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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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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婧跟杜弗筠说完话后,走至江绪面前,微微欠身施了一礼,“今日多谢江公子相助。”说完,明婧有些纳闷,江绪怎么会知道永宁楼的事,便问道:“永宁楼出事时江公子正在城外军营,江公子如何得知的?”

江绪略一迟疑,眼底划过一丝窘迫。

之后,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提起半夏,解释道:“我在回城时刚好遇到半夏,他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便潜入杜侍郎府上搜查证据。”

明婧明白了,“江公子足智多谋。”客套夸赞一番江绪。

江绪干笑着挠挠头。

杜弗筠若有所思,先是瞥了瞥满眼感激的明婧,又忍不住瞄了略显不自在的江绪。

她好似猜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流涌,就不在他们面前碍眼了,

杜弗筠朝二人蹲礼,看眼天色,已过晌午,阳光洒在人身上,散发的光都是炽热温暖的。

她开口说道:“我该回去了,就不叨扰大家了。阿婧,我走了。”

明婧笑着跟在杜弗筠身边,道:“我陪弗筠一块回去,正好我也要回荟春园。”

杜弗筠正想解释两家不同路,江绪冷冷的声音便在此刻传来,“杜侍郎府在东城,荟春园在南城,两家不同方向。”

明婧没有打听过杜侍郎府在哪个方向,听到江绪这么说,她就丧了气,语气都有些闷闷不乐的:“那就只能先送弗筠回去了。”

说罢,明婧准备送着杜弗筠走出永宁楼。

杜弗筠不好意思让明婧送她,不由自主地朝江绪递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江绪同样不想明婧送杜弗筠。

前些日子他当了缩头乌龟,因为那日的话到处躲着明婧,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她说说话,他可不希望有外人在这里碍眼。

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

眼看明婧没有因那日自己的举动而厌恶自己,江绪高兴还来不及呢。偶然对上杜弗筠求助的目光,江绪心中暗喜,果然大家闺秀都是极有眼力见的。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不易察觉的喜悦,道:“明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明婧回过头来,满脸疑惑。

杜弗筠朝江绪轻轻点头,带着玉芬离开了。

杜弗筠走后,江绪请求明婧跟他去雅间,明婧点头应了。

雅间里面,江绪面带歉意地朝明婧道歉,“明姑娘,是在下对不起你。”

明婧纳罕,她真的听不太懂江绪的话。

反倒是她想问一问江绪,是否厌恶自己了……

“江公子有话好好说,不用这么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明婧说道。

江绪提起那日的话,耳畔微微红了,道:“我不该说姑娘对我有所不满,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么一说,明婧当真想起来江绪的话。

“明姑娘,你为何对我总是疏离又客气?江绪究竟哪里不让姑娘满意,请姑娘指出来,我日后加以改正。”

“清阳长公主知道你的闺名也就罢了,你才见过杜姑娘一面,就将闺名告知。那我呢,我和你相识这般久,就只知姑娘姓氏。姑娘定是对江某有所不满,才会区别以待。”

这两句话以此穿梭在她耳中,江绪那抱怨的语气,略显失落的神情,仿佛一一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心在不经意间跳动着,想不出原因,她怕江绪误会,出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说完后,明婧暗怪自己声音太过于小声,有点底气不足。她扩大了音量,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清澈真挚的目光对上江绪低垂的眼眸,她说道:“我从来没有对公子有所不满,相反,我很敬重公子这般心地善良之人。”

“公子可还记得明家出事那日?”明婧这回提起自己痛苦的回忆,没有悲痛欲绝,她早就把这份悲痛化作前行的动力,提起是为了让她时刻想起进京的目的。见江绪没有回话,明婧接着说:“那日我看着父母双亲遇害,家人奴仆死于韩令朝之手,我想过冲出去,和韩令朝拼命。就算我身娇体弱不敌韩令朝高大威猛,至少我是和家人死在一处,日后也不算孤魂野鬼。但是公子在旁阻止我,告诉我别哭,要记住韩令朝的脸,我这才放下心底的冲动,抚平了心境。”

江绪听得呆呆的。

他的确是这么想过,但没想到明婧会记得这般久。

“若不是公子,我明婧早就死在全家遇害那日,怎会苟活至今,为复仇而进京开了一家酒楼呢?”说到这,明婧感觉到眼眶湿润。奇怪,她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看到江绪那出神模样,她就控制不住她的泪水。明婧淡淡笑着,心中释然,“可以说,我这条命全是公子捡来的,没有公子,便不会有今日的明婧。”

江绪是万万没想到,他知道明婧闺名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是明婧对他吐露心肠,说出自己的名字。

