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为什么。”柳青山有气无力，“到底为什么招他当店员啊！”

旁边的卢安乐呵呵的挠了挠头：“抱歉啊，钱我没要回来，他说他没钱，但可以用工资抵债，所以我就……”

工资抵债？

“这是谁的好主意？”她阴阳怪气道。

“我的。”老板答。

柳青山不吭声了，老板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老板将她悄悄捞到一旁：“你知道吗？他底薪只要两千。是你们的一半。”

老板笑得很贼：“我虽然算不上资本家，但好歹是个老板，不剥削剥削员工，显得我多没有价值。”

“这不合适，老板。”柳青山倔倔强抵抗，作为一个欠了债的打工人，柳青山深知工资的重要性，她是不会接受老板克扣员工……

“他扣掉的工资，加一半到你工资上。”

“老板真是深明大义，来！立刻让他来！”柳青山立刻倒戈“资本家”阵营，一本正经地说。

老板摸了摸她的脑袋：“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员工。最得我心。”

老板大手一挥，让她去告诉莫东风这个好消息。

她便扭头去找莫东风。

“人呢？”莫东风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

“他出去了吗？”她扭头问正在一旁喝酒摸鱼的卢安。

“没有呢，应该去看书了吧。”

于是柳轻山就沿着书架寻找，清酒书店是实木风格的，书店面积大，书架蜿蜒曲折，不同的分类摆在不同的位置。

柳轻山走遍了整个店，最终在店铺最深处的角落发现了莫东风。他正仰着头沿着书架寻找着什么。

“你在这儿啊。”她沿着莫东风的视线望过去，这个书架分类是神魔小说。很少有人看这类的书，所以被摆在书店的最深处，旁边也没有放很多的桌椅，只是摆了一个皮凳子。

这也是书店最昏暗的角落，只在顶部安装了一盏灯。能看清字，但绝对算不上明亮。

虽然店员们每天都做清洁，但这些书还是因为长久没有人看而生灰。

后来实在没人看，这类书也不进货了，只是每一种象征性的进一两本。

莫东风听到她的声音，转回身来，他的眼神里含着怀念：“嗯，我以前经常来这里看书。”

“这里吗？”柳轻山有些惊讶，她在店里干了也有一年了，却从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看出了她的疑问，莫东风解释道：“我每次来总是低着头，也从没有点过什么饮品，所以你不记得吧。但我是记得你的。”

“大概是一年前，你曾经帮过我。”莫东风陷入回忆。

当时他被班里的恶霸欺负，不仅上学欺负，就连放学之后也跟着他，要莫东风掏钱请他们吃东西，否则就要打他。

莫东风只有足够自己生活的生活费，恶霸们却总是大手大脚。

他那天实在没钱了，便逃到了清酒书店，他躲在书架后面，怀着微小的期盼，希望恶霸们能找不到他走人。

当然他的希望并没有成真，恶霸们跟着他进了店，到处找他，还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无奈只能躲进书架最深处。

“莫东风！看见你了！快出来！自己出来就不打你！”恶霸们笑骂着，声音很大，他很害怕，因为恶霸与他只隔一层书架了。

果然还是被抓到了，不会有奇迹，也不会有人保护他。

在当时怀着这样想法的莫东风十分绝望。

就看他想要出来时，一个女生奇迹般的“神兵天降”。

“书店里不能大吵大闹，你们不知道吗？”

“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恶霸们竟然就这样被赶出去了。

后来得知那个女生就是刚来上班的柳轻山。

莫东风就对这个书店产生了安全感，每天放学、每个周末，他都会来，他当然也没有钱买饮品，就只是躲到书店的最深处。

最深处很少有人来，也正是这样，让他觉得无比安全。

这个书架上的书陪他度过了最孤独的时间。这里所有的书，以及书摆放的位置他都倒背如流。

“我说呢，”柳轻山神色复杂，“怪不得那一段时间，这个书架总是很干净，也不用怎么清扫。”

原来是莫东风一直在清扫。

“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莫东风诚恳地说，“为两次救我。”

“没事，都是应该的。”赶走店里吵闹的人只是她的工作，看到垃圾桶里倒了个人，打120去救也是人之常情。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却得到了这样的感谢。

