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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盗墓笔记bg]隐秘的时间之后 > 第65章 点灯

第65章 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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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原路回了宾馆,王盟去洗澡,吴邪直接开始上网查找手里的东西。

但所所有的讯息显示,一无所获。

毕竟一九五零年代的事情,本来也不太可能发到网上,就是有,估计也是只言片语。

接着,他又开始查找地名,可惜一团乱麻。

样式雷的图样是个很好的线索,但是这种图样留世非常多,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完整索引。

想从这上头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更加不靠谱。

之后,吴邪将那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发给一些认识的人,又去拜会了几个亲戚,都是走过场的路子,同时想着能找谁去问这事。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是爷爷的忘年交。那家伙和自己也是同行,以前酷爱园林设计,专门给古建筑检修。

于是买了点小酒小菜,就去登门拜访。

很多年没见了,吴邪寻思那老头估计还是以前的脾气,也就没怎么客套,直接说了实话。

老头翻开图样看了看,才几秒钟就道,“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宅子吗?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建筑,这都不会看吗?你看看这房子的采光。”

“这......”

“这是暗房。”对方道。

“可“样式雷”怎么会设计这种房子?”

对方笑而不语,吴邪仔细再看了看图纸,果然那宅子设计得非常巧妙,处心积虑地规避光线。

虽然那么做并不能保证一点都照不进去,但至少能肯定是有意的布局。

“难道这房子里住的人不能见阳光?这不是扯淡吗?”,说着,他立即又想到了黑眼镜的眼睛。

难道这房子里的人也和他一样没法见强光?

“你以前见过这种房子吗?”

老头皱眉摇头,“反其道而行之的倒有。这房子,没法住人啊!不过我倒是知道古代有一种地方,与这个有类似的要求,但没有这么严格。”

“什么地方?”,他问。

“义庄。”

“义庄?”,吴邪一惊,“这么大一宅子全放的是死人?不可能,义庄不会规模如此庞大,我能明确地看出这房子有很多不同的结构,这应该是明清时的普通民宅。”

老头子就问,“你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

吴邪自然不能说实话,就说是从市场上淘来的。

老头子显然相当有兴趣。

“要不你转给我,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这东西对我还有用。”,吴邪道,“不过,放在我这边也没有多少用处,你能不能去行内帮自己再打听打听这东西的情况?如有进展,这东西白送也行,分文不取。”

老头子欣然答应,晚上,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喝酒。

老头一个人住,到了晚年也比较寂寥,吴邪当时来这里就已经想过陪他一段,和他聊聊,所以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喝了半斤,对方滔滔不绝地和他谈起样式雷的事情。

他告诉吴邪。

“样式雷其实在明朝末便是工匠世家,到清朝,第一代入宫者为雷发达。一段重修太和殿的往事,惹得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召见雷发达,面授为工部营造所长班。因此,世人留下“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令,金殿封宫”的歌谣。之后,样式雷一直飞黄腾达,在雷发达的儿子雷金玉的时候,已经是样式房长案头目人。据说雷金玉的手艺更加高超,能仿制西洋精密钟表,将西洋机械和中国传统融合,除了大件的建筑,宫里很多奇巧玩意儿也是他所制作。”

“那你知不知道样式雷是怎么衰败的?”

老头子道,“这无人晓得,有多个说法。据说是末代样式雷得罪了太后,又说清末羸弱,无力建造大型建筑。但也有另一个说法,不知道是真是假。咱们都知道满清是关外来到,游牧民族嘛,根在关外是一个惯例。蒙古皇帝死了之后,尸体都要运到关外去安葬。传说满清入关之初,当时的皇帝也是葬在关外。后来局势稳定,才有东西陵建在关内。然而,这只是个幌子,皇族始终人心不定,东西陵只是伪陵,葬的都是太监和侍女,大部分皇帝死后,都被秘密葬到了关外隐秘之处。样式雷有很多奇怪的图样,不知道设计的是什么东西,据推测就是关外皇陵使用的部件。虽然样式雷没有参与到具体的皇陵建设,但内部设计大部分出自其手,王朝没落之际,自然会受迫害,好在当时局势混乱,朝廷已无暇顾及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否则,样式雷恐怕不止这个下场。”

吴邪听得一愣一愣。

“东西陵规模巨大,还能有假?”

