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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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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青叶轩:对峙

不知不觉间,夕阳残照渐渐远去,在藏经阁的高楼上已看不见它的踪影。暮色渐渐来临,稀稀落落的烛光点缀着少林寺幽深的风景,正是东禅房中诵读佛经的僧人燃起的烛火。而在西禅房住下的客人们,都因太过疲倦睡下了。

慕容遮起身走出禅房,望着门前枝叶繁茂的桂树。

树上无花只有月,树下无果却有人。

只见一位少年身穿一袭如雪白衣,广袖随风飘动,俊秀的容颜上神情淡然,一双清目盛满月光,端的是清俊温雅,有如临风之玉树,近水之芝兰。

而在少年身侧,一位素衣少女面容清秀,灵动双眼中尽是浅浅笑意,腰间配着一柄青锋短剑,看来倒是爽利动人。

少年望见慕容遮,开口淡淡道:“这位是慕容门主罢?”

慕容遮一袭青衫在月下飘飞,乌发散随意在背上,悠然道:“正是,不知阁下是哪位?”

卫奚转头见柳逸默认,便淡淡道:“敝姓卫,微名不足挂齿,今日送小逸回来,劳烦您多看待。”

慕容遮思索了一阵,仍想不起何方有姓卫的武林名人,正便想询问一下,却见卫奚淡淡地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去了。

*

夜里回荡着稀少的蝉鸣和断断续续的诵经声,显得格外幽静。

慕容遮挑起剑眉,问道:“方才那穿白衣的小子是谁?”

柳逸淡淡地说:“同门而已。”

慕容遮悠悠说道:“飞来宫压根没这号人物。你是真蠢还是在以为我会上当?”

柳逸坚定地说:“我会帮他。”

“你都要我帮……如何帮别人?”慕容遮不禁笑了,接着轻声说,“今日禅正对我说,叶轻寒说有消息,让我去青叶轩看。”

柳逸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冷,不过仍然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慕容遮追问:“你不惊讶?”

柳逸转而说:“我更担心飞来宫。”作为正道势力,飞来宫对剿魔的态度却没有明显积极的支持,这不是很有问题吗?

慕容遮却以为她在担心姚依的事情,连忙温声安慰她:“那随我去青叶轩避避风头吧。”

什么?青叶轩?

柳逸震惊了半晌,才低声问:“一定要我去?”

慕容遮似笑非笑地反问:“这么不想同我一起?”

柳逸不由退了一步,冷冷地提醒:“到姚师姐出嫁,事情便结束了罢?”

“是。”慕容遮眼神一黯,接着却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明日和我去青叶轩。”

柳逸侧开头,飞快地反驳:“姚师姐又不去青叶轩,慕容门主大可让陆姑娘和你一起去。”

慕容遮苦笑一声,在她耳边低语:“不必担心叶轩主,我会护你平安。”

柳逸一呆,他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遮叹气,若是平常女子,此刻定然面红心跳,情不自已,然而柳逸眼中眼中却只有茫茫一片雾气。

于是他便再靠近了她一点,微笑着轻声说:“相信我。”

柳逸毕竟也认识慕容遮有一段时日了,觉得他这人虽风流了点,平日里还算靠谱,故而只是避开他温和的目光,不再反驳。

慕容遮却皱了皱眉,大喝一声:“柳逸!”

柳逸闻言,下意识地握紧水月剑。

慕容遮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冷冷地道:“你若想杀我,趁早。最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出手,比如那晚在浩然居。”

柳逸脸色蓦地煞白,心底飕飕地发凉。

慕容遮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腕,目光再无温和之意,冷冷地逼视着她,低声道:“否则……死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张仞是离去了,然而我还在江湖,你觉得我会和他一样被内乱缠身?”

柳逸手腕处传来一阵痛楚,已然气得发抖,可听到反倒这话轻笑了一声。这是将她当软柿子拿捏了吗?这江南风流公子究竟有多自信?他身边尚且潜伏着听命于非梦的歌姬,自身还不知非梦来自魔教,还敢说不会死于内乱!

柳逸想到这里,于是缓缓地气运丹田,调动起自身所有内力,将慕容遮的手甩了开去!

慕容遮瞠目,似乎还不敢相信当前发生的事情……他堂堂玄门之主,竟拿捏不住一个小姑娘?

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

接着,柳逸还冷笑一声,说道:“你死与活,与我无干,但我一定会活下去!”

慕容遮益发觉得兴致高涨,反倒笑了:“逸侠想杀谁,尽管动手。反正逸侠又不是玄门中人,谁死了都不会算在我身上。”

柳逸想到玄门与寒砚的关系,还是有些不相信。

慕容遮淡淡道:“我与寒砚的联系唯有张仞,他已出家,寒砚与我再也无关。”

柳逸显然没料到慕容遮会说这种话,愣了下才低声问:“你全知道了?”

慕容遮点了点头:“不过……你别想着我出手。”

“岂敢奢求。”柳逸苦笑着说。

“如此便好。”慕容遮听到这话,觉得局面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便接着问,“如何,明日同我去青叶轩?”

“为何?”

慕容遮怅然长叹一声,凝视着她,说道:“水缘回倚红阁了,我想和你一起去。”

一身寂寥青衫薄,双眸若含情。放下了强势的逼迫,除开了利益的交换,慕容遮流转如初的眼波带着三分落寞,更添着几许温柔。

柳逸见了此番情状,心不自觉地一软,叹了口气说:“罢了,便去吧!”

