命运的路数。

之于女子,那些路途都遥遥通往了一处——宫廷!

眼前的男人可知自己的身上系着多少女人的荣辱兴衰?流月于这光芒之中,悲喜莫名!

她曾想过自己如那谢月华一般,宫宴之上,惹来龙目深顾,为这她丢掉了那些公子哥们许以的锦衣华屋,千娇百宠,为这她不得不混迹于舞姬之中,被人呼来喝去,她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些微小到渺茫的契机,寻找到心都痛了。

只是竟在这小小的浣衣局,她便得以与一国的天子巧遇!

这是美人的命,她流月生来就不卑贱,她与那些攀附高枝的女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她们不过是乞讨着一个男人的垂爱,而她这种玉质罕见的牡丹花要在金玉土中生长,用她最天然的弓弩射向这男人的心房。

一个收服天下最华贵男人的女人,足以让天下折腰!

她笑,笑的自然而纯粹!

那獠牙的面具被帝君摘下了!

红衣内监只感惨淡的灵堂一道光华闪烁,居于幽室的少女冰肌玉骨、绝丽无双、即若是鬼,也是那啃噬心魂的鬼!

竟然是她!

陈萦乍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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