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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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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声清脆的铁链断裂声响起,牢房们猛地被拉开,一黑衣公子被以一脚踹了进来,面朝下扑在泥泞和污渍布满的地上。

这牢房装满了犯人,在四周席地而坐,各个蓬头垢面,凶神恶煞 。

此时骤然从睡梦中被惊醒,好几人压着怒火,冷冷地打量了这摔在正中心的少年一眼。

顾时珩飞快地爬起身来,顾不得满身泥泞,察觉到身侧几道如狼似虎的目光,转头便瞪了回去,眼底并不服输。’

一光头男人坐在右侧,脸上带着一条长疤,轻蔑地看着他,在地上淬了一口唾沫,继而闭上了眼睛。

顾时珩方方松了一口气,走到角落坐下,突然间一男人猛地一晃动,站起身便朝着他走了过来。

此人面部尽是泥土,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发光。

顾时珩浑身肌肉猛地绷紧,已做好一战的准备,却见他停在了不远处,一把抹去了脸上的些许泥土,压低声音道,“喂,公子,是我啊,你还记得吗?”

顾时珩抬起头,临安府街边一面之缘涌入脑海,轻声道,“裴志?!”

“哎呀,你这可真是,怎么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裴志在顾时珩身旁坐下,急忙问道,他险些不敢相信在这里坐着的,竟是那日在顺天府里所遇见的翩翩贵公子,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说来话长,也不是个什么好故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顾时珩深吸了一口气,二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酸臭气息,地上除去泥泞之外,还流淌着污水,让囚裤顷刻间便已打湿。

他有些犯恶心,站起身来,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四周皆是人,根本无从下手。

他深吸了口气,只能盘腿坐在地上,虽在囹圄之中,身上亦自带一分贵气。

裴志这时候凑了过来,见他面色惨白,道,“怎么,犯恶心了?”

“你不恶心?”顾时珩反问道。

“你嚼这个。”裴志从掌心递来一片叶子,顾时珩凛了凛眉,略有迟疑,裴志一把便拍在他的肩膀上,道,“干净的!没人碰过的。”

说到此处,顾时珩才缓缓拿过叶子,鬼使神差的放入了口中,此时才惊觉这竟是薄荷叶。

一股清香自心底传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亦觉这想吐的感觉稍稍缓解,望向裴志,轻轻地笑了笑,说了句多谢。

“别再谢来谢去了,你忘了上次我们说的,如若见面,我俩可是朋友了,这样,我喊你一声兄弟,你喊我一声大哥…”

“我喊你大哥?你有我年长吗?”顾时珩身体不适缓解,精力便也回来了,道,“不可能,我大哥只会有一人,还喊你大哥…”

“那行吧。”裴志耸了耸肩膀,道,“你便叫名便行了,不过我该叫你什么?”

“我…我姓秦,单名一个衍字。”顾时珩说道,又望向了裴志,道,“那日我不是给了你些许银两,你怎还沦落到这个下场了?”

“你不也是这个下场?秦兄弟?”裴志瞥了瞥嘴,道,“我甚至还比你好点,我是自愿进来的。”

‘自愿?”

“是啊,我这一辈子穷苦伶仃的,我就给自己算了一卦,说我如何怎么封王拜相,飞黄腾达,结果一来便被关在了牢中,我心底都快绝望了,竟然又碰到了你!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飞黄腾达..我都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要跟我,便不怕跟在我一起坠了这十八层地狱?”

