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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萧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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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好几段感情短暂又失败,萧晗不禁开始反思自己。

是长得不够帅?

还是不够贴心?

其实他隐瞒了父母,他谈过的女朋友何止两个。

萧晗撸一把头发,自嘲一笑,渣男。

手机提示音一响。

他看着那位刚分手的女朋友发过来的分手消息:

萧晗,说实话,我觉得你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很难挑出错处,待人也很细心。

但是你能不能给人一点隐私,做什么都想待在一起,未经同意翻看我手机我真得忍不了。

我说了很多次我跟你谈恋爱就是真心实意地谈,你还是防洪水猛兽一样防我,这谁受得了?

跟你在一起逼仄压抑大过甜蜜快乐,我们还是分开吧。

再见,祝你早日脱单。

打游戏算了。

萧晗登进账号,今晚杀敌杀得格外凶残。

同队有个男号队友打字问:兄弟,你这特么的,上大分啊?

队友:碰上啥事了,也跟哥唠唠呗。

ID是comeonbaby。

萧晗:失了个恋。

队友:这不常事吗?女人心海底针啊。

队友:实不相瞒,我也失了好几个恋了。都在网上,啪的一下,幻想就没了啊。

萧晗:网恋可不靠谱,没准人家脚踏多条船呢。

萧晗:你能接受你女朋友管你管特别紧吗?

那边过了二十分钟才回:啊,刚去吃饭了。

队友:看程度吧,比较极端的那种肯定没法接受。

萧晗一个大刀,伶俐一击。

眼里闪过的红光就像初中三年那永远对着他的书桌和他的床的那个摄像头。

去越哥家里过年,大概是萧晗十多年来过年最热闹的一次。

不再是他和他哥两个人,也不再是他一个人。

挺好的。

萧晗在关越家里住到了初七才回湖北,当然这几天大多数时候都在打游戏。

其实回了公司,不是做程序就还是打游戏,总之他与电脑不能分开超过一小时,除了睡觉。

这段时间倒是又跟comeonbaby打了一次游戏。

萧晗看他打配合还不错,就跟他加了好友,常常约着一起打游戏。

两年后,萧晗参与的项目顺利运行,并取得优异的成效,他总算有了点时间。

但最近不打算谈恋爱了。

主要是因为两年里他谈了十二个,既然明确是自己的问题,他也不打算去耽搁别个女孩了。

项目组的总负责人邀请大家一起去一家麻辣烫吃庆功宴。

这家“山哥麻辣烫”味道很地道,算是武汉很知名的一个打卡点。

就是有点辣。

萧晗拿起杯子喝水,结果入喉是一口热辣的白酒。

他呛得满面通红。

同事关心地看着他:“萧晗,你没事吧?”

萧晗侧向一边连连摇头。

同事拍着萧晗的背。

萧晗终于抬起头,冷白的皮肤上咳得通红,他眼含泪光地说:“没事了,我去趟厕所。”

萧晗在厕所吐得昏天黑地,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

他在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一转身看见个背靠在窗边抽烟的男人。

是个中式传统帅哥,线条硬朗舒展,却不过分刚硬,短发爽利,身材高大。

他递过来一瓶水:“这位客官,需要吗?免费的。”

萧晗擦掉下巴上的水珠,接过来漱了漱口,又一次性喝掉小半瓶:“谢了,兄弟。”

男人吐了个烟圈:“不客气。”

萧晗暂时不想回去,他一向是烟酒不沾的。

这顿饭喝了酒,而且现在面前有人肆无忌惮地抽烟。

萧晗神色有些嫌弃地转身,想找个安静地儿,却发现这个点店里桌桌满座,厨房周围忙得不可开交,厕所出来的这条小走廊竟然是最与世无争的。

于是他又停住脚,问对面的男人:“你是这儿的服务员?”

