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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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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寨外,聂世信白马银枪,威风淋漓,身后众士兵严阵以待,已将飞云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是往日,聂世信必定先派人前去谈判,毕竟不战而屈之人兵乃是上策,可此时此刻,他看着这紧闭的寨门,眉头紧锁,再也等不了片刻。

“众将士听命,随我杀入飞云寨,除去放下兵刃投降者,格杀勿论!”

“遵命!”

聂世信猛地拉起缰绳,一马当先,在骑兵的冲击之下,木制宅门被顷刻冲垮,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拥而入,而飞云寨众人只穿布甲,手拿大刀,急忙迎战,场面乱做一团。

就在双方交战之时,突然间一身巨响声响起,所有人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高台。

顾时珩一身黑衣,满脸是血,站在高出,宛如这世间一刀最锋利的刀刃。

他高举右臂,手中拿着的是两个表情还异常生动的人头,双目尚未和上,斩断处仍往地上流淌着血。

许多飞云寨的人认出了这两脸,面部逐渐惊慌。

“落山鹰和银豹猫已死,其余人等尽数投降!”顾时珩猛地将头往地上人扔去,“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死一般的宁静回荡在飞云寨中,突然间一人放下了兵刃,跪倒在地,便是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成百上千的人纷纷放下了武器,选择归降,顾时珩望着这一切,长长的松了口气,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的。

他不过是靠一口气撑着的。

“张宁,朱勇,裴志,田必行,李广福。”聂世信呼唤道,“你们五人负责打扫战场,处理归降事宜。”

“末将遵命”三人齐声道。

裴志抬起头,远远地望了一眼顾时珩,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又只能应道,“末将遵命。”

聂世信点了点头,扬起马鞭,朝着顾时珩策马而去。

他在台阶之下勒马,翻身下马,银袍被风吹拂而去,三步作两步跨上了台阶。

顾时珩失血过多,头痛欲裂,扶着一旁的栏杆而苦苦支撑,见到聂世信,猛地松开了栏杆,作势便要行礼,却被一把捞住了胳膊。

“你还在这里干站着干什么? 想给这些土匪跳支舞吗?既然任务完成,为何不来复命?为何不下去疗伤?”

聂世信的目光落到了顾时珩额头上开裂的伤口,不止如此。脑袋上也在滋滋冒着黑血,只不过被黑发隐藏。

而由于顾时珩穿的是一身红衣,身上有多少血反倒是看不出来,

顾时珩一直没说话,聂世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怎的?来一趟飞云寨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走,跟我下山去!”

聂世信说着,正要转身,却突然被拽住了胳膊。

他侧头一看,才见身旁之人脚步有多虚浮,后知后觉的伸出了手,轻轻地扶了他一把,道,“伤得很重吗?”

“让我站一会儿。”顾时珩深呼吸一口,摆了摆手,道,“我现在走不了。”

聂世信沉了沉眉,亦没收回他胳膊,便让他这么扶着。

此时凑近了,目光才落在顾时珩的红衣之上,隐隐看出这红衣遮盖之下,有无数的血迹,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迹象。

他便让顾时珩这样扶着,只过了不到须臾,耐心已经耗尽了,道,“你在流血,没时间再给你站一会儿了!”

“…聂二!”顾时珩皱眉,手不禁攥得更紧。

聂世信望了一眼下面忙活的众人,眨了眨眼睛,啧了一声,伸出来两根手指,道,“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我让四个人上来把你抬下去。其二,我背你下去,你选哪个?”

“你别他娘趁虚而入!”顾时珩听到此话,猛地往后一退,却突然被拽住了胳膊。

聂世信深邃的眼眸凑近了一步,虽看不出明显的笑意,却仿似在笑,“我自是骗你的,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四个人来抬你,看来本将军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顾时珩先是一愣神,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突然笑了,摇了摇头,道,“你担心我便直说,好吗?”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聂世信既没承认,亦没否认,将他金贵的枪扔到了一边,转过头,缓缓地低下身子,“上来!”

“聂二…”顾时珩环顾了一下四周,仍觉得不自在,稍有些迟疑。

“快点,别罗里吧嗦的,这是军令。”聂世信回头,目光如炬地扫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顾时珩对上了他的眼睛,长叹了口气,“你可真是..”,又欲言又止,也觉得再别扭,反而是他自讨苦吃了。

便上前一步,从身后勾上聂世信的脖颈,顷刻间,便感觉到一双手钳住了他的后腰。

迷迷糊糊间,顾时珩将脸迈进了聂世信银甲的肩吞处,冷得刺骨,硬得铬人,可却莫名让人安心。

身下的人走得很快,却很稳健,就连下楼梯也未能让他感觉十分动荡。

再这样的脊背之上,顾时珩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似是逐渐往混沌里坠去。

聂世信本一直都没说话,直到他听到身后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话语越来越少,他开始开口骂人。

可顾时珩一向跟他斗嘴,此时竟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他心底才当真有些慌了。

“秦衍!”聂世信开口,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侧头,“你到底伤哪儿了?又不开口?”

