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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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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光诡异非常,和之前如出一辙。

现在距离近了,可以发现,那光线中有一些非常难以察觉的抖动。

这种抖动让整个天井都青惨惨的,鬼气森森,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种空间。

吴邪咽了咽唾沫,这种不自觉的遍体冰凉,就连脑子也开始有点不太好使。

‘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了!之前类似的情况也遇到不少,不是照样平安无事吗?我就不信这次能比之前的可怕到哪儿去。’

于是一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边缓缓朝后堂靠近。

从前堂出大门,过天井到后堂,只要二十步不到。

可这期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距离估计错误,吴邪足足游了五分钟才到。

后堂大门紧闭,窗户那里有几处雕花扇完全塌落,里面绿光弥漫,看不清楚。

小心翼翼地拿起探灯往里照了一下,电光扫过的那一刹,一团阴影的出现,几乎让吴邪的心跳瞬间停止。

本以为会是一张青色的女人脸,结果只是一个影子。

这里的后堂和前堂完全是一样的情形,除了地面堆积的腐烂坍塌物,几乎空空如也。

中间也有一块回壁。森然的绿光就从那回壁之后隐隐约约地透出。

为了以便万一迅速跑路,吴邪把内部扫了个大概,正准备从窗户进入,那团青光却又迅速暗淡下去,直至熄灭。

人猛地一顿,心中一紧,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吴邪顿时屏住呼吸。

‘被发现了?’

那一刻,他脑子里迅速闪过非常多的画面,猜测回壁之后是什么样的情形。

‘该不会真是水鬼吧?就这么过去,岂不是找死?’

想想,吴邪一下又泄气了,刚才的勇气烟消云散,根本不敢进去。

现在这种情况,是否先该退回去,寻找后援?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就都白费了。

闷油瓶和胖子他们完全没有痕迹,就这么消失在湖底,如果现在回去,还有可能再次下水吗?

就算再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重复一遍刚才的过程?恐怕没有。

那么,闷油瓶和胖子,就真的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

想着,吴邪又忍不住开始想念潘子。

如果他在这里,会是多么大的推动力?自己和他们这些人果然还是不同。

原以为自己的经验已经够丰富,但勇气这种东西,好像和经验没多大关系。

现在,人在天井里,只要退开几步,摆动双腿,一直往上,不出几分钟就可以脱离古怪的湖底古楼,眼前的一切都不用再考虑。

可吴邪却定在那儿,犹豫不决,因为他自己很清楚,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只要第一步迈出去,就不可能停下来。

这时,他眼睛瞄到旁侧的一个东西,是一只清晰的手印。

那手印就印在窗框,由于刚才实在太紧张,竟然没发现。

看上面的迹象,显然是不久前才印下的。

想着,吴邪凑过去比了一下。那手印中有两只手指非常的长。

所以,是闷油瓶。

他愣了愣,接着按手印的位置比画了一下,正好是掰开窗框的动作。

闷油瓶在这里掰开过窗框?

从这里到自己最初下来的地方有几百米距离

闷油瓶脱掉头盔,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行进如此长时间?难道他也成了水鬼?

此时心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甚,可一想到人可能还活着,吴邪的心里忽然一定。

‘不是答应过要帮他的吗?如果他变成了水鬼,大不了自己死了也变成水鬼,那水鬼三人组也不会太寂寞。

要不是他过去几次救自己,我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为他冒一下险,有何不可?我的命就这么值钱?’

于是勉强镇定下来。

说实话,这样的心理暗示并不能让恐惧减轻,甚至还更加害怕,浑身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根本无法抑制,但心中的信念如此强悍,使得吴邪及时担着这种恐惧,一咬牙,直接从窗户里游入了后堂内。

进入到里面,后堂和前堂里的情形一摸一样。

他一点一点绕过回壁。绿光,没有再亮起来。

眼看几乎要看到回壁后的情形,这一次,吴邪却停了停,因为他的手已经抖得连探灯都快拿不住了。

这种颤抖无法抑制。

灯光随着节奏抖动,使得面前的东西看着像要倒下来,只好用另一只手帮忙,强逼着自己迈出最后几步。

那一瞬间,吴邪全身的神经高度紧张,内心已经做好看到任何恐怖情形的准备。

随着回壁后的情形真正映入眼中,他甚至感觉到脑子里的血管都要马上崩断。

然而探灯照去,只有一片白色的坍塌物,其他什么都没有。

卧槽!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突然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不过人在极度的紧张下,并没有因为什么都没看到而立即放松,反而持续绷紧。

环看四周,只见整个内堂完全封闭,后面空空荡荡,应该通往后进大院的地方只有一道大门。

刚才在外头看过,外面就是大街。

如果发出绿光的东西先前在这里,那现在肯定还在,一定是躲起来了。

于是他屏息游了过去,做出防御动作,望向坍塌物的下方,看看是否压着东西。

但由于东西太过杂乱,辨不清楚。

看着看着,突然,他瞄到了里面唯一立着的东西。

只见后堂回壁后的角落,有一道屏风。

那屏风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竟然没有腐烂,但是其中的枢纽已无法支撑,歪歪扭扭地倾斜在那,没了正形。

探灯照去,此时,吴邪的头皮再次一点点麻了起来。

只见在屏风之后,印出了一个古怪的人影。

他一下子就僵在那儿,双脚发软,整个身子都脱力了,不敢再动一下,目光也不敢离开,探灯就一直照着那个方向。

在强力探灯的穿透下,人影相当清楚,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姿势。

这个人的姿势非常怪异,几乎是直立在那里,整个肩膀都是塌的。

当时那种窒息感已经到了极限,这可能是吴邪到现在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要是在陆地,能有无数种解释,可这是在湖泊的水底,水深六七十米的地方,这个影子就悠悠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绝对不是什么潜水员。

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妖怪?还是水鬼?

没有人能不用氧气瓶在水下生存,也没有人可以在水下这么站立。

吴邪心里发毛,恨不得立即抽自己一个巴掌。

没准真给阿贵说准了,恐怕这水下,真有什么东西。

难道这是考古队的那些人死了之后在水里尸变的粽子?还是说,是之前这村子被淹之后的亡灵?

闷油瓶和胖子的失踪,难道就是中了这些东西的招?

那如果是粽子还好办,自己全副装备怎么也不可能比它跑得慢,要是鬼魂,那恐怕就得要做他的替死鬼了。

胖子他们如果遇难,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帮忙。

想着,吴邪待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不敢前进又不敢转身,因为怕一转身,这东西会立即扑过来。

那自己宁可看着它把自己杀了,也不想忽然感到背后有异。

于是只能死死盯着那影子。

然而僵直了片刻,却发现那影子纹丝不动。

那种不动非常奇怪,犹如石雕,连一点移动都看不到。

同时,吴邪一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感觉这影子,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那张照片?!

他顿了顿,瞬间,冷汗唰地一下下来。

可那不是格尔木疗养院吗?这影子,怎么在这儿?

吴邪看着那影子的变化,此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浓,甚至一度压过了他的恐惧。

格尔木?巴乃的山区湖底?

