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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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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娥不曾想过的局面,诸葛豊迟于她身上下注的痴心温存无人能及,即便是太后在时,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直到太极宫的玉妃光华夺目的现于眼前,那种屏息之美,让她这般容色不凡的嫔妃黯然失色,岌岌可危。

若非是一名经过严苛训育的细作,她恐怕得哭天抹泪了。

她忐忑难安、不敢妄动,直到陈内人带来了圣上稍晚驾临景澜殿的口谕,太子口中的“在即”忽然变得那般可笑。

她是大名鼎鼎的陈娥,得获帝心,深得圣眷,只是……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浑浊而空茫,今上的恩宠,未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可寻。

她笑,笑的虚应,笑的不寒而栗。

今上走时,始终未看她一眼。

那名叫做庆枝的女婢向她投来同情的一瞥,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身为一名细作,这种表情莫要让本宫看到第二次!”

诸葛豊迟好似变了一个人,是因近日烦扰的朝事吗?

思虑过甚,她又摇了摇首,细作是不能心存侥幸的,她必须往最坏的地方想。

那太极宫的玉妃和轩辕家的帝姬关系匪浅,或许那女人亦是一名精妙的细作,昨夜不过是一次显山露水的还击。

她的失宠,是那帝姬蓄意已久的阴谋。

她放出了僴関鬼使,险中求生,那帝姬竟又一次逃脱了。

眼下她不能妄动,却无法坐以待毙。

景澜殿的深夜中,她触摸着那幅美妙的画像,喃喃道:

“零,会活下去,会奔往原乡火罗,与你汇聚!”

翌日,陈娥遇到了永乐宫酩酊大醉的太子,她灵机一动将他扶入了秀帏中,并于晨曦未露时,挑亮了凤烛。

“太子爷,您该起身了!”

玉指轻抚男人的脸阔,温柔如水,让那妃榻中闭目养神的男子有了一瞬的恍惚。

眼帘抬了抬,眼前形容飘逸的女子与那太极宫的美人颇有几分神似,而后他环顾周遭慌乱起来。

怔了片刻,太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她若是月儿该多好啊!

诸葛淳瑜心中怅然,在清醒的一瞬心中又泛起了层层的苦涩。

“这些年太子也一肚子苦水,若一切安稳,请太子爷常来!”她柔婉地取过了衣衫,悉心地服侍他起身更衣。

诸葛淳瑜有些受宠若惊,指端轻抚美人凝脂如玉的脸孔,惊觉那烛影下的女人楚楚动人,难怪他父皇宠之尤甚。

“父皇念旧,最近少来这方,想必多少顾及各方的杂议!”

“他何来念旧?他待我不好……,这宫中的嫔妃大概都是如此吧,可如何呢?他是圣上,我……”美人诉说时泪光闪动,饮泣了起来。

手上坠落一片冰凉,美人剪水双瞳中落了缕缕哀凄,诸葛淳瑜瞧着心中不由地一紧,只握了她的手道:“淳瑜明白,娘娘当年遭人诬蔑,下了冷宫,能活着出来,已着实不易!”

“瑜,当下已到了这步田地,莫要再唤我娘娘,他真的好狠,他宠幸那玉妃,我是在意,可我知那玉妃也如我一般无奈,是个无路可逃的苦主儿。”说时美人又落下了泪来。

此一番话,发自肺腑,诸葛淳瑜听着竟觉说到了自己心里,不禁连连点头称是,扶了她道:“以前只知你脾性冷清,今日听你一席话,方知你心思通达,不似那些宫中争宠的庸脂俗粉,宫中路艰,却能体己她人之苦,真是难为了你!”

“太子爷,妃子路,自有不可言说的心酸,每每见到那新人蒙了皇恩,只觉那一朵春花过早的凋了。陈娥是过来人,人生苦短,如今方回过了味,太子爷您要救我……,他……”女人柔弱地依偎过去,每一个表情都惹人怜惜。

“淳瑜答应了你,不是?”男子揽紧了美人,好像看到另一张仙画般的娇容也是这般泪光点点,哀求着自己。

“瑜,陈娥会成为你的士,太子爷的恩德,陈娥铭感五内!”

女人神情坚定,轻吻了男子的面颊,那般轻柔,那般赤诚,让诸葛淳瑜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动。

“既已是我的人,淳瑜自会好好待你!”诸葛淳瑜捧了她的手道。

“陈娥从不奢求过多,入了宫,便知生死不由人!太子爷,回吧,后苑的路黑,恕陈娥不能执灯相送,殿下一切小心!”

女人为男子整理了衣冠,那柔切的话语,让诸葛淳瑜颇为受用,端起美人的下巴,递过了一了然的眼神,感激地捏了捏美人的手。

一双柔情几许的眸子在他折身的瞬间,化作一线冰冷。

她本是心乱如麻,却于凤榻中听得那酒意甚浓的太子连连唤着“月儿”,温情隽永。

月儿?

