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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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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霭笙歌,钟鼓相闻,帝京每岁的宸潭庙会热闹非凡。

赶上青転侯、濋越侯入京,繁城似锦,因有宫中的舞娥于官道处相迎,庙会游人往来如川、络绎不绝,而附近的酒楼茶肆皆已客满。

“如今不知旗骑行至何处?”街边身着宝蓝儒衫的少年已侯了一会,看了看天时,不禁问向一旁身姿孔武的侍卫。

“已行过松岳斋,殿下还是于酒楼上观瞧更为妥帖!”侍卫望着少年乌亮的眸子道。

“今日如常行事便可,那楚桓嗣若寻得机宜,今日反而更想要这青転侯、濋越侯的命!”少年优美的唇瓣一弯,颖悟过人。

“对青転侯、濋越侯,朝堂百官多有微词、那川王世侯尚不敢不上岁贡,倒是这二位,不是封地大旱、便是水涝,东边二省一年的府银皆支于他们了,这回入京又不知如何巧立名目,向圣上讨这府库银子呢?依我看,这等佞臣,倒是杀了干净!”春九说时,不免愤然。

“关隘之地,当有重臣!青転侯乃贪婪小佞耳,渔色渔利,却心如明镜,而那濋越侯天下皆知其身出皇族,祖父因奸臣当道时迫改晏姓,远离朝局,袭到此代,与皇族疏远,往日的因,今日的果!”少年脸上掠过一层深虑。

“既然择了忠字,便要忠心不二,此为君臣之道,何以一张人皮,藏鬼于心,岂不是让世人耻笑?”春九摇首。

“春侍卫所言不差,此为症结之所在,却需对症下药,据闻这二人很难见,也不知今日是何景况?”

“殿下是说今日来的未必是其本人?”春九目光盯视着少年,脸上腾起了阴霾。

“也只是猜测,未必会是这般!”

远处幡旗招展,已有轿子车马行来,少年折扇一指,雅人深慧。

沿路宫娥列队随行,那头前奔来的旗官向路人抛洒喜宝时,素鬟宫娥也将新采的吉花随行奉送下去,十分荣庆。

“这宸潭庙会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人头攒动,又有贺谢之音此起彼伏,轩辕铎壬微微颔首。

“这庙会实则每岁总有几回,不过此番赶的巧,相国寺有远道而来的高僧授法,又赶上这二侯来京,就显得比平日热闹!”

“这青転侯若来,恐是难受的紧,未见二八少女,倒来了不少婶子!”

轩辕铎壬折扇轻扬,于人潮涌动中指着不远处密匝匝的女人打趣道,正巧一群宫娥袅娜散开,一枝雍容的牡丹已递于了眼前。

待他轻一回神,当下楞住了。

眼前一张美人面,水眸清澈,姿容端雅,似已听到了他说的话,香腮微动,笑出了三月的明媚,宛如花照碧水,让人呆了一呆。

“怎不接着,耽误了时辰,我们这些婶子可要因你挨罚了呢!”

身后鱼贯随来的一位宫娥,凑巧也听到男子的话,眸光不悦,不由地冷斥了声。

“姑……”

少年脸一红,在小宫娥冰冷的视线中语塞了下去。

“这辈分可不知又要算到哪儿去了”那名宫娥复又冷讥一声,少年愈发窘迫。

“昭雁,不得无理!”姚姝嗔道。

“为了宸潭庙会,我们这些婶子彻夜不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训教这些吃了墨的无良人,乃情理之中!”身着石榴裙的宫娥朝轩辕铎壬看了两眼。

“我……”

少年被数落的有些无措,眼见人龙喧涌,拱手赶忙接了,还未顾上说话,那粉衣人影已匆匆一福行远了。

身后那宫娥本随着赶去,却因瞟到一双黑幽幽猛张的牛眼,又折身将春九手中的花儿夺了回去。

“婶子的花儿,送你这长胡子的老匹夫,会坏了运气!”

身畔侍卫蹙眉摸了摸络腮胡子,细品着此话的刁毒。

“春……春侍卫?”少年目光微聚,抿唇间自顾笑了。

“吃墨的,吾二人彼此彼此!”

初来便挨了骂,是这太子殿下从未经历过的惨况,春九也忍俊不禁拿他取乐一回。

“春侍卫,算来此事当怪你!我本修国书于贵朝,谢这郭芙蓉仗义相救,若非莲歌在宫中周应,可真闹了笑话,后来方知你所提的这“郭美人”在京城如雷贯耳、家喻户晓!”轩辕铎壬倍感难堪道。

“殿下,内廷这宫娥貌美几何,春九哪知道的那般清楚?若非是莲歌那丫头拿郭美人来吓人,我怎会闲来无事说起郭芙蓉来,可我可从未说过这宫娥像婶子?”春侍卫撇唇扬眉道。

“这分明是误会,铎壬并非意有所指!”少年懊悔,多说无益,一旁暗自喟叹。

“这与女人讲理,讲不清,春九以为娶妻还不如吃花酒自在!”春九双眸幽深,咧嘴笑道。

“这姚宫娥深明事理,并非如你所想,若春侍卫能娶了她,可是难得的好福气呢!”少年摇首。

“那姚宫人待娘娘身边久了,会训人,春九口拙,被拿住了,下半辈子如何还抽的出这宝刀来?还有春九送国书那日,听宫人私下小声议论过,皇后娘娘不得圣宠,故这姚宫人就算近水楼台,也难出头,这辈子怕是也只能与皇后娘娘一处念经了!”侍卫声音如蚊,闲言碎语了几句。

“念经倒也罢了,如今看来这上回的罚还未解,倒从外殿发往了宫外差使,我那国书也白写了!”