想着,他走了大概七米的距离,这种感觉已经到达一个极点。

他愣在那儿,忽然来的一股勇气,促使他找了一块砖头,摆动脚蹼,一下就朝屏风游了过去。

快到屏风的时候,直接把砖头往屏风一砸,心说去你妈的。但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

屏风已经被水得根本吃不了力,石头砸在屏风的柱,屏风一下子倒跨。

腐蚀物像雪花一样飘了起来,朝他扑过。

吴邪立即后退,拿着探灯去照,但是一眼看去全是漂浮物。

他立即用手拨开,把探灯往前照去。

混乱间,从漂浮物中伸出一个东西,一下子朝自己扑来。

吴邪立刻就炸了,挣扎着往后退,同时拿着军刺就开始乱刺,刺了十几下,什么都没刺到,嘴巴里的呼吸器反而掉了,忙手忙脚乱地抓回来,眼前的漂浮物已经被水流冲散开。

面前的,只是一根白色的浮木。

他骂了一声,一脚踢开,用探灯去照屏风后影子的位置。

那影子还立在那里,漂浮物逐渐稀薄了一点。

那东西的真面目此时或多或少地已经显露出来,是一个人形的东西,有头,有手,有脚,站立在那,浑身是白色的附着物,呈现着一个非常僵直的动作,好像是一具被僵化的死人,被吊起来后,不知怎么蜡化了,尸体被包裹了起来。又好像是石像,反正非常难形容。

面部完全被覆盖,也不知有没有表情,但看着确实是个死物,因为它如果能动,身上的附着物肯定不会积得如此之厚。

那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此时,吴邪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看着那人形,莫名其妙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一眼的感觉,其实是石像,但随即就意识到不可能,因为形态太过于逼真了,感觉真像是一个被固化的吊死的人。

在过去那个年代,就算有人要雕刻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也不会雕得如此写真。

南蛮地区虽然有很多邪神,但多走夸张路线,也没有这么写实的。

可一路过来的怪事如此之多,也让吴邪不敢轻视眼前的‘石像’,搞不好刚才发出绿光的就是这东西,而位置看上去也正好。

想着想着,他小心地靠近那人形,游近之后,那种蜡化死人的感觉更加明显。

仔细一看,那东西右手自手腕处断开,整个手缺失。不是一开始就铸成这样的,而是被破坏的。

小样!想学维纳斯没学到家啊!

小心翼翼地用军刺刮掉上面的白色沉淀,吴邪想看看它本来的颜色。

结果刮掉一块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那东西本身居然是黑红斑斓的花色,但不很鲜艳,暗淡地纠结在一起,好比霉垢一样。再继续刮,就发现黑黑红红的斑驳霉花原来都是铁锈,这东西竟然是铁的。

所以,是具铁俑?

吴邪壮着胆子用手捏了一下,果然是实打实的铁,有些地方可能淬炼得好,还没有腐烂,甚至能看到面雕刻着非常精致的花纹,其他表面则完全生锈,都是暗红色的斑点。

此时,他逐渐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将所有的附着物都从那东西身刮落下来。

一具造型非常其特的铁俑很快出现在面前。

吴邪不由有点惊讶,因为刚才这东西给他的印象,是造型逼真但表面简陋。

可现在再看,其表面原来经过打磨抛光,虽然现在锈得不成样子,但能肯定之前非常精致,浑身都是优美的花纹,是一件艺术品。

用手去摸,感觉那些花纹和在闷油瓶床下发现的铁块花纹完全一样。

所以,那些考古队在水下打捞的东西,就是这个?!

那些铁块,就是这种铁俑的碎片!可这东西算是文物吗?有考古价值吗?

正思索着,想起闷油瓶说过这些铁块非常危险,于是留了个心眼,不再去触碰,保持距离,仔细观察。

自己对铁器毫无研究,但对鎏金铜器的认识颇深。

铁俑在古玩市场见过,属于锡铁器,一般是中空的。

可如果这东西整体的做工都和闷油瓶那铁块一样,那基本就是实心的,里面可能包着东西,会非常重。

如此重的东西,难道是什么大铁法器,锁什么妖用的?

可胡思乱想地想了半天,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事情没有一条牵头的线,这怎么琢磨都不会有用。

本想看看铁俑身的花纹,可锈得实在太厉害,根本看不到整体,其他地方也瞧不出名堂来。

不过盘马曾说铁块很多,难道这里不止一个铁俑?

可四周空空荡荡,啥也没有,这东西这么大,也不可能被压在那些坍塌物下面看不到啊。

那考古队带走的那些铁块,是从什么地方打捞起来的?

难道这里的每间瑶寨之中,都有同样的铁俑,分布于整个寨子中?还是说,藏在古楼内的其他地方?

想着,吴邪下意识转头,看到后边的大门,回想之前那张照片,上面的虽说是格尔木,但构造好像和这里差不多。

这里屏风的一边,似乎也有一条走廊。

于是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发现照片的走廊所在,就是这里后堂的后门。

普通的老宅中,这道门后应该是第一进大院,可这里只有一幢古楼的前脸,所以这道门之后就出去了,外面是古寨的青石板街道,不可能是走廊。

游近去看,雕花的门完全没有腐朽迹象,拉了一把,发觉外表仿木,其实是铁门。

此时,吴邪再用探灯去照,顿时一愣,没看到外面的青石路,门后面,真的是一道走廊。

那走廊不是平的,而是倾斜往下,通向地下深处,没想到这两边的情形,竟然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卧槽,那张照片该不会不是在格尔木拍的。’

想着,吴邪忙心中一个激灵,摇头。

只是这后堂的后门连着走廊,走廊通往地下,难道这古宅是有后进的,但这后进的大院,是修建在地下?

这通往后进的门后,竟然是一道往地下的走廊?

那这设计者显然刻意做了手脚,可能后堂实际的长度,和房间内部的长度不一样,别人进来,看到这门就以为是后门,其实它离真正的后门还有一段距离,中间做了隐密的走廊。

大门开在地面,其他部分修在底下,那这还算是宅子吗?

这设计者,可真有想象力。

忽然,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三叔说过的一句话。

‘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

这儿算是深山了,这深山中的古宅,莫非是个盗墓的假楼?

表面看,那实在太切合这种说法了。

也许从走廊下去,可能就是这些人正在墓掘的古墓,那些铁俑说不定就是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陪葬品。

但再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盗墓贼的脾气自己还是了解的。

哪怕是最有实力、性格最古怪的盗墓贼,也不可能为了盗墓而修建一道如此结实的走廊!

况且,为什么要在瑶寨里修汉式楼宇?

假楼的存在是为了隐蔽,不让人注意盗墓活动,在瑶寨中搞一个汉楼,那不是更加显眼?

反正这座建筑肯定是为了某种特殊的用途儿特意修建的,就是目前不知道用途是什么,所以无从判断。

但这用途的核心部分,应该就在地下。

想着,吴邪看了看氧气表,最多还能坚持十五分钟,没有时间耗着,再看看那道走廊,好像并不太深,十几步之后就放缓了,下头是青砖的地面。

此时青色的光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的危险气息。

吴邪定了定神,小心翼翼打开那扇门,朝漆黑一片的下方游去。

来到底部,拿探灯一照,立刻就吸了口凉气。

只见下面是一间砖头砌成的地下室,不大,非常的狭长,长度很夸张,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另一端的尽头。

砖室的两边摆着很多的铁架子,上面一具一具地平躺着无数铁人。

两边的铁俑好比刚烧好的瓷器,全部陈列开来,在黄色的探灯光下,铁俑又好像一具具尸体,大有国外大教堂,秘藏地下室的感觉。

稍微一估计,最起码有六百具。

难道这里以前是一个铸铁人的工厂?

