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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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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夕中,少年自昏暗中醒来,身子裹夹着潮热,一丝力气也没有。

心内明白自己病着,微微一叹!

“殿下——”耳畔有人喜出望外地低唤了声,一张脸已凑了过来。

榻上的少年,转眸看着来人,脸上莫名的怔忡,神色也愈见迷惑,脑袋忽地藏入锦被中,闭目沉吟道:

“我……,我曾在师傅的古书中见过你!”

“师傅的古书?”小太监一头雾水,搔了搔脑袋,着实想不通自己这模样如何进了那师傅爱不释手的书册。

“那帛画中地府的马面分明与你长的一模一样?”少年瑟瑟道。

马面?小太监闻言唇齿发干,摸了摸自己的脸儿,悬点哭了出来。

“殿下,您再瞅瞅,我是福印,您怎么连小的也认不出了!”小太监顿时急的满头是汗。

“福印是何人?地府中他官居几何?”少年茫然问道。

“官居几何?哎呦,我的殿下,小的就算是去地府,也是这太监命,您?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小太监神色慌乱,跺了跺脚,拂尘一扬,就欲跑去唤太医。

“回来!随了我这些年,怎连这虚实都辨不出来?”少年唤道,露出颗脑袋,双眸清亮地瞪了那内侍一眼,笑容渐渐扩大了去。

小太监止步,折身瞧出主子是在捉弄自己,当即苦脸委屈道:

“殿下,您还有功夫玩笑,可把小的吓坏了!”

“福印——,念在你问安视膳的份儿上,外头有佑安几个伺候,你且下去歇着,明早再来!”

窥见小太监红丝遍布的双眸,少年不忍,和善地挥了下手,欲遣了他下去。

“殿下,这寅时还有一服药,他们几个伺候,小的不放心!”随侍吐出心中顾虑,又立在了旁边。

“现下几更了?”少年叹息一声,望向外殿朦胧的火烛,问了句。

“殿下,现下才三更天,您再睡一会儿,入药时,小的会唤您!”小太监帮他翻了个身道。

这样神思混沌的躺着,着实让人难受,少年不喜欢被病深缠,死气奄奄地,闭目摆了摆手,聚了些气力问那福印:

“白日里宫中谁来过?”

“前日娘娘、圣上都来过,昨日白间,皇贵妃及几位殿下都来了,七殿下到晚时才走,殿下这病来的凶,尹娘娘与圣上晚时探望,娘娘思及旧事,又落了泪。今晨岳小姐来过,走时眼睛都哭肿了!”

“这么说,我竟病了三日?”男子恍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可不是?殿下整个人烧的跟火炉似的,几番高热,刘太医急下了几服重药,才稳住了,其间您厥过去一回,小的差点没吓死过去!”小太监如实回奏。

真是病来如山倒!

少年苦笑着,想着自己害宫内四处担心,尤为不安,尤其是尹娘娘,不由地吩咐道:

“明早只报了各处,说我大好了,让娘娘们好生歇着,尤其是尹娘娘那儿,替我道声安!”

话才交待下去,少年忽觉漏了什么,眸光微聚,一翻身撑坐了起来。

眼前晕的厉害,那随侍吓的一扶,少年忙盘膝打坐,调息静思了半晌。

“殿下,您这身子才好些……”小太监见状,近前劝道。

“福印,那卖藕的莲丫头,这几日可有何动静?”少年迟疑着,伸手拢了拢鬓边垂下的发丝。

“还能有什么动静,不就是待在宫中和那范落第做些女红么?”福印近前伺候,将一支玉簪贯入了少年的发中。

“也就是说,这三日,这濋章殿,那丫头来也未来?”少年剑眉一挑,拍了下床榻,双眸已幽深了去。

“听……听说荡秋千时,那公主手伤着了,皇后……皇后娘娘……,派了太医过去,公主这些日子都在静养!”小太监语塞,只掂量着回了话。

“伤的可重?”少年声音稍缓,想起那一百戒尺,虽打的痛快,可到底这莲歌也是个女儿家,一双素手纤弱细嫩,心中一沉,不由地蹙眉轻声问了句。

“殿下,不过是皮肉小伤,娘娘想公主娇贵,故派了太医过去,无什么大碍,您还是多顾着自己,您这病得赶紧好起来,那竞马大赛也没几天了!”小太监心疼道。

少年仿若未听到,那茶喝了一半,又递了过去,眉心一攒,差那小太监道:

“福印,速速去问了太医,那边都开了些什么药?”

