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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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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驿站,顾时珩来访。

顾时沧唤碧蓝为二人沏茶之后,屏去了左右,厢房内只留下了他与顾时珩二人。

顾时珩坐在木凳之上,望着顾时沧,亦觉得他比年少时长开了许多,生得愈发清秀俊雅,迟疑许久,道,“见过代王殿下,末将之前还以为殿下在我病中已经离开秦州了,没想到..这倒是我疏忽了,还未谢过殿下施针之恩。”

听到殿下二字,顾时沧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刹那,又若无其事一饮而尽,道,

“秦将军何须多礼,你为家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点小事,如今将军可还有不适?我可为将军再开几个方子。”

“多谢殿下挂念,末将皮糙肉厚,已没什么大碍了。”顾时珩轻轻一笑,又望向了顾时沧,忍不住问道,“我听说殿下先前来秦州,亦是为了治病救人,那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我自然是云游四方,悬壶济世。这宫廷里不适合我,我倒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听闻将军不日便又要出征,玉门关,清扫西洲残余势力,塞外苦寒,还请将军定要万分珍重..”顾时沧不舍地多望了顾时珩一眼,道,“小王祝将军凯旋而归。”

“多谢殿下,也望殿下一路顺风。”

顾时珩这般说道,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本以为顾时沧已离开了此地,便也无所谓了,可是在此,又想到一件未尽的事宜。

聂世信把那些日情景跟他说过了,他自然不在意,可顾时沧毕竟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看到两个边关大将,暗通款曲终是不太好。

顾时沧望了一眼他,似是读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叹了口气,道,“秦将军不必担心你与聂大帅之事,小王不会与任何人提及的。”

“殿下误会了,我与聂将军兄弟情深,并非殿下所想。”顾时珩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次来我亦是为了跟殿下解释清楚,不要让殿下误会才好。”

“是与不是,我都不会与任何人提及,将军放心..我心底深深感激聂大帅,断不可能做恩将仇报之事。”

“心底感激?”顾时珩略有诧异,望着顾时沧,道,“难道聂将军与殿下之前见过?另有渊源?”

“并非如此..只不过..”

顾时沧抬起头,目光微微泛红,道,“聂将军伴我兄长,护我兄长,爱我兄长,于我而言,恩同再造。兄长心有苦衷,相见不相认,我亦理解兄长苦心..秦将军,你走吧,山高水长,一路平安..”

这话一落下,让顾时珩心脏猛然一滞,站在了原地。

顾时沧两行清泪滑落,摇了摇头,道,“若有战事,我会再来的,秦将军,其余之话,你不想说,便不必多说了。”

建元二十六年三月初一,明威将军安西副都护顾时珩率领十万大军,从会洲出发,踏上了西洲的国土。

会州乃是大梁最西边之城,到与最东边的密州三千里地。

而会州往西,到玉门关,亦是三千里地。

在聂世信和顾时珩这两位天才将领横空出世以前,没有人敢想有朝一日,大梁能踏上西洲的国土,朝着玉门关进军,

三月十号,大梁大军抵挡凉州,仅剩千名守军听到顾时珩到来,立刻投降,出城五十里相迎。

凉州知县与一众官员在道路一侧,卑躬屈膝,根本不敢抬头看着这个让西洲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

顾时珩跨坐马背之上,立于凉州城外,身后跟着十万大军。

常年积雪的祁连山高耸入云,绿摊一般的抓喜秀龙草原与其交相呼应,而凉州城静默矗立。

它曾属于匈奴之手,自冠军侯霍去病之后纳入中原王朝正统,五十年前各国混战而落入羌人之手,而此时此刻,它的门户大开,终重归中原王朝。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蓦然回首,他不是顾时珩,亦是个注定青史留名的将领了。

顾时珩中军驻扎在凉州城内,太阳方方落山,他便让裴志率领一队列兵而随他出营走走。

凉州乃是河西走廊门户,是鸣沙以西之地,此处住着的汉人偏多,虽有胡人,亦并非全是羌人。

故此地百姓对于鬼将秦衍,也没有那么恐惧和惧怕,见他于街上行走,亦只是悄悄行至路边避让,甚至还有些许胆子大的,悄悄打量着他。

战火并没有蔓延到此地,此地还算是一片安静祥和。

顾时珩与裴志边走边聊,顷刻间已月牙当空,夜已深了,百姓宵禁的时候已快到了,四处越发寂静,而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的房屋之中,传了一声刺耳的女子尖叫。

顾时珩与裴志同时抬头,沉眉去听,裴志抬头,道, “西南方!”

“走!”