男人抖抖烟灰:“算是吧。”

萧晗:“这儿该改改,至少得有个安静地方让人缓一缓吧。有空给你们老板提议一下。”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小兄弟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最近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

“老板手头有点紧,他还要开个新店呢。”

“哦。”

萧晗又皱了眉:“你为什么不到外面去抽烟,街上那么空旷。”

男人无辜地耸了耸肩,说:“你经过的时候,我看你神情不对劲,专门来给你送水的,顺便就点了支烟。下次我会注意的。”

萧晗没再说什么,实在受不了烟味,皱着脸回了他们那桌。

男人在他身后捻了烟头。

那天庆功宴,萧晗在那里枯坐了又一个小时。

回家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就在游戏上约人。

萧晗给comeonbaby打字:快上号。

没回。

啧。

他热情一下子没了。

除去工作和游戏,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干脆睡觉算了。

萧晗第二天起来蒙了一会儿,打开电脑,对方还没回。

他摸了摸瘪瘪的肚皮,下床洗漱,就着睡衣套了件加绒卫衣,帽子戴上遮住了鸡窝头,就往楼下溜达。

萧晗从来没在社区这边买过早餐。

他逛着逛着,发现二楼开了一家崭新的健身房。

“山哥健身”。

好熟悉的名字。

萧晗走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昨晚上麻辣烫那个抽烟的服务员。

男人就在门口迎新呢,看见他也面不改色地笑着:“欢迎!要进来看看吗?开业办卡有优惠哦。”

萧晗环视一圈:“你跳槽了?”

“跳槽哪有这么快的,我是这里的老板。”

萧晗表情微妙一瞬:“你叫什么名字?”

“江雾山。”

这倒是没想到。

他犀利点评:“名字里随便哪个字加上哥都好听,偏偏要叫山哥。”

“山哥怎么了,恢宏霸气,符合我的气质。”

江雾山有些骄傲地说。

萧晗点点头,转身想走。

江雾山叫住他:“你是常住居民吧?考虑考虑办卡呗,强身健体。”

萧晗头也不回。

晚上他点的外卖到了。

门外一阵响动,萧晗打开半扇门,外卖小哥挤在一堆家具和箱子里艰难地把口袋递给他:“口袋先生,拿好您点的餐!记得给五星好评!”

外卖小哥又艰难地挤出去。

旁边那户人家里又出来两个人,把沙发搬了进去。

萧晗砰一声甩上门,对新邻居漠不关心。

吵死了。

又过了两三天,正是晚上。

萧晗沉浸在游戏里,忘了点餐,肚子咕噜噜地叫。

他摘下耳机,翻了翻手机。

突然有人敲门。

萧晗警惕地透过猫眼看了看,居然是江雾山。

他慢慢打开门,肚子很饿,不耐地问:“什么事?”

江雾山也没想到,他指了指旁边虚掩着的门:“我是新来的邻居,想邀请你到我家里吃顿晚饭。”

一阵呼啦啦的风穿堂而过,江雾山家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江雾山僵立着:“……”

萧晗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声音大到他怀疑江雾山听见了。

江雾山嘴角隐隐抽动。

萧晗更加不耐烦:“带钥匙了吗?”

江雾山讪笑一下:“没。”

“手机带了吗?”

“也没呢。”

萧晗关门。

江雾山一只脚伸进来卡住门:“你家里有食材吗?我可以再做一顿。”

萧晗无情地说:“没有。脚拿开。”

他肚子叽里咕噜地连续响了一通。

靠,他想杀了江雾山的心都有了。

江雾山大胆猜测:“你不会连午饭也没吃吧?”

萧晗绷着脸,把手机递给他:“打电话给开锁公司,快点。”

他指了指自己屋门把手下贴的那串号码。

萧晗最终还是进了江雾山家里。

他用脑子里所剩不多的常识反问:“你家具刚搬过来就住进去了?”

