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都是社畜，楚楚却有功夫谈恋爱。不是，你女朋友真的能忍受你每天都在画图没功夫陪她吗？

半个小时后，华图还在哀嚎。宫粉已经一脸冷漠的把最后一口黑咖啡吨完，摇摇头，说所以没看到人家现在都不加班了吗。

华图大靠特靠。

621喝着元楚特地给他点的生椰拿铁，确实，甜，但没那么甜。但是想到是主人特地给他点的就觉得还是很甜的，不一样的甜。

AI的电子程序也会被感情影响吗？

621想不透，也不愿去想。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昨天下午利用所有可得的数据地毯式搜查了关于韩章车祸的一切信息，群里的视频打不开，621就只能搜罗其他人可能的蛛丝马迹，最后在王溜达的微信朋友圈里，看见了这个人当时在追悼会上拍的视频。621对于中年男人干什么都喜欢打卡式拍照的行为不置可否，但是他在那个名为【亲属节哀】的视频里，正好看见韩章痛不欲生的父母，还有旁边默默垂泪的女朋友。

他打开了和华图的私聊页面：【有空吗？有一个事有点在意，想问问你】

华图秒回：【您好在的，您好请说】

【……不必这么客气】

【那你客气个锤子啊】

621沉默了一秒，回想了一下元楚之前和华图的聊天记录，果断发了一个辱骂表情包。

【哎，这才对嘛。还以为你丫被狐狸精蛊惑骗身骗心了呢】

621一口咖啡还在嘴里，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狐狸精字眼，心想哪里是狐狸精啊，小猫咪还差不多。

【韩组女朋友这事，你了解吗？】

华图隔着工位抬头看他，621看见他饱满的脸蛋子在朝自己使眼色，立即会意，两人假装上厕所，前后脚离开大楼，在空旷的草坪水池边，假装看鱼实则摸鱼。

“说实话，我现在都记得韩组的女朋友，漂亮的和网红似的。”华图继续仰天长啸，“和楚楚你这种清水出芙蓉不一样，宫粉偷偷和我说，他女朋友应该是做了全脸半永久。”

621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那你们之前知道韩组有对象吗？”

“你这话说的，你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韩组加班比我们狠多了，哎，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对象的啊？”

621说不上来。

华图又挺着肚子拱拱他，眉飞色舞的：“能不能让我看看……照片？”

621也给不出来。

华图不乐意了：“感情你自己收着女朋友不给人看，还四处打听韩组的女朋友？楚楚啊，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621弯着腰被华图一把锁喉，突然说：“现在给你个机会去见韩组的女朋友，去吗？”

华图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要喊上老宫吗？”

621从善如流：“和老宫说一声，但是我觉得她会选择留下打掩护。”

两人开的华图的车，华图自己坐在副驾，比即将去春游的小学生还兴奋：“靠，跟着老大带薪去划水！还是组长威武！”

宫粉在群里冷静输出：【刚刚陈小眼来过又走了，没问什么，问就说你两去杏林大道了】

华图把自己圆滚滚的胸膛拍得咚咚响：“楚楚说的没错，老宫就说我们坚实的后盾！”

宫粉冷漠：【爪巴】

车子驶进弥花区一处直播产业园里，华图看着巨大的门牌，“你是说，韩组的女朋友是主播？”

621：“重点不是这个。见了面到时候帮忙配合一下。”

华图一头雾水：“啊？配合什么？？”

他先进了一家饰品店，在产业园门口，这种用来装扮的门面店特别多。他给自己挑了个大黑框眼镜，戴了一顶半卷的狼尾假发，给华图挑了一顶大渔夫帽，看着自己今天的衣着，想了想又缠了一堆银链子在脖子和手腕上。

华图眼睛都直了：“你现在说你是网红我都信。”

621最后把一个动物口罩丢给他，一边结账一边说：“那网红的标准有点高。”

华图啊是是是，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靠，你丫现在这么自恋了吗？

虽然是直播产业园，里面培育的流水线主播也分三六九等。621找的名叫娜娜甜的主播算得上这里的前10%，她有一间单独的工作室。621看见手机上她的私聊界面回复了，就抬手敲了敲门。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性感的女人打开了门，看见621的瞬间，眼神里的光从厚厚的美瞳片和密密的假睫毛中透了出来。

621：“你好，我就是黄先生。”

娜娜甜笑得比她名字还甜：“天哪黄先生，快请进请进。Oh my god，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啊！你也是网红吗？哪家公司的？”

621不动声色地错开身，避开她搂过来的手，华图愣在621身后，救命，韩组的女朋友怎么变这样了？

“快坐快坐。”娜娜甜招呼他两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十分自然地点了一支烟，她双手抱臂抽烟的姿势将胸口风景凸显的一览无余。“私信里你只说谈项目，我还以为普通商业合作，就定在工作室了。哎早知道定隔壁希尔顿好了！”