这地方的沉淀物少了很多,很多铁锈斑斓起了锈鳞,看着像腐烂的的黑色尸体。

吴邪一路过去,发现那些铁俑的动作都不一样,更诡异的是,所有的铁俑都没有右手,所有的右手都被破坏掉,撕口很不规则,似乎是人为的。

之前的极度恐慌已经让他麻木,依旧警惕着四周,继续贴着地面往前。

可一直到房间的尽头,他也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地下庭院,而是一面封闭的墙,尽头的砖石地面上有一口井。

在地下室挖一口井,而且是在水源充足的广西,那是脑子烧坏了的做法。

再看井旁修有凸陷的、便于攀爬的阶梯,吴邪立刻就明白了,这下面有东西。

此时,自己先前对于这里的预判已经开始动摇。

这太像假楼盗墓的迹象了!

也许底下真的是一个古墓,也许就是有这么一个老瓢把子,性格非常古怪,喜欢花大价钱在盗墓面盖超级豪华的房子,甚至盖得比下面的墓还豪华,还希望把房子造得极度与众不同,让别人越注意越好。

只是如此这般,总感觉很像过去那些盗墓军阀的作风。

军阀在当地视力及其庞大,想在瑶寨里修个楼,没有人敢说不,同时,和瑶苗的关系又很紧张,万一让瑶人知道他们在寨子里盗墓,难保会民族矛盾激化。

一方面要快,一方面要藏,如果地下的坟墓巨大,为了节约时间,的确可能修一条结识的走廊,便于打量人员进出。再对照头的那对联,这张家楼主有军功在身,还真有这个可能。

想着想着,吴邪又往里探了探,井下幽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自己背着氧气瓶,没法下去,于是便准备把身子撤回来。

可就在这时,井下幽幽地亮起了绿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了!

这一次能看到光离井口很近,只有两三米。想用探灯照,没想到还没动作,那绿光先动了,瞬间朝他冲了过来。

吴邪立即举起军刺,但那绿光来势太快,猛一下便如流星闪过他的耳边。

那一闪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吴邪立马肯定,那不是水鬼,更像是一只发着绿光的动物。

于是急忙转身,只见绿光闪入了边一只铁架子里,一下子就灭了。

他用手电立即去照,只一闪又亮起来,那像是在和自己的手电光呼应。

终于,吴邪看到了那东西的真身。

那好似一只无比肥大,犹如四脚蛇一样的灰色东西,有自己的胳膊长短,正趴在一个铁俑的头上,身上绑了什么东西。

吴邪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手电,正幽幽地发着绿光。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好像是一种大个儿的娃娃鱼,以前在老家见过,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看着非常瘆人。

至于那手电,吴邪一看太阳穴就一跳,正是之前裸潜时用的老黄皮手电。

这肯定是胖子他们带下来的。

而看那娃娃鱼身的线,也肯定是人为绑上去。

难不成是胖子他们的杰作?所以,他们真的还活着!

胖子很可能是想让别人注意到这只娃娃鱼,所以才会这么干。

难道他们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求救?

但吴邪打死也没想到,那青光是这种东西发出来的。

而且,这手电光怎么变成绿色的了?

接着,人一下放松下来,顿时瘫软,浑身都松了劲。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他们在水下真有奇遇,现在很可能还活着,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不得不透过这种方式求救。

那个地方很可能有空气,但是被什么东西所隔断。

虽然不知道胖子和闷油瓶在水下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到达那地方的,但能知道他们很可能还活着,那感觉太好了!

胖子肯定还在手电上留有信息,想着,吴邪举起军刺,缓缓游过去,尽量地慢,但只靠近了一米多,嗖的一下,那东西猛地一摆尾巴,闪电一般游出去六七米,停到了砖石的另一边。

靠!这东西就算在岸用鱼叉都不一定能叉中,更不要说自己现在得在水里用手捉了。

好在那东西看似温顺,没来攻击。

之后,吴邪还想尝试,继续缓缓地靠过去,这一次他几乎挨近了,但就在伸手的哪一刹那,那东西又迅速地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此时氧气灯又发出警报,吴邪也开始急躁,用手电筒四处去照,想找找有没有可利用当工具的东西。

偏偏周围什么都没有,那些铁俑重的要命,就算有用自己也举不起来。

于是念头一转,只能用自己带下来的那根军刺。那可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啊,虽然从来没用过。

但自己实在不想伤这条娃娃鱼,怎么说它也是一个生命,可都到了这个时候,心中无比急切,再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的恶性一旦上来,什么怜悯都是空话。

于是他再次游过去,举起军刺就想把它钉死,就算一下钉不死,至少让它受伤,没法再游得这么快。

结果那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一人一鱼极限拉扯,吴邪费了好大劲才追上它。

死死地咬住呼吸器,用手拉住铁架子借力,勉强跟着。

忽然那青光一个转弯不见,吴邪顺着消失的弧度扑过去,就见墙壁的青砖空出一个洞,他伸手进去,立刻摸到手电筒,但却怎么抓也抓不出来。

那娃娃鱼死死抓住了里面的砖壁。

吴邪蹬起双脚。顶住砖石的两边,用全部的体重往后翻,就觉手猛然一松,手电筒被拔了出来。

他整个人也紧接着一个跟斗甩翻出去,撞在后面的铁架子上。

等好不容易稳住姿势,往手里一看,绑着手电筒的绳子,正是胖子旅行包的尼龙丝,那东西吃不了力气,断了。

再用探灯照了照洞里,娃娃鱼窝在最里面,看样子是不肯出来了,他也懒得再理,急忙把手电筒放在探灯下,想看看胖子是否在上面另外做了手脚。

只见上面果然刻了几个字,‘SOS,跟着虹吸潮’。

翻过来,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但已看不清楚了。

这几个字刻得非常粗糙,字形丑陋,但是极其用力和清晰,手电筒都被刮得变形了,可能就是它老是一明一暗的原因。

手电筒的玻璃罩,糊着厚厚的一层防水胶布,颜色是绿色的,难怪他娘的老是冒青光,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吴邪不由得暗骂,‘死胖子,你把我魂都下没了,就是有搜索队看见,恐怕也会吓死。’

不过,虹吸潮吗?

胖子这家伙还真是不得了!这娃娃鱼到现在才出现,显然是判断出自己就会在这个时候下水。

可是,这里离失踪的地方起码一千多米,他们是怎么不用氧气瓶而到达井下的?

算了,吴邪不愿意细想,只觉得整个人瞬间清明,心里一块隐隐约约地打石头终于沉了下来。

能知道他们肯定还活着,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人救出来。

可是虹吸潮还没有开始,这里怎么可能有水流?

