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近的肢体接触，是让她想到都会脸红的程度。
刚才，周衍学长，居然，揉了自己的头发！
如果不是现在他人在这里，宋嘉禾真的很想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大喊一声，或者在床上滚两圈。
“你脸怎么又有点红了？”
“啊，是，是吗？”
宋嘉禾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救命，为什么好紧张。
“不会又起烧了吧？”
周衍说着皱了下眉，神色有些担忧，伸手想再试一下温度，宋嘉禾头往后仰了一些，视线与他齐平。
不能再近了啊喂。
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瞬，周衍只看着她，似乎意识到不妥， “我去拿温度计。”
他起身往外面走的时候，宋嘉禾才往后坐了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跳有多么的快。
救命，救命。
好近！
他越表现得自然，她内心就越慌乱。
简直下一秒，宋嘉禾觉得自己的心思就要被看出。
心跳不会说谎，不断升高的体温也会背叛她。
日光西移，窗外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玻璃上，黄昏里摇曳着少女的心事，一片青绿的树叶飘在窗台上。
宋嘉禾看见自己坐在床上的影子，她慢慢抬起手，举至头顶，学着刚才周衍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柔软，是这种感觉吗？
她看着墙上的身影弯起唇，门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宋嘉禾手来不及撤下，干脆下移，搭在自己头上，一转头，周衍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
“自己能试出来吗？”
是一位年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头发扎的很低，戴着白色的口罩。
宋嘉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放下胳膊。
当然试不出来。
她也没想试。
医生重新测了体温，已经正常了，瓶里的点滴打完之后，两个人跟着去隔壁房间拿药。
周衍走在她前面，宋嘉禾特意放缓了脚步，他的脊背开阔，单手插兜，小臂那里蜿蜒着不明显的青筋。
有一种踏实感，渐渐填满心房。
忽然很想，抱一下他。
步子顿住，宋嘉禾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这种荒唐的想法去掉。
她天天都在想什么啊，真是发烧烧坏了脑袋。
总共也没几步路，两个人就并肩站在柜台前，医生绕到后面拿药，一边开口说，
“同学，你男朋友挺不错的呀，在这陪了你一下午。”
她误会了，宋嘉禾连忙分辨， “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学长。”
“噢噢不好意思。”
医生转过身，心想这两人还不一样，刚才来的时候说女朋友男生也没否认，估计正在追。
这么一想就好解释了，她将医药袋递过去，对着周衍用鼓励的口吻说道， “小伙子加把劲啊。”
宋嘉禾：？
发生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周衍，他显然也是愣了一瞬，而后似乎反应过来，眼尾一挑，低头似是无奈笑了下，
“好。”
宋嘉禾手指搭在玻璃柜台边沿，怎么发了场烧，连话也听不懂了。
走出医务室，右边就是操场，隔着铁栅栏一群男生在草坪中央踢球，宋嘉禾手指握紧手机边缘，有些紧张。
两个人走的路正逆着人流，周衍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尽量放慢步伐，女生的步子真小。
这个下午放学的时间点人真的很多，电瓶车或者自行车一辆接一辆的从身边过去。
雨后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热，周衍低头看着手机，步调有些懒散，偶尔抬头不经意的往旁边看一眼。
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衍多迈了一步，转身和宋嘉禾换了个位置。
“走里面。”
“哦。”
他点了点手机， “怎么走路还走神？”
没等宋嘉禾想好怎么回答，周衍又自顾自的接道： “算了，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
像是在给她找理由。
穆子骁：你人呢，不是说下午就到学校了，这都几点了？赶紧的，我在南门等你。
周衍：没空。
穆子骁：？？
眼看着经过食堂，宋嘉禾在心里对自己说，开口，开口啊，再不说没机会了。
因为上次被拒绝过一次，这次更需要勇气。
她今天确实很麻烦他了，没有私心的。
一、二
“不吃饭吗？”
“啊。”
还没数到三，宋嘉禾抬头，周衍是在邀请她吗？
他抬抬下巴示意门口，很自然的询问，似乎本身就是来食堂的。
她纠结了一路的问题，他一句话的事情。
暗恋，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博弈。