江雾山给他摆上碗筷:“家具是我以前房子里的,没用一两年还挺新的,就将就用了,省点儿钱。”

“哦。”

四菜一汤,卖相勉强入眼。

萧晗毫不客气地动筷子。

江雾山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萧晗毫无觉悟:“将将就就。”

可是江雾山看着萧晗吃完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碗底干干净净。

于是他明亮的眼睛一闪:“没礼貌的家伙,脸臭又嘴硬。”

萧晗擦嘴的手顿了顿。

他从前对女生都挺好的,对同事也总是笑嘻嘻的。

但最近这个假放的,连萧晗都觉得这不像自己。

没准儿,他内里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人。

萧晗倏地起身:“我走了。”

江雾山随意地挥挥手:“拜拜咯。”

萧晗几乎是闪回了自己家,再次无礼地摔上门。

砰的一声,震得心口疼。

真特么矫情。

萧晗继续把自己窝在家里,再不想出门了。

他打开游戏,胡乱地打开前几个聊天窗口,也没看是谁,就约着打游戏。

comeonbaby几乎是秒回:上!刚遇到了个没礼貌的家伙,正需要解解气。

萧晗立刻想到了几分钟前江雾山的话。

他打字:没礼貌的家伙怎么了?

对方:我请他吃饭,他一脸不高兴,甩脸走人了。

他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萧晗:那你为什么还请他吃饭?

对方:刚搬了家,不得请邻居吃饭?其他两户都好友善的。对比就有点惨烈。

萧晗摘了耳机,出去敲右边的门。

江雾山正等回复呢,门被敲响。

他出去开门,就见臭着脸的邻居去而复返,从他手臂下钻进来。

江雾山震惊:“你干什么?”

萧晗收着碗筷,神色自若:“我来礼貌一下。”

“……有心了。”

江雾山拿着抹布抹桌子,再进厨房时萧晗已经洗好了。

他有些担心地趁着清洗抹布时,弯腰仔细看了一下碗筷。

还好,洗洁精冲干净了。

萧晗抱臂靠在厨房门上:“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江雾山站直:“没、没了。你吃水果吗?”

萧晗打开房门:“不。走了。”

萧晗坐回电脑前:人呢

对方回复:抱歉,刚才臭邻居去而复返了,脸还是臭,但是行为还是挺温馨的。

确认了,comeonbaby就是江雾山。

萧晗懒得装:江雾山。

江雾山:!!!!!!

江雾山: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一瞬间闪过自己的前任账号及段位,也没这么厉害啊。

他网上聊过的那些女网友也不知道他账号啊。

他兄弟的ID还静静躺在底下呢。

江雾山一瞬间感到有些惊悚。

江雾山:是客户大人吗?

萧晗:鬼叫什么

江雾山对这语气莫名熟悉:你不会是那个脸臭又嘴硬的邻居吧?

萧晗:是又怎样?我帮你刷碗了。

江雾山:[OK ][OK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萧晗:你大爷

江雾山:我还是你祖宗呢

气得他标点符号都没了。

两个月来,萧晗每逢打游戏就去刺激一番江雾山。

幼稚的没边。

还隔三差五变着法儿地上门蹭饭,特别不要脸。

这天下班萧晗又去轰炸了一波。

江雾山难得的没回。

萧晗觉得没劲,打开一部电影耐着性子看,音响声音开得巨小。

听到门外的响动,萧晗跑过去开门,看到江雾山失魂落魄地正要掏钥匙开门。

他装作漠不关心地问:“你又失恋了?”

江雾山表情低落:“放屁。我今天去看我前妻和儿子了。”

信息量太大,萧晗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结婚了?”

江雾山打开门:“离了两年多了。”

萧晗关上自己的门,下意识跟着他进去:“你多大了?”

江雾山换鞋,原本给他递拖鞋的手在看见他的拖鞋后又收回来:“快三十四了。”

比他哥还大将近两岁。

萧晗继续跟着他:“那你儿子呢?”

“跟他妈妈住一起啊。”

萧晗有些着急:“我是说他的年龄。”

江雾山看他一眼:“今年八岁了。”

萧晗又浑不在意的:“哦。”

他摸摸鼻尖:“那你和你前妻为什么分开啊?”