想着,吴邪立即甩掉手电筒,想用手去感觉四周的水流,可冰凉的湖水让他的手一片麻木。

现在的情况感觉粗糙的东西还可以,要是敏锐地感觉水流完全不行,而且就算是目测,水流也是静止的。

于是想了一个办法,抓起一把铁人上的沉淀物,让它们漂散在水中。

探灯的光线下,白色的悬浮颗粒一下扩散开来。

它们在水中渐渐平静,然后,极度缓慢地,开始朝一边的井口移动。

果然!这里有着非常非常缓慢的水流,是向着井下方的。

虹吸潮,果然还是存在,只不过微弱到肉眼无法察觉。

再看方向,现在另一边的氧压可能很低,使得这里的水流在往那里反吸。

吴邪看了看氧气表,还有一些时间。

自己只带了这一套氧气设备,如果这一次找不到人,可能要等阿贵把其他设备运进来才有第二次机会,那就是两到三天后,自己必须确认他们还能不能坚持那么多天。

如果有可能,这么短的距离,自己也希望能够把他们一次带出。

最后估计了一下时间,氧气表为零之后,里面的压缩空气还可以坚持二十分钟。

只要把回程的时间控制在十分钟左右,那自己能用来探索的时间,最少还有十分钟。

于是事不宜迟!吴邪立即解开身的氧气瓶,用手提着先沉入井中,然后一头栽下去。

井内非常狭窄,好在挖得笔直。

一路往下沉去,看着高度表,很快氧压已经超过七个大气压,深度快接近九十米了。

吴邪因为头朝下,身体的不适感达到极限。

之前是精神非常紧张才没有感觉出来,现在只稍微轻松了一点,那股令人极度窒息的压力所带来的恶心,立刻开始在喉口泛滥。

吴邪知道,这时决不能吐,自己体内的器官里有气体,一吐之下,受到压力的影响,积物反而可能全冲入气管,于是只得硬生生忍住,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把注意力转移到探灯光的光斑上。

不久后,青砖消失,前面露出了岩石的脉络。

显然这里的工程只做到这,底下就是单纯的挖掘。

可也就在这时,吴邪突然开始感觉到不妙,只听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井的深处发出来,水流速度一点一点迅速变快。

那个声音越听越感觉不对,好像是非常湍急的水流声。

正想停住好好听一下,下面的氧气瓶忽然被一股力量拔动,抖动起来。

吴邪几乎是用牙齿咬住呼吸器,让呼吸管挂着氧气瓶的,这个过程本来就很吃力。

可这一抖动,一下没咬住,呼吸器就从嘴里脱了下去,往深处沉。

吴邪立即冲前去抓,好在做了保险措施,有条带子挂在自己脖子上,便想拉着带子氧气瓶拉来。

可没想到那氧气瓶沉下去一米多不到,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井底,原来井道下面是一条与井垂直的水道,当中的水流非常湍急,一下就把氧气瓶吸走。

吴邪刚想大骂,氧气瓶直接连着他脖子的带子先被抽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脖子勒断。

眼见自己整个被扯着往激流里去,对方还想用脖子的力量想把氧气瓶拉出来,但是只坚持了几秒就知道不可能,而且因为颈部的血管被卡住,脑子开始供不血了。

‘胖子,你怎么没把这个写出来?’

想着,吴邪立即又想单手把带子解开,但解开了不也得死?

此时,他人已经快无法思考了,干脆手脚一松,往下一沉,先顺着水流再说,反正胖子也让自己顺着虹吸潮前进。

可还没等有什么感觉,人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往下拉,半秒钟后,吴邪已经被拽进水道,打着转儿被水流带着走。

肩膀连连撞着四周,连姿势也保持不住。

好在水道本身有两三个人宽,而且常年被激流冲击,十分光滑,否则要有什么犄角旮旯,这两下肯定皮开肉绽。

也巧,氧气瓶在水里打转,这时也转到了边上,稍微一个迟缓就和吴邪撞在了一起。

吴邪此时已经气短,几乎坚持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拽住它。

好不容易在湍急的水流中找到那条蛇一样的呼吸管,急忙塞回嘴里,还没吸一口,却到了一个急泻而下的下坡,他直接几个大翻转,脑袋一路像弹珠机一样弹着洞壁就下去了。

这一摔直接把他整个人摔懵,好长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本能地死死咬住呼吸器,也不知道又往前被带了多久,忽听一声巨响,前面的氧气瓶撞到了拦着水道的什么东西。

他清醒过来,想保护脑袋却没时间反应,随即也撞到那东西。

一声闷响,撞得七荤八素,自己也没有氧气瓶那么有弹性。

一撞之后,只能被水流死死地按在那儿。抬手一摸。发现是个铁栅栏,用劲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再摸着,没有缺口。

这里难道就是目的地了?

抬头一看,四下却没有任何通路,全是结实无比的岩壁,死路一条。

吴邪不相信,调整了一下姿势,抬手用探灯仔细去照,确实没有。

他娘的!真奇了怪了!胖子说顺着虹吸潮就能找到他们,怎么现在是死路?

可再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道糟糕,难道胖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水道中段?

自己该不会刚才被撞得浑浑噩噩,已经错过了?

方才速度太快,自己根本没想过去看四周的情况,而且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什么出口,然后立刻进去,好在感觉自己被冲下的时间不长,那个入口如果真在通道里,应该距离不远。

于是背上氧气瓶,吴邪开始尝试顶着水流抓着岩石往回走。

可才走了两步,便意识到要命了,那水流太快!就是有手抓的地方也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移动,更何况岩石壁还光滑得要命。

吴邪用尽各种办法,尝试各种角度,结果最后都是失败。

最成功的一次大约离开铁栅栏十步,但脚一打滑,立即被打回原形,并且彻底筋疲力尽。

人,不停被水流压着,吴邪越来越感觉到不妙。

这里看着似乎很普通,但绝对是个绝境,自己等于被困在了一个没有牢笼的地方。

胖子怎么没把这细节写下来?

看了看氧气表,此时的数值已经无法显示了,显然随时都可能用完。

人有点慌,把住铁栏杆用力摇动,想看看能否拆下来往后走,却发现全都是用铁浆浇在石头缝里的,结实得要命。

后面一片漆黑,探灯照去,就见水道急剧下降,水流更加湍急。

也许正是为这个原因,那些人才在此地修起铁栏杆,怕人被卷入到更加狭窄的水道里去。

可这一下,吴邪真的慌了,连呼吸器都有些咬不住,连忙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

以前总是能在被困的时候想出什么办法来,因为人是一种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发挥出巨大潜力的生物。

于是他开始迅速思考,同时不停地看,不停地摸,想找到一丝灵感。

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认为天无绝人之路,但最让人绝望的是,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虽然是开放式的环境,但十分的单纯,摸了半天,吴邪只是更确认了自己不可能战胜水流,也不可能拆掉铁栏杆。

尽管继续思考,但他心里已隐约出现一个念头:这次逃不掉了!必死无疑。

接下来的那几分钟里,吴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一片漆黑的水道中,没有任何怪物,也没有任何恐怖的东西。

虽然自己的主意识还不想承认,但潜意识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后必然死亡,而且是真真切切的死亡,这一次逃不掉了。

这种感觉的可怕,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继续被水牛流冲着,靠在那里,吴邪忽然对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决定感到后悔。

一方面想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要争取到最后一刻,但内心已经完全绝望,脑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各样的念头。

接着开始走神,一下想着当时如果浮上水面,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一方面又想着如果自己死了,那家人会怎么反应?