现在各个窗口的人都比较多，宋嘉禾和周衍都不是喜欢排队的人，目光相同且一致的看向食堂靠左侧窗口。
“你也喜欢吃面？”
宋嘉禾点头。
其实还行，不过周衍应该喜欢。
那就算她喜欢吧。
两人走过去，先点单后排队，宋嘉禾转过头想问他点什么面，却觉得有一股力量拉着她往后面撤，领口变紧。
她没有准备，鞋跟顶了下，磕磕绊绊撞到身后人宽阔胸膛上，隔着两层布料，体感的温度。
坚硬，温暖，年轻人野蛮生长的骨骼。
一触即离。
前面的男生倒吸了口凉气，隔着她和身后的人说， “谢谢啊。”
他端着碗，里面盛着慢慢的汤，上面漂着一层葱花，冒着热气，随时有泼洒出来的可能，刚才差一点就撞上了。
栀子花味道的。
周衍往后退了一步，将帽子放下，她在他面前真的很小一只，也没什么力气。
要不是他反应快，她估计还得去趟医务室。
宋嘉禾觉得为什么自己每次在他面前都会丢人啊。
“同学，你很爱走神哎。”
她揉了下鼻子，有点可怜巴巴地对上他的视线说道， “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周衍挑眉。
“没了没了。”
为了弥补自己一系列傻里傻气的行为，宋嘉禾特意等走进了窗口才开口问他， “学长，你想吃什么面，今天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请你吃饭吧。”
周衍也没拒绝，人抱着臂懒懒倚在台沿边， “牛肉面吧。”
“叔叔，麻烦两份牛肉面，在这吃。”
宋嘉禾歪着脑袋，从书包里翻出饭卡，粉蓝相间的卡套，缀着条水晶链，他猜测应该是某个动漫人物。
师傅在后面按键，她将卡放在刷卡机上，此刻是宋嘉禾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前一秒。
因为下一秒屏幕上显示：余额不足。
？？！！
糟糕，上周想着要回家就没往卡里充钱。
宋嘉禾连忙又翻出手机， “等，等我一下。”
为什么还要挂□□，还要输密码？
她咬了下唇有点急，偏偏手机还卡住了，屏幕中央一个灰白色的圆圈旋转着。
还有什么比鼓起勇气请你暗恋对象在食堂吃饭结果发现卡里没钱手机还一直充不上更尴尬的事情吗？
宋嘉禾听见头顶轻轻的一声笑，接着机器滴过一声，刷卡成功的语音播报。
宣判终结。
“同学，可以到那边排队等了。”
“......”
宋嘉禾已经近乎是一种摆烂的态度了，她一抬眼果然看见周衍背对着她，手臂撑在板抬上，肩膀小幅度的发颤。
是在憋笑。
算了算了。
反正在他面前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宋嘉禾认命般的走到另一边，男生随后跟了上来。
宋嘉禾不死心，试图弥补，商量着开口， “学长，要不我微信转给你吧。”
一样的，这样安慰自己。
周衍抿了下唇，眼角勾起尾巴，低头凑近了手机屏幕故意逗她，
“哦，微信不卡吗？”
“......”
宋嘉禾没意识到他话里的玩笑成分，很认真的摇头，郑重说道， “不卡的。”
两个人目光对视。
他稍弯下腰，视线才与她齐平。
宋嘉禾心重重跳，低眸错开他的眼神，掩饰般的打开微信，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加过周衍好友。
付款码也行。
办法总比困难多。
“学长...”
“先欠着吧，以后机会多的是。”
他不甚在意的说，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模样，然后手掌搭在她头顶上，稍微用了劲，将人转到面朝前的方向。
以后机会多的是。
莫名的，这一句话，令宋嘉禾心里一动。
有一种来日方长的感觉。
因为下午的一系列插曲，宋嘉禾吃饭的时候一直兴致缺缺，周衍也不是吃饭爱说话的人。
一直到到回宿舍的路上，周衍看着她出声来了句： “给你发的数学题做的怎么样了？”
宋嘉禾：？
“什么数学题？”
“哦。”周衍似乎才反应过来， “记错了，之前给一个同学打包过题目来着。”
好险，差点暴露了。
周衍转了下手机，他现在还不想挑明自己就是她研搭的身份。
至少在确定坦诚相待不会影响这段关系之前。
宋嘉禾刚回到寝室没多久，赵晓宁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正在对着柜子收拾衣服的祝静子被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她转过身， “怎么了，大小姐？”
“我外卖被偷了！”
“什么？”
“什么？”
祝静子和宋嘉禾同时开口。
“真没想到有一天被偷外卖这种事还能发生在我身上，真是气死了。”
赵晓宁跺脚。
确实，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学校群里出现一次，屡见不鲜，只是宋嘉禾外卖点的少，也没经历过。
“能查监控吗？”
“像素很低，再说估计那人也做了措施，看不见脸，我刚才给商家打电话让我找骑手，骑手又说他明明放在栅栏那了。”
“那再点一份？”
“不行，我一定要到表白墙严厉斥责一下这种行为，气死我了，他真的不知道一份外卖对于考研人有多么重要吗？”
赵晓宁气呼呼地在书桌前坐下，打开手机， “这都可能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影响到我今晚的做题心情。”
“哎嘿。”
“又怎么了？”
由于点开聊天框，能看到好友最新一条的空间，经常吃瓜的赵晓宁习惯性点进去，看到某个，哦不，某两个熟悉的身影，
“嘉禾，你上表白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