华图尴尬的咳嗽，621面色倒是笑了，只是这次的笑意有点漫不经心：“确实是商业合作。我们想请你再扮一次韩章的女朋友。”

娜娜甜原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疑惑地啊了一声。

“他父母实在是太想念他了，最近又在想着来院里闹，我们求个心安，想让你去再解决他们。”621说着给旁边同样呆滞的华图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华图“啊”了一声，嘴巴比大脑反应快，条件反射似的接过话头就开始扯：“你晓得的，就是他那个海边打渔的爸妈……现在、现在身体不好了，看病也没钱，就……越发想儿子。”

621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吊儿郎当的姿势，连嘴角的笑意都严格按照他参考的电影反派微挑着，“价钱嘛，可以是上次的双倍。”

娜娜甜震惊完了，美瞳片疯狂旋转，看了三四遍621的脸，最后才不死心的问：“你老板没告诉你，上次是三百万？”

621神色未变：“我只负责带话。”

娜娜甜更震惊了，粉色的眼珠镭射灯似的在621身上左右逡巡，旁边的华图都被看出一身白毛汗。她狠狠吸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才说：“你是高董的新欢吗？”

华图都震惊了！

621眼神微眯，不动如山：“不是。”

娜娜甜：“奇怪，你看起来就应该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能忍住不下手？”

621没再搭话。

娜娜甜继续说：“这要是都能不动的话，是不是他性向扭过来了，还是喜欢姑娘的？”说着她雀跃地看一眼自己手机，好像准备筹备什么大事件。

华图不太精致的脑脊沟在这三言两语间，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得平如心电图。不是，难道当时在葬礼上哭得梨花带雨、对着韩章年迈的父母疯狂道歉的“女朋友”，是雇来的网红？

高董我认识的那个高董吗？？

三百万又是什么？？演一场戏要三百万吗？？

靠，这尼玛里头水深不止三百万吧？？？

“总之你先考虑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在私信里和我说，我们到时候再详谈。”621佯装要走，娜娜甜连手机都来不及放赶紧伸手拉他，“再坐坐嘛。你全名叫什么呀？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直播？那我们直播间的人气一定会爆棚的！”

621把她的咸猪手按下去，示意旁边干站着的华图要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华图平时机灵的要命，这会也迷失在巨大的阴谋中喘不过气。这陡然一回神，正好看见娜娜甜雪白的胸脯在朝他袭来：“正好我们两个情侣出道，这位小哥就来当我们经纪人怎么样？”

救命，经纪人不想违法乱纪，经纪人也不想出卖阳气！

就在华图半推半就被娜娜甜按在沙发上就快舍身取义的时候，621不动声色地把娜娜甜的手机放回到桌子上，环顾一眼四周，确信没有遗漏之后，拉着已经快要断气的华图飞速撤离现场。

白色Toyota开到屁股冒火，几乎是一路漂移地飞出了直播产业园区。两个路口外，华图趴在方向盘上喘得宛如死狗：“不行，我心快跳出来了……还是，你来开……”

621手肘撑着头，转着手机若有所思。

“不是，我们就这样就完了？确定不会打草惊蛇吗？”

621摇摇头：“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华图：“？？？”

我只是上午想带薪划个水，怎么炮灰既视感这么强烈啊？？？

“放心，渔夫帽和口罩挡住了你的长相，她不会认识你。而且幸亏有你在，我才能最快程度取得她的信任。”621沉吟道，“这份信任很脆弱，她马上就会反应过来，从而去联系当时真正联系她的人，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导致韩组死亡的罪魁祸首。”

华图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才开口喊他：“楚楚。”

621：“嗯？”

“你在调查韩组的事故？”

“不算刻意调查。只是在收集相关信息时，发现他葬礼现场的那段录像里，所谓的恩爱女友很像我之前列入样本库观察的一个小网红，才额外留意了一点。”621摇摇头，“说来好笑，这个娜娜甜为了维持独立女性自强不息的人设，多次在直播间里申明自己在三年前被渣男前任劈腿之后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华图：“……”

意识到他的沉默，621也有点歉意：“没有提前告知你，对不起。我也不确定第一次接触就能套出这么关键的信息，主要还是感谢你的配合。”

华图：“………………”

样本库是什么鬼？网红又是什么鬼？楚楚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口味？

你女朋友知道了真的不会让你跪榴莲壳吗？？？

忧愁的胖子朝天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一口气。

“楚楚，”他说，“以后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第一时间喊我。”

621愣了愣，旋即轻轻点头：“谢谢你。”

“韩组曾经帮了我不少忙，我也想为他尽份力。”华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驾驶座上，“总不能什么英雄主义都让你占了去，是吧？”

621笑了笑，在一堆银链子和大眼镜框的簇拥下，笑意显得纯粹又动容。看来主人的职业生涯不单单只有痛苦和PUA，还有难得的友情。

主人好厉害。

很快，另一位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在小群里疯狂夺命呼叫——

【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在说楚楚被高天包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脏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