顾时珩手落到金锏锏柄之上,猛地一挥手,拔腿便朝声音来源狂奔而去,而士兵亦紧随其后。

苏如云站在自己家的小院之中,看着这逼上来的身着甲胄的梁国将军,一退再退,脊背已撞上了猪圈的栏杆。

她七十岁的老父老母已被摔在地上,一人已没了知觉,她看着这人的脸,猛地拿起地上的木桶,朝他砸去。

眼前之人,不过轻轻一躲,便让木桶从他身旁滑过,突然笑得更甚,道,“小妞子,你够烈啊!”

“你别过来!”苏如云猛地取下发簪,握在手中,已全然是攻击的架势,道,“你要敢过来,我给你拼了!”

“跟我拼了!?” 那将军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突然之间,猛地拔剑。

长剑剑背与簪子相撞,那簪子顷刻间便已落地,苏如云的手上亦生出一道血痕,再一眨眼睛,那将军的剑尖已对准了她的喉结,她无法抑制地往后一步,猛地扬了扬脖颈。

“就你这样,还想跟我拼了?”那将军冷冷一笑,剑尖往下落下,苏如云的衣衫便被划开,露出了清晰可见的锁骨,那将军的眼睛微微一眯,萎靡至极,目光全落在了她的胸口之处,突然之间,苏如云见他失神,猛地拿起一旁的水勺,往这将军身上砸去。

“婊子!”那将军拿手挡了一挡,只不过一秒失神,苏如云拔腿便往院外跑去。

他怒目凝视,拔腿便追,狂风轻拂,将苏如云紫衣的衣衫吹拂而起。

那将军猛地拔剑,正要向他突刺的时候,突然间,只见一道金光闪光,重重地撞击在了他的长剑之上,他心底大骇,猛地抬头,看见来人鬼面,心底咯噔一沉。

“姑娘!”

苏如云这般奔跑,顾时珩为她挡下了一剑,她却由于惯性,径直地撞上了顾时珩的胸口。

雁翎甲坚硬如铁,顾时珩虽然纤细消瘦,亦是武人体格,这么一撞疼得不轻,她无法抑制地便往地上滑落。

顾时珩急忙伸手,轻轻地扶了她一把,目光却并不在此处,反是望着不远处的将军,怒目圆瞪,道,“你想干什么,郭兴!”

郭兴往后退了一步,他是顾时珩副将,自然在军中有名有地位,若被旁人发现便也罢了,谁又能想到,竟会被顾时珩抓个现行。

顾时珩取下披风,不看苏如云,将其递了过去,随即一步一步朝郭兴逼近。

这倒在一旁的老者二人,以及苏如云衣冠不整的模样,要已不需要的什么别的狡辩,他站在那处,冷冷道,“军法有云,非战之时,对百姓该当如何?”

“…” 郭兴往后退了一步,望向不远处的毛棚,道,“秋毫无犯。”

“如若犯了,该当如何?”顾时珩又问。

“…军法处置。”郭兴沉了沉眉,猛地低眼。

“既然如此。”顾时珩微微皱眉,望向其人,道,“你还在等什么?”

“秦将军,秦衍,你真的要杀我!?”郭兴猛地抬眼,几近不敢相信,道,“我跟着你打了这么多张,吃了这么多苦!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西洲的女人,还有两个西洲的老东西杀我?这些人我们当初在战场上,可不是杀了一个十个,而是几万个的杀,你…!”

“战时是战时,此时是此时,如今没有西洲,只有大梁,他们都是大梁子民,这话我在秦州城,说得还不明白?!”顾时珩眉目沉得越来越低,继而道,“西洲方入我大梁,此时民心不稳,正是关键之时,你还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不杀你,以后大梁如何能在西洲落脚,如何让西洲百姓相信,他们从此便是大梁的百姓?!”

‘你….!” 郭兴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道,“我算是见识了,秦衍,都说这军中无兄弟,看来都说的是真的!我把你当手足看待,你视我如浮萍草芥,那既然如此,这军队我他娘不待了!”

郭兴的话语刚刚落下,顾时珩下意识拔腿便想逼上前去,谁料他突然一脚飞踹,茅棚竟突然倒塌。

稻草往下坠落而来,顾时珩被迫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抬眼,只见郭兴挂在墙边,突然翻墙而出身影,背后裴志等人长剑已经出鞘,顾时珩挥了挥手,道,“追!”

诸士兵如潮水般先前涌去,而回头之时,苏如云和苏老太太,抱着地上白发苍苍的老者,竟在哀嚎。

顾时珩心头微微一沉,大步流星行至其身旁,起先只是以为他不过晕过去了,可低头探了探脉搏,竟已经是没了呼吸。

他抓起一把尘土,猛地砸到了地上,望向李二虎,道,“多派些人,一定要把郭兴给我活着抓回来!”