老头道,“这才是厉害之处,与其每一个皇陵都处心积虑,不如搞一个巨大的假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估计,如果真有这个关外皇陵群,必然在长白山或者大小兴安岭。”

吴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之前在长白山看到的女真字和巨大地底山脉。

老头继续说,“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都无法考证了。你看成吉思汗陵到现在还没发现呢!勘探关外皇陵的可能性太低,就是一百个你三叔,恐怕也没法在有生之年找到。”

吴邪点头,“这倒也是。”

但不免也有些冒冷汗,这些,自己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老头子说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开始神志不清。

吴邪告辞离开,立即回酒店,查了很久关于房子采光的资料,可惜所获不多。

原本以为这事之后会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琢磨着先回杭州,毕竟三叔的生意在自己手下,没起色也不能让它衰败,该在的时候还得在。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子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

两人都和老头差不多年纪,一个姓阮,一个姓房,一介绍,都是圈内的名人。

一上来就和吴邪热烈地握手,说了不少恭维话,搞得吴邪莫名其妙。

几人在宾馆的大堂坐下,老头子也开门见山。

“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吴邪看了看对方,老头子也颇有钱,他都说高,应该是有点离谱的价格了。

接着,那姓阮的人立即伸手出来。

吴邪一看那是要和自己对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而且是老派的。

于是伸手过去握了一下,对方开的价确实高,超出了样式雷的范畴,但吴邪也在三叔那里待过,看过真正的大件买卖之后,这价格并不让他惊讶。

只是那人手上的老,却却让吴邪不得不在意。

对方的手指第二节全是,那叫棺材茧,是抬棺材板抬多了抬出来的。

这家伙就算不是个土夫子,也必然干过这一行。

吴邪不动声色地看着,感觉自己总算有点大家风范了。

“我如果用这个价格卖你,行家会认为我坑了你们,这对我的名声不好。而且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

接着,对方伸手过来,还要对手,显然是想加价。

吴邪抬手拒绝,将茶杯端在手里,那叫“端”,通一个断,就是绝对不卖。

两人面露颓然之色,其中有一个就道,“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有价,不妨直说。”

吴邪笑笑,“我要开一百万,你也能要?”

“当然。”

心中不禁一动,看来对方主顾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图样的事情,好奇之下,便问,“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那人答道,“主顾喜欢,我们就得给他找。一般咱们不能问太多。”

这时,老头子向吴邪使了一个眼色。

吴邪知道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就是让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便又道,“那这样吧!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

吴邪觉得奇怪,老头子在一边敲了几声,对方才透露了一些。

原来这笔生意后面的主顾,地位非常奇特。

他们只知道那人姓霍,是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霍老太,其他都不详细。

这女人虽然神秘,但是名气很大,有个绰号叫“霍仙姑”,就是大家都知道神仙,但谁也没见过的意思。

老头子显然听过,吸了口冷气,看向吴邪。

“哟!这是大人物啊!长沙老九门,唯一一个女人,就是白沙井的霍婆子。霍婆子有个儿子去了台湾,霍家跟着销声匿迹了。这个霍仙姑我见过一面,那是霍婆子的第三个女儿,真是缘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牌。

“两位,这是我的名牌,望两位通报一声,就说是西山的郑幅中,想必可以得见一面。”

两人点头。

“若是有渊源,倒是可以试试,那两位敬候佳音。”

说着便都告辞了,一刻也不想多留。

吴邪看老头子那老派做法就觉得好笑,问他,“有必要搞得这么江湖吗?还递牌子,你以为你是青帮啊?”

老头子道,“那是老九门的人物,走行帮出道的人,吃的就是这一套。这霍仙姑霍三小姐想来也有八十多岁了,丈夫是一个极其牛逼的人物。平日深居简出,只好古董,你不对她胃口,恐怕她根本不会理你。而且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家爷爷吴老狗,据说和霍三小姐很有渊源,是好是坏我不得知,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吴邪点头,“知道了。”

便也没往心里去,觉得这种武侠小说式的情节甚是可笑,像拍戏一般。

老头子又说此去他不便陪同。

“不过你是吴老狗的后人,去是代表着吴家,人前不能露短,还是要带几个人去,好显点派头。如果只身前往,霍仙姑有心为难,以你的能力必然出洋相,对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吴邪点头,老头子讲的却是有道理,虽说自己下地的经验已经算丰富,但人心远比神鬼要险恶,对于这些江湖事,其中规矩都不清楚,一个人确实没法应付。

可三叔那边已没多少人可带,可以不用考虑。

那么,手下就只有王盟。

那小子比他还不如,带着只会找麻烦。

而且他不是行内人,拖他下水不太地道。

英雄山的老海?也不行,那老小子老奸巨猾,这种高风险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干。

潘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人家决定了隐退,生生死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善终的,自己决计不能破了好事。

其实最最合适的,还有一个人。但是.....很不靠谱。然而,这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是和老头子一商量,老头子说,“你说的这个人,在北京小有名气,我想总不至于坏事。而且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要是闹了事情,也算正常,我们也能有个托词,我倒觉得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此人你确定能请得动?”

吴邪心说不就是胖子嘛,有什么请得动请不动的?于是立即给胖子打了个电话求助。

胖子正闲得慌,一听有事,一口答应。

“放心吧天真,全交你胖爷身上,你胖爷我保你到时候有头有脸,不过,你丫什么时候来?”

