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之城》不是最近口碑最好的电影，却是最适合约会的电影。
克拉克捧着爆米花桶，偷偷转头去看身边的人。电影不断变化的光打在露易丝的脸上，显出神秘的颜色。
但是露易丝看起来有点疑惑。
这不是一部悬疑电影，而是一部情节简单的爱情电影。于是克拉克也陷入了迷惑。难道是露易丝不喜欢这部电影？
安东尼高高兴兴地回去了，爬到床上，打开电脑，开始看克拉克今天下午出门前发表的新章节。
阅读也需要仪式感，他尽量不去向克拉克要求剧透，而是和普通读者一样，慢慢等着更新，也尽量不去干扰克拉克的构思。
点开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最近的新闻。
“哥谭中心医院被恐惧毒气包围”
“大都会首富卢瑟先生投资的福利院建成，开始招聘工作人员”
“大都会疑似发现新的超能力团体”
安东尼瞟了一眼，没太在意。新的章节挺长的，应该够喝光一杯热可可了。
《深渊里的蜘蛛丝》的主角希尔已经完全转变阵营了，这让安东尼有点遗憾，小说的结尾极有可能成为俗套的大团圆。
主人公已经抓住蜘蛛丝爬出地狱了，想来后面就是要和妈妈一起生活在阳光下什么的。
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继续看下去吧，而且他最关注的角色克诺斯还没定调呢。
他顺手打开手机，看见有一条新短信。是克拉克的，发了有一小会儿了，那时他应该在书店里。
读着克拉克藏不住喜悦的文字，安东尼感到好笑有有点莫名的不舒服，单手打字：“那再接再厉，电影时好好表现。明天你请我吃饭，说定了。”
诺兰清点了一下找出来的父亲的私房钱，看了看手里的清单，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出去采买。
有的东西不好买，指不定得去学校实验室找。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计划表。诺兰的脑子挺灵活，但是没法表达，无论是口头，还是肢体动作，甚至是写作。他在脑子里有了完整的构想，但是写下来真的花了他很多功夫。
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他攥紧了纸，摸了摸兜里的钥匙，准备出门。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诺兰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踌躇地站了好一阵，直到电话机自动转语音留言。
他在门口的台灯边等了一会儿，听到电话机传来少女的声音。
“这里是芬妮·卡斯特，我是诺兰·佩特的同班同学，我想问一下佩特明天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大都会博物馆。也许我通知得有点晚，但是我刚刚拿到了一张优惠券。一起去的还有...”
诺兰犹豫再三，还是把电话打回去了。
“佩特？”那边很耐心地等他开口。
“...抱歉，卡斯特，我明天没空...”
“可以说说你的安排吗？我们都很有空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诺兰沉默了一阵，芬妮也没有催她，他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和隐隐约约的电视的声音。
“明天...我可能已经不是活着的状态了吧。”
芬妮吓了个半死，大喊起来：“你说什么？佩特！别冲动啊！我们都很喜欢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的，如果、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你还可以找佩特老师，他总是靠得住的，不是吗？”
“我...”
“我记得你很喜欢佩特老师吧？要是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他会很难过的吧？而且快要圣诞节了，我还打算请你和老师一起过节...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遇到了没法解决的困难，我觉得佩特老师是可以信赖的...”
诺兰挂断了电话。
他信赖安东尼老师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自己没有向老师坦白，是不够信任老师吗？
...也许吧。
诺兰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自己软弱，不作为，却想要拉上老师一起去死，还自诩把老师作为仪式感中最重要的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把那张纸完全捏成了皱巴巴的小球。
诺兰突然想到，要是自己死了，会不会一切都好起来?父母会被追查，老师会悼念他，帮他惩罚父母，并且像他美化菲利普一样在回忆中美化自己...