背上的人并没说话。

“不准睡!这可是本将军第一次背人,你别不知好歹,谁准你睡的?”他又开口喊了一声。

可仿佛他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没有半点回答。

顾时珩眼睛微颌,下颚枕在聂世信的肩上,月光洒在其俊美的脸上,更是衬得其毫无血色。

聂世信心底一沉,稍稍收紧了自己落在对方腰间的手,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骏马狂奔而去。

顾时珩被带回了会宁驿站,处理伤口几近处理了整整一夜。

额头和太阳穴,以脑袋两侧的颞部不过是皮外伤,缝合了近二十针好歹止住了血流。

可到了驿站时,左臂鞭伤和身后的箭伤被汗水和泥夹杂着,已有了些许化脓的迹象,却是异常棘手。

聂世信亲自持火,将顾时珩身后的烂肉烧掉,昏迷中的顾时珩因为疼痛而惊醒了五次有余,满身大汗,可腐肉除去之后,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聂世信,裴志,田必行陆流守在顾时珩身旁,不眠不休,给他更换额头上的毛巾和擦拭身体。

虽然不及女子细心,但也算是尽心尽责。

两日之后,聂世信匍匐在顾时珩的床边,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见温度终于降了下去,宛如虚脱般的落到了木凳之上。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聂世信缓缓道。

当日下午,顾时珩醒了过来。

飞云寨本是一个毒瘤,百姓多有吃过其苦头的,要么便是被抢过钱财物件,要么便是家里的女眷曾被猥亵。

而飞行寨被覆灭消息穿了出去,一时之间这西境六洲喜气洋洋,竟仿佛过年了一般,街头小巷的男女老少,也都口口相传此事事,多有讨论。

聂世信知道此事之后,命令部下传出消息,将飞云寨覆灭细节全然流出

一时之间,秦衍这个名字在西境六洲名声大噪,街头巷尾多有讨论其英雄事迹者。

而不到一个月,一本唤作《飞云寨剿匪记》的话本竟凭空出世,其描写了少年将军秦衍,如何以一己之力颠覆飞云寨,情节多有夸张,却在秦凤路大热。

“这秦衍年方十六,手持金装锏,胯/下千里驹,天下苦飞云寨已久,只因这飞云寨地处深山之中,地势险要,无人可寻得。顾时珩奉命剿匪,灵机一动,暗自想到:我心里有一妙计,可平定飞云寨之祸。遂请长缨,行至..”

“你他娘能不能别念了!”

顾时珩躺在床上,长呼一声,望着不远处的裴志,脑袋似是更痛了。

裴志兴致勃勃,压根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所幸此时聂世信一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裴志立刻起身,道,“参见少将军。”

聂世信先是看他,目光又落到顾时珩身上,摆了摆手,道,“行了,不必多礼,母亲让我们秋分前回会洲大营,到时候还会有受封,我来告知你们一声,早做准备。”

“是。”

“是。”

“尤其是某位逞了英雄,现在还爬不起来的,到时候的可能该封的官,可就封给别人了。”聂世信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珩一眼,缓缓道。

“那就给别人呗。”顾时珩笑了一声,半看玩笑半认真道,“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啊。”

聂世信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裴志叫住了。

“对了,少将军。”裴志连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道,“待会儿我有军务要出城,秦兄晚上换药之事,你能不能安排旁人来?”

“军务?”聂世信皱了皱眉,似是也想起了自己所安排之事,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屋内踱步几步,道,“我想起来,既然你要出城,那便去吧,至于这秦衍, 一天不换药,应该也死不了吧?”

“喂,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秦衍’还在不远处听着?”顾时珩瞪了他一眼,说道。

裴志微微一愣,他可没有顾时珩的胆子,敢天天跟聂世信吵,谁料其竟站到了他的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少将军这是何意?”

“飞云寨剿匪记,拿来。”聂世信缓缓道。

“不是吧,少将军。”裴志眨了眨眼睛,心底直喊冤,“此时不是在军营范围内,亦不是我值守,你为何要我上缴啊?”

“借我看看。”聂世信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时珩,语气颇为戏谑,“我要看看这会宁秦偏将如何英武无比,在飞云寨以一敌百,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差不多得了,聂二!”