“很快。”,吴邪道,“可我怎么感觉,还是不靠谱呢?胖子,你到底行不行?”

胖子在电话里呸了几口。

“你胖爷什么时候不行?等着吧,保证你有面。”

于是长话短说,与霍仙姑约定妥当,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三天后,吴邪和胖子在王府井碰头,意外地看到闷油瓶也来了。

两人都穿着西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相当惹眼,简直是胖瘦头陀。

平时看惯了两人便装打扮,这一下,吴邪还有点很不适应。

闷油瓶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穿着西装倒是非常潇洒,惹眼得要命。

可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一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

“你这就叫给我长脸?”,吴邪无奈地说,“这西装哪家店给你做的?我去把那个店烧了。”

胖子说,“不关店的事,你胖爷我最近有点滋润,这西装一年前还正好。再说了,咱穿多大的西装是咱的自由,我要愿意穿童装,那老太婆也得让我进去。”

吴邪苦笑,“得!你有理,那你走前头。”

‘看来,吴家的名声今天可能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和霍仙姑约定的地方叫新月饭店,那地方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

吴邪原本以为那就是个普通地方,可胖子告诉他。

“在这里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玩的都是大件,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以前这里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来的。”

吴邪没来过,这是第一次,不免有点忐忑。

三人进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中式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招呼来一个伙计,就对他介绍。

“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打量了吴邪一下,也没什么表情。

“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胖子就问,“天真,你约的是几点?”

吴邪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刚想说话,那伙计却见到吴邪身后的闷油瓶,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吴邪以为他认识闷油瓶,刚想问话,却见从闷油瓶身后绕出来一个人,是尾随着他们进来的。

对方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粉色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休闲。

那伙计立即就迎了上去。

“小爷,老位置?”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吴邪,停下来,两人相互看着,忽然,吴邪觉得他有点眼熟。

可自己的地头是江浙,说实话,能在北京城碰到熟人的机会真不大。

于是当时脑子一卡,愣没想起这人是谁,只是条件反射地露了个微笑。

对方看了看他,带着非常意外和迷惑的表情看着,也笑了笑。

胖子诧异地看着,然而两厢对望,彼此□□了半晌,谁也没认出谁来。

“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茶,指不定两位见到熟人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说着,伙计立即就把对方往里请。

那人摇摇头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还意犹未尽地看了吴邪一眼,转身走进了内厅,走了几步又看了看他。

接着,老伙计又来请人,把三人请向另外一个方向。

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目的是让两方坐得远点。

是他领的座位,什么礼貌啊忌讳啊,都说得过去。真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要想起来,发现原来是债主或是杀父仇人什么的,也不会立即打起来。

这种场合下,明里的暗里的,什么规矩都得做足,因为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做得七分奉承三分原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之后进了内厅,果然是戏院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座位,上面一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得出不只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

只是如今这戏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在布置着什么。

胖子瞄了一眼,吆喝一声。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样子今天有拍卖会。”

“拍卖会?拍卖什么?”,吴邪好奇道。

胖子咧咧嘴。

“能上这儿拍卖的东西,一般世面上见不到,咱们只能闻闻味,我估计这霍老太太今天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见咱们那是顺便,搭上的,免得耽误她其他事情。”

三人被带到临窗的位置坐下,吴邪下意识地望了望,那粉红衬衫直接就往楼上去了,看样子档次不同。

胖子就问,“你跟他怎么回事?一见钟情?”

吴邪摇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娘的这人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看来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

胖子点了最便宜的茶水,也要一千八百元一壶,还带百分之十的服务费。

那一杯一个底朝天,吴邪都不打算动。

胖子准备等下把茶叶渣都打包带回去泡在酒里。

闷油瓶一直不动声色,俨然一个非常称职的保镖。

吴邪默默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感觉他们三个像哪一个大老板的马仔。

三人在那边一边聊天一边等,不知不觉就嗑了三盘瓜子,还好瓜子是免费的。

楼上,一间满是红木雕花的房间内,女人正看着面前的屏幕,上面全是监控。

“老板,张会长来了。”

女人没有理会对方,端过一旁的酒杯缓缓摇晃着,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旁的小厮看着他低头,男人看了看坐着的人走过去,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地一笑。

“老朋友来了,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对方没有言语,一扫桌上的东西缓缓道,“今天心情不错,有生意?”