“她找你做什么?”

江雾山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他:“你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萧晗不自在地偏头,握了握拳:“因为我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给你藤你就顺着去摸瓜了?”

“还没摸到,你就把藤给剪了。”

“回去吧。”

江雾山语气平平,好像没有生气。

“哦。”

萧晗出了门一摸裤兜,又敲门。

江雾山微微低着眼睛:“没带钥匙和手机?”

萧晗把裤兜翻出来:“确实没带。”

江雾山冷冷关门。

萧晗伸了一只脚进去,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就那么轻抬着看向他。

江雾山心神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萧晗矮着身子溜进来。

江雾山好半天才回过神,他到萧晗门前,拨通上次那个开锁电话。

再回家里时,萧晗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漫不经心地看着新闻频道。

锁匠开了锁,江雾山付了钱,拿了根筷子抵住门。

他进屋看萧晗没打算挪屁股,下巴一点:“还打算赖着?”

萧晗看着他没说话。

江雾山无奈地妥协:“至少过去把钥匙手机充电线拿过来。”

萧晗没动:“一会儿我敲门你还开吗?”

“开开开。”

萧晗这才利索起身。

不一会儿,他就只带了江雾山说的那三样东西进来,一阵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生怕慢一点,门就不会开了似的。

江雾山真是拿他没办法。

有一次,萧晗听见响动照常开门。

却看见江雾山牵着个小孩走进来,长得跟他怪像的。

萧晗门刚打开又火速关上了。

他从猫眼里看。

所以,那是江雾山的儿子吗?

萧晗撸一把头发,恨自己烟酒不沾,又恨现在游戏怎么越做越差,吸引力越来越小。

他外卖叫了几瓶白酒,只想再体验一回吃麻辣烫时那胃里烧火的感觉。

可是这次喝却觉得酒到了嘴里,一片苦,苦得他舌根发麻。

萧晗脸都皱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在茶几上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萧晗挣扎着爬起来开了门。

江雾山皱眉看着他,鼻子嗅了嗅:“吃饭了吗就喝酒。”

萧晗大着舌头问:“你儿子……睡了?”

江雾山搭着他肩膀把他扔回沙发:“送走了。”

萧晗小臂搭在额头上挡着头顶的灯光:“为什么?”

江雾山一瓶一瓶检查他喝了多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来就是他妈妈临时有事把他放我这了。”

萧晗喃喃:“你跟你前妻会复合吗?”

江雾山把酒瓶重重地搁在茶几上,磕出一声响:“她想都不要想。”

“是她另择佳木而栖,可惜她不是良禽,我也不愿当备胎。”

萧晗像是没有听懂,又好像懂了:“那她为什么不要你了?”

“她眼光太高,看不上我呗。”

萧晗突然起了身,坐到他旁边端详着他。

江雾山一动不动,也盯着萧晗看。

萧晗捞过他的脖子,出其不意地亲了下江雾山的嘴角。

“还是我眼光好。”

说着,又开始亲江雾山的脸和脖子。

江雾山愣住。

他单手掰着萧晗的下巴,把萧晗的头摆正,严肃地说:“你什么意思?”

萧晗脸看着挺瘦的,却被捏出两团肉,他握着江雾山的手腕,有些含混不清地说:“看上你的意思。”

江雾山晃了晃他脑袋:“你还清醒着吗?”

萧晗点点头:“清醒得很。”

“那我想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萧晗从喉咙里发出笑声,双手拉下江雾山的一只手腕,毫不在意地说:“还废话做什么?需要我教你吗?”