“江绪的这条命,也是姑娘捡回来的。”不由自主的,江绪脑袋里冒出这句话,脱口而出。

明婧擦去眼泪,听到这话“噗呲”一声笑了。

“我能为姑娘做的事不多,若姑娘有求于我,或身处险境,只要我在,我必会竭尽全力帮助姑娘。”江绪正色说道。

明婧接着反驳那日江绪的话,“公子说我对你疏离而客气,其实非也,我是觉得公子乃自身在京城唯一熟悉之人,有很多话很多事不用告诉公子,公子自会知晓。就比如我要向韩令朝报仇这事,是我主动跟公子提起,公子是这世上第一个知晓的人。若公子真觉得我待你客气,无非是我打心眼底尊敬公子,只是方式不太妥当,略显得客气了几分。”

“还有闺名那事。”说到这,明婧觉着江绪很在意这个,一字一句慢慢地跟他说:“先前是我不对,我觉得女子的闺名,就应该在女子之间流传,不能随意告诉陌生男子。但公子不是陌生男子,公子是我的好友,我不应该对公子有所欺瞒。”

明婧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姓明,闺名是一个婧字,取自东汉张衡所著《思玄赋》中的‘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的那个婧,意为美好有才能的女子。”

“姑娘人如其名。”江绪夸赞道。

明婧闺名只有两字,叫阿婧有些过分,二人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叫明婧又显得生疏且没礼貌。

江绪不知如何叫她。

明婧看出来了,“公子可以叫我阿婧。”

江绪果断摇头,说了两个“不行”,“这样别人误会姑娘怎么办?误会我没事,误会姑娘可是耽误姑娘一辈子啊。”

这世道便是如此。

男女之间交集多了,被有心之人察觉他们之间不简单,管它真的假的,传出去以后都会议论纷纷。受辱骂最多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男子日后建功立业了,风评立马就变。

女子却只能被安上“不知寡廉鲜耻”的名声,抹脖子上吊。

仿佛她站在那里,她就有错。

明婧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知道江绪在顾虑什么,摆摆手,说道:“我不在乎世人的非议。女子开酒楼,出门经商,我仅凭这一点就能得世人辱骂了。但是我经历过撕心裂肺之事,对这些毫不在乎,他们每一个非议,于我而言都是软软的棉花打在我身上,并未对我有任何的影响。”

既然她不在乎,那么他就放心大胆地叫好了。

什么世人言语,他江绪也不在乎。

在父母双亲皆在世的情况下,他搬出去住,就已经大逆不道了,世人的话都可以将他淹没。

“阿婧……”他尝试着叫明婧的名字,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嘴角上扬。

或许是达到了心中的期许,他兴奋极了。

“我表字寻绎,你以后叫我寻绎可好?”

工部侍郎杜府。

入了夜,明黄的月亮正挂夜空,圆似珍珠玉盘。一对夜莺正停在府上一间院子的屋檐上,安逸舒适地叫喊着,忽然听到一阵怒骂声,惊得它们四处而逃。

昏黄的灯光下,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他火烧眉毛地骂着笔直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名女子正是杜弗筠,而骂她的,而是她的父亲杜侍郎。

杜侍郎气急败坏,扬手就是扇了杜弗筠一巴掌,怒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

杜太夫人站在不远处,看孙女的神情就像看仇人似的。

只有杜夫人,抹着眼泪一阵一阵地抽泣。

“你不如元娘成了宫里妃子,又不如二娘三娘四娘联姻给我带来升官发财的路,更不如五娘懂事嫁给商户给我带来富贵,现如今还公然破坏我的计划,让我颜面扫地,我养你还有什么用!”杜侍郎咬牙切齿地说着。

杜弗筠对父亲的咒骂不以为意,她只认为帮助正义的那一方是正确的,沉着脸,语气坚定,“请问女儿哪里不孝顺父母,女儿乖巧听话,以前父亲让女儿做什么事女儿都会去做。但女儿长大了,凭自己也能明辨是非,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所以不会助纣为虐,伤害无辜的明姑娘。”

杜夫人哑着嗓子,劝杜弗筠不要顶撞杜侍郎,“弗筠,听你父亲的话,别跟你父亲顶嘴。”

杜侍郎再怎么不堪,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妻儿子女动手动脚,他背过手,选择不看杜弗筠。

“六娘,你知错了吗?”杜侍郎冷冷问着杜弗筠。

“父亲设计陷害他人,本就不对,女儿帮助父亲迷途知返,怕父亲伤害明姑娘,怎么就有错了?”杜弗筠面不改色地说着。

杜侍郎气得胸口闷,杜太夫人将拐杖重重地样地上一撞,恶狠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了杜弗筠。

“你给我滚出去,跪在院中跪一天一夜。”

杜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向杜太夫人下跪求饶,“求母亲饶了弗筠吧!”

杜弗筠态度坚决,扶起跪地的杜夫人,蹲礼说道:“孙女谢过祖母。”

说罢,杜弗筠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刮着凉风,她却面上含笑,挺直身板跪在院中,即便身体支撑不住了,她也绝不会倒下。

弗筠……弗筠,都说她是浮云,可她自己并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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