“是!” 李二虎答道。

一日之后,顾时珩率领列兵,亲自为苏老爷下葬。

苏如云与苏老太二人跪于墓地之前,已眼泪决堤,而郭兴趁乱出来凉州城后,竟仿似水消失在了水里,再无半点踪影。

出师不利,顾时珩亦只能做到自己所力所能及的,为苏老爷料理后事,给他的遗孀送上钱粮,并许诺有朝一日若能捉到郭兴,必将其人头奉上。

谁料葬礼之后,苏如云与苏老太二人拦住顾时珩,双腿一弯,竟齐齐往地上跪去。

顾时珩微微一愣,道,“二位这是何意?”

苏如云说着,眼睛又有一丝红,似有很多难言之隐。而苏夫人亦眼有哀求。

顾时珩后知后觉,亦想明白了,苏如云消瘦,苏夫人又体弱,估计他们家唯一的顶梁柱便是这苏父。

更何况那日苏如云虽并未被侵/犯,但是此地民风迂腐,留在此处,亦容易平白受非议, 这些不三不四的话,顾时珩这几日也听了不少。

孤女寡母,也确实可怜。

他长叹了口气,低身将二人扶起,思索片刻,道,“去年朝廷给我修了将军府,如今有十名丫鬟家丁,却还缺个管事的人,二位若不嫌弃,可去我秦府暂住,我按市场上开工钱给你们。”

“将军此话当真?”听到此话,苏如云立刻眼底闪出希翼,而苏母亦突然伸手,握住了顾时珩的手。

顾时珩点头,道,“自然当真。”

派人将苏家母女送回秦州之后,顾时珩率大军继续启程,于三月十五抵挡甘州,遇到数百人的参军抵抗,亦被轻而易举歼灭,而顾时珩望着此处,被其景色所震撼。

分明四周亦是戈壁,可此在位祁连山腹地,被终年不化的冰雪所滋养,竟生出了风吹草低见牛羊,草长莺飞的耳北凉阔草原。

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场之上,背靠连绵雪山,此景美不胜收,也难怪诗云‘不见祁连山头雪,错把甘州当江南。’

骠骑将军霍去病所建立的山丹军马场,此时还在使用,源源不断的为西洲军队提供军马。

顾时珩望着这马场里草肥马壮,心里都有些痒,难得动用一次职权,趁着月色再来马场,于万千骏马中相中了一照夜玉狮子。

该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浑身雪白,传说能日行千里,是马中的极品,却性格极为爆裂。

顾时珩策着黑膘马冲入马场,追赶至与其平行,挥出套马缰,准确的在马群中套中了那匹照夜玉狮子,手臂青筋暴起,猛地拉动缰绳。

这匹白马发出了一声嘶鸣,与黑膘马的距离迅速缩进,顾时珩站起身来,看准时机,宛如一匹豹子一般,朝着照夜玉狮子猛扑了过去,抱着马洁白的脖颈,而照夜玉狮子立刻上下腾飞,拼命的想要将顾时珩摔下马去。

顾时珩猿臂环绕马背,任它如何,亦佁然不动,挣扎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该马发出了一声嘶鸣,低下马头,吐出鼻息。

顾时珩轻轻松松骑到了马场边缘,裴志见状,略有诧异,道,“这么烈的马,怎么在秦兄手里看起来这么轻松?”

“那要不你也试试?”顾时珩坐于高马之前,冷不丁答道。

“我才不试!” 裴志急忙说道,摇了摇头,“你就想看我笑话。”

顾时珩笑着摇了摇头,脱蹬下马,让侍从取了上等马鞍与马镫过来,置于照夜玉狮子上,此时此刻,这匹白马低头垂眉,已乖巧得不行,任由顾时珩动作。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草场中另一匹乌云踏月马见此,竟一路狂奔,行至了这照夜玉狮子面前,骤然停下,微微低眸,二马脖颈相蹭。

顾时珩微微一愣,望向远处,这马夫一笑,道,“秦将军,你这可是赚钱的买卖,这月夜照狮子和这乌云踏月马乃是一对,你这降服了一匹,另一匹也愿意跟着你啦!这可比你黑骠马好上不少!”

顾时珩侧头一看,见这乌云踏月确实比上他这黑骠马健壮不少,看起来性情亦温顺,便也决定留在身边,反而将照夜玉狮子的缰绳递给裴志,道,“聂二估计已走到了白马墙了,你找个人,把这匹马给他送去。”

“啊?”裴志略有差异,道,“不是,这照夜玉狮子跟乌云踏月是一对,人刚在一起,你就要把他们拆散?”