此时的后悔和恐惧让他的脑子一团混乱。

氧气表早就没有了数值,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窒息,他只能一边尽着最后的努力,一边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到了最后关头,吴邪几乎是期待着那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出现。

随着能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四周的一切都被拉长。

恐惧让他痛哭流涕,根本无法镇定,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很快,氧气完全耗尽,他还是不停地吸着呼吸管,但是什么都没有了。

努力憋着最后一股气,一直憋到极限。

在剧烈的痛苦下,他下意识地用嘴呼吸,一股酸呛猛冲进肺里,顿时他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这是在水下,自己再没有第二口气来呛出肺里的水。

呛过几下之后,那种酸麻便弥漫到整个肺,只觉胸口像要炸开。

吴邪无法形容之后的感受,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

缓缓地,这些感觉都远去了,四周安静下来,眼前的光也在慢慢缩小,耳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是水声。

下一瞬,一切都暗了下来。

那一刻,吴邪以为自己死了,再没有任何的转机。

不是死在粽子手里,反而是淹死的。

爷爷说的真的很对,既然死在粽子手里也是死,淹死也是死,为何要怕粽子而不怕水呢?人真是讽刺的动物。

好在最后的平静感还不错。

如果所有人死时都能这样安详宁静,那么,对死亡本身便不需要多恐惧,反倒是死亡前的那段时间比较难熬。

正想着,吴邪原本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忽然,一声空灵而悠扬的的人声似乎再次从四周响起,好像就是之前的水声,但他已经无法判断,完全失去知觉。

但是仔细听,寂静的水中,似乎有人一直在叫他。

‘吴......邪.......’

他顿了顿,当再次苏醒,最开始感到一丝诧异,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思考能力是无法运作的,所以这种诧异让他无法理解,根本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逐渐、逐渐地,意识才恢复过来。

首先来找的是疼痛,剧烈的疼痛一开始出现在手,然后慢慢扩展,最后到肺部。

好像肺里有一张铁丝网,一呼吸就感到人又要死过去。

一下吴邪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抵御疼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慢慢适应了。

接着,其他的感觉逐渐复苏。

之前经历的一切,这时才开始出现在脑海里,从防城港回来、下水、湖底古寨中奇怪的青光、奇怪的汉式古楼、铁俑、井下、最后的窒息........等等等等。

他一点一点都想了起来。

随即心中就奇怪,自己当时必死无疑,怎么又醒了?

有一刹那,他感觉那些好像是梦,自己说不定一直都在睡觉,淹死的情形只是一场恶梦,但浑身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不可能,自己应该是由于什么原因获救了。

于是尝试着动一下手,发现非常艰难,但能感觉到四周的潮湿。

好像在一块湿润的岩石上,耳朵和眼睛开始有了反应,听到耳边有声音并且逐渐清晰,有人在哼歌,好像是.....胖子的声音!

那歌唱得极其难听,但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立即用全身的力气想转头去看,结果疼得叫起来。

歌声瞬间停止,胖子叫道,“诶!醒了醒了!”

接着吴邪只觉眼前一亮,一张长满了胡渣肥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同时,他也看到了闷油瓶,站在胖子身后,举着火把。

看着这两个猪头,吴邪起初还不敢相信。

胖子开始说话,但自己的脑子仍不能很好地理解他说了些什么,可吴邪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自己真的看到了他们!

一下,百感交集,之前怀抱的剧烈恐惧、希望、担忧等各种情绪终于放开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眼泪想流下来,却不由自主笑起来。

胖子都愣住了。

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无比孤寂之中的剧烈恐慌,从死亡边擦身而过的绝望,再然后发现自己安然无事,这种狂喜是能让人疯狂的。

但吴邪之所以百感交集,却不是为这个,他心里想的是: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形,终于又和他们在一起了,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这种感觉太好了!

于是一边抽搐一边笑,肯定非常奇怪。

胖子还以为抽疯,立刻把人扶起来,二话不说抽了两个耳光,一双大手跟着用力敲打吴邪的背。

“喘气!天真,喘气!深呼吸!”

胖子下手极重,吴邪只觉脑子嗡了一声,自谦的失控情绪一下就被打没了。

再被他一敲,忽然就觉得急剧地恶心,开始呕吐和咳嗽,也不知道吐出来些什么。

吐完后,他艰难地转头看向两人,视力越来越清楚,各种各样的声音也变得更有层次感。

“怎么样?还难受吗?”,胖子问。

吴邪实在是怕他再敲自己,马上摆手,但说不出话来。

胖子明显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他娘的!老子以为你这次肯定得成植物人,那老子罪过大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死?”

“这你得去问阎王爷。”,胖子道,说着他把人扶起来靠在石壁,让他放松。

吴邪现在其实已经很清醒了,又看向两人。

才两个星期不见,这两个家伙都好像在小煤窑当黑工一样,非常狼狈。

一脸的胡子,而且瘦了不少。

而让吴邪松了一口气的是,虽然他们的样子很狼狈,但气色不错,显然没有受伤。

忙转头看了看左右,远处亮着小小的篝火,不知道是用什么搭的,照出了环境。

这里是一个开凿出来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打,站起来脑袋可以顶住洞顶,四处在渗水,像下雨一样,地面都是湿的。

岩石呈现出一种墨绿相间的颜色,在探灯的照耀下很漂亮。

另一边,还有一个半人高但很狭长的洞口,像被刀捅出来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卧槽!这是哪儿?你们出了什么事?把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们挂了。”

胖子咧嘴一笑。

“这说来话长,本来还担心你找不到我们,怎样?你是不是看到你胖爷我那通讯员才找到这的?”

“你说起那通讯员,我就有气,胖子你那通讯员太他妈不敬业,差点把我搞死!”

“靠!你胖爷我能找到那玩意儿就算不错了。”,胖子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吴邪一顿,“我不知道,不是你们救来的吗?”

胖子也是一愣。

“我们?救了你?”

“是啊!”

胖子本来很兴奋,可听吴邪这么一说,面色就凝固了。

吴邪把自己找到那娃娃鱼,随后下到井里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胖子听后露出很古怪的表情,回头看闷油瓶,闷油瓶坐在他后面的石头上,面色阴晴不明。

吴邪奇怪道,“怎么?有什么问题?难道不是你们救了我?”

胖子缓缓摇头。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吴邪一头雾水。

“知道什么?”

再看他们的表情,忽然感觉不妙。

“到底怎么了?我身上出了什么事?”

胖子颓然坐到地,骂了一声娘,似乎一下就被击倒了。

“你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吴邪不由恼怒。

“到底怎么回事?你他娘的玩什么哑谜?快告诉我。”

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吴邪自己去问闷油瓶。吴邪看向他,闷油瓶道,“大概五个小时前,你出现在你现在躺的地方,深度昏迷,几乎没有知觉。我们对你进行了简单的抢救,然后,过了五小时,你醒了过来。”

吴邪还在等着他说下去,结果闷油瓶却闭嘴了。

“没了?”