“那你找我是什么事呢？”聊完往事，话题又回到现在。

“没什么，”她说，“只是通知你，你可以留下工作。”

柳轻山顿了一下，面色如常：“底薪四千。”

“真的吗！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吗？我真的可以吗？”他配吗？他能做到吗？

莫东风惊喜又迟疑。

“你不是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吗？”柳轻山神色自然，指了指书架，“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到现在才发你工资。”

说完之后她就背过身离开。

刚背过去，她就瞬间咬牙切齿起来。真是的！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把这个“祸害”招进来了。还没控制住自己给了他四千的底薪，老板刚承诺的加工资又飞了。

她果然不适合做资本家。

……

一天的时间很快，很快太阳又一次亲吻地平线，夜晚再次降临。江辞舟有十分规律的时间表，他总是十点就上床睡觉。

等他回到梦境世界，白天老板对他说的话全部映入脑海。

一种十分复杂隐晦的情绪瞬间袭击了他，他的脸上染上红意。

事情并非老板所说那样，他并没有买便宜的梦种。事实上，这一颗“世界和平”梦种已经是他花了很多功夫、高价买回来的了。

就连星星广场那的梦种店也没有关于所谓“世界和平”的梦种，他是在龙卷风交易市场淘了很久，才找到卖这个的商人，和商人交易得来的。

和他交易的商人已经卖了很多年梦种了，属于有口皆碑类的出售梦种大户。只是没想到，那个梦种依旧不合适。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种梦种，他只是很不擅长。梦种讲究搭配混合，需要不同的水还有不同的故事。

水倒是好得，无论是什么，他或拿钱买，或下梦境，总是能拿到的。

但是故事……

他不会讲故事，也没有好故事。

就算是现在浇灌梦种的水和故事他都拿到了，他也无法将之拼成他想要的梦种。

因为梦种的形成没有规律，即使是同样的故事和同样的水，也有可能浇灌出不同的梦种。他曾将梦种的各种组合方式放到自己的数据库里计算过，就连他的数据库，也得不到确切的结果。

这表示，想要确切的得到某一种固定的结果，可能需要花费很多很多时间。甚至培育出那样的梦种之后，当时需要那个梦种的时机已经过去。

江辞舟非常不习惯难以预料的事情。

而现在，难以预料的事儿越来越多了。

天上下黄金雨，这个愿望倒是比之前的世界和平好实现。起码在梦境里是这样的。

他知道在星星广场的梦种店，就有一枚售价为10000梦境币的“天降黄金雨”梦种。

那里的梦种应该质量很高吧。应该不会出现让人心理不适的情况吧。

他将那颗梦种买了下来，将之和同时买下的空白梦种放在一起。

他还没想好，究竟是自己种，还是用买的梦种。

但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早下决定。

……

布娃娃的小摊开得意外的顺利，刚开始她还需要柳轻山给她提供布料，但很快小摊的收益已经足够她自己买布料了。

为了表示感谢，她用缝制玩偶帽子所残余的布给柳轻山缝制了一条充满棉花的厚实拼布被子。被子颜值很高，盖起来特别舒适暖和。

小智也有成长。

质变引发量变，在柳轻山之前所提供的眼泪和这些天它慢慢攒的钱所买到的眼泪的供养之下，他终于结出了第一个果子。

和奇形怪状的小智相比，那果实长得也太惹人爱了一些，总是勾的柳轻山想吃。她想感受一些所谓的“智慧树”结出来的“智慧果”是否能给她带来智慧，而那种智慧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以前总是缠着柳轻山，恨不得挂在她身上问她要眼泪的小智，这几天总是绕着她走。在家里看见她就跟老鼠看见猫、柳轻山看见老板一样。

一棵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智抱着红彤彤的果实躲躲藏藏，只不过是想让好不容易结出来的果实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天。

很快就又到了要下梦境的日子了，柳轻山这次做足了准备。

上次欲望蜡烛成为了破局的关键，看来道具在关键时刻很有用处。

所以，这次她还是将所有能用上的道具都塞到了道具包，就连连连后退的小智，也被她逮住塞到了背包里，背包鼓鼓的很有安全感。

她就背着这些东西按下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