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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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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杀!”

“是!将军!”

荣绮一马当先,高举剑柄,剑尖如神之指尖,身后千军以凶勇之姿,万夫莫开!她站在崖口,曲国军呈圆弧之态包围了整个千河寨,荣绮眼中这里如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焰冲天,它吞噬了所有寒冷,风焰扑来熏着所有人的眼睛,热浪前仆后继,浓烟叫嚣着,它的声音里捆绑了那些无辜寨民的哭声和呐喊,划破空中的刺耳,窒息的坍塌,来自山神的怒吼,那些人惹怒了一切。

可是,这里又剩下来了什么?

“给我追,阿罗!”

荣绮骑马俯冲,山路都是滚烫如岩浆滚滚覆过,浓烟在上方堆积如层层阴云,熏烤着她逐渐冰冷的心,她的铠甲在火光下是那么的金光闪烁,腰间的剑佩正蓄势待发,它要杀得惊天动地,杀得神明皆知,饮尽仇讎血!

一路上残肢连着草根,熏烤里有人的味道,有草木的味道,有在人间炼狱渡劫的味道,她已经尝尽了枯骨冤魂的腥辣味,她眼前火海里,千河寨燃烧殆尽,它们燃烧得壮烈,一个在山谷栖息了数百年得世外桃源,因为她们的意外来到,带来了灾难和不幸。

放眼望去,那即将庆祝初雪的篝火堆燃烧得最为旺盛,如立于天地之间的火柱,如神明与人的桥梁,它在咆哮着,在哭喊自己子民遭遇的不幸,它控诉着外来异乡的污秽糟运。

一座一座木房在她的面前坍塌倒裂,婴儿的哭喊,老人的悲鸣转瞬即逝。满目疮痍里,一点希望都没有。

“良山!你们给我搜!救出寨民!救出娅兰!”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地震响山谷,震醒绝望的自己,她要记得这刻的血,这刻的悔恨!

“是!”

将士们的一呼百应,也在对抗着火焰。漫漫火海里,烟浪翻涌,在试图阻止人们的靠近,荣绮不知道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里有没有娅兰,有没有希望,一具一具的推开,一具一具的撕扯开来,血腥而残忍的屠杀就在她面前呈现。

荣绮全身被仇恨裹挟,她的心如同有刃正胡乱挥舞,它如决堤野兽咆哮,欲冲破理智,将苟延残喘的理智杀死在身体里,她用尽全力去反抗,却有一股不同的温热从脸颊滑过,她疯狂地刨掘,她内心的仇恨之火燃烧全身,比起眼前火海,它已化为嗜血的狼在火海里野蛮厮杀。

横尸遍野里,她尚存一丝希望,或许或许,娅兰成了阶下囚,成了敌军威胁自己的软肋,荣绮握紧双拳,紧闭双眼,全身颤抖的在火海里调整自己的崩溃。

可是,但希望破灭时,她抱着她嚎啕大哭。

红衣少女跪趴在篝火的另一侧,她还穿着那山崖上向自己打招呼的那套红衣,她双手像是用力将什么推出向外,她就那样倒在了神明面前,用她最虔诚的模样。

荣绮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没了刀刃,只有血流成河的悲痛,充斥在自己的血液里交融,心在此刻伤痕累累,拙劣斑斑。她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脚下似有巨石捆绑,拖拽着她接近真相,她一步一步缓慢靠近,即使被爆裂的火石击中,荣绮也无动于衷地靠近。

她跪坐下来,先是轻轻怀抱住她的身体,看着怀里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娅兰,她全身炙热滚烫,她从里到外的到处是鲜艳的血红色。

她去找她的祭司老婆婆了吧,荣绮仰天痛哭,可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浓烟如云,神明看不见,罪恶掩埋了神明的双眼。

荣绮也看不见在天上的娅兰,她心痛得难以呼吸,而后她用力抱紧了这个少女,想要抓住脑海中她的笑容,火海里少女依旧是最瞩目的小祭司,跳着最虔诚最忠诚的献给神明的舞。

身后炼狱,血光雾气,也不知是血色还是火色照着满山猩红,血流缠绕在每个过路人脚边,试图倾述这腐烂悲伤。

少女被火熏红的脸庞像是熟睡的模样,她嘴角的血拆穿了这可悲的自欺欺人。

“啊!!!”荣绮死死抱着娅兰,嚎啕大哭。

四下浓烟奔腾,汹涌之声盖过她的痛心疾首,她没能救下这个少女,她脑海里还在重复最后她们的约定。

说好了,要一起喝酒跳舞,一起献给神明最美好的快乐。

“将军!”

此时,崩溃的荣绮早已听不见任何外来的声音,她却被一声如神明一般的悦耳拉回火海,她模糊如溺身于海的视线里,是宴殃那双如露珠清冷的眼眸。

暗沉的天底下,阴暗的火焰压抑着所有人的缄默不语,似乎所有的一切在此时烟消云散,她停止了无能的悲怆,她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握住了上岸的挣扎。

她的悲伤扎在宴殃心里,他向来不是怜悯死者的贤者,只是他悲伤她的悲伤,她怀里那个少女是个好人,她还救过自己,他还不曾回报于她,他有些遗憾。

黎明像苏醒的神明的眼睛,它睁开了一丝睡眼惺忪,浓烟在白昼来临之际,四处遁逃烟散。

“她最后还在祈祷我能出现救她吧?”