“殿下,太医嘱咐了要让您这汗发透,否则会有反复,您先躺下,这样奴才也好安心去打听?”

小太监近前躬身求道,榻中的少年,似也未有他法,僵着张脸,又倒回了榻内。

“什么?金疮药?”

半盏茶后,福印回奏,濋章殿内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问。

“殿……殿下……,您的意思……”小太监以为自己办错了差,颤声立时跪了下去。

“就……,只有……,只有这一剂金疮药?”少年急躁,唤那随侍近前禀告,又确认了一遍。

“殿下,小的亲自看了方子,怎会骗您?内医院的金疮药,加了活血化瘀的好几味珍贵药材,那公主据闻早时活蹦乱跳的,倒是那菀真小姐,这几日为殿下,又清减了许多!”

随侍叹息,同情地看向他家殿下。

哼!枉我还为这歹毒的丫头担心。

那日挨了戒尺,明明答应的,不因此事结怨!

谎话!全是谎话!

如今出尔反尔,分明是怀恨在心!

想自己若非因她淋雨着凉,何以病的这般沉重?

少年思及前后,气的气息一窒,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殿下——,您……”小太监紧张,急忙为主子搓起了后心。

“这等狠心的丫头,只配去那山寺中当姑子!”少年涨红了一张脸,恨恨骂道。

“可不是?想前朝的那个什么初云公主,有违妇德,掌箍了驸马,不是就被英宗陛下罚去山上当了三载的姑子么?”小太监附和道。

“阴煞,十足的阴煞,想小爷我这等福贵的命也经不住她糟践,若娶了她,恐活不了三日,便被她克死了!”诸葛合墒鼓着眸子,又骂了句。

“是啊?谁说不是呢?宫中何人不替殿下惋惜!只是这朝事为先,她又是位公主,殿下这气还是忍着,待时机明朗,总会有条出路!”小太监劝道。

“忍着?福印,明日就拿了你家殿下的帖子,去请!小爷我就不信,这丫头敢违命不遵!”

“殿下,您才好些,那阴煞一来,再将您气病了去,不值得!”小太监跪下道。

“再说半字,我就把你派了她那儿伺候,让你尝尝那阴煞的厉害!”遥指的一瞬,少年的眼睛已气红了去。

“殿下——”福印一惊。

“这婚即是父皇赐的,不如让这臭丫头先气死了干净,免得这一世英明,到头来,如那初云公主的驸马一般,落了个千古笑谈!”

少年倒入榻内,头一歪,只觉胸闷的了得,浑身的骨头又痛了起来。

白昼扫去了夜痕,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红衣内监满脸喜悦地于御前回奏了四皇子安好的消息。

“皇后近日常虑,朕欲和盘托出那乌鹊之事,又恐宫内纷乱,如今合墒身子转好,倒将那谣言化解了,省去了朕的一桩心事!”

御书房内,武皇眉间的忧虑尽散,笑着接过内侍呈上的一封密折。

本是神清气爽的早时,须臾已如秋寒獗立,凝固了阳晖满室。

“圣上?”陈萦一惊,当下问了句。

“陈萦,速速传了弘义、敬远与梓允兄弟三人,御书房品茶!”

武皇霍然而起,脸色甚是难看。

不出片刻,皇子们由一位内监领着皆神色肃然地侯在了殿门外面。

未出所料,似心知肚明般,未等武皇问话,分别承认了个彻底。

“怕是也知纸里包不住火,瞧瞧,朕将你们几人适才的话都差人记下了,尔等说辞,如出一辙,只字不差,哼!”

武皇翻了翻御前侍郎记载的文录,啪地一声砸于了诸皇子近前。

“父皇,公主遇险全因儿臣之过,请父皇降罪,儿臣愿承担一切罪责!”

三皇子诸葛敬远见状,拾起那文录,双手奉上,俯首请罪。

话音未落,身边二人也纷纷启口欲包揽罪责,御书房内告罪之声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都给朕住口!”

武皇扬眉呵斥,一拍御案,帝目环顾诸皇子道:

“你们几人哪个也跑不掉!”

“父皇,当日儿臣有护驾之责,公主遇险,儿臣难辞其咎,儿臣最该罚!”二皇子弘义跪伏于前道。

“好!那就先有你这兄长开始,弘义,自今日起,朕罚你去京畿大营那边,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各路细作据闻已探了京畿各处,不能由着他们放肆了!”武皇呷了口茶,帝目炯炯地看向儿子。

“儿臣,儿臣遵旨!”

