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拿着从国际警察那里调来的资料，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这个狡猾的家伙！哈，他居然还来过我们警局主动接受调查呢，装出一副道德高尚的模样..哈，结果....骗子！骗子！骗子！”

骗子这个词他足足重复了三次，凯瑟琳不得不出言道：“很好，这件事我们都已经明确了，那看一看这位路易斯先生，还藏了些什么秘密吧？”

：“好吧，他的身世看起来也够可怜，祖父母和外公外婆都死于广岛事件，他的母亲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所以得以存活，偏偏又和一个美国男人相恋，然后这个男人又抛弃了他们母子...好得很，他对美国人的愤怒或许就是来自这里？喔，他最喜欢的作者是村上春树，大名鼎鼎的反战作家，所以他曾经也去和平组织做义工，参加过一些过激的游行，写过那些愤怒的威胁信...至少我们找到他的动机了。”

：“可我们哪怕把两件案子并案调查，哪怕我们查到了死者之间的共同点，查到了卢和和平组织....我们也缺少足够强有力的定罪证据把卢与这两件案子联系起来，没有监控录像，也没有生物证据，门把上的指纹能代表什么？他可是在那个酒店工作！他的指纹哪怕满屋子都是，他也能找出正当理由，而且就算目前我们有一个人证，可乔治的精神状态肯定也值得商榷，更别提他和玛丽安的这段私情，这意味着他的作证的证词很可能会被辩护律师驳回，如果碰上古板一点的法官，也会质疑他作证的公正性。”

莎拉道：“那我们怎么抓住他？！这个人简直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脱身的后路！”

格雷格答道：“是的，对我们而言，不是好事，我们面对的是个可怕的杀人犯，高智商，够冷静，而且怀有深切的怨恨，很难说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还是疯狂错乱的，毕竟因为讨厌战争，而就去报复那些参加过战争的人的后代，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正常人的心智！而他居然还能置身事外，这事真令人感到震颤。”

只是凯瑟琳和吉姆对视了一眼，他们立刻明白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第二天早晨，吉姆和凯瑟琳出现在一次会议上，参加会议的是这个警察局里有权力做决定的人物，包括治安官康拉德.埃里克，警察局长吉姆.布拉斯、犯罪现场调查实验室主管凯瑟琳.温乐思，办公室检察官德雷克.莱恩以及他的助理。

透过磨砂玻璃门的缝隙，沙拉和格雷格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在讨论，或许还有些激烈，足足快一个小时才结束。

只是最后出门的凯瑟琳，低头沉吟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然后望着办公室的方向，恰好和沙拉看了个对眼，只是很快凯瑟琳就移开了目光，似乎眼带躲闪。

不知怎的，沙拉立刻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刻追了上去，：“你们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凯瑟琳的回答极简单至极，可她说出的这句话背后却饱含一股冷酷的感情：“检察官准备和波本.哈德利达成一份协议。”

她补充道：“你知道，在多起案子被并案调查后，这意味着会有多名被告人，针对某一被告人是否提起特定指控，可能会影响对另一被告人指控的力度。简而言之，当我们需要某些证据存在时，在不造成不必要的司法负担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强化或者弱化某一位被告人的指控力度，我们需要波本来指证是卢给他提供了致幻蘑菇，因为两起案子里出现的致幻蘑菇成分表一样，由此才能把卢和这两起案子都联系起来....”

：“几年？”沙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

：“过失伤人罪，5年。”

莎拉眼中满是愤怒：“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艾米丽才27岁！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受了残酷的重创，她还刚刚苏醒，甚至以为自己足够幸运，才能从死神手里抢了一条命，她还可以活下去，却还不清楚她的余生将会是怎样度过，她仍然伤得很重，至少还要住一个月的院，而且如果她想要重新站起来，还需要长时间的复健和锻炼，还有她的精神状态.....我去医院看过她，很糟糕，怕黑、畏人，我怀疑她可能根本无法从这件事中恢复过来，后续需要继续看心理医生，她会害怕黑暗，害怕呆在家里....她的下半辈子都要活在对陌生人、甚至身边人的恐惧之中，可那个混蛋，把她伤害得如此深的混蛋，居然只因为和检方做了这个交易，仅仅只需要坐5年牢就可以出狱，你们觉得这公平吗？你知道最讽刺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等这个傻逼出狱的时候，艾米丽都还不一定能从这件事里恢复啊！”

：“可这就是我们的法律和司法系统！法律只能对一个群体公平。”

：“可被害人痛苦一生，竭尽全力才能挣扎求生，而凶手只需要受到一点点惩罚，这算什么法律？！这到底算什么法律，又体现了哪门子的司法公正？！”

凯瑟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严厉起来：“莎拉，别再想了，你我都明白不是所有的案子，最后都一定能如我们所愿，有的时候，哪怕在法律的加持下，也会非常不幸地产生一些遗憾和不公。对那些会钻法律空子的人来说，他们往往会不存在道德感，而且这件案子，治安官和检察官都已经决定了，只有这个办法能让这两起案子都结案，如果你不调整心态，不从这件事里放弃某些不必要的感情，那么你也不能继续再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了，你应该明白，任何受害者都不应该是特殊的。”

莎拉气的声音都变调了：“凯瑟琳，很遗憾，我也希望能想得开，我也希望我对这些可以很快忘却，忘掉这些负罪感，可我不是你。”

凯瑟琳冷静道：“的确，你不是我，可我目前还是实验室主管，所以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个案子，已经有两名伤者，一名死者，整个郡里都不会想要看到再发生第三次悲剧的，我们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莎拉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