尹南风笑笑,“有生意还不是得看你张会长的脸色?您老人家是准备歇着,还是和我这个小辈出去看看热闹。”

张日山会心一笑,没有言语,起身扣好西装,大步走了出去。

“别喝太多,”

尹南风似笑非笑地杵着下巴看着,放下酒杯,也走了出去。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屏幕,顺势看向一边的小厮,小厮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弯腰,立即出去安排。

两人一起下到楼下,来到二楼包厢的走廊处。

这时,一个人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张日山走了几步,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远去的身影,尹南风似乎发现了什么,也转过头去。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

对方没有说话,转眼继续往前。

很快,门口的警卫远远看着来人,垂眸恭敬地推开房门。

包房内,几个人正在吃饭,大家一看有客,纷纷起身,礼貌回应。

“张会长,尹小姐。”

两人径直走过桌前,往屏风后走去。

“奶奶,他们来了。”

伴随着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屏风后,老太缓缓侧头。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张日山一笑,没有言语,走到一旁落座。

“你这模样,完全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每次一看到你,总是会想起之前的日子。”,老太莞尔一笑继续道,“可惜,现在也只剩你和我了。有雪的事,我在这里给你道歉,那孩子是她妈没管好,给你添乱了。”

“你还是打算,交给她?”

老太太点头,“九门,早就不是以前的九门,但规矩还在。有雪那孩子,能管下。只是这孩子心性不正,还需要磨砺,秀秀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也不希望她懂,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像吴家一样,一点一点退出吧。所以.....我老了,你可不能老。”

张日山淡淡一笑。转眼一扫楼下的身影,眼神微垂。

“老板。”

琉璃孙看了看对方,完全没理会,下车,搓了搓手,大步走向内厅。

根本没把并行以及与之迎面而来的人放在眼里。

“老孙,哈哈哈哈,好久不见。”

看着门口进来一拨又一拨的人,胖子脸上有点不自在了。

老是走神,眼睛瞟到其他地方去,吴邪看着奇怪,问他怎么了。

“我靠,今儿个有意思了。”

“有意思什么,看到美人了?”

胖子用眼神扫了一下上面的包厢,和下面散桌的几位。

“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琉璃孙。”

“琉璃孙是谁?”

“你没在北京混不知道,这是个大家,家里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呢,以前倒腾琉璃珠的,后来不知道怎么闹大发了,成了爷,这家伙家里全是宝贝,普通的东西完全看不上,要有真的极品才会出来,在北京城,他就是一风向标,他出现在哪个拍卖会,就说明哪里有好货。我靠,算起来他有两三年没出现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着,胖子屁股都坐不住。

吴邪给胖子说得也有点心痒痒,转头看去,只见那琉璃孙足有六十开外,一花白的板寸头,手里玩着两只核桃,箭步如飞地上了二楼。不由就对二楼有了点向往。

胖子继续道,“你别说,刚才我一路看过来,都是这行里的大家,咱们来对了,今天估计有好戏看,说不定还是百年难遇的,不成,你胖爷我顶不住了,我得找本拍卖手册,看看今天他妈的到底拍卖什么宝贝。”

说着,他又要起身。

吴邪刚想提醒,‘我们的正事不是看热闹。’

一边的伙计却走了过来,轻声道,“三位,霍老太来了,你们楼上请。”

伙计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躬着身子,姿势非常恭敬但是表情非常正,看不出一丝献媚。

做完后,手势就不动了,请在那里。这是逼着他们没有商量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即起身过去。

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心说我靠,刚才一路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样子这老太早就在二楼了,掐着时间等我们上来,说不定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吴邪不知道在哪儿听过,好像这是一种江湖伎俩,目的是挫对方的锐气,不由心里就不太舒服。

虽说自己只是一个二世祖的小老板,但怎么着,在家族中也是长孙。

在三叔的铺子里,自己是小三爷。

‘从来都是人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还没人敢这么对我。’

想着,吴邪不由腰板直了直,心中有点不服气的成分。

胖子自然也是心中不爽,脸抖了抖,给闷油瓶使了个眼色。

“小哥,整好队形,咱俩好好给天真同志撑撑场面。”

说完,三人便站起来,昂着头跟着那伙计往楼梯口去。

比起一楼,二楼有一些西洋的装饰,也是特色,中西结合,上面全是隔间包房,一面是对着中央的戏台,那边是吃饭和看戏的台子,另一边对着街,全是自动麻将机。

三人跟着带路的伙计顺着环形的走廊走了半圈,来到一个巨大的包厢门口。

那包厢是雕花的大屏风门,比酒店的大门还大,一边是两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立在门口,站得笔直,看着很像当兵的,门楣上是榆木的雕牌,叫做“采荷堂”。

“菱茎时绕钏,棹水或沾妆。不辞红袖湿,唯怜绿叶香。此屋名取自刘孝绰的《遥见美人采荷》。”

服务员好像绕口令一样把诗念了出来,说完几乎没停,接着又说了句。

“三位,就是这里,请进。”随后,就立即离开了。

能看出,服务员的心思极其缜密。

胖子道,“刚才丫的请我们过去,毕恭毕敬让人不好拒绝,那是因为必须逼我们立即起身赴约,延误了或者请不来我们,他不好交代。送到了立即走,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什么都不会看见听见,少了很多是非。”