这本就是自己职责所在,诸葛弘义未想到父皇如此发落,与兄弟们对视一眼,心中一安,脸侧浮起了笑意。

“若……,若这么说……,梓允那日也算是御前的钦差,害公主遇险,这罚儿臣也有一份!”那少年见他二哥蜻蜓点水的罚了,掩口偷笑,也忙叩首讨罚。

“你这钦差头一回办差,这差办的如何,你心中有数!权重则责重,你既明白这个道理,这罚自是不轻的,近日使节来朝,你也听了不少各地民生,不如就写一篇边地策论,叶师傅那边过了关,待大朝之日,殿上与诸位臣工对论!”

那少年平日里也没少被师傅训,听到此,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了脑袋,瞅着他二哥唉声叹气。

诸葛豊迟执扇敲了那孩子的脑袋,沉脸捋髯,目光又落于了三子诸葛敬远身上。

这孩子劝那姜尚本无错,却用错了时机,且这姑娘家哪有这样劝的?

姜尚那孩子也着实顽劣,却是成王爷的掌上明珠,这罚罚不得,身为一国之君,自己倒要先罚了自家的儿子,方可警示四方。

“儿臣知罪,请父皇降罪!”诸葛敬远未有辩白,眉目清明。

“敬远,你和郡主口舌之争,本是你二人玩闹时的恩怨,拿不到朝堂之上。你之错,在于未请圣命,私调暗营,虽是形势所迫,却并非最佳之策,反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武皇言语谆谆道。

“儿臣斗胆,还请父皇示下!”诸葛敬远沉思,御前求解。

“姜尚他爹身经百战,颇为四方敬重,麾下有不少能人异士,且常年为朝廷训练劲勇,山中寻一个人自不在话下!”

诸葛豊迟眼中精芒射出,诸位皇子经此提点,皆如梦方醒,一时汗颜。

“私调暗营人马是杀头的重罪,敬远,现下由你二哥引着,去兵部领鞭笞之刑五十,朕有意让你戴罪立功,近日天圣可汗来京,行踪飘忽不定,朕有意会他,三日之内,寻了那人出来!若寻不到人,则要受那杖刑之苦!”

“父皇,这鞭笞五十已够三哥受的,怎还有那杖刑?”梓允闻言,乞求道。

“朕收到的虽是密笺,可这场乱子未必群臣无所察,真若銮殿之上参你们一本,朕那时必陷被动,还不如提早罚了,免得再出乱子!”武皇叹息道。

“父皇苦心,儿臣愚钝!”

诸葛敬远颔首,暗中拉了他七弟,当下领了罚。

“至于合墒那里……”武皇沉吟。

“四哥都病成那般了,父皇……您……您还要罚他吗?”梓允急道。

“父皇,合墒害了恶寒之症,今早才醒过来,此事本与他无涉,望父皇免了他的罚,即便是鞭笞一百,敬远也愿代他受过!”

“朕就知你会如此!只是并非如你所言,与他无涉,合墒与公主有婚约在身,这罚轻不得,此次算他走运,可是竞马大会若失了我朝国威,到时他必少不了这鞭笞杖责之刑!”

武皇心意已决,执手示意众人退下。

“合墒骁勇善战,想他定会不负众望!”诸葛弘义当即谢恩。

诸皇子互递了眼色,深知父皇如此处断、赏罚分明,皆一个个领了罪叩首而去。

“圣上,您这一通罚,娘娘们若知道了,恐怕会怨您的?”众人走后,陈萦吐出忧虑。

“不妨事,不妨事!”武皇于殿中踱步片刻,竟朗声大笑了起来。

“圣上?”陈萦端详,一时摸不透圣上心思。

“朕确实生气,可今日你也瞧了,他们兄弟几人危难之际,能彼此挺身相助,如此重情重义之举倒让朕颇为欣慰!”

“此为圣上平日里训育得法,这皇子们一个个出落的人才一表,奴才也瞧了欢喜,只是此事如此轻易的泄露出去,实在匪夷所思!”陈萦御前进言。

“陈萦,你说的没错,此事朕可得留神了!”

眉目渐深,这股暗涌,波及地可不是一般的朝臣,而是他的皇儿,思及此,他忙书了密折于那陈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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