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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第 2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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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光二年冬,因德妃有喜,新帝开了恩科。

一位书生入了殿,今上只书了“君臣忠义”四字,那身着蓝衫的书生深知是旧事重提,他提笔落墨,时至掌灯十分,愤书了今上十二桩大罪,其中朝堂怪相、民之百态皆在其中,不胜枚举,而那落款之处并未落名,仅有“忠义”二字。

“范某身无两翼,圣上若寻,只需知会一声,范某自会提头来见!”似知此番命运堪虞,未等今上来赶,那书生便掷笔而去。

昭光帝将那考卷连观数遍,每读一罪,那脸孔便黑去一层,身畔的福印一旁瞧着亦是冷汗直冒,心道:“恩科恩科,那是掉到眼前的恩典,如今这不要命的,可是瞧见了!”

而今上还未从盛怒中平复这一腔起伏,太皇的突然驾临,让这宫内立时云天变色。

享殿内,诸葛豊迟怒掷下一封信函。

“漠北阿史那撕毁了盟誓,部族的神龛昭示着洛都会诞下男嗣,而那位被赐皇姓的孩子朕的孙儿,却是彻底的胡族蛮血!”诸葛豊迟怒不可遏。

“那洛都竟于父皇修书了?”看着那先祖的灵位,昭光帝冷下了容颜。

“那洛都真是朕的好儿媳,瞧瞧那信末,渤俞沁将拥有一位出自本族如朝阳般耀眼的八部亲王了,此番大喜,那洛都要与我沧岳朝同贺呢!”

未瞧那信一眼,昭光帝拧眉间,便默在了一旁。

“怎么?诸葛家的四儿郎,你无话可说了?”诸葛豊迟怒一扬指,那漠北之地,乃朝国大计,此一番用心良苦,终是落了个功败垂成,不禁气地两肋生痛。

“儿臣——”昭光帝无从辩白,噤声不语。

“此番和亲,乃大好的机宜,你不是不知?枉朕一番苦心,为你筹谋,你却让朕好生失望,夫不正妻不伦,罔顾伦常,败德于宗庙,朕的颜面皆让你丢尽了!”诸葛豊迟手捋花髯,仰天长叹。

“那洛都是不会于草原八部托出那孩子的身世的,是她心有不平,儿臣可无心理会,那漠北需拿准的自不是她洛都的心思,而是渤俞沁八部,儿臣深知其中的轻重!”昭光帝向上方看去。

“轻重?可有想过,眼下之失,将来之祸,若洛都此番真诞下男嗣,试想那漠北八部是归心于我沧岳,还是聚于这部族王子座下?”

“父皇如何以为一位流有诸葛皇血、自幼长于渤俞沁的皇子便会对我沧岳忠贞不二,洛都不会如此,草原八部不会如此,儿臣以为那危险得很,若有朝一日兵戎相见,让人情何以堪?”

“依朕瞧不是情何以堪,而是你情不知所往,身有大任在身,能为而不为!如今出了乱子,不知悔过,还在此方与朕无理搅三分,再多说半字,看朕不废了你!”诸葛豊迟不禁暴跳如雷。

“父皇真肯放了儿臣?”昭光帝忽的一喜,却因上方那道夹杂着良苦用心的双眸又倏地拱拱手于下方闭上了嘴。

“诸葛家的四儿郎,此番误国之失,你难推其咎,莫要以为朕拿你没法子,朕不仅可以废你,也可让那该断的断,那该烟消云散的四处茫茫皆不见!”

眸辉锋利地落下,昭光帝深知父皇吐语,并非威吓之辞,耳听此中种种,倒也顾不得了,于抬首间不禁将那憋在心中许久的话,冷声掷过:“早年,父皇也是如此而为的,是吗?”

此一声质问,心被狠狠戳了一记,旧事在眼,那一番取舍,何等的惨烈,诸葛豊迟想起了母后当年的那双眼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今他有着同样的心绪,眼瞅下方那洞察秋毫的眼眸,隐隐含怨,仿佛当年的自己。

心生萧然,折身,诸葛豊迟的脸孔未见半丝波澜,只道:“去,于列祖列宗面前跪着,思思这过,也将这其中诸事好好给朕想明白了,理清楚了!诸葛家的四儿郎,那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你留也留不住,她既有意去,你便该放下那心中的执念,方是大丈夫所为!”

传人为昭光帝更衣,于享殿思过,诸葛豊迟拂袖而去。

“父皇您为何不回答儿臣的话呢?”

“父皇,您让儿臣失信于人,朕如何还有什么大丈夫所为?”