*

次日,上午巳时一刻。

慕名而至的客人们已坐满了倚红阁的整个厅堂。

台上的舞女穿红裳披白练,正在翩翩起舞,一回眸,则顾盼生情,一娇笑,则酒窝浅浅,这行止自然明艳,风流媚态更不消说。

一舞未完,场中看客已沉醉其中。

只听舞女曼声唱道:“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唱罢停下,周围的侍女便递上去一盏浅红的酒。

银盏飘香,是混杂着桃花与酒的香,浓得醉人。

舞女素手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红衣映着红酒,乌发飘落皓腕,落落风姿明媚可人。

客人们登时叫好连天,扔的赏钱如雪片般飞舞在倚红阁内。

而在那红色锦缎铺就的舞台背后,墙上一片青叶赫然在目。

远远看来,那片青叶仿佛从悠悠舞曲中飘洒而出,而不巧的是,它未随曲声的落下而离开舞台。

然而你若走近了看,就会发现它竟还不融洽地镶嵌在墙上!

没错,它其实并不是一片真正的叶子,而是一件镀着青铜的精铁雕刻作品。

用复杂的手法翻动那叶子,就可以看到一间透着烛光的暗室。暗室虽小,布置得却不落俗气,里面隔着屏风设有一桌二椅,四周摆放着几个简易的桃木书架,颇得江南园林的精致之味。

暗室门口的一块小小匾额上,赫然刻着三个草书字——

青叶轩。

*

柳逸刚进倚红阁时便觉得不对劲,此刻再看到这匾额,手心里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偏偏这时,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女子还正从前方款款行来。

慕容遮停下了自在散漫的步子,唤道:“叶轩主。”

叶轻寒欠身一礼,淡淡道:“轻寒见过慕容门主。”

慕容遮直截了当地问:“叶轩主有什么消息?”

叶轻寒却冷冷地看了柳逸一眼,问:“不知柳姑娘前来何事?”

柳逸如此近距离面对仇人,心砰砰跳个不停,冷汗已然浸透脊梁,唯有握紧拳头才不至于浑身战栗,但即使如此,那闪烁的眼神也暴露了她的紧张……

慕容遮见柳逸不答,便插口说:“叶轩主是知道非梦的消息了?”

叶轻寒反问:“我若告诉慕容门主,门主能帮我复仇?”

“小小消息便想换一个强力帮手,叶轩主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慕容遮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接道,“我这也有个消息,不知叶轩主可有兴趣?”

“请说。”

慕容遮望了柳逸一眼,慢悠悠地说:“她知道非梦是谁。”

叶轻寒听到这话,平静无波的眼中陡然升起一股炽热的火焰,紧紧盯着柳逸。

柳逸面被叶轻寒的目光注视久了,不自觉地低下头来,心里益发地紧张。

——她该说什么?

该愤怒地斥责叶轻寒?不行,这时候看慕容遮的态度,大概需要理性的对话吧?

该直接告诉对方?不行,这岂非是任人宰割之后又任人摆布了?

柳逸左思右想,仍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慕容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逸渐渐地舒了口气,心想,那么她是该……婉言拒绝么?想到这里,柳逸缓缓地抬起头来,面前,正是叶轻寒白皙的面容和她炽热的目光。

柳逸一阵恍然,发觉这还是与轻语极为相似的轮廓,却全然是另一种气质——即使轻寒用最炽热的目光看过来,也让人在心底发冷。

对,叶轻寒就带着这样的目光,曾经杀死她的门人,曾经威逼她父亲死去!

柳逸意识到这两点时,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问:“叶轩主以为我会告诉你?”

叶轻寒挂念妹妹的大仇,不得不躬下身子,婉言说道:“柳姑娘高义……”

柳逸气得衣袖一拂,冷声道:“对待杀父仇人,还讲什么大义?”

叶轻寒听到这冷彻入骨的话,顿时浑身一凛,只见白衣少女在夜色中衣袂生风,眉梢透出一股寒意,犹如地狱的索命无常一般,似乎随时能将她的魂魄勾走……

柳逸忽而心生一计,便用淡淡的口气说道:“若我们交换非梦的消息,或许我还可以留你几日。毕竟非梦对大家威胁太大,连少林已经开始剿魔计划。叶轩主以为呢?”

叶轻寒不免有些惊讶:“可玄门分明没参加……”

柳逸笑呵呵地说道:“世上没有绝对的中立,不过晚点参加少损利益罢了,慕容,你说是吧?”

慕容遮听到柳逸柔声轻唤“慕容”,心怀一荡,连忙说道:“自然如此。”

事已至此,叶轻寒权衡再三,终于点头说道:“好。”说罢便转过身,拿出一份卷轴递给柳逸。

柳逸展开卷轴,慕容遮偏过头来,两人一起默读:五月初四,少室山下,非梦与一黑衣刀客相会。刀客递与非梦一瓶汁液,称之为天毒。

柳逸听到天毒一词,想到那些传说中见血封喉的毒物,心里已是震撼万千,再想这卷轴上说的十有八九便是江竹,更不知作何言语。

叶轻寒转而用催促的眼神盯着柳逸,说道:“这便是消息。”

柳逸淡淡地开口:“非梦确实与魔教有关系。”

“果然……非梦真的有魔教借力……这刀客怕也是魔教中人罢?”叶轻寒喃喃一阵,接着严肃地问,“不过柳姑娘可有证据?”

柳逸答道:“我亲眼所见。”

叶轻寒皱着眉头,苦闷地说:“这到时候若禅正问起……”

慕容遮见叶轻寒还要纠缠不清,摆了摆手,截口说道:“话已至此,若有后事,再与玄门联系罢。”

叶轻寒不悦地看了慕容遮一眼,脸上很快恢复了一片平静,简单地说:“那便恕轻寒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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