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计笙顾不得自家房门被拆,连忙起身,往外走还被急冲冲的小肥鸟撞了一下。
他看着扇出残影的小肥鸟和已经不见踪影的路景焕,急急忙忙也跟了上去。
他以前以为是他们一族的命运,把剩下的人都遣散了,就留下一个管家负责让他吃得健康点。
没想到是被寄生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毫无常识也毫无传承经验的成年神鸟忍不住懊悔。
如果路景焕那个漂亮的小员工因为他的疏忽出事,他良心过不去。
路景焕也会让他从阳间过去。
不论是出自哪方面,蒙计笙都在拼了老命赶过去。
但他慢慢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纵然路景焕速度再快,他不至于连小肥鸟都追不上。
爹怎么会比不过儿子,蒙计笙眉头一皱,停住了脚步。
他的速度变慢了,不对,是空间变了。
他看着被大雨笼罩的阁楼,走廊外面几乎成为水帘,远处的景物都变得迷蒙。
“阁下,还不出来?”
“我平时几秒钟就能走完整栋阁楼,现在拼尽全力反而走不动了。”
“玩(脏话)空间折叠呢,快给老子滚出来!”
高强度网上冲浪的神鸟开口就是祖安话。
“真吓人啊蒙先生。”一道男声在雨中传来,“他”挥了一下手,一个昏迷的女性身影出现在他手中。
蒙计笙一下子就认出是谁。
“不知我拿出这招,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
小肥鸟比它爹惨一点,一飞出门就找不到路了。
它本想靠着飞行的能力从屋顶飞过去,但没想到刚冲到雨里,它的第六感就开始警告它别乱动。
小肥鸟停在院落中间的雕像上,风雨打在它身上,刚开始毛还被吹得乱飞,很快就被雨水打湿,活像个落汤鸡。
“啾啾啾!!!”它愤怒地尖叫,但却不敢乱飞。
空气中凝固的杀机让它如鲠在喉,明知道郁桥有危险,自己却不能赶过去救人。
纵然上一次郁桥有能力反击,但自己也能帮得上忙,这一次难道只能等别人去救他了吗。
“汤圆!”呼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肥鸟愤怒大张的嘴一顿,合了起来,疑惑地看了过去。
一个拿外套撑雨的身影跑过来,似乎没察觉到这边的危险。
“啾?”小肥鸟歪头。
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类跑过来,外套挡住了它身上淋的雨:“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快逃,有人在追我!”
小肥鸟看着他脸上熟悉的笑容,轻叫一声。
如乳燕还巢,向他扑过去。
*
路景焕跑到了郁桥的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唔?路哥?”床上的人影动了动,有些迷糊地探出头。
灯亮起,郁桥挡了挡眼睛,有些不适。
“怎么了?”他看着路景焕急促的呼吸,神情有些担心。
路景焕冷静地关了门:“没事,只是突然有些担心你。”
郁桥有些脸红,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路景焕身上有些水,他便走过去,有些踌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路景焕看着郁桥把手搭在他领口上,露出柔软的笑意:“淋湿了不舒服,换下来吧。”
路景焕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按住了,被男人宽大的手掌禁锢,郁桥脸上又开始泛起热意。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路景焕反手一扣,后退一步:“别靠我那么近。”
手骨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郁桥咬住下唇,眼眶发红。
路景焕露出欲yue又止的表情:“你别拿他的脸做这么恶心的事。”
“郁桥”表情一冷:“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自觉自己的伪装毫无问题。
路景焕:“垃圾装成小甜点也掩盖不了那股恶臭。”
“郁桥”冷哼一声,露出本来面目:“拿他的脸我都嫌便宜了你。”
路景焕一脚踹过去,正中红心,那人摔落在窗户边,他捂着剧痛的腹部。
“不拿他的脸就这么不怜香惜玉?”
风雨大作,闪电一闪一闪,照亮那人脸上的木纹。
“刚才我就没打你。”路景焕淡淡地回答,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箓。
他还是怜香惜玉的,没看顶着郁桥的脸时他就看着没动手吗,谁知这分灵竟然不知好歹想扒他衣服。
分灵听出来了,他爬起来,神情不快。
“你是个男妖?”他问。
分灵有些莫名其妙:“对啊。”
“那你不守男德。”
“你能给谁守?”
战斗在两个男人的互相挑衅中爆发。
“小乔呢?”路景焕躲过砸过来的椅子,木屑飞了一地。
他指尖的符箓飞舞在空中,牵制住分灵的动作。
“想知道?打一场。”分灵露出獠牙,扑了上来。
“木妖怎么用牙齿打架?”路景焕低骂一声,“没打狂犬疫苗的疯狗妖。”
分灵狠狠咬了一下空气,反而露出甜蜜的笑容:“没办法,谁叫它太可爱了呢?”