吴邪笑笑,“这都是复杂场子混出来的人的特征,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咱们也都理解理解。只是看样子,这个场子里的人成分会非常复杂。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说着,思索间,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把门打开。

里面三四层珊瑚珠帘子,三人撩开进去,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藏香的味道。

藏香是佛教用品,也有养生的功效。

看样子主人的品味很高。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灯,铜色的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铜绿色荷花。

下面一张大圆桌,坐了七八个人在吃饭。

能看到戏台的地方现在摆了一张屏风,暂时挡了起来。

三人一进去,吃饭的七八个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

其中有两个中年的女人、三个小孩子,还有几个中年人。

吴邪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但是一眼过去,就发现她们不是霍老太,因为虽说是中年,但也太年轻了。

于是和胖子与闷油瓶互望了望,都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是故意想再压我们一下?那这架子摆得也太大了。’

想着,吴邪走了过去。

“请问,霍婆婆在吗?”

刚问完,屏风后立即有人说话。

“这边。”

声音很纤细的感觉。

他愣了愣,又想去看胖子,胖子推了一把,轻声道,“兜着点儿,别老看我,我现在是你跟班。”

吴邪叹气,看来,胖子是准备入戏了,于是心中默念几下。

‘我是□□我是□□,老子走路带风,老子走路带风。’

接着,脚底一热,底气都足了。

昂首迈向屏风之后。

但到底自己不是混这种场面的人,吴邪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现,还是有点紧张,只能以自己心里的那种“嚣张”去应付。

几步之后,他看到了屏风后的人。

后面的空间其实也很大。

一张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就座的有三个人。

吴邪立即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妇人正在喝茶。

对方穿着紫色的唐装,脸色雪白。

这种白并不病态,如果是在少女身上,会非常惊艳。

吴邪当时能想起的词语就是赛雪。

但是,在一个老太太身上用这个词,而且脸上没有一丝的老人色斑,完全的白色。

白色的皱纹,银色的头发。

吴邪第一看到就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这老太太是玉石雕出来的。

只有那眼珠是黑色,所以非常突兀。

她一眼看向三人,吴邪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禁婆。

旁边两个一个是年轻女孩子,另一个是中年妇女,看都没看他们,各自在轻声聊天,看不清楚样貌。

这两个人也非常白,但是这种白在她们身上就非常舒服,特别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

侧脸过来,脸色和五官非常精致和清纯,气质如玉,但又隐约感觉一股媚意,很是舒服。

吴邪一时间被这情形弄得反应不过来,胖子在后面又捅了他一下,吴邪这才惊回。

“霍婆婆。”。他立即笑道,“我是吴邪。您好,没打扰您休息吧?”

说着伸手就想去和她握手。

这是吴邪自己谈生意的习惯,但一伸出去他才意识到不对。

这招呼太市侩了,于是立即就把手缩了回来,顺势弄了下自己的头发。

那动作,看得对面包厢里的人一个挑眉。

吴邪心中暗骂,自己得有多傻,忙故作镇定。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喝了口茶漠然道,“果然和吴老狗有点相似,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这条臭狗真没绝后。”

吴邪苦笑,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接。

“您,认识我爷爷?”

“岂止认识。”

“既然那么熟的话,那就太好了。”

老太太继续看着,吴邪依旧只知道笑,不由叹气。

“笑起来就更像了,看样子也不是好东西呀。”

吴邪一顿,空气一度非常安静。

“我爷爷,是欠下霍家什么债了吗?”

老太太喝了口茶,没回答,也没叫吴邪坐下。

“直接说吧,你那份东西,到底是卖还是不卖,想好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儿,干嘛非得见我?难不成,是你奶奶让你来会会我,看看我这个老朋友老成什么样了?”

‘哎哟喂,这口酸气吃得,都酸得冒泡了。爷爷,没成想你看上去土不拉唧的,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往事”。’

想着,吴邪挠了挠头,用力思考了一会,才道,“您别误会,我就是冲着咱们的买卖来的,我奶奶,您还真别说,我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爷爷去世之后,她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户。”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个短命鬼。”,老太太冷哼一声,“你说谈买卖,你是准备交货了?还是还想再讲价?”

“其实那东西对我意义不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出这么高的价钱买它,因为,我正在查一事情,可能和这层情况有关系,您要是告诉我,我这东西就白——”

还没说完,胖子就在背后推了一下,嘴巴里以非常轻的声音含糊道,“有钱不赚猪头三。”

吴邪一愣,一想也是,那不是笔小数目,自己这几波下地尽赚生产率了,啥也没捞着,这算是意外之财,拿了能解决不少事情,至少铺子的水电费能平了,接着立即改口。

“——白白净净地给您送过来。”

老太太看了看胖子,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不过也没说什么。

“你想知道这样式雷里画的房子,是什么东西?”

