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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倒吊人—许柏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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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队,我带出去吧,您二位慢谈。”

三楼临时办公室里,詹信大步上前,将邓玉河面前的餐盒收进塑料袋,冲小沙发上对坐的二人一一颔首后离开。

今天天气不好,映衬着室内都昏暗一片,杨卓琛放下那只翘了挺长时间的腿,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

“邓支队,帮你查了点,不用谢。”

杨卓琛岔开腿,面上带着揶揄的笑,仰靠回沙发,掏出烟和打火机,看着对方菜色的脸,轻哼一声,似乎将昨天的脸找了回来。

“杨队长,你坏了规矩。”

邓玉河不抽烟,也不喜欢二手烟,连带着看杨卓琛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杨卓琛缓缓吐出一口烟,随手抓了抓发丝,起身后两臂撑在膝头,从邓玉河的角度,能看到对方那两道蹙起的剑眉,和皱起的眉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杨卓琛又吸了口烟,听到了邓玉河的闷咳,立刻醒过味儿来,拽过烟灰缸碾灭后,抬头,凝视对方,“稽查都到了南湾区分局局长办公室了,邓支队,这事儿您究竟有没有谱。”

邓玉河交叠着双腿,脊背挺直靠着沙发,瞄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淡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这是违规程序。”

杨卓琛连连点头,两手悬在半空摩挲交握,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又问:“分局10号晚上的监控没了,我有东西丢了,我有权知道监控谁干的吧。”

谁料这次,邓玉河依旧狠决地摇头,但却不是拒绝,“对方是在监控室操作的,暂时还没有查到是谁。”

“如果没有别的事,杨队我就先——”邓玉河边说边朝外走,不过话还没说完,经过杨卓琛时,对方就起身,拽住了他。

两厢对峙,杨卓琛缓缓松开手,直视邓玉河,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跟向守河向老有关,可向老根本没做过手术,表象,极可能是他们故意暴露给你的,而真实,是拼命阻挠你的人。”

邓玉河嘴角微扬,抬手拍拍杨卓琛的肩膀,声音没有方才那么冰寒,“谢谢,不过我的团队自有我们的方法,别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话音落下,邓玉河调整了头上的帽子,再次迈步准备离开,不过才走了两步,就发现一道来自身后的阻力。

邓玉河嘴唇轻抿,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心底有些不耐烦,退回半步,腰后力道放轻,就听身后人混不吝地张嘴。

“就一个问题,也不用你回答这么仔细,你从我师傅,樊局办公室拿走的物证是什么?快,不说你今天就别走了。”

邓玉河诡异得发现,杨卓琛和津海总局的总队长真是有种奇妙的相似度。

对上邓玉河这双幽深双眸,杨卓琛也不急不恼,二人就这样平平对视,邓玉河不开口,杨卓琛就揪着他的衣摆,脚步一点一点前挪,直到二人之间只差一个小臂的距离时,邓玉河猛地伸出手,压在杨卓琛的左肩,制止对方继续靠前的动作,视线下移,盯着对方睫毛,状似无奈,一字一顿。

“一部手机。”

*

浓重白雾从凌晨时分一直下到了现在,和阴霾的天一同笼罩着这座城市。

九点二十分,吕晶宝贝似的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了副驾。

杨卓琛瞥了两眼,开火上路,“从詹信那儿顺的?”

吕晶撇撇嘴,打开电脑,将包里的一沓资料拿出压在腿下,义正言辞地解释,并且分外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这是为了出外勤还不耽误工作,找总局邓支队手下的骨干同志詹信,借的。”

杨卓琛笑了一声,“坏了不用赔?”