闷油瓶淡淡道,“没了。”

吴邪一顿。

“你,你没说你们是怎么救到我的。”

胖子看着他。

“你没听清楚重点,我们根本没有救到你。五个小时前,你出现在你现在躺的地方。出现!也就是说,原来那地方什么都没有,你突然就躺在了那儿。”

吴邪皱起眉头,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胖子的意思。

“你是说,我是自己出现在这的?”

胖子点头。

“我和小哥一直在另外一个洞里,那里比较干燥,但我隔一段时间会到这儿来取水。发现这个洞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吓了个半死,但你胖爷我立马就认出了你,把小哥叫来,一起把你抢救了回来。你当时已经咽了气了,所以真要找个救命恶人,你胖爷我还是有资格客串一下的。后来怕你身有什么骨折,我们一直不敢移动,就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看胖子的眼神,吴邪知道他不是胡扯,顿时陷入沉思。

这还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发展,本以为昏迷之后有什么奇遇,被胖子和闷油瓶及时发现,然后获救,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然而自己不可能在昏迷的过程中到达这里,也不可能透过瞬间移动来到这儿。那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救自己的另有其人?然后,送到这里?

可那里是湖底的废弃井道,不可能有人打酱油路过,那个声音?可那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难道,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

和胖子说了自己的想法,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痕迹,但胖子和闷油瓶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不认同。

胖子苦笑起来。

“天真,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能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他娘的,它首先肯定不可能是‘人’。”

“为什么?”

胖子又苦涩地笑了笑。

“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在这个洞里走一圈,你自己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胖子神秘兮兮的,而一边的闷油瓶始终没有说话。

吴邪不知道胖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但闷油瓶的态度告诉他,胖子的说法很可能是对的,于是决定先不去计较这些,先看看再说。

但想是这么想,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被胖子扶着,哆哆嗦嗦,要死死勾住他的脖子才能不摔倒。

他们所在的这个洞只有三十平方米,其实没有什么看头,火把转了一圈,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唯一特别的,是上面墨黑色的痕迹,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含有什么矿物。

吴邪跟着胖子蹚水猫腰,通过那一道好比刀砍出来的通道,走到另一边的洞里。

里面别有洞天。

比先前呆的那个洞起码打了两倍,堆满了东西,但都是一些生锈的工具,木头的架子背篓,还有堆起来的青砖,边上有很多石磨一样的玩意。

而最让他吃惊的是,洞的角落里摆着几只高达洞顶的架子,上面就躺着之前那种铁俑。

洞顶和墙壁上布满墨绿色的条纹,在探灯照射下更加清晰,散发出琉璃一样的光芒。

洞穴中间,有一只倒放的罐子,上面是一个神像,不知道是什么神,前面还有几点的香炉,很简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道,“怎么看着好像是一个还在挖掘中的石室,工程只做到一半。”

胖子道,“我们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矿坑。”

“矿坑?”

吴邪皱眉看着四周。

“什么类型的矿坑?铁矿?”

胖子摇头。

“这可比铁矿值钱多了!你来看。”

说着,一指上面墨绿色的条纹,示意吴邪自己摸摸。

“天真你仔细摸摸,你能摸出这是什么石头吗?你想想,这附近最盛产什么?”

吴邪并不是很明白胖子的话,但摸了摸石壁上的纹路,能感觉到出奇的温润光滑,简直像女孩子的脸。

“我靠!难道这些石头是....翡翠?”

胖子点头。

“我不内行,但依我看,就算不是翡翠,也不会是太差的玉石。这样该是一条非常好的玉脉。”

吴邪啊了一声,脑子一跳,想起之前在湖底石寨看到的各种奇怪现象。

这个山洞看来也是那奇怪古楼地下的一部分,之前一直怀疑这里的山中有什么,感觉可能最大的是古墓,没想到会是玉矿。不过,很多问题至此也想通了。

这么一来,里面种种严密的布置,也一下完全合理起来。

如果是为了偷采玉矿,不说盖一座楼,就是盖一座城堡都不亏。

“但这里发生的事,我看恐怕都和玉矿有关系。”,胖子道,“为了这东西,再恐怖的阴谋诡异也不算离奇,价值实在太大了。”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吴邪看着角落里放置的铁架和面十几具横躺的铁俑,道,“难道这些也是工具?他们嫌工头太苛刻了,所以把锄头修成工头的样子,然后天天砸?”

胖子半笑不笑,似乎没什么力气开玩笑。

“我不清楚,不过你看这些东西,都是铸铁的工具,上边还有铁托子,我认为这些铁俑和我们走大货一样,是用来运东西的。矿石挖出来,直接封到铁俑里拉走,到当地再熔开。当时兵荒马乱的,这样做一来能防止路出现意外,把玉石敲碎,二来面有雕的花纹,防锈了再打碎,可以说是收来炼铁做子弹的。”

“哦?!”

吴邪深吸一口气,心说原来是这样?

自己先前还觉得无比的纳闷,现在一听,不由有点失望,原来还以为这铁俑背后还有更深的故事,结果居然只是这样?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

那些考古队打捞这些铁块,难道就是为了打捞其中的玉石?有点不太可能。

玉石的价值虽然大,但以当时的国力,应该不至于穷到让考古队去打捞,难道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用处?

胖子只是笑笑,表情并不轻松。带着吴邪继续贴着洞壁缓缓走了一圈,。

“看这个矿洞的规模,他们好像没有挖掘出多少,开采的广度不高啊!”

胖子道,“玉矿规模本来就不会很大,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你胖爷我想让你看的,不是这些东西。”

吴邪啊了一声。

“那你要让我看什么?”

胖子举起火把,就说,“天真你没有发现吗?这里没有任何出口。”

吴邪陡然一震,前一秒还抓不住胖子的意思,但后一秒自己就明白过来,急忙环视整个洞穴,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确实,这两个洞都不大,刚才一路看来,没有见到能出去的地方。

隔壁那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小洞非常简单,肯定没有出口,这里稍大一些,可同样也没有任何洞口。

吴邪脑子有点乱,立即转身,胖子扶着他又将两边的洞穴走了一遍。

这一次,吴邪是彻底专注地在找出口,但看完之后,只觉遍体生寒,几乎无法说话。

胖子说的没错,这里没有任何出口。

所有洞壁都是整块的岩石,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胖子一脸的苦涩,不说话。

吴邪下意识去看洞穴的顶部,洞壁没有,就有可能在洞顶。

洞顶非常矮,伸手就能碰到,环视一圈,和岩壁一摸一样,什么都没有,完全是整块的岩石。

胖子叹了口气。

“不用看了,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的每寸每毫我们都找过了,这两个洞是完全封闭的。”

吴邪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

胖子叹气。

“我不知道,但这确实是事实。这个洞,好像.....好像是完全封闭,而且还是从内部被挖掘出来的。”

吴邪呆了一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所以我和你说了,我们.....不知道。”

吴邪完全愣住,因为胖子的一句话,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

“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

闷油瓶表现得和之前不同,有点古怪,一直不怎么动,靠在角落里,转头也看向吴邪,淡淡说了一句。

“我没有印象,但我知道,事情才刚开始。”