吴邪点头。

“是,就挺简单一事儿。”

老太太往椅子里缩了缩,想了想。

“行,我能告诉你,不过,不能由你来问,你让你奶奶来问我。”

吴邪又愣了一下。

“婆婆,咱不开玩笑,这事就不用惊动我奶奶她老人家了吧。”

“开玩笑?”,老太太冷笑,“你打听打听,我霍仙姑做买卖,从来不开玩笑,我和你奶奶是发小儿,几十年了,也没来看过我一眼,窝在杭州那鬼地方,我让她来看看我,就叫什么玩笑?这事就这么着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计你这事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事,趁早歇了吧,走吧,你奶奶不来,你也不用来见我,你那东西,我是喜欢,但我老太婆也不缺这么一件。”

瞬间,吴邪完全拿这种场面没折,想了想,眼睛就不由自主看向胖子,胖子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

“她赖皮,你也赖皮,先坐下再说。”

吴邪一听,心一横,往老太太面前的凳子上就坐了下来。

老太太眉头一皱。

吴邪道,“婆婆,这事情对我很重要,您不能这么耍我,您要这么耍我,那我也赖了,我们三个待会儿就跟着您了,您要回家,我们就跟去您家,反正您去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说着,抬头就看她的反应。

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就有点难看,根本没理会吴邪,正色道,“谁让你坐的?站起来!”

吴邪一愣,为之语塞,没想到她会翻脸。但既然决定耍赖了,自己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立即摇头。

“您要不答应,我就不站!”

“阿雪,把小张小黎叫过来,把这几个臭流氓给我拉出去。”

老太太一下就发火了。

吴邪只感觉她火得莫名其妙的,但是此话一出,中年妇女和小女孩都看向了三人。

小女孩看了看老太太,站起来,显然是想找人。

胖子立即上前一步。

“怎么着,我家少爷坐你们个破凳子你们还有话说,这凳子有啥蹊跷,坐着放屁能是香的?老太太,咱们这是21世纪了,法律不惩罚赖皮鬼,您要是找人撵我们,这做派就差了,我少爷敬老,我可真是臭流氓,等下拉扯起来,把这地方砸了;恐怕对您的声誉也不好,要是伤到您,那就更不好了,您说是吧?”

小女孩冷笑一声。

“你们懂个屁,这可不是你们想坐就坐的位置,坐了有什么后果,你——”

老太太忽然一摆手,阻止小女孩说下去。

吴邪看着她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

老太太冷冷道,“让他们坐,他们想坐,就让他们坐。”

“婆婆。”,吴邪再次看向她,“我可真是说到做到,您行行好就别耍我了,您和我奶奶的恩恩怨怨,我哪知道啊,要是我爷爷做了啥对不起您的事情,要不您抽我几巴掌?”

老太太没看他,看了看表,依旧不紧不慢。

“行啊,我也怕了你了,吴家少爷,不过你先别问,你现在问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坐在这儿,一直坐到四点半,如果你能坐得住,我就,不难为你。”

“坐这儿?”

“对,就是单坐这儿。”,老太太看向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别急,我肯定你不会无聊的。”

忽然,一阵摇铃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吴邪顿时有了一股更加不祥的感觉。

老太太看也不看他,把脸朝向楼下的台子。

接着,整个楼的窗帘一扇一扇被拉上,一下四周全暗了。

中央巨型吊灯一下打开,瑰丽的光影攒动,那些老旧的器具、地毯、窗帘一下子在这种光线下,变得非常昏黄华丽。

随后,下面的人开始躁动,边上的小女孩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问老太太。

“开始了吗?”

老太太点点头,“开始了,你看着,今天咱们有好戏看。”

看着下面的环境和躁动的人声,吴邪逐渐有点心虚起来,老太太依旧一副不阴不阳的表情,吴邪能预感到,自己可能干了什么蠢事,而且事情肯定和这拍卖会有关系。

他脑子里电光闪过,但一时之间又领悟不出其中的蹊跷,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好像有点长刺,开始难受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刀山火海自己都闯过来了,这儿能发生什么事情?最不济被人赶出去,总不会掉脑袋。

于是想到这,吴邪立即放松下来,朝老太太一笑。端坐着,专心看下面的情况。

戏台上很快被搭了拍卖台和展示底座,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上台拿着一个话筒在调试,还有人在调试灯光。

那些人都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看样子不是拍卖公司做的,应该如传闻一般,属于私人的内部拍卖会,行内的大家玩的场子。

胖子刚才就说过,这里的拍卖会可以说是长见识的顶级盛宴,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啥东西都有可能出现,而这一次胖子又看到了几个收藏界的帝王人物,加上霍老太太也在这儿,显然都是苍蝇闻到腥味了,这儿肯定有啥了不得的东西。

