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皇挥了挥手，他并没有觉得这话中有所冒犯，反而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倾诉的。

“让我想想哈，当时我……我好像在河边要喝水，后来就感觉天黑了，等我醒过来时，自己被一些蒙着脸的人类扎在木板上。”

“他们还在说话，那时候我还听不懂他们说的，看着他们走来都去，还有几只发疯的猴子们在笼子里，他们一发叫，就会被那些人折磨。”

“多长时间就不太清楚了，他们对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猴子在笼子里死去，差不多都死光了，他们就开始对我动手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他们有点怨恨的了，加上他们对我很是粗暴，撬开我的嘴，把一堆恶臭，滚烫的东西灌进我的喉咙里。”

“还用棍子戳进我的肚子里，不管我怎么叫，他们都是不给予理会，把我丢在笼子里，这样应该就算是完成了。”

“我也像之前的那些猴子一样，关了起来，晚上时，我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我居然听懂他们说的话。”

要是以前吉皇聊到这一点，他那双眼睛一定会随着自己接着说而吃惊的，但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并不宣扬过度。

“我听到他们说要做一支军队，”吉皇抿了抿嘴，眼睛里流露出不好之色，“魔兽……一支强大的魔兽，任由他人摆布。”

“嗯？”苏绾绾震惊地失手打翻了倒满的杯子，“魔兽？这些魔兽残害了许多人！”

“嗯，因为他们没有了神志，他们不知道来者是谁，脑中像是住着另一个人，他总是……说要杀了他们，”吉皇边走边说。

“关押期间，他们时不时过来折磨我一番，等有了新的猎物，他们才开始忙。”

“又是猴子吗？”苏绾绾问道。

“不是，”吉皇回想起被按在木板上的那个家伙。

“是人，而且，他们还是认识的，他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人说，能成为魔兽，是他的荣幸，叫他不要挣扎。”

苏绾绾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必动怒，这些人跟魔兽差不多哪里去的，”吉皇比较平静地说道。

他开始也像是她一样，极其的愤意，但过去了这么久，每一次回想起来，他都不禁感叹，‘还需要什么魔兽呢？他们发起疯来，岂不是更加的吓人。’

“后来，我有机会跑到了外边去，也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那是我第一次魔性发作啊，稀还记得，他们很是兴奋。”

“兴奋地都不敢与我交手，虽然我被魔化了，可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是最为致命的。”

“接下来的话，可能你会觉得我残暴，”吉皇语气中透出当时不好的画面来。

“对与想要抓住我的人，我觉得他们是该死的，那里全都是尸首。”

“是啊，全都是尸首，”吉皇低笑地说道，“说真的，我还是蛮感激他们的，我有了力量，谁都不能欺负我了。”

“我很愿意成为一头魔兽，”他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

“后来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从那个花苞里面出来，我还没看清，自己就被击退了。”

“情形对我很是不利，我就跑，他那个花苞，紧追着我不放，我看见上面像是有獠牙之类的，花蕾还伸出数长的舌头来。”

“遇到了另一帮人，那花苞就不见了，我又把那一帮人干掉了，我跑回了族里，”说到这，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我傻到跑回了族里，我傻到以为自己能控制它，”他知道苏绾绾的眼睛看不见，却还是说到这里，不敢去看她的双眸。

“我错了！我错了！”一幕幕的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争吵之下，我又……要不是一些……躲了起来，估计就剩我一个了。”

“离开了之后，我找了芙蓉石，很跟大家说我现在是安全的，可没有一只猴子相信我，没有，除了那只小猴子的生母。”

“我就躲在了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只能在暗中默默地保护他们，没有首领是最容易让其他动物欺负的。”

“后来大家发现了，就慢慢地开始接受我，我们就一起生活，直到虚伪的人过来，我们的生活也遭到了损失重大。”

“损失的……”吉皇嘴角欲挂又垂下去，“很大，”他无力地说出最后两字。

他不指望苏绾绾能够明白自己的感受，把心里憋着许久的话说出来，他感觉前所未有的释放感。

他话中的信息量很多，苏绾绾还得缓一缓，才问道：“那镇妖塔下一定会有很多妖魔过来欺负你们。”

她心中微微紧张，接着说：“那你最后都是怎么恢复过来的呢？”

该不会是跟她想的那样吧。

“蓝筋，”吉皇语气似乎不太任肯这样的做法，“我们猴族的蓝筋，能……”

他还没说话，一道急速咳嗽声打断了他说下去的话。

“咳咳咳咳……”小圆点这次像是真的要被咽死了，他用力地把口中东西咽下去，即便脸色已经憋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喘了一口气的他赶紧说道，“我看见了，在……石壁上，最顶端。”

“石壁上确实有蓝筋的图案，”吉皇余光带有几分欣赏地看着他，“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东西。”

他不会忘记，那么丁点的小东西拎起比他大十倍的香蕉树，试图阻止自己。

小圆点笑了笑，食指抵在嘴角边缘，瞧了一眼暗自忧伤的吉皇，他眼眸微微转动。

“你们石壁上真的是太漂亮了，居然有蛇，”小圆点笔直地坐了起来，眸子瞧着吉皇，笑了笑。

那模样似乎忘记里面发生的一切危险。

吉皇听到他这么说，缓慢转头看向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蛇？不知小兄弟有没有看错，我们石壁上的都是那些亡死的猴族们，不会刻上蛇的。”

小圆点掂量了一番，最后才笑着说看错了，这才避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们是怎么采取蓝筋的？”苏绾绾大概知道了蓝筋的作用，便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来。

“唔……”吉皇又开始走动了起来，眼底又多了几分忧伤，“啊，这啊，得撬开猴脑……没有了蓝筋……他们就会日渐的衰老，甚至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其实，蓝筋能压住魔性但不一定能净化，一旦魔性较强，即便是数万片蓝筋都没有用，那样只会彻底沦为魔兽。”

“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当时的魔气很重，而且你……”最后那些言语，苏绾绾咽了回去，毕竟那些话，是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她便不说为好。

“我心中的有所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