荣绮手里抱着那块兽皮,它摸上去糙糙的不够柔顺,应该是老兽身上的皮毛。□□绮视若珍宝,抱在怀里,坐在娅兰已成废墟的家门口,俯视着一切化为云烟的千河寨,谷底一切黑若炭石,时不时不死心的余烟还在叫嚣着。

大地上弥漫着腐烂和残忍。

千河寨几乎无一人生还,除了那个被娅兰用生命逃脱出去的孩子。他是千河寨唯一的希望。

“那孩子才五岁。”

荣绮眼如死水浑浊不清,她突然一下子好像灵魂抽离一般,宴殃虽在她身边,她却在自言自语。

“那篝火点燃定是极美的。”

“娅兰的手艺应该很好,这兽皮很合我的肩膀。”

荣绮说着说着便笑了,很僵硬的微笑,很痛的笑容。

“将军。”

宴殃跪在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他仰望着他的神明,她的灵魂在痛苦的悲嚎,他该为她做些什么。

“我们去报仇,我们要送娅兰大礼不是吗?那就用南疆祭奠娅兰。”

“我们要抚慰她的灵魂,祭告她的神明,她的子民遭受的苦难,让夜月的人万劫不复。”

绝望麻痹了荣绮,因为她有情有义,由此仇恨也能唤醒她的麻木。

“人死不能复生,而我又是娅兰救下来的一条命,将军看看我,看着我,娅兰绝不希望,绝不希望我们这般自暴自弃。”

荣绮垂眸望去,宴殃的心急如焚,他的忧心忡忡,她牵动着他的心,她看到了他的悲痛,他眉眼间的苦涩阴暗,悲苦的水雾萦绕他眸间,她动了动唇后,又无动于衷。

她高高举起这块兽皮,她对着天认真看去上面焦黑的边缘,毛皮因火烫出了几个几个不成形的洞孔,是一块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皮。

“她救了你一命,我却救不了她。宴殃,我还不了了。”

她看着千疮百孔的她的唯一遗物,她的悔恨再次充斥着自己。

“这辈子不够还的,宴殃下辈子继续还,我做牛做马还她。而将军,娅兰不会希望你愧疚一辈子。”

宴殃抱住了她的哀伤,抱住了他的心碎。

另一侧,阿罗领军紧紧追逼着残余敌寇,那些人已被他们逼上绝路,迎着初光上崖,阿罗将他们重重包围,“缴械投降,保证不杀。”

他们气势如虹,逼得敌军崩溃乱逃,如鼠窜一般被阿罗及其手下一一逮捕归队。

荣绮站在千河寨中心广场,那巨大的篝火灰烬堆如山一般在其正中,还能闻到刺鼻的焦味。

站在这里,脚下的土地因炙烤而死气沉沉,枯萎地像是龟裂的旱地。

她闭上双眼,似乎能感受到冤魂嚎叫,似能体会他们濒死的绝望,以及被追杀的恐惧。

“将军!”

耳边马蹄急促踏地,阵阵夺心,她恍然睁眼,阿罗疾驰而来,在山坡处喊道。

“将军!我没能完成将军交代的命令,我并未全部击杀,我带回了一些罪兵,请将军责罚。”

阿罗迅速下马,单膝抱拳在地跪罚。

只见她身后,十来个俘虏匐倒在地,他们个个身穿黑甲战衣,片片黑甲上无一例外沾染着昨夜的嗜血。

他们没有一个人受伤,完好无损地趴在荣绮脚前,他们是如此胆怯的一批小人,而自己却没能从废物手上救下寨民以及她。

荣绮恼怒之火攻心,一脚踩在某个俘虏的头颅上,只见他沉闷一声,七窍流血,爆头而亡。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夜月嘛?还是哪个寨?”

她冷峻而威摄四方,她凌厉如剑芒,狠桀地看着这群蛆虫一般的东西。

她又狠踩了那死去的鲜血直流的头颅,她不再心软。

她睥睨全场,无一例外地沉默不语,就好像归集于这死气沉沉的这一切。

她不喜欢。

宴殃说得对,乖乖听话的人才有选择的余地。

“阿罗,点火。”

她喊起了阿罗,她的目光依旧聚集在那些人身上。

“总要给冤魂一些交待,那就用你们的心祭奠吧。”

她看着瞬间燃起的火堆,冬季不再寒冷,凌冽的风不再胆大妄为的肆意嚣张。

“反正,南疆都得给千河殉葬。谁主使的,没那么重要。”

她来到那些人面前,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恶心。拿出了短刃,她要一个一个亲自剥心祭奠,祭奠那些亡魂,告诉娅兰,灭寨之仇,她定报。这些心不过是盟书之体罢了。

她还拿到了宴殃书写的入觐文书,她也一并丢进了火堆里,她要南疆跪着,以战败丧国之态,臣服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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