想着,人不由也有点兴奋起来。

二楼是一个环形的构造,看了一圈,无数与霍老太类似的房间围成一个环,面对中央下方的戏台。

随着下面嘈杂声越来越大,设备也调试好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司仪试了试音,对着四周说。

“拍卖会马上开始,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与此同时,边上对面很多屏风都被移开,很多人都从吃饭的桌上转坐到看戏的位置上。

吴邪看到,粉红衬衫在就他们对面左边一点的一个包厢内。

那里似乎就他一个人,正玩着手机。

另一边,胖子暗指让他看对面和他们这边一样大的包厢。

“琉璃孙。”

不过那个位置就离他们有点距离了,吴邪有点看不清楚。

其他包厢内,摆设都差不多,一张根雕桌子,几把椅子。

但无论人多人少,所有人都是坐在靠左边的椅子上,唯独右边的椅子,都是没人坐的。

他顿了顿,不由开始冒冷汗。

就在心神不定的时候,这时,有人帮忙挪开了他们身后的屏风。

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

吴邪一看就发现,那就是之前来请他们的那位。

那伙计来到老太太面前,忽然就看到了座位上的人,脸色一绿,整个人镇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立即就问,“太太,您这个朋友坐错位置了吧?”

老太太看了看他。

“怎么?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你也不相信还有人敢坐这儿?也是,十几年,自从老昌盛坐过这儿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坐这个位置了,不过今儿拍的这些东西,也算是百年一遇,出现几个不要命的也算应景,你给这位吴家少爷再上一份花名册,伺候好了,让你长长眼。”

“得嘞!”

那服务员满是惊惧地看了吴邪一眼,立即转身,不久,同样一份花名册到了吴邪手里,同时送上来的,还有一壶极品碧螺春,和四盘非常精致的小吃。

吴邪记得,那壶茶要七千多,不由觉得奇怪,用目光问他,那伙计就道,“老板,这是我们领班送的,您慢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们。”说完就立即离开了。

吴邪看了看胖子,觉得莫名其妙,而且非常不妙。

胖子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怕,接着,翻开花名册,亟不可待地看起来。

然而才翻了两页,胖子的嘴角便开始抽搐。

吴邪立即抢过来,自己端正一看,只见那漂亮的封皮里竟然只有两页纸。

第一页是欢迎辞,第二页的纸上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很大,上面是一颗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同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是非常深的青色,没什么光泽。

不过看着,竟然还有点眼熟。

下面是手写的,寥寥数行的字,都是数字,是照片上东西的尺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还有出土地。

玺上的雕刻非常复杂,光主要造型就有好几个。

其中,有几个恶鬼最突兀,其他部分,有鳞片和不知道是鱼还是龙的造型,在照片上还一时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只是,看尺寸那东西有点大小,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玺,看“钮”的造型风格,吴邪推测,应该是战国时期的。

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有私玺。

自己之前有幸在市面上见过三次,都是兽钮。鬼钮,还从来没见见过。

看样子,这东西是今天唯一的拍卖品,那么所有这些人都会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想着,吴邪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粉红衬衫。

他的座位是西式的沙发,如今已经不在玩手机了,很是嚣张地窝在沙发里,抱胸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吴邪把册子合上递给闷油瓶,闷油瓶看也不看册子,只是放到一边。

胖子脸色煞白。

“认出来了吧,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

那玉玺虽然非常厉害,但吴邪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东西,所以没胖子那么兴奋,只轻声耳语回去。

“你他娘的别给老子分散注意力,我总觉得事情要糟,你得给我兜着点,万一不行我们得想法撤。”

胖子一愣,定定看向他。

“你怎么还有心思琢磨这个?你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立即把那册子又拿回到吴邪面前展开。

“你仔细看看,这东西,咱们在哪儿见过?”

“见过?”

吴邪皱眉,虽然自己也感觉有点熟悉,但因为老太太的奇怪态度,一时之间没有深追究下去。

胖子这么一说,他就再次仔细去看。

只回忆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又出现了。

好像与这颗玉玺类似的东西,自己确实看到过,而且细想一下,还不止一次。

可是越回忆,他越感觉到一股恐慌的感觉。

似乎这种回忆触及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一个一直不愿面对的记忆,冷汗不由自主地冒。

‘长白山?!’

随着记忆的回归,吴邪的眼睛瞪得更大。

当时云顶天宫的深处,拿着它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背后,在浓雾之中走入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

“不会吧。这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这东西,怎么出现在这儿?”

此时,另一边无人的包厢内,男人的位置很奇妙,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包括下面的旗袍女。

看着两边亮灯的包厢,对方下意识看向屏风后的身影。

有人靠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吴邪不知道那东西的用处,但是闷油瓶当时拿着那东西,自己的印非常深刻。

说实话,那时烟雾弥漫,而且时间离现在已经有些距离,吴邪自己也不确定,是否照片上的玉玺和闷油瓶当时拿的一模一样。

但即使不同,这两个“玺”之间,也一定有渊源。

吴邪自己也一度怀疑过,那东西很可能就是鲁殇王地书中说的鬼玺。

在青铜门前,闷油瓶拿着那东西应该不会是在凹造型。

那东西应该有特殊作用。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相似的。

‘我靠,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想着,吴邪立即就给胖子使了个眼色。

“快去问问,卖主是谁?”