他常年不出门,出门也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最远的距离也不过这两个点各自的方圆两百米。

再加上原本就是冷白皮,简直白得有些不真实,脸上甚至能清晰看见细小的蓝紫色血管。

刚才被江雾山掰过的地方也留下几个鲜明的指印。

江雾山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炽烈,他凑上前说:“不用。”

唇瓣相贴。

江雾山眼里的火烧到了萧晗身上。

萧晗不自觉地向后仰,背靠着沙发。

江雾山揉着他后脖子把他托起来。

萧晗的手不自觉地伸到江雾山爽利的短发里,用了点绵软的劲。

“你明天上班吗?”

“管那么多做什么!”

江雾山耐心跟他讲道理:“工作是一份责任,不能不管不顾。”

“不上不上不上!”

“真的吗?你确定?”

萧晗使了狠劲咬江雾山。

他们到了浴室。

江雾山把萧晗放在洗手池上坐着,还尚存理智,问:“你有东西吗?”

萧晗撑着洗手池,摇头:“你直接来。”

江雾山平复呼吸:“又在说什么屁话?”

萧晗在旁边的台子上挑挑拣拣,扔给他一支某品牌送的护手霜。

确认了没过期之后,江雾山才把萧晗抵在镜子上,重新吻了上去。

……

萧晗很不舒服。

他在梦里就感觉到不适。

头很晕也很疼。分不清是肚子疼还是胃疼。哪都疼。

嗓子很干,又火辣辣的。

他默不作声地艰难地穿上衣服,窗帘也懒得拉开。

屋里没有人。

江雾山走了吗?

好在身上不脏。

萧晗慢吞吞走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凉水,喝完浑身都打了个抖。

他打开手机,发现今天居然是中秋。

敲门声响起。

他毫无防备地打开门,门外却不是江雾山。

关越扬手:“中秋快乐呀,萧晗!”

萧燚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晗破了口子的红肿嘴唇、脸上的青紫与脖子上的吻痕:“你被人打了一顿吗?”

真诚感谢亲哥的问候。

萧晗赫然想起,两天前,他哥说他和越哥中秋来湖北,要他们三个一起给爸妈送祝福来着。

两天前他肯定毫无畏惧。

但现在他有点心虚。

关越眨眨眼睛:“这看起来不像……”

他瞄一眼萧燚的神色,改口道:“涂点跌打损伤药会好得快一些。”

萧晗关上门,又去倒了杯凉水,在他哥的注视下,又放了点开水进去。

关越踱步进来,看着桌上的白酒:“这酒挺烈的,你一个人喝这么多?不是喝不惯酒吗?”

萧晗只喝着水“嗯”一声。

萧燚把礼品盒子倚在茶几边,仔细看了看沙发才敢坐下:“你不说明一下情况吗?”

萧晗清清嗓子,有些嘶哑地说:“目前为止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对方什么身份?今年多大了?”

“一个男人。三十四。”

“具体一点,没跟你开玩笑。”

萧晗就继续答:“离了婚。”

萧燚眼角跳了跳:“还有呢?”

“有个儿子。”

萧晗观察着他哥的脸色。

萧燚脸色很微妙地变化:“不是他强迫的你吧?”

“我自愿的。”

或者说,怂恿对方。

萧燚这么多年表情没这么丰富过,最终他只是说:“受欺负了告知家长或监护人,还记得吗?”

萧晗点点头,模样很乖巧,再配上那些痕迹,莫名惹人怜爱。

门再次被敲响,这次开门,确实是江雾山。

江雾山把手里的口袋放在鞋柜上,看见沙发上的二人,疑惑地看向萧晗。

萧晗拉着他过去,介绍道:“我哥,和我哥。”

关越笑着说:“哪有你这么介绍的。这位是萧晗的亲哥哥,萧燚。我是萧燚的爱人,关越。”

江雾山震惊只在一瞬,便流畅地说:“萧先生、关先生好。我是江雾山。”

萧燚冷着脸:“还好你没叫我哥。”

他弟弟那个样子,他真得很难对这人客气。

江雾山脸上是得体的微笑:“看您也确实比我年轻。”

几人尬聊一阵,萧燚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说:“萧晗,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们打电话,到时候一起给爸妈视频。江雾山,你跟我出来一下。”

萧燚带着江雾山到了一楼花坛边,而关越则留在萧晗家里。

萧燚站定,表情严肃:“你大我弟弟八岁,听他说你离过婚还有儿子,我希望你能理解当哥哥的一片良苦用心。”

“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尽早离开他吧。他不是一个多玩得起的性子。”

江雾山看着地面:“他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吗,为什么说他玩不起?”