“哈哈,那我要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啊。”裴志耸了耸肩膀,笑着道,“睡一会儿吧,秦兄弟,明日便会去会州了,这新兵入营,可不好过啰。”

顾时珩亦往后扬了扬身子,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便不会恶心了,亦不会迷茫了,睡着了,便什么都好了。

他告诫自己道。

次日,十名士卒的押解之下,四十名罪犯身戴二十斤枷锁,双手间挂铁链,步行朝会洲而去。

一路地上泥泞,不时有骑兵飞驰而过,激起黄沙飞扬。

这便是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大漠孤地,吹角连营,可是身临其境,却半点都不文雅。

不说寒风刺骨,黄沙蒙鼻,走在其中,刹那间便眼不能视物,使皮肤龟裂。

这路边也多得是之前战乱而留下的痕迹,尸体会有士兵统一烧毁,避免瘟疫,可是飞溅而出的血迹,被砍断的手臂和脚,流落出的内脏却不可能被事无巨细地清扫。

顾时珩扛着这极重的枷锁,看着路边苍蝇扑在一团皮肉之上。

他盯了好一阵,才发现那是掉落的半张脸,因为苍蝇扑上去遮挡住的,是一只没有闭上的眼睛。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士兵催促道。

顾时珩收回其他心思,望了一眼裴志,继续往前走着。

他们二人位于队伍的最后,被这二十斤枷锁压得直不起腰,可是前面三十多人却健步如飞,仿佛枷锁为空物一般。

裴志还在感慨他们体力盖世,当真不可同日而语,可是顾时珩遥遥的望着他们便观察了片刻,便察觉到了异样。

“裴志”顾时珩侧身,低头望向裴志,缓缓道,“你看他这前面两列之人,枷锁是不是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裴志眯了眯眼,却并未察觉不同。

顾时珩解释道,“枷锁被压在颈上,怎么也会将后颈出衣服压出褶皱,他们的衣服平滑无比,颈上的枷锁根本是没重量,等等…你看他们袖子..”

这身前三十余人的袖子皆宽大无比,微微发鼓,一个猜想跃上了顾时珩的脑海。

他望了一眼押解的士卒,见他们各个神情紧张,注意力全然不在被押送的犯人身上,让他怀疑更深。

可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所有人侧身停下,为骑兵让路,而一列人马如风一般,出现在了顾时珩的面前。

顾时珩抬起头,疾风吹起了他的衣袂和下摆,而一道银色的身影自他身边闪过,在这昏黄的天地涂上一抹色彩。

为首的将军勒马停在了队伍前列,顾时珩站立在此处,只能寥寥看见他一眼,却亦觉得瞠目结舌,暗自惊叹。

聂世信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其虽俊俏非常,但却无比尖锐,一道目光仿似冷电,自带一股傲然睥睨之意。

胯/下青鬃马,头戴亮银白虎盔,身披素银甲,手持龙胆亮银枪,腰别柳叶刀,这般明亮之色彩,在这狂沙卷起的西境,亦只觉得惊艳。

他立于此地,便宛如鹤立于司晨,荷生于污塘,既风采卓越与周遭格格不入,又散发出一股阴冷,仿佛便该属于这杀伐之地。

这被押解众人惊叹再正常不过,纵使顾时珩这阅人无数,见他容貌,已觉得眼前一亮,少见地多看了他一眼。

聂世信身后跟了五人五骑,乃是行开道之责,为了保护之后押解粮草的步兵车队。

他交这一行充军罪犯,勒住缰绳,停下马来,道,“今日有多少人?”

“禀少将军,今日押解罪犯四十一人。”为首的士卒急忙低身,回答道。

而在顾时珩的眼中,肉眼可见,整个队伍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哼,一个二个歪瓜裂枣,瘦弱无比,送上战场也是个死。”

聂世信居高临下,冷冷地扫过队列,目光与顾时珩对视,一扫而过,又赏了他一眼,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想着,这白头粉面,宛如姑娘的人也被送来参军?可有的是好果子吃。

“你们走太慢了,若耽误遴选,军棍三十。”聂世信望向为首的那人,冷冷道。

士卒们只能称是,却暗中互相对视了一眼,亦全被顾时珩看入了眼中。

聂世信的目光望向后方,放置粮草的车已推到了顾时珩面前。

顾时珩微微侧身,见前面队列的近三十人突然间往上抬手,心底已明白一切,忍不住开口大喊道,“喂,小心!”