扫视那牡丹一眼,轩辕铎壬有些遗憾,如莲歌所言,这滄岳朝的皇后娘娘十分固执。

抬眸时,已有鸣锣开道的小厮们,一路传命众人莫要喧哗,轩辕铎壬不由拉回了视线。

“这二位早年春九也曾暗中一睹,多年不见倒觉有些认不出了!”侍卫瞧着高头大马上威坐的二人,于少年道。

“那青転侯未来,濋越侯晏澜甫倒是本人!”少年细观后,眼眸说不出的清亮。

“殿下如何瞧出来的?”春九伸手挡了挡日头,擦了擦汗,求问道。

“青転侯封地气候宜人,这骆缙此际临京,必会受不了暑热之气,加之他有虚症,爱出汗,故从驿馆到此,这一身官服傍身,该汗流浃背才是,可你瞧那人,好端端的,连他那马都喘了热气,而易容之人,要服冰汀,倒是不怕热的,怎会是真的络缙?而晏澜甫虽可以假替,可他颈上的金牌乃皇族之物,旁人怎可轻易佩戴?想今日武皇陛下派了皇族宗亲前方相迎,看来他尙处事周全!”

少年看罢,兴致渐褪,瞧瞧艳阳当空,想这花房中的牡丹经不得晒,忙唤了侍卫,二人一同从庇荫的廊下入了酒楼。

舞娥献艺,原本只是迎接青転侯、濋越侯入京的宾礼安排,却在宸潭庙会这日,变得与众不同。

流主舞一曲《粉中冠》名动京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京城便流传起了“一枝牡丹真国色,百花羞残玉无颜”的溢美之词。

或许是因她冲撞了圣驾,冼宫人怕她不知深浅、脑袋搬家,才舍其平生傲骨、私下指点于她,助了她这只双眸放光的“小耗子”一回。

今日她如牡丹绽放,耀临尘渊,光华难掩,看来这酒婶子果然师出名门!

没有忽视堂下的目光,那位据闻冷若冰霜,不曾有过笑容的濋越侯晏澜甫,竟难得放下倨傲之姿,于击磬后,将一枝“粉中冠”浅笑相送。

水袖香风卷,玉人盈盈下腰,微启桃唇,那枝牡丹花被她俏生生地含于齿间,而一双剪水双瞳大胆地将男人细细瞧过。

而面前冷漠无涛的瞳眸,未有吝啬,片片春晖洒下,掠过了她脸孔上每一个角落,流月嫣然一笑,看到濋越侯目不离人地取走了她发中一枚嵌钩云纹的玉梳。

又“杀”了一位!

目光移向络缙,这平日里据说是好色之徒的青転侯,倒是奇了,礼数周全,好似正人君子一般。

牡丹簪入鬓,他既不动,美人亦不动。

何况此人贪色的名声实在不敢恭维,如九公子般“杀”一千回,也不过是霄尘相垒,飘于脚下,这般干涸的尘壤连片像样的柳叶也长不出,何况是这美丽的牡丹?

想那丹凤白之事,太子在意的紧,如今她抛头露面,必会不快。

果不其然,他眸中势在必得的疯狂冉冉升腾,为了不坏了自己的好事,她明眸轻扬,展露温煦,裣衽福身时,太子淳瑜原本紧绷的面孔倏的和缓,柔声命舞娥下去领赏。

美人粉纱轻扬,如仙子般飞走了,留下了一片怅然之声。

二位侯爷于国寺礼祭,流主舞所乘车马按乐署的安顿,行往馆驿。

为一堵芳容,车马沿途几遇阻塞,有京兆尹差调的官兵前来疏导。

马车行过鳞次栉比的街道,有熟悉的《中散》四弄,时而舒缓,时而骤急地飘出,她叫停了车马,又细细听了一阵。

是太子殿下!

这支琴曲并非轻易弹于外人,流月暗自揣度,步下车马,四周一片惊鸿之声。

美人臂钏磬雅,随着琴声起势,助兴踏舞。

临窗而立的一位青衫男子,耳中品赏着对面少年壮志激昂的妙曲,又目睹了下方女子婉丽绝妙的舞姿,此番声舞相合,如士人川雪晶莹的心音流淌,视线不禁滚烫了去。

曲音歇止,听痴了众人,美人于满堂喝彩声中深望上方道:

“这位公子琴音高绝,劳烦店家替流月送壶上好的女儿红!”

掌柜躬身答应,香车辚辚而去,有高山流水的抚琴之声,徐徐相送,美人嫣然一笑。

而乐署琴房内的帝君也正独自弹着一曲《高山流水》,那弦一根根崩断,帝目落了层层暗影。

于今日方知,那曾杖责于她的“大恶人”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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