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脸色苍白,这种恶意——
这种不分你我,对人类群体的恶意,实在太恐怖了。
科恩握着狙击枪的手也抖了抖,脊背瞬间被冷汗淋湿。
“波本!”
琴酒警告地声音传出,那道充满恶意的声音这才收敛了些,恢复了开始的懒散无趣:“知道了。他们是小宝宝吗,还要你一直保护着。”
琴酒不耐烦道:“少废话。现在指挥权交给你,将石川雅人处理掉。”
“好嘛好嘛。”
“那么从现在开始,请听指挥哦。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质疑,不要发问,令行禁止,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好啦~”
基安蒂和科恩心下一紧,波本?
是最近组织里疯传的那位BOSS的新宠,手段残忍可怕的波本吗?
几人不由得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安全屋内,降谷零看了眼监控,快速调出石川雅人的信息。
看完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会场一位胡子拉碴的记者身上。
他辨认了下记者的胸牌,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和工作单位,拿出手机啪啪发出去一条消息。
“爱尔兰君,你去接近记者吉田三郎,给他一把沾了毒的匕首。”
一直在通话频道没有出声爱尔兰应道:“好的,收到。”
很快几人透过监控看到吉田三郎拿出手机看了眼,似乎收到了很重要的信息,紧张中透着孤注一掷。
伏特加悄悄看了眼波本,不难看出,吉田三郎收到的那条信息是波本发的。
他好奇的想问,又忍住憋了回去。
这时,爱尔兰伪装成一位维持秩序的志愿者,上前与吉田三郎交谈了两句,将匕首悄悄递给了他。
“科恩君、基安蒂小姐,记者君开始行动时,你们在外围制造混乱。”
基安蒂透过瞄准镜看了眼吉田三郎,不解地问:“他也是我们的人吗?”
琴酒没有出声,几人都十分好奇。
降谷零倒也没卖关子,他语气轻松地说:“不是啦。记者君怀孕的妻子半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母子当场死亡。肇事者是议员君的独子,所以这场事故被压了下来。”
“记者君在警视厅的报案信息被压了下来,监控录像也消失了。他无能为力,所以今天是他精心挑选的,为妻儿报仇的日子。”
降谷零眼神艰涩,金发掩去了眉眼间的痛惜。
吉田三郎在决定刺杀石川雅人前就已经服毒了,他根本没打算活下来。
他只想在死前带走仇人。
一想到司法机关的黑暗,降谷零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怒火。
一群国之蛀虫!败类!
等琴酒他们离开,他就发消息让公安好好查查石川雅人,看看里面还有哪些恶劣的不为人知的罪行被压下去,让受害者无助绝望,让正义得不到伸张。
吉田三郎救不下来,他也没时间通知公安做准备。
只能借由吉田三郎的手完成任务,也好过让基安蒂和科恩两个狙击手涉及无辜人。
琴酒叼着没点燃的眼嗤笑:“可笑的条子。”
降谷零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琴酒脸上。
他刷一下冷下脸,他不高兴了就要给人添堵。
“伏特加君,我还没吃早饭,去给我买蒸红薯和味增汤。”
伏特加:……?
“可是,可是波本你刚才不是已经吃了一块儿蛋糕吗?”伏特加小心地说。
降谷零理直气壮道:“甜点和正餐是用两个胃,这不是常识吗?”
伏特加:神他妈常识!
“我不管,没有饭我要饿死了。我不要工作了,我要饿-死-啦-”
波本突如其来地撒泼,震撼到了所有人。
琴酒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枪将人给崩了。
但是不行,得忍着。
默念了几遍这是组织的财产后,琴酒烦躁地说:“伏特加,去买。”
伏特加:“……哦。”
他放下电脑,委委屈屈地出了门。
“现在,可以好好完成任务了吗?”琴酒那双暗绿色的狼眸盯着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
降谷零没有再作下去,眼看琴酒的耐心到底,他可不想吃枪子儿。
降谷零语气雀跃地说:“很好,现在继续。”
基安蒂等人:……
情绪一言难尽。
这就是波本?
