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小时候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珠心算，当然，这份经历并不能为我数学成绩带来多大提升，反而把算盘倒扣在地当滑板玩，被家长发现后训斥了一顿。

言归正传。

当时珠心算都是小班，不过也尽量是一排保证一位老师的配备。唯独有次傍晚上课，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并不多，等教完今天的功课，大家开始自主练习。

大家是三五人有一位老师，偏偏我自己面对一位。

我小时候就不聪明，做事慢半拍，当然长大也没聪明哪里去。这样的性子放在别的地方不足挂齿，但对于讲究速度与准确率的珠心算来说，简直就是灭顶灾难。

我现在还记得。

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位男老师一米八多的个子，对年幼的我来说就是一堵墙的存在，他单独把我留在左边一列。在我算错一列数后忽然变得怒不可遏，用手指使劲攥紧我的习题册又狠狠摔下，算盘被他猛地抬起砸在面前，冲着当时不过六、七岁的我大吼大叫。

当时我已经吓傻了。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一件事情。

在小孩子做不对习题的时候，如果大人越大声叱责与辱骂，小孩不会说立马改正，他们只会更加手足无措与无助茫然。因为大脑受到刺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最开始我并没有哭。（好像）

更多的是委屈。

结果那位男教师，不，我都不想称他为教师，我觉得那就是一个对小孩子发泄无端愤怒的魔鬼。

于是他又重复先前对我做过的动作。

这次甚至点起了烟。

我的练习册被他的手指头戳破了洞，算盘也被摔得难以复原，恐惧大过茫然，我忍不住掉眼泪。不过！我没有哭出声，我潜意识觉得，如果哭出来就是对这位魔鬼最大的软弱。

所以一直是小声抽泣。

旁边那位男老师看不下去了，说让他来教我。

我泪眼看他，希望能逃离魔掌，结果这位魔鬼果断摇头拒绝，那位男教师眼里的担忧我现在还记得。

……

再后来的记忆，没了。

我只知道下课出教室，我妈看我在抽泣，象征性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我扭头，那个魔鬼一改教室暴怒，冲我温和笑。

这件事情导致我长大以后，面对类似暴力情况不懂得如何处理，只能以沉默面对，并祈祷事情赶紧过去，这样我就解脱了。

真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教师。

当成年人的愤怒对一个孩子宣泄的时候，他就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