此时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胖子和闷油瓶把他们各自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邪原以为会听到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没想到,两个人说得无比简单。

失踪之前,胖子是第一个经历这件事的。

当时他已经在水下准备往上浮,忽然,他看到有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范围里闪了一下,似乎是某种金属。

下水本来就是为了打捞东西,胖子自然立马被吸引过去。

可等游到那,却发现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大块的石头。

头盔里的氧气差不多耗尽了,胖子也不能仔细看那些石头的缝隙,以为闪光是小块的金属或者玻璃,于是没有在意,依旧准备上浮。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下,手立即一阵麻痹,几秒内就传遍全身。

胖子心说糟糕,想冲水面,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他就昏了过去。等醒来,已经躺在了这个山洞里。

闷油瓶的状况比他稍微复杂一点,但也差不离。

他先是去找胖子,所以下水很急,入水没多少时间,突然也感觉到有点不对,想回头却晚了,在水下,他的身手再好毕竟也有限。

按他的原话是,“我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动了一下,要回头已经晚了,醒过来的时候,我也出现在这个地方。”

吴邪心说奇怪,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一下就失去知觉,然后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好像是外星人干的事情。

于是他再次看向石洞,四边全是岩石,总感觉,事情越发不靠谱起来。

胖子和闷油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失去知觉。

如果是中了某种生物的毒,就该淹死了,但他们反而出现在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是什么神秘现象,太像是人为的了,那应该是有人把他们迷晕了然后搬到这里。

但,如果是人为的,又怎么解释现在的处境?

这是一处完全封闭的山洞,什么人能穿透岩石把人塞进来?魔术师?

胖子努力回想着那时的情形,还带着疑惑。

“你胖爷我也很想不通,当时在水下视野不错,被扎之后到昏迷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我立即四处看了,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一种虫子或者鱼,个子比较小,只要贴在你的背,你就发现不了,而且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疼一下,若是被东西刺了,肯定有痕迹,有伤口吗?”

说着,胖子让吴邪看他被刺的地方,确实什么都没有。

“你说的这个我和小哥都考虑过,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虫子。你想,连小哥都中招了,什么虫子敢咬他?”

吴邪啧了一声。

“那这事太邪门了,讲不通啊!所有的情节都讲不通,这完全不像‘人’能做到的。难道,真是湖神在耍我们?”

胖子就笑了,没好气道,“还湖神,那这是看上我们,准备拉去当上门女婿?还是说商量着给我们做官啊?虾兵蟹将?又或者是看我们捞东西捞得辛苦,所以请进来坐一下,那他娘的,这宫殿也太小了,这是打算让我们顺便扩张一下,你看,工具都准备好了,继续干吧。”

吴邪叹气,不过胖子这个想法也很有意思,于是继续顺着往下说。

“那它有没有派使臣找你谈判?”

胖子就道,“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只有那条娃娃鱼。而且那条娃娃鱼,还是在这里唯一能出入的地方,就是外面洞穴顶的那条裂缝发现的。这里大量的渗水都是从那条裂缝而来,我和小哥这两个星期基本什么都没吃,就靠喝水活着,瘦了大概六公斤,皮都挂了下来。为了不消耗体力,我们几乎都是静坐着不动。”

说完,胖子做了一个盘腿成仙的姿势。

“外面,另外一边还有一些过去开凿剩下来的木头架子,可以用来烧火,我们每天只烧一点,好在氧气不成问题。只是天真你这突然出现,亏你胖爷我还以为是看到了娃娃鱼标志,因而找过来,并且知道了进出的方法。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害得你胖爷我空欢喜一场。得了,这下,我们三个也算是凑齐了,够凑一圈麻将。”

吴邪吸了口气,想起一件事情,就问,“既然你们是突然昏迷的,为什么会让我顺着虹吸潮走?你们怎么会认为顺着水流就能到这儿?”

胖子道,“是声音。我们不知道这个密室所在的位置,但肯定在虹吸潮的口子附近,因为到了晚上,外面的渗水就会有规则收缩,声音非常明显,好像呼吸一样。只有离虹吸潮非常近,才会有如此大的幅度。如果你发现娃娃鱼,被引到虹吸潮的口子附近,就可能会发现通往这里的裂缝。”

吴邪不禁暗骂。

“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胖子你这,也太理想主义了!”

胖子的想法完全没有依据,事实证明顺着虹吸潮是死路一条,但自己既然没死,也不想再考虑其他的什么原因。

于是听完之后,吴邪颤颤悠悠站起来,开始仔细贴着这些石头看看,也许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痕迹。

虽然自己绝对相信胖子,但内心的强烈冲动,还是想自己再看看这个洞穴。

胖子看着就叹气,摇头。

“别浪费体力了天真,你想想,他娘的我和小哥在这里困了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我们能干什么?胖爷我刚开始也完全不信,一直认为可能有暗道,一直找,一点一点找,你知道把一块石头看一千遍是什么感觉吗?我看到最后几乎要吐了,但是,没有就是没有。”

胖子的表情非常痛苦,吴邪能想像出那种感受,但不自己看过,心里就是感觉空空的,就让他别管。

吃力地扒着岩石壁走了一圈,看得非常仔细。

胖子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岩壁确实完全是整体,偶然有细微的裂缝也是自然形成的,连刀都插不进去。

最大的裂缝是外面洞穴的没洞顶,但也只有胳臂粗细,源源不断的水从上面流下来,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坑,而这些水又顺着底下的岩石缝隙流下去。

这个洞穴的位置会在哪里?会不会在自己之前溺水地点附近?

看凿痕,和那井下部的岩石痕迹很相似,肯定是同一批工匠凿出来的。

那么,自己就是在湖底下山脉的岩层中了。

敲击岩石,里面发出的都是无比沉闷的声音,似乎也不可能有暗道。

而且闷油瓶在这里,如果真有暗道,他应该早就发现了。

想着,吴邪又去瞧堆积在一旁的东西。

刚才相看之下,角落里似乎有几只石磨一样的东西,走近了仔细看,好像是铸铁的炉子,里面还有铁渣滓,一边是放着大量工具的架子。

另外就是一尊大概只有啤酒瓶高的泥塑神像,是关公,又像是别的菩萨,反正从来没见过,或许是少数民族的神灵。

吴邪尝试着用手掰动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完全无力还是它太重了,神像纹丝不动。

胖子就道,“那个你胖爷早就搬过了,下面没有通道。”

于是重新走回胖子那里,一边脱掉身的潜水服,企图尽快恢复体力,一边就问胖子。

“那你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推测吗?”

胖子摇头。

“你胖爷现在觉得最靠谱的推测,就是我们都死了,穿透岩石进入这个洞穴的,是我们的鬼魂。而且如果那作怪的东西,目的不是想杀死我们,那么,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咱们总不至于送命!不过,如果要杀,何必换个地方?”

“这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吴邪道,“现在活生生的未必是好事,你想你吃醉虾不也是图个新鲜吗?”