聂世信猛地回头,顷刻间,三十人瞬间挣脱了枷锁,近三十支箭一齐发射,朝着马上之人迸射而去。

聂世信立刻翻身下马,躲开箭羽,手拧长枪,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骑兵中箭者三人,其余皆下马躲闪成功,毫无半点惧色地拔刀冲向了这群歹人。

而这两队囚犯立刻从靴子中拔出出短刀,两队人马交战成一团,场面好不混乱。

顾时珩手被束缚,又半件兵器都未曾有,按兵不动反是上策。

而不远处,聂世信银袍长枪,英武非凡,时而突刺,时而盘旋,在他枪下,一个又一个的歹人连接这丧命。

这歹人这边,亦有一个光头异常勇猛,身高八尺有余,满脸横肉,顾时珩心里一惊,这不便是他昨日在牢中所对视之人吗?

聂世信所率不过十余人,却耐不住主将实则勇猛,以一敌十,在与近四十人的对峙之中,逐渐取得了上风。

身着囚衣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而光头见状,亦发了狠心,猛地一刀横劈,竟径直斩断了一士兵的长枪,自上而下,将其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

聂世信方方一枪捅死了一歹人,回头瞧见这一幕,更是怒到了极点,看着这光头,大喊道,“拿命来!”

光头突然一把推开身边兵卒,拔腿就跑,不远处便是陡坡,马匹根本无法驻足,他必能逃之夭夭。

聂世信意识到这一切,收了枪拔腿便追,光头一路激起来风沙,自顾时珩身旁掠过。

顾时珩心底一沉,回头望了一眼尚且还有些距离的聂世信,似是下了个决心,竟突然间转过身,朝着光头狂奔而去。

“秦衍!”裴志不敢相信的望着他的背影,眼底只有错愕。

“站住!”顾时珩轻功极佳,身上扛着三十斤枷锁,和光头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光头猛地回头,见到是个双手被钳住,身上还带着枷锁的少年,起了轻敌之意,骤然停下脚步,立刻拔出长刀,朝着他横劈而来。

顾时珩身体微微超后倾仰,避开此刀,猛地踢腿,一腿踹在了光头的膝盖之上。

光头疼得咬牙捏嘴,身形微微往右摇晃,顾时珩意欲再借力攻击,突然间感到身后一阵寒意,猛地侧身躲开。

聂世信枪尖擦着他的后心而过,他只要晚一刹那,便会被一枪捅成筛子,转头怒视聂世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世信冷面不语,扭转枪尖,朝着他飞刺而来,枪尖掠过他的心口和侧腹。

顾时珩被逼着一退再退,左右翻转躲闪,背部已渗出了冷汗。

这光头见状,哪儿还与他们啰嗦,拖着被顾时珩一脚踹跛的右脚,踉踉跄跄拔腿便跑。

顾时珩余光见此,方方躲开一记枪尖,竟铤而走险,迎面而上,飞快地近了聂世信的身,猛地用力,将脖颈上的枷锁重重撞上聂世信的侧肩。

聂世信身形微微踉跄,便瞧见这’囚犯’转身,三两作两步,朝着光头猛追而去。

光头的身形踉跄,而顾时珩宛如一只矫捷的豹子一般,飞速靠近,光头不得已再次停下脚步,朝着顾时珩挥刀。

顾时珩借着身前土包腾空而起,一脚踹飞了光头手中的的刀剑,以泰山压顶之势,膝盖磕在了光头的肩头,借着自重将他压倒,跪倒在地。

身后风声伶俐,他恍然回头,聂世信亦然追了上来,在空中扭转腰身,顷刻落地,而枪尖自上而下,冷冷地指着他的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聂之前在别人的话中出现过:不知道有没有uu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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