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错了,阿玥不敢了……”
“喂。”
“阿玥错了……可阿玥错哪了?为什么要对阿玥这样,阿玥好疼……”
“沈客!”
“阿玥好疼,好疼啊……阿玥不想死,阿玥还不想死……棉花,好疼,雪也好疼,雪,落进伤口了,好冷……阿玥好冷啊……”
“沈客!”谢长安起身将他拢过,皱眉将他罩进被里,“什么阿玥,别叨叨叨的,棉花不疼,雪也不疼,不冷的,都不冷的,别做梦了,醒醒。”
“梦……”他抬头,眸子灰沉,忽就落了泪,“阿玥不要做梦,梦也好疼……”
“什么东西……”谢长安也嘀咕,蹙眉更深,“好,不做梦,当然不做梦,你醒过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想我,想谢长安,一直被你欺负的那个,你不是一欺负我就笑么?想这些,不要哭了……”
可他如愿看到了哭啜不止的他,却没如愿觉得开心。
“沈客……”
谢长安有些不知所措,一味瞧沈客眼圈泛红,说不清话只顾啜泣,泪珠又滑落肩骨,实在难捱。无奈叹气,伸臂将他抱入怀中,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大声哭吧,哭完就好了。”
只是那人依旧一颤一颤的在那小声,谢长安又气又没办法,只能搂着。
胸口被眼泪打湿,着实难受。谢长安都不知怎么就开始一下一下顺起那人的毛,哄小孩一样。气氛就这么静了,心却疲惫。
突然就哭了,让他哭又不哭。
养的什么脾气,不听话。
好久。
“谢长安……”
“缓过来了?”
“嗯……你把我发型弄没了。”
“呵,这就良心喂了狗,我真是造孽。”
“你才是狗。”
“咬死你。”
“你放开我。”
“不发病了?”
“嗯……我得出去,跟夫人他们道平安了。”
“又是夫人。你倒是时时都能想着她,敢情我这会儿全白搭。”
“他们是外人,敬意礼数,该报的都得及时,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不一样,我有的是时间还你。”
“真是凉薄。”
怀中微动,谢长安松了手。
沈客抬起脸,满眼满鼻的红肿,两颊泪痕胡乱印在那儿,糟乱的不行。所幸眼睛明亮,又掺着水意迷蒙,肩颊一刀缠纱,整片白皙又被捂的殷红,完全让人坏了心思。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的那些宠物,都是贪图你美色?”
“松果和球球么?吃食吧,都是捡来的猫,而且一公一母,自己玩呢,哪顾得上瞧我。”
“其他人呢,不是说我也是你的宠物?”
沈客轻轻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呵,看来果然见一个爱一个,真廉价。”
“你自己也那样,好意思说我?”
“你见过么,就说我?”
“那你见过我么,就说我?”沈客撇嘴,“好了,我要去办正事了,你家青冥还在外头瞎逛呢,他要是和流火碰上我可保不准性命。闹了半天了,得去摸摸消息。”
只是他才起身,就被捞了回来,捞进了谢长安怀里。身背滚烫自头顶一路往下,到……
——
颈边搭上微烫的脑袋,谢长安靠在他耳边,呼着热气,“太晚了,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会对你说什么。明天吧。”
“你……”
“我什么?”
“你……”沈客咽了口,忽失笑,“谢公子,年轻气盛啊。”
耳边一哼哼,能听出极不愿意的怪罪。
“没办法,谁让你方才那么诱人。我惦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哪经得起几下撩拨。”
“冤枉啊,我承认之前是故意,现在可真不是。”
“我知道,是我不行。”谢长安又搂紧了些,声音也低了,“你陪陪我,一会儿就好。”
“只要陪陪?”沈客毫不留情的取笑,又稍顿,拢过被子再次将两人裹住,“这多难忍啊,谢公子惯了风流,今日竟然要做柳下惠?”
“他谁啊。”
“坐怀不乱真君子,跟你八竿子搭不上边的男人。”
“那他是没看见正好戳心眼儿的。”
一时又静。
“……谢长安,你抵的我难受。”
“退不下去。”谢长安贴在他发侧呢喃,“你的脸好烫,被我染的?”
“嗯……染的我烫死了。”
沈客微动想调整位置,可牵着下方跟着也动,本就努力持着的身体冷不丁就发了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打了颤。
所幸被谢长安抱着,不至失衡栽倒,但转着无力跌靠到谢长安肩膀,包括颤抖,也被谢长安感知的明明白白。
空气还静,愈发透出两方粗重的呼吸。
“……还冷么?之前依稀听你说冷死了来着。”
“现在还好,挺热的。”
“……那你想再热点么?”