……

瞧着那远去的背影,昭光帝的声声质问皆锁在了那大门阖上的一瞬。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沧岳朝的皇宫幽寒深深,未见开晴。

“圣上宠幸谭氏,冷落中宫,惹恼了太皇!”那是百官的猜测。

“听说暖宫出了乱子,各处门禁森严,这前有三公主和萧三太子的魂牵梦萦,今有四公主与一布衣难舍难分,这偌大的皇廷该虑及些体面了,太皇此番突至皇宫,降责圣上开了恩科,就是有意断了四公主心中之念……”那是宫内的一番絮语。

“酉安王府闹出了笑话,王爷要娶妾室,郡主生妒,将酉安王锁了,惊动了太妃,此番太皇驾临,自是要将各处理个明白的!”

自百官递本告罪,皇族之内也相继奏本表虑。

“什么?”

暖宫之内,耳听皇后训教,四公主蓝睛飘起了一道波澜,这寻事果然寻到了自己的头上,想自己这足不出户的病秧子,落了这莫须有的大罪,还累了那书生遭了白眼,诸葛祈若踉跄间,桃木剑拔出往脖颈上一横,直吓的皇后和嫔妃们惊惶之下,如鸟兽般散去。

“什么?”京城中,酉安王府内的姜尚郡主耳闻这人言之祸,直气了个青烟蹿顶,眼瞅那伤势未愈的酉安王,欲请旨与梁贼一战,那心火烧过,恨只恨自己就是个不得心的!

如今非议傍身,却不见这酉安王为自己思个当下、虑个长远,果真是吐了那“悔”字,便真如这人间野鹤,不管不顾了,眼瞅着那门上的大锁,姜尚郡主再度铁了心,那门里叫嚣个紧,她庭院里的软鞭也不含糊,愈发甩地力道无穷了去!

而此时此刻,濋章殿内也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什么?”

“天杀的,那行宫最大的王来了,这宫里的王被关于了享殿!”女娃辛乌尚不知如何称呼那位来过此方的“大叔”,可不知为何,那最大的王询问了各处,倒也十分照护,却似有无限心事般,终是没有跨入这门槛。

“太皇?”莲歌惊了一惊。

“在火罗,传了王位的王也会离开七宝城,是那位大叔!”女娃想想那位居于行宫的大王,顿了顿首道。

“可知圣上被关有多少日子了?”

“算来有月余了,那最大的王发了火,听徐太医说,那最大的王如今在御书房看折子,也见了各位大臣皇亲,皇后和诸嫔妃不知何事,皆束手无策呢!”毗陀提无所不知的辛乌数了数日子道。

心中咯噔一沉,莲歌望着那墙壁上挂着的一只风筝,不禁失了神,那是一活生生、极漂亮的“罗刹女”,自伤中醒来时,便在上方挂着,让她糊涂后明白,明白后糊涂。

“那享殿——”若非是出了大事,自不会招惹那列祖列宗的安宁,莲歌心中忐忑。

“天杀的,这沧岳朝享殿内有侍灵的巫女吗?”女娃颇为好奇地问。

“此方享殿连嫔妃也不能随意进去的!”莲歌摇首,可当她的目光落于辛乌那隐隐露出发碴的脑袋上时,她的眼眸忽地一亮,不落忍地吐出了个不情之请。

“天杀的,还要扮葫芦僧吗?”女娃听后,看看莲歌的伤处,倒着实怕了。

“这方的享殿内虽然没有侍灵的巫女,却有礼佛的小沙弥!”莲歌宽慰地看了眼辛乌。

“那顺安王处还是没有辛乌的书信吗?”女娃扁唇间,有些愁苦,晏夫人如何还没于自己回书呢?

“火罗如今大雪封山,覃金秉烛夜读,恐怕不得空!”莲歌安慰她道。

那连香都辩不出的火罗少主,痴痴傻傻的,那用胭脂书写的书信中皆是佛家有云,瞧的人眼睛都痛了,女娃乏味间,咋么着嘴叹道:“说来,辛乌这发还不如不长!”

望着镜中奇丑无比的自己,女娃很快让自己变作了一个地道的“小沙弥”。

可在莲歌眼中,那并不地道,山寺中的小沙弥眼睛是空而清澈的,打量着辛乌那晶晶闪烁的茶眸,撇唇之际,索性也只能将就了。

夜幕低垂,宫中深静的路上,一太监手提食盒,带了一手执木鱼的小沙弥,转过了几道穿廊,待侍卫验过了通牌,二人步入了享殿。

“在外把风,我去去就来!”

“天杀的,这里到处都是佛莲!”

环顾周遭景致,女娃摸了摸发凉的臂膀,坐于蒲团上,闷落地敲起了木鱼。

而殿中,昭光帝正仰望着那星宿密布的苍穹出神,他想着那颗钦天监观得的天狼星,眸光不时冒出了凛凛的杀气。

门际的锁落下,吱呀一声,将他的心绪拉了回来。

“出去,给朕退下,别来烦朕!”昭光帝朝外喝道。

只是很快他便闻得了一股食物的香气,这自是让他垂涎不已,可转而他又气了,不禁拉长了声音道:“福印,且告了父皇,饿死了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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