路景焕握紧拳头打了上去,他这个除妖师首席可不是靠法术拿下来的。
分灵吐出一口烟雾,尖锐的木刺刺向路景焕。
大雨天气似乎是分灵的主场,路景焕能感受到他越来越强。
这事拖不得,路景焕咬破掌心,反身躲过分灵的攻击,沾满鲜血的手按在地上,血液自动蜿蜒出复杂的纹路。
路景焕:“敬酒不吃吃罚酒。”
分灵:“呵,我看你才是不知好歹。”
蓝色的雾起从他手间升起,分灵脸上忽然露出惊慌的神色。
路景焕心里一紧,加快阵法的运行。
“砰——”
攻击完成了,分灵没躲,他顾不得路景焕,顶着受伤的身体扑向窗户:“不要!”
他的身影消失了。
路景焕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狠狠皱眉。
郁桥现在到底在哪?
*
“嘶——嘶——”树叶扑朔,风声呼起。
郁桥半梦半醒,好像看到窗外有什么东西闪过,天阴沉沉的。
又来台风了吗?
他撑起手臂,靠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垂在床边,一僵。
指尖好像有些润湿感,郁桥看了眼大开的窗户和砸在树叶上的雨滴,不太确定是不是雨溅进来了。
他保持原来的动作,指尖轻轻移动,确实是湿了一片,但没有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郁桥心里松了半口气,装作无事一般起身。
“雨好大……”他踱步到窗户边,本意只是想离开床铺的郁桥看着窗户却一下子僵住了表情,他语气保持稳定,“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
天空黑沉沉的,云重得好像要压下来,大树的叶子被砸得东倒西歪,郁桥从窗户的插梢里,看到了一缕头发。
他眼神一下子颤抖起来,下意识用余光扫视还有什么东西,最终他在窗户与墙面的夹缝里拿出了一枚波浪纹的戒指。
款式简单的开口银戒现在被暴力扯开,大开的口子就像求救的嘴。
很素,但他见过,在张水水身上。
水水姐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郁桥把戒指握在手里,心跳急促起来。
“小乔,你站那里做什么?”路景焕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吱呀声从身后传来,郁桥抖了一下。
“路哥?!”
他回过头看向路景焕,门口大开着,路景焕站在床旁边,身上都是水,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雨突然下大了,搞得我一身都是水。”他笑笑。
“那你快去洗个澡吧。”郁桥轻轻地说。
“待会就去。你是不是不会关这扇窗,我帮你吧。”路景焕晃晃脑袋抖抖水,就要往窗户那边走去。
“我不想关……”
“风这么大,待会雨都吹进来了。”
湿哒哒的脚印一步一步靠近,郁桥扭过头似乎是默认了,他看着外面的大树,似乎在怀念什么。
路景焕表情有些不满,但还是努力保持原来的语气。
“小乔在想什么?”
“想玩捉迷藏。”
郁桥猛地爬到窗户上,回过头来看他,对他脸上的惊慌感到不解:“不应该是我害怕你吗,怪物先生?”
“来找到我吧。”
他跳了下去。
“路景焕”看他的表情那么紧张,甚至想扑过来抱住他。
郁桥眯起眼睛,享受自由落体的刺激感,他轻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保证自己是清醒的。
“请大树接住我吧。”他轻声说,仿佛是虔诚的信徒向神明祈愿。
但那充满自信和信任的笑容,与其说是祈愿,更不如说是撒娇吧,是确信一定会被会被实现愿望才能露出的笑容。
“噗嗤——”一声轻响。
他躺在密密麻麻的树叶间,枝蔓生长,将他团团护住,他在缝隙间看到探出窗户一脸焦急的“路景焕”。
真奇怪,偷偷藏在他床底,以为开个门就能被以为是从大门进来的,是以为他是瞎的吗?
大门到“他”的位置可都是干干净净的,“他”行走间却有清晰的水印。
郁桥从掌心拿出银戒,刚刚差点掉出去,他摆弄了两下,掰回原来的样子。
在内部雕刻的位置看到了残留的血渍。
“出事了。”郁桥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成年后事情这么多?”
“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吗。”
郁桥用了半分钟怀念以前只用吃吃喝喝的悠闲生活。
他把戒指戴到食指上,确保它不会遗失在无人所知的角落,而后靠在树枝上,看着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厚叶子,雨水滴不下来,同理,他也暂时出不去。
“半个小时大树应该吸人吸够了。”他做出熟练的判断。
郁桥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眼。
“那我半个小时后再去拯救世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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