诺兰又突然想到，自己说了轻生的话，卡斯特一定已经报警了。他立刻往外冲去，感觉手肘上挂着的布包有点沉，想起来自己之前就把枪放进去了。
他只有两颗子弹。
诺兰跑出街区，和几辆警车擦肩而过。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下意识地穿过街灯下的小巷，跑向自己的学校。
他翻墙的时候，被巡警看见了，被大声呵斥。他没停，跌跌撞撞地跑进黑漆漆的学园，想起来自己身上有枪。
诺兰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手电的光打到他身前，他能看见自己扭曲的影子。警察在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和喊声都很清晰。
他把手伸出口袋。
“枪——”
那不是诺兰第一次听见枪响，但这比他在打猎时听到的枪声更刺激。他没受伤，继续提着枪往实验楼跑。
警察们还要开枪，听见有人大声喊：“请住手！那是个孩子！”
其中一名警察停了下来，回头呵斥：“你们怎么进来了！”
年轻男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举起双手：“嘿，我是佩特，是这所学校的化学老师，我的证件在口袋里，你可以看。刚才那个是我的学生，如果你们知道不久前的报警电话的话，就知道那是有轻生倾向的孩子...”
“但是他有枪，并不是弱者。”年长的警察低头翻看他的证件，说。
安东尼：“...可以让我和你们一起进去找他吗？我尽量说服他。而且，我比你们更熟悉实验楼，不是吗？”
前面的警察回来了，告诉他们：“实验楼的门锁上了，不知道他怎么溜进去的。”
安东尼回头看，栅栏外芬妮正朝他拼命挥手。
警察们还是同意了，让安东尼走在中间。安东尼直接掏钥匙打开正门，三人分头行动去找人。
安东尼直接打开最常用的实验室的门，果然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少年拔腿就跑，安东尼立刻跟着他往楼上跑。
“嘿！诺兰！等等我！我不是来抓你的！”
安东尼跟着少年一直跑到顶楼，扶着栏杆弯下腰喘气。诺兰的状态比他更糟糕，呼吸急促得像快要过呼吸。
安东尼听到了警官们的脚步声，向诺兰伸出手：“诺兰，把枪给我，好吗？”
诺兰叉着腰，俯下身，没回答。
“你有枪，他们会开枪的，而且，可能会误伤我。乖，来，给我。”
诺兰把枪拿了出来，枪口朝下，放到地上，自己往后面退。安东尼慢慢上前，把□□捡了起来。他听到身后警官的脚步声靠近，把枪往后面甩去，自己紧紧盯着靠近边缘的诺兰。
那个年长的警官捡起枪，和他的搭档对视一眼，把手里端着的□□慢慢放下了。
“不要冲动，孩子。”
安东尼一步一步朝着诺兰走去，年轻的警官想拉住他，但是没拉住。
“诺兰，你是不是真的追求解脱？”
诺兰单手扶着天台栏杆，侧着身子看他。
“诺兰，你要知道，要是你死了，我们就会失去你的口供，这让指控你的父母更加困难。而且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安东尼看着诺兰，他一点也没有动摇。
“而且，生活可以好起来的，你提起诉讼，我们收集证据，然后给你找个好的寄养人家...“
还是没说通。
安东尼眯了眯眼睛：“你真的想要试一下高空坠落吗？”
化学老师忽然走上前，拽住了学生的胳膊，站到水泥栏杆上。后面的警官吓了个半死，又不敢直接冲上去，以免他们一时冲动就下去了。
安东尼面对着一脸震惊的诺兰，抬头大声喊：“Superman！”
警官们绝望地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不太正常的男人抓着少年倒了下去。
在下落过程中，加速运动导致诺兰的口鼻灌满了风，面部肌肉变形，带着清晰的越来越近的地面，和无法化解的恐惧。他忍不住抱住了身边的人。
安东尼也有点慌，怎么那个随叫随到的超级英雄还没来？
克拉克一直在纠结，但是还是听到了呼救声。他猛地站起来，对身边的人说：“我上个厕所，麻烦让一让。”
作者有话要说：大学牲的存稿箱见底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