谢长安把头贴的更紧,“你别再勾我了……我不是什么柳下惠,忍着已经是靠天地良心,再多没有了。不要说话不嫌事大,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
“你想多了吧。”沈客半吟的冷哼,用力撇开头翻过身,正面向着他,“我大伤未愈,又惦记着正事,你想我也不给。不过这样出去,他们确实不会对我说什么,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眼前这人,目色倒清晰,只是半脸绯红,耳朵尖也像在烧,晕色和他一样,爬到半敞的胸膛,甚至能看到心脏处剧烈的起伏。
“……还天地良心,分文不值。”
沈客当着他面嘀咕,左右想逃却被那张脸勾的死紧,心下羞赧连着火热狂涌不止,半身又早软的无力,声声呼吸皆是粗重牵心,脑子都快缺氧了。
一跌。
划着风就凑身贴到了他耳畔。
“哥哥……分文不值的东西你自己拿着花。我把我的良心给你好不好?你随便糟践。”
说完轻咬谢长安耳尖,又滑进怀中,探着脖子碰上他唇角。
可只是轻啄,沈客就触电般弹开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干些什么,刚还糟乱漾红的脸,现下忽涨的连耳带脖浑然潮红。谢长安愣愣看着他,喉结一滚。
“你……”
沈客受惊的垂眼,越发小声的咬着唇,“……你烫死我了。”一会儿又似下了什么决心,双目直视他胡乱道,“奇怪了,我也跟着好烫,忍不住……”
他脸说着就更红,红到像要滴血。眼中泪水未干透,下时又合于流光,荡开春泉,落人心迷。
“呵……你是装的,还是真不行?摆出这副样子,真想我把坏事做尽?”
谢长安不禁臂力又紧,沈客依势前倾,又快贴上了。一样的火热,却一时谁都不敢多动一步。
发丝轻缠。
空气燥热,混着各式香味。
沈客咽一口,轻喃,“你不就是想着这些。”
谢长安低头,自上可见沈客微颤的长睫,他强忍着轻笑,“你抖什么?刚还那么主动?”
“我快烧坏了……”沈客攥紧了他的衣服,关节拧的通红,“想着,你这么一个人,我这么一个人,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他闭眼,又艰难睁开,对着谢长安喉结又一滚,“哥哥,我不是君子,我见色起意,我是坏孩子,我贪玩儿……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好看,而且……你一下就把我撞着了,我没有定力的,我不想这么捱着,好难受……我们……试试吧?”
轻顿。
他双手怀住谢长安脖子,又一次吻上他唇瓣。连着送上胸膛与谢长安紧贴,疯狂的心跳轻易穿透浴衣扬洒进空气,在耳边融成交响,将呼吸和成仙章。
被衾不禁拂捧,从沈客肩头滑落。他的睫毛截下热气,落成水珠凝在眼帘上。
轻颤。
“谢长安,你会嫌我脏么……”
谢长安撩起沈客眼角的碎发,捋到耳后,“那你会嫌我脏么?”
沈客失笑,用鼻尖轻轻蹭蹭他鼻梁,“到这时候你还想比?”
“不能吃亏。”谢长安轻呵着气,“不想告诉我?”
“不想~”沈客轻声撒着娇,“你自己摸索好不好?不总想着弄哭我么,今日给你机会……哥哥,弄哭我吧,我想被你弄哭。”
屏息。
“……你这么说了,求饶的时候我可不听了?”
“嗯……还有你锁骨那处,我要还的,还了,再起新的好不好?”
“依你。”
“小五,屋里是不是有动静?”
“我知道啊,听了半天了,砸墙碰桌的,好像在打架,激烈的很。”
两人一同伸手向门。
“唉算了算了。”小五又把小六摁下,“小公子说与那谢公子有话要问,估计是牵扯到他自己的,这两人肯定遇的蹊跷,中间曲折怕是在一章一章算呢,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担心他。”
“动了就说明醒了,醒了就说明鬼门关过了,那就没事。再说我们两个进去有什么用?那可是谢长安!打不过的。”
“……也是噢。”
“好好守着吧,那谢公子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好歹也端着太子殿下的名号,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嗯,你说的对,我们听命守着就是。欸,欸欸欸,下雪了,你看,下雪了!”
“真的?!”
前刻还晴夜万里,这会儿毫无征兆的就飘了大雪。鹅毛那么大,一时都像假的。
“哇……”小五伸手,雪片呼落到掌心,很快就融了,“还以为今年不会有雪了,好突然啊。”
“是啊,元夕那天都没下,少了好多乐趣。”小