吕晶双眼盯着电脑屏幕,痛呼队长的气节,“怎么可能!啊sir,求你了,别乌鸦嘴,这电脑配置很高的,坏了咱们赔不起,况且,咱们要是拒绝赔偿,这传出去,咱们分局个个儿都成土匪了。”

杨卓琛看了眼时间,晒笑一下点点头,降速朝建华大桥行驶。

高峰期已过,路途通顺,前方模糊间可以看到建华大桥的时候,杨卓琛拐了弯,驶入建华大桥北街后,分神看了眼吕晶。

从昨晚,他们两人熬到今天凌晨两点,分别检索了津海市北部,安庆和北湾两个区,但并未从中发现义眼麻醉师的踪迹。

燕城盐县,这一趟必须走,除了盐县他还要去一趟临港,来回需要两到三天时间,因此今早吕晶将检索要义告知了中队一部分技术人员,多方并行,等他们从燕城回来的时候,义眼麻醉师也许就有着落了。

意外的是,吕晶从詹信那里借了电脑,或许结果会比他预料时间更早。

这样想着,杨卓琛的愉悦蔓延到了嘴角,频频看腕表的动作也在不经意间被身旁的侦查员注意到,吕晶狐疑地看了看外头的路,收起电脑抱在怀里时,身旁车道上疾驰而过几名交警。

前方车辆有的停在原地,有的绕快车道继续前行,前车降下车窗,在路面喊话对行车道的车辆,但车笛警笛和车辆疾驰的轰鸣声都将对面的回答压了下去。

“杨队,前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吕晶蹙着眉,冲身旁人问完,身子失控向后一仰,紧接着体会到了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的感受,立马抓住扶手,失声喊叫时,不忘强调杨卓琛的身份,“队长!你干什么去啊?!”

杨卓琛没理会吕晶,窦瑞恒和他说十点从瑞鸣心理出发,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间段他正好会从前头这段路上经过,思及此,他沉下脸色,绕至快车道,提速加油。

吕晶死死抱着怀里电脑,一手用力抓着头顶扶手,身体似乎已经和座椅粘黏在了一起,眼睁睁看着车速提到120还持续向上飙升,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呜滴滴——前方事故路段,请立即停车绕行!重复!前方事故路……”

隔着老远,杨卓琛和吕晶就听到拦截在前方的喇叭声,车速缓慢降下,他们来到了交警封锁线附近,前头零星有几辆汽车,车主正骂骂咧咧地准备转向,但,还没等第一辆车开到返程道上,站在路边的几名交警就变了脸色,叫停了汽车,面色严峻的看向封锁区。

对行车道空了出来,杨卓琛降了车窗,听到了自远方传来的几道音浪和巨大的碰撞声。

不消眨眼的功夫,三辆汽车,两黑一白,前后撕咬着出现在他们眼底。

“抓好!打开警笛!”

杨卓琛撂下这句话,立刻发动汽车,挤开堵在转向道那辆汽车,跟上最后一辆白车后,稳稳压着车速,紧盯着前方卡在中间的那辆黑车上。

疾风灌进车厢内,吵吵嚷嚷,听不到周围人的呼喊,也听不到车顶上的笛声。

空阔的直行道上,前方那辆白车俨然摆脱颓势,冲到第二顺位,并且持续加速,不时扭动身躯,死咬着第一辆黑车车尾,想将对方撞击到一旁建筑中。

双行道上的栅栏被撞得四分五裂,第一辆黑车在弯道处漂移侧身时,后头的白车猛地上前将它的油箱撞碎,猛烈颠簸之后,黑烟伴随洒落的汽油在车底升起。

而第三辆车,也就是杨卓琛一直最关注的,窦瑞恒的车。

他们距离越来越近,杨卓琛已经能看到车内,窦瑞恒冷静自持的侧脸,但对方在这个弯道处仍旧速度不减,一个提速,学着刚才白车的模样,咬上了白车车尾,只是遗憾,速度慢了一瞬,只撞开了对方的后备箱。

四辆汽车疾驰前行,上了建华大桥。

桥上来往车辆早就让开了路,但似乎,有人就是要第一辆黑车车主的命,于是,在狭窄的只能通一辆车的车道上,杨卓琛和窦瑞恒看到白车拼尽全力,将最前方的黑车撞到桥边,期间受到波及的车主纷纷下车逃窜。