胖子点头,边上,霍老太阴不阴阳不阳地喝了一口茶,幽幽道,“别问了,这儿的卖主如果不想让人知道,那谁也问不出来。”

“哎,老太太您看不起了人了是吧。”,胖子说,“你家胖爷我虽然不混这新月饭店,但怎么说也算是在北京城有一亩三分脸面的人,我告诉您,不是你胖爷我吹牛,就凭胖爷我的人脉,要在北京城打听一个人,还真没打听不到的。”

老太太头也不回,继续说,“这儿的老板,在北京城满王朝有皇上的时候就显贵,几百年了,传了几代,从来没出过事,你要真能打听到,估计你们少爷明天得去永定河捞你去。这年头,捞尸的价码贵了,我看你还是省点钱应付待会儿的事儿吧。”

胖子愠怒,想立即出去证明给老太婆看。

吴邪一把拉住他,知道老太太所言不假,应该不是夸张,而且胖子说了狠话,这就算是跟人呛上了,他出去要是真问不到,肯定不肯回来,说不定还会抓个伙计严刑逼供,非把面子争回来不可,弄不好会出事。

于是就说,“快开始了。我不想夜长梦多,给她点面子。”

胖子看了看吴邪,嘀咕一声,不再言语。

看着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的场面,此时,吴邪心里又起了个念头。

也许见到卖主最简单的办法,可能就是把这东西买下来。

可是,这有可行性吗?

这里只有一个拍卖品,所有人目的明确而且都是大佬,斗价格自己估计是斗不过的。

但如果拍下来违约,违约金至少也能让自己倾家荡产。

另外,这应该属于黑市了,如果违约,说不定还要砍根手指,挖只眼睛之类的,那就倒了血霉了。

所以,就是真拍下来也悬。

卖主可能全程保密,估计买了他的东西,他也不一定露面,最多派个代理人签签合同。

那么为今之计,也只有看一步是一步了,先确定是谁买去的,然后从长计议。

只是,吴邪此时心中的不安已经变成了混乱,预感这儿肯定得出点什么花样。

下面紧锣密鼓,不久便安排妥当。

台中间放上来一只玻璃柜,里面就是画册上的玉玺,看不清楚。

这时,旗袍女开始说话,“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说着,一边出来一伙计,穿一无袖的坎肩,两只手粗得和牛腿似的,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竹竿,竹竿的头上有个钩子,玻璃柜的上面有个环儿。

伙计用竹竿头上的钩子一钩,一提,就像钓鱼一样把玻璃柜提了起来,然后执着竹竿将玻璃柜钓起,好像用衣叉晾衣服一样,叉到半空往包厢里送。

伙计手艺极稳,在楼上举着竹竿手丝毫不抖,顺着二楼的包厢廊台外沿一间一间地送。

没人去接而且也接不着,正好保持着一臂之外的距离,就这么当空看几眼,不到半分钟又到下一家,很快就到了吴邪面前。

胖子立即凑过去,吴邪也伸长了脖子。

那距离非常近,这次看得很清楚,能看出那东西的材料,肯定是做玉俑一样的那种陨玉的石头。

瞬间,吴邪真想一把抢下来,叫上闷油瓶还有胖子撒腿就跑,可理智还是占据了冲动。

很快,那东西就被收了下去,放回到台中央。

还是那个伙计,用竹竿开始叉上来一只只铃铛。

老太太旁侧的小女孩接了过来,放在老太太边上。

另外包厢里的那些人都拿了,而吴邪却没有。

一开始,吴邪还想,应该是参加拍卖的才有铃铛,也没在意,以为分完铃铛就要开始了,没想到,最后那伙计,单独叉上来一只东西给他。

是一只小灯笼,只有小西瓜大小,里面是小蜡烛,蒙布是青色的,很暗,一看就不是照明用的。

那东西一出现,整个场面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忽然,骚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邪这里,吴邪直接就愣了。

胖子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放到边上。

刚放下,整个会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吴邪看了看胖子,更蒙了。

心说,怎么回事?

一边,有伙计从后面上来,拿起那灯,帮忙挂到一边的柱子上一个吊扣上。

老太太在边上幽幽道,“还不给你的崇拜者致意,这饭店,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了,你也算是给你们老吴家长脸,以后江湖上可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你吴家小太爷的威名。”

吴邪还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点天灯”这三个字,他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老太太看着冷笑。

“不过,这威风一时,恐怕你们老吴家这一次,要被你这盏败家灯给烧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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