你还真打算跟他玩了?

萧燚语气不善:“你告诉我,一个在一岁时父母就离异被不管不顾、十年来照顾他长大的奶奶在他六年级的时候去世、被父亲日夜监视三年、高中多次咨询心理医生的人,他玩得起吗?”

“这么多年熬过来,一个未成年大部分时间都没人关心他到底怎样。”

“萧晗小时候的一条毛毯到现在用得斑斑驳驳的也没扔。睡觉的时候东想西想,他说他有些时候能看到天花板上有床那么大的蜘蛛要吃了他。”

“我在他身边亲眼目睹他从一个跳脱有活力的小男孩一点一点变得沉默寡言,他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有时候又偏执得让人心烦。”

“你只喜欢他乖巧懂事的一面,你能接受他自暴自弃又焦躁不安的阴暗面吗?”

“谈过很多女朋友又怎样,那么多年不还是孑然一身吗?”

江雾山胸口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萧燚也算是揭了自己的一道陈年旧疤。

最开始的几年,他想带走萧晗,痛恨自己没有能力。

后来他有条件了,萧晗高中都要毕业,早已有了自己的规划,不肯跟他走了。

萧燚语气陡然降低:“没听他提起过吧?”

“你要玩找别人玩去;你要是认真的,就踏马温柔一点!”

江雾山红着眼眶:“我认真的,我特么认真的!”

萧燚观察着他的神色,突然说:“你买的那些药我出门前看了一眼,那个消炎膏买这个牌子的,刺激性小一些;棉签买软一点的……”

江雾山连忙用备忘录一一记下来。

“还有,如果是头一次,要注意他有没有发烧,拉肚子也有可能……”

关越早就感觉萧晗发烧了,他拿着温度计,想给萧晗量温度,萧晗躲开了。

“烧着多难受啊,吃了药就好一点了。”

萧晗缩在床脚:“我等江雾山。”

“我知道你只想让他照顾你,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舒服的是你自己,这种想法其实是有些病态的……”

萧晗看着地板说:“我就是有病。”

关越接到萧燚的电话就下了楼。

他走的时候看萧晗躺在床上,特意给那什么山留了个门。

江雾山是跑着上来的。

他急匆匆进了卧室,看见萧晗抱着他昨晚睡的那个枕头侧躺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过去一摸,竟觉得有些烫手。

萧晗眼睛睁了条缝,沙哑地低声说:“江雾山,我好像发烧了。”

江雾山打横抱起他,嗓音有些颤抖:“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萧晗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声音也充满了无力感:“江雾山,我是不是特别混蛋?”

江雾山大步到了停车场,把萧晗放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挨着萧晗发热的脑袋说:“没有,你不是混蛋。”

“你很好了你很好了,我才是混蛋。”

“萧晗,我才是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萧晗,这本书里我最心疼的人儿,没有之一[哭]

从小的一些经历让他很难接受一段正常开始的感情。

因此他之前谈过的女朋友总是先对他说分手。

他对江雾山的感情其实细看很畸形。

一个大他八岁的离过婚的男人,与萧军山有些一些相合的特征,可以说弥补从六年级开始的备受冷落吧。

而江雾山离婚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还不满六岁,他对前妻再颇有微词也对儿子心怀愧疚,但儿子不在身边,他能尽的责任与能表达的关爱有限,所以可以说他把一部分这样的情感投射在了父母离婚时才一岁的萧晗身上。

更何况他们两个从前都没有与男人有过感情。

脱离轨道的结局对萧晗来说,也算是一种拯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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