他们神色恍惚,刚开始那仿佛深渊一样的恶意化身崩碎,只剩下孩子气的任性。
三言两语间,就让人颠覆了形象的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注意,记者君要动手了。”
降谷零提醒道。
众人立刻将注意力拉回了任务。
随着石川雅人开始演讲,记者们一个个上前提问,吉田三郎也混了上去。
他一手握住话筒,一手死死捏住匕首。
想起刚才戴口罩的男人说,这把匕首上的毒一碰即死,他不由得安心许多。
他看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拔出匕首朝石川雅人刺去。
石川雅人身后,一直警惕的便衣警察当即想伸手将人拽走。
“科恩君。”
降谷零叫道。
科恩扣动扳机,语气平静道:“收到。”
子弹飞射出去,警察只觉肩膀一疼,硝烟味和血腥味传入鼻中。
他瞪大了眼睛,高声大喊:“有人狙击,全员小心。”
同时他拼力将石川雅人朝后拽了下,锋利的匕首险险划过石川雅人胳膊,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条细小的如同指甲划过的伤痕。
警察捂住肩膀的伤口,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伤得很重。
他将人带到一处死角,防止有狙击手狙击。
石川雅人的保镖一拥而上,将吉田三郎扑倒制住。
“没用的,没用的。哈哈哈,石川雅人,你跟我一起死吧,黄泉比良坂,我们一家等着你。”
吉田三郎吐了口血,眼前一震模糊,大片大片地空白和黑暗在意识里蔓延。
他似乎看到了妻子牵着儿子,正站在光中朝他招手。
吉田三郎当场死亡,不过瞬息间,好端端站在警察身边的石川雅人呼吸急促,心脏麻痹,瘫倒在地上。
警察顾不上身上的伤,忙蹲下身检查石川雅人。
随即,他脸色难看得拨通了救护车。
但他心里很清楚,石川议员已经没救了,他的心跳已然停止。
“任务完成,收工哦。”
波本含笑的声音传来,众人恍然回神。
刚好,伏特加带着早饭走了进来。
降谷零按了按耳麦,欢呼雀跃道:“大家配合的很好啦,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下次不要找我了,太无聊啦。”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再见,诸位同事君。”
耳麦关闭,基安蒂等人将对未曾谋面的波本的诸多猜测放在心底,迅速离开了现场。
任务圆满完成,组织在里面堪称隐身,黑锅都丢给了记者吉田三郎,而吉田三郎已服毒自尽。
哪怕是琴酒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吃完早饭后,降谷零与琴酒又配合着行动组完成了两个暗杀任务,三个情报任务,行程十分紧凑。
直到夜色降临,他坚定拒绝琴酒拉着他熬夜的提议,将人赶出了安全屋。
琴酒,真是劳模典范啊。
而组织内关于波本的传言开始沸沸扬扬,连组织的代号成员都对波本无比忌惮,外围成员更是用‘you konw who’、‘那位’来形容,即使他们连人都没见过。
回到美国的贝尔摩德听闻这个消息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十五。
她特意打电话过来准备调侃侦探,却意外发现侦探不对劲。
“波本,跟着琴酒做了几天任务,感觉如何?”贝尔摩德含笑试探。
“干脆利落的暴力美学,我想大家的感觉都不错吧。”轻柔的嗓音里是捉摸不透的神秘,含笑的话语是暧昧不清的态度。
身为神秘主义者的贝尔摩德觉得今天侦探的表现既视感过强了。
而且,侦探明确说过他不喜欢波本这个称呼。
这会儿被她直接叫了代号却欣然接受,没有半点异常,有问题。
贝尔摩德目光一沉,笑吟吟地朝电话那头暧昧调情:“下次我回日本,我们一起喝杯酒吧,我觉得Bourbon Whiskey味道不错。”
“我的荣幸。您若回来日本,愿意给我一个接机的机会吗?”
优雅的腔调,游刃有余的交锋,那是属于成年人的游戏,而不是那个孩子气的侦探。
贝尔摩德水碧色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轻飘飘应道:“当然。”
挂断电话后,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唇角,拨通了琴酒的号码。
琴酒冷冽的嗓音言简意赅:“说。”
也许是有了侦探性格突变的经历,在听到琴酒一如既往的冷酷声音时,贝尔摩德心里诡异地生出几分安全感和放松。
熟知琴酒性格的她没有模棱两可,罕见直接道:“波本状态不对,你去看看。”
琴酒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贝尔摩德却放下心,这意味着琴酒会第一时间去查实此事,她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
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贝尔摩德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离开日本前侦探说的话。
‘不要叫我波本,叫我侦探就行’
‘对呀,是侦探喜欢,不是安室透喜欢哦~’
红酒杯蓦然一顿,糜烂的酒液飞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