顾时珩拿着被子捂住了脸,长叹了口气。

深夜子时,顾时珩躺在床榻之上,周身上下仍没有一处不痛。

不一会儿,渐近的脚步声传来,突然门被一脚踹开。

顾时珩侧头望去,那双俊俏的眉眼出乎了他的预料,聂世信双手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纱布和药膏之类的,径直便往床边走来。

“聂二?”顾时珩的目光,落到聂世信的身上,却由于身上的剧烈疼痛,让他侧趴着无法起身,只能眼神追随着他,“你怎么来了?”

“裴志说他去问了大夫,’这秦衍’一天不换药还真有可能会死。”聂世信坐在床边,目光落在他伤口上,微微凛了凛眉头,道,“那我只好屈尊了。”

“不是,我说的是为何是你来?”顾时珩往床里缩了缩,他跟裴志是兄弟,自然无事,可同聂世信同他一般,他同聂世信相处,实则也不自在。

“扫匪还未完全尘埃落定,你以为有这么多人在驿站里待着?要么是我,要么是做饭的李大爷,你自己选。”聂世信目光落在他身上,没好气道。

“…” 顾时珩抬头看了他一眼,放轻了声音,道,“那我选李大爷。”

“晚了,李大爷做饭把大拇指切了,现在他也是个伤员。”聂世信一边说话,一边将药瓶的瓶盖拧开,道,“所以只有我了。”

“…” 顾时珩听到这话,竟忍不住笑了。

他似是也习惯了聂世信这般拐弯抹角,七十八绕的对人好,也习惯了他这看似一本正经,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模样,心底方生出了些许暖意,还未等满眼多久,便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便从后腰出传出。

聂世信一把撕扯下顾时珩伤口上的纱布,连带着新长出皮肉一同撕下,话也不说一句,便拿药酒往上面泼。

顾时珩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手猛地捏住暗黑色的床被,额头上汗如雨下,“你是不是故意的,聂二?”

“我故意?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聂世信淡淡看了他一眼,将药膏倒了些许出来,均匀的涂抹在了顾时珩的创口之上, “长痛不如短痛,你不是这么英雄的人吗?也会怕疼?”

随着他手部的每一次擦药动作,顾时珩都在颤抖,鼻梁上亦出了些许汗珠。

“后悔吗?当时逞英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日?”聂世信看他这样子,冷不丁问道。

“谁想逞英雄了,不是我俩说好了的,也没别的法子了吗?”顾时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不过能将飞云寨除掉,我也才受这么一丁点伤,还是很划算了。”

聂世信手陡然一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反而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他缓缓地低眸,侧脸深邃冷峻,将纱布撕扯开来,又拿起新的纱布,给顾时珩的后腰和右臂缠上新的,然后话也不说半句,起身便径直走出房门。

“诶——!”

顾时珩微微抬了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倒是帮我捻下烛火。”

聂世信也不理他,闷着脑袋往前走,他摇了摇头,心底暗自想道,这什么人啊..

紧接着便听见脚步声渐近,突然门又被推开,聂世信去而复返,拉了根椅子,坐在了他床边。

“把手伸出来。”聂世信说道。

顾时珩一愣,便被拽住了胳膊,将手掌打开,他还没看清楚,便见手中被塞了个柔软的毛线团子,再定神一看,竟像是一个布偶娃娃。

这娃娃实则并不精致,针线实则简陋,却隐约能看出其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甲衣,脸上带着疤痕,他抬起头,望向聂世信,道,“…这是?”

“巩洲杨家的有个小女孩,唤作杨十三,月初的时候她父亲出城扫墓,恰好碰上了土匪,被劫入了飞云寨之中,这些草寇要杨家在规定时间之内拿五百两银子换人,否则便把杨父的脑袋送回来。报了官,当地的官惹不起飞云寨,请了江湖人士寻人,也无处可寻,杨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眼看期限已到,杨府都准备为杨父收尸时候,你去了飞云寨。”

“那这杨父现在?”顾时珩抬起头,急忙问道。

“父女团聚,共享天伦。”聂世信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顾时珩手中的娃娃上,道,“这是小十三自己做的,派人送到驿站来,说要送给…”

“秦衍将军。”

顾时珩微微一愣,手轻轻抚上这并不精致的娃娃,竟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秦衍将军四个字仿似重鼓,在他的心底敲起惊雷阵阵,他长叹了口气,突然笑了。

“真好。”

聂世信看着他略微湿漉的眼底,沉默良久,跟着应了一声,“…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卡文, 而且现生稍微有点忙碌,可能不能保证日更了(会尽量日更)

不过肯定的是一定会写完!绝对不会坑的,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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