“怎的,你还想给他俩写一本梁山伯与祝英台呗?”顾时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亦无奈一笑,道,“能分开多久,到时候回了秦州还不是在一块,有什么好矫情的。”

裴志勾了勾嘴角,只能拱手说是。

建元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大梁大军行军至肃州,军民三千人尽是投降。

当晚,顾时珩在月牙泉边设宴,犒劳三军,也自知道他们辛苦。

“秦时明月汉时关,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打到了此处,宴请三军,发现酒没带够,于是倒酒入泉,邀三军共饮,所以这肃州还得了个别称,叫做酒泉。”

顾时珩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面人海浩荡,“我们如今也打到了此处,我其他的不敢跟霍去病比,但给诸君的酒一定管够。”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顾时珩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其乐融融。

“来,你我痛饮一杯,愿我大梁海晏河清,千秋万载!”

“海晏河清,千秋万载——!”

众人齐声道,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出了肃州,前方的道路便没有那么好走,一路都是千里戈壁,万里黄沙,也只有在此处,才能体会到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

顾时珩自从从军开始,风餐露宿,喝沙子倒是习惯,与士兵同吃同住,从未有半点怨言。

他如此,士兵更是不好抱怨,只能苦苦坚持,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月三十抵挡了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说的当真没错.

顾时珩暗自心想,他从大梁的最西边出发,快马加鞭这么久才行至此处,若是旁人,又如何仅凭海誓山盟,儿女情长,支撑人走过这么三千里地呢?

当真谁也怨不得谁。

玉门关外是漫天风沙,乌云蔽日,尤其是到了这天气,他们西洲人没碰到几个,倒是再往西的回鹘人率先派了一支队伍,连夜赶到了玉门关,要见顾时珩。

这等邦交大事,顾时珩自然不会怠慢,穿上正装华服亲自接待,一问才知道领头之人是回鹘的阿厮兰汉的大儿子仆固庆,往上算上去,他还是大梁顾家王朝沾亲带故的。

他的母亲,正好是顾景煜的姐姐——昭阳公主顾落英,其亦是阿厮兰汉之正妃,如今在回鹘亦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了。

仆固庆一见到顾时珩,便开始哭诉西洲如何惨无人人道,逼迫他们称臣,他们又是如何心心念念大梁,多次拼死相拒,最后不得已在西洲的淫威之下如此。

顾时珩在宫廷里长大,看惯了这样的把戏,自然多次表示他都理解,至此之后,此地只有大梁而没有西洲,愿能与回鹘重新修好。

仆固庆当机立断,答应了称臣,纳贡,送马等多个要求,一时间其乐融融,又是美事一桩。

直到最后,顾时珩轻轻的拍了拍仆固庆的手,道,“王子,本将之所愿,唯有四海升平,修文偃武,如你之所愿亦如我之所愿,边境安,四海安,若你之所愿不同于本将之所愿,且看看西洲,莫要步其后尘。”

听到此话,翻译将其原封不动的传达了仆固庆,其立刻站起身来,道,“我之所愿,必为将军之所愿!”

顾时珩轻轻的点了点头,按照回鹘风俗饿,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倾身,而仆固庆立即回礼,至此诸事已了,功德圆满,班师回朝。

在沙漠之中,顾时珩有时候会有些恍惚,他十五岁来到边疆,转眼都快四年了。

从军四年,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名满天下的鬼面将,朝廷四品大将安西副都护明威将军,不可谓不艰难,但也不可谓不幸运。

乱世造英雄,若不是西洲连年战乱,纵使他是个用兵奇才,也永远不会等到施展之空间。

百淬沙场碎铁衣,赢得九洲善战名。

三月十一,顾时珩与大军才不过行至于了肃州,又被迫去看了一遍莫高窟,感慨其做工之精巧,艺术之精湛,草草的吃了些牛羊肉,喝马奶酒,众人都已睡去。

顾时珩独自一人,深夜无法入眠,行至一沙丘之上,眺望北方。

他今日收到军令,聂世信也行至了黑水镇燕军司。

此处与肃州实则在一条竖线之上,若是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可中间隔着的是居延海,瀚海黄沙,危机四伏。

一整夜,顾时珩都眼皮狂跳,似是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夜色越发浓厚,他站起身来,正准备回营之时,突然间远方一人快马轻骑,策马扬鞭,大喊道。

“报——急报——北渝突袭额济! 北渝突袭击额吉!聂大帅生死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修罗场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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