杨卓琛没见窦瑞恒减速,脚下也踩紧了油门。

这时,吕晶亲眼看到,白车又一次撞击桥边那辆探出车头的黑车,而窦瑞恒的汽车,不要命似的,迎头撞上白车。

刺耳的急刹后,两辆车前后紧挨着停下,轮胎和地面急速摩擦燃起阵阵白烟,杨卓琛解了安全带,晃了晃头,拍拍吕晶,听到对方回应后,立刻拿着手铐下车。

杨卓琛快步走到窦瑞恒车边,看到里头人有动作,稍稍放下心来,拔脚冲到那辆白车前。

驾驶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目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试探性拉开车门,门没锁,里头人呻|吟一声,杨卓琛立马上前探了脉搏,小心翼翼将人脸抬起后,被那人头上不断涌下的血液沾了满手,没见身上有其他伤口后,给人铐上了手铐。

身后走来一人,杨卓琛将驾驶人拽下来,头也不回地吩咐,“盯着他,别让他跑了。”

来人正是吕晶,“明白!”

杨卓琛再转头看向跨出大桥的那辆车时,就被对方摇摇欲坠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周围有不少热心市民上前将汽车往回拉,交警也分批到了不少。

除此之外,杨卓琛还看到了正想往人群里挤的窦瑞恒。

“祖宗,你都什么样儿了,挤什么?!”杨卓琛拧着眉拉住窦瑞恒,生硬地抬起对方的手肘,查看过额前撞出的伤口,轻嘶一声,“得缝针啊,怎么回事儿?走,你先去医院。”

杨卓琛接过帕子压在窦瑞恒额头上方,伸出手臂虚扶着对方,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才将视线从伤口处下移到窦瑞恒那双眼睛。

救护车抵达现场,窦瑞恒与杨卓琛对视一会儿,呼出一口热气,看着浓雾里被抬上担架的中年男人,嘶哑开口:“他查了名单。”

“欸!这边还有伤者!快!”

杨卓琛将人送上救护车前,窦瑞恒突然一个趔趄扑在他怀里,黑色呢子外套上沾染着露珠,湿漉漉间,又带着一丝温热。

怔愣间,极其轻微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周围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人,疯到这种地步一定是许叔发现了什么,他也许会留下些线索,你要快,也要小心。”

怀里的身躯被一道白色身影接过,此时在车内灯光的照射下,他才发现窦瑞恒脸色很白,仰躺在床上时,痛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杨卓琛掉头,快步走向那辆被群众抢救回来的黑车,吕晶和他打了招呼,陪同肇事人去了医院,他掏出证件给拉警戒线的交警看过后,对方抖了下,随即请示。

“杨队长,这,肯定得封锁现场吧?”

杨卓琛默认,从交警手中接过电筒,戴上手套,缓慢扫视车身,因为受到多次撞击,车内物品早就凌乱不堪,没有文件,没有手机,只是一些很平常的纸抽、水杯、打火机等等。

远远地,杨卓琛听到了熟悉的警笛,他抿了抿唇,躬身探进车厢,扶着座椅,一圈一圈向内查看,突然眼光和手中的电筒,凝聚在同一点。

车载音响底部,有两个分散的字迹,一个勉强能认出是贺字,另一个,乍一看像阿拉伯数字1,但这个字车主应该只写了一笔或一笔都没能完成就失去了意识。

“我可真服了,光天化日行凶!幸好咱们津海的好市民还是占大多数的……”张河碎碎念叨着领着小徒弟们靠近,在杨卓琛的示意下,最先拍下了那两个血字。

杨卓琛靠在警车旁,抽着烟,在一片雾茫茫中站直身子,缓慢转动脚尖方向,环视过周围不太能看清脸的群众,空气中湿度饱和,他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感受到手心的潮湿,垂下头,扔了烟头,盯着窦瑞恒的车牌,一手攥拳,抬起,砸了砸额头,吐出心间那口憋闷郁气。

还是,不该轻易托人下水。

一道重重的叹息,淹没在建华大桥的嘈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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