这宫中还有几个月儿?!

太子正在密结党羽,青転侯言这太子的乱子是他躲过龙剑的一线生机。

此话着实让人醍醐灌顶,这太子显然也是她陈娥的一线生机!

“你会有本太子的子嗣的。”那是太子临行前的交待。

心中落满了无数的讥笑,她成功骗过了太子。

她已在行往火罗的路上,昼夜不停,她的魂灵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那个唤她“零”的男子。

*

滄岳朝的后宫一不缺这四季常新的“美人面”,二不缺这风水流转的谈玄说妙。

郭才人荣点升为德妃,景澜殿的陈娥也得授金册,庶二品宸妃,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这人人心中都添了思绪,又将目光转向了太极宫煊赫一时的美人,不过是乐署卑下的女舞竟一夜得授恩昭,授了正二品玉妃,那后宫佳丽苦熬多年才走完的长路,却被她一朝走完,多少人自是眉眼看破、眼红含酸,那闭门悲泣者在入冬后又多了不少。

可反过头来想,又有谁能及那玉妃的貌色倾国呢?

宫中美人对镜贴着花黄,当窗理着云鬓,皆一个个形容倦怠、茶饭不思,只恨未生得那玉妃的仙姿花容,生不逢时。

泪花儿兀自嗟啊,秋水空空盼啊,宫门内的悲怨于一夜泪凝鲛綃后,又吞咽进了肺腑。

想那景澜殿容貌不俗的宸妃也一朝门庭冷清,凋了颜色,这心又自这落枝儿的美人身上寻了些活下去的精气神儿。

一个个皆簇新亮丽、心眼活络地去了那太极宫,纵使这一声“妹妹”叫的酸,嫔妃们的脸孔上依然如沐春风,将宫花蝶翠,明锦丝缎大方地递于了美人面前,面上全了姐妹情意。

其后关起了门子,三三两两聚着,唠着内廷的春秋,又攒了心思笑起了那景澜殿飘逸如风的“婵娥”,那冷宫出来的当真是素娥如“蝉”,恐怕要气若游丝,于这冬临之际僵死了去!

景澜殿的陈娥于岁寿当日自是瞧见了这些“美人面”下的冷笑。

于她,眼前不过是一些自诩活着的漂亮尸首罢了,自入宫,她的眼中只装了一个活人,圣上。

只是圣上今日未至,皇后娘娘带了恩典,神色倦淡地走了。

这是她不曾受过的冷遇,即使是在冷宫时,每逢她的岁寿,圣上也会亲至瞧她一眼。

她侯了一日,宫人们入夜时挑起了贺喜的岁寿灯火,却愈发显得大殿寒凉沁人。

“庆枝,去探,圣上现在何处?”陈娥凝立窗前,吩咐了声。

“娘娘,圣上不在御书房,据闻携了玉妃去了行宫!”宫娥出去了片刻,近前回话。

“何时的事?”陈娥蓦地一惊。

“虽是晚膳后才传的口谕,可内禁卫似早已得了讯,宫外也一早便洒了街,布了龙围!”

诸葛豊迟并非忙于国事,她的确如太子所言失宠在即。

京郊的行宫,她自是去过的,佳山秀景,世外桃源,今上曾于那方天地中,与她情浓几许。

今日岁寿,濋章殿的帝姬未至,送了一“四不像”嘲弄于她,而那玉妃也未至,未有只言片语,好个目中无人!

细作、妃子,她与那玉妃是何等的相似,陈娥笑,发自内心,这宫中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趣了。

“庆枝,传命于“鬼督”龚亹,让他差人赶往京郊行宫,试试那细作流月的本事!”

申时三刻今天子仪仗出了皇宫,诸葛豊迟于龙驾内的紫檀几案处研琢着一盘棋,帝目炯炯,怡然自乐,好似已忘记了对面还坐着位目露茫然的美人。

正欲落子,一方白皙的玉手已遮于了棋盘上。

“这步走不得!”美人打量着那盘棋,明眸如萤火般美丽地跳动着。

上首龙影环顾那盘棋局,踌躇时手又移去了左面。

“这步也不通!”美人又道。

……

于是一来二去,没有一步走通的,诸葛豊迟的棋兴一时大减。

“这对弈之术你也懂得?”将那玉色通透的棋子憾掷于棋坛中,诸葛豊迟捋髯问她。

“略懂而已,这盘棋局流月见过!”美人指着那盘棋,明眸飞出一片花旋。

“看样那轩辕铎壬还教了你不少东西?”武皇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

“铎壬吗?他从不教我,只是闭着双眼,劳我为他布棋,布着布着,流月也便懂了些皮毛!”美人耸肩道。

“他才智颇高,朕已见识过,自不用你御前炫耀!”诸葛豊迟觑她一眼。

“圣上未破局而出,便是最好的炫耀,如今圣上败了,中军回营!”美人发出一声倨傲的幽叹,手执丝帕为今上打出一方撤军的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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