胖子吸了口凉气,有点郁闷。

“老子最恨这种摸不着,想不明白的东西了!你说咱们三个人是不是八字犯冲,怎么碰一起老走这种路子?狗日的实在是魔障!还有那阿贵也真是的,啥也不知道,否则有点提示,咱也能提防点儿。”

‘似乎也是。’

想着,吴邪暗暗皱眉。

这件事之所以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无从推测,就是因为这样。

现在的处境是莫名其妙就发生了的,其中肯定缺少了某一样非常关键的东西。

之前的调查从村子开始,一点一点衍生。

所有的讯息都是由一级的讯息带出的,现在知道了铁块的来源就是那些铁俑,知道文锦来过这个湖畔,也确定了考古队被人掉了包,并知道了湖下古寨的一些秘密。

虽然其中的线索有些还没完全连上,比如说这些铁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继续调查下去,吴邪相信,一切都会连起来。

可是目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眼下的困境,却和这些讯息都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自己在村子中了解到的多种线索中,完全缺失了一块。

那是在哪里漏掉了呢?

“我觉得,我们们应该把知道的东西从头完全理一遍。”,他道,“这个地方和这整件事情肯定有联系,从头完全都列出来,说不定能找到点提示。”

胖子吹气,指了指地面。

“你说的,胖爷我之前理过了,实在想不出来。你要理也好,应该比我好一些,反正你胖爷我现在理得头痛!”

“这一次和以往碰到的不同。”,吴邪道,“所有的讯息都是碎片,你这么写,只会越写越乱。我先理一下,然后我们从一个概念开始,看着能不能搭积木一样把整条线搭出来。”

说着,他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整理线索。

“首先,我们先肯定,古寨里的汉式古楼的主人姓张,暂时叫他张家楼主。”,说完,他看了闷油瓶一眼。

“这人有军功,而且是个国学大家,可能是当地的军阀,当然也可能是其他背景,和事情的核心没有太多关系。

而在某年某月,这个叫张家楼主的人,因为某种原因,他发现寨子底下有一个玉矿。

于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伙同了这里的瑶王强挖在瑶寨中修建一座结实的汉式楼宇,供手下使用。楼宇修得这么坚固,显然他们在这里的强挖时间非常长,可能准备几代人干下去。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洞穴,看开凿痕迹,应该就是他们挖掘的矿洞,至少是其中之一。

那事情到这里一切正常,也都符合常理。

可这就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了矛盾。显然目前所处的矿洞是全封闭的,所以我可以这么说,从一切正常到现在的处境,这之间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得矿洞发生莫名其妙的变化,所以他们封闭了这里,不然这里的人会被困死。”

“非也。”,胖子道,“你想,我们进来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们说不定后来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两人在那一人一句地开始想着各种往里套的假设。

还没想两圈,闷油瓶就开口了,他淡淡道,“矿洞中的神像,是瑶族的雷王神,是凶神,一般不会公开供奉,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两人一愣,胖子道,“我靠!小哥,你怎么还懂这玩意儿?”

闷油瓶不回答,继续看向一边。

“这东西在里面,说明事情不是突然发生的,而且发生后,那些人还能从外面拿来石像在这里供奉,代表这件事虽然很可怕,但是不至于把他们吓跑。”

“所以,设立神像,表明他们还想继续挖掘下去。”,吴邪道,“他们用这个神像在这里镇压什么,事情虽然可怕,但只是心理的恐慌,还没威胁到生命安全,那咱们想想,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是矿工,在什么情况下也会这么做?”

胖子吸了口冷气。

“这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难道,他们在这里挖到了不吉利的东西?这里可是岩层,这种狗屁地方能挖到什么?难道是霸王龙的化石?”

说完,胖子哎了一声,显然感觉自己的说法挺有可能的。

“你想,他们挖着挖着,突然挖到这么个史前怪物,肯定吓个半死,以为挖到妖怪骨头了。”

吴邪拍了拍他。

“同志,有空多读点书,恐龙化石的年代和玉的年代差了好几亿年。”

“那你说是什么?”

吴邪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种岩脉里能有什么既合理存在,又让他们觉得不吉利的东西?这里合理存在的东西只可能是石头,难道是一块让他们觉得不吉利的石头?如果说不合理,那么什么都有可能。”

胖子也皱眉,走到那神像面前,问闷油瓶。

“小哥,那这雷王神凶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和咱们的钟馗一样,是抓鬼的?”

闷油瓶摇头。

“雷王,是专门克制邪神的。”

吴邪道,“瑶苗神话和汉族的不同,其中很多邪恶的东西都是神,能和正义的神平起平坐,普通的神干不动他们。”

胖子就啧了一声。

在一边的篝火里检出两根细柴,插进香炉里,拜了拜。

吴邪道,“胖子,你又不是瑶人,人家怎么可能会保佑你?拜神还打白条?别浪费你的柴火了。”

“你懂个屁!”,胖子道,“你胖爷我这不叫白条,叫期权。咱们这叫先打个招呼,好过以后后悔。”

说着,一转身,不想那细柴因为头重脚轻,一下子带动香炉倒了下去。

“你看,人家清正廉明,不收。”

胖子再啧一声,把细柴掰撕一半,重新插进去,然后把洒出来的香灰用脚擦平。

随着香灰被涂开,吴邪忽然看见,那片岩面之上,似乎出现一些奇怪的线,立即靠过去,把胖子的脚拨开仔细一看。

果然,有一部分香灰嵌入到石头表面细微的缝隙中,形成一些线条,而且很明显,线条非常圆润,不是石头表面本身的纹路。

吴邪自己就是搞拓印的,知道那是一种拓印原理,显然有人在这神龛前的岩面上,刻过什么东西。

于是一下把香炉翻倒,把里面的香灰全部倒在地上、岩面上,开始用双手涂抹。

胖子蹲下来帮忙,闷油瓶也凑了来,三人把香灰涂满了一大片区域,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很快出现在面前。

那些字每一个都有象棋大小,全是繁体,刻得无比潦草,有些几乎模糊不清,但数量颇多,有三、四十个,看笔记,应该是同一个人所刻,但其中有些字,吴邪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方言发音。

胖子疑惑道,“难道之前的工匠和我们一样,也在这石岩讨论过东西?”

吴邪摇头。

“不是,这些文字是连篇的,显然刻的人写的是一整段话,不过刻痕非常浅,和我们一样,应该也是用石头简单地在岩壁划出来的,没有用到雕刻工具。”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出于什么目的,在这神像前写下这些字呢?

吴邪无从想起,但关键,应该在文字中。

那些文字是竖着读的,是一段很简单的话。

‘十一月又七日。东墙,自左七尺,有十六。西墙,自左三尺,有七。北墙,自左五尺,有十。南墙,自左六尺,有四。细数,须三日内掘出复工。’

“这好像,是采矿计量的记录?”

“记录?”

吴邪点头。

“看整个语感,好像是一处留言,一个工头离开之前,留给其他人的一点提示,并且有一个嘱咐:细数。似是级写个下级的。”

胖子看了看四周,“东南西北?那是不是玉脉的分布记录?”

“不知道。”,吴邪道,“玉脉的走向完全是自然形成,一点规律也没有,只在一个剖面定什么左几尺没有任何用处。它上面有十六,有七,有十,有四,好像是一种计数量的标记,这人在数墙上的东西。而且他最后有一句:须三日之内挖掘出复工,好像是说那些数字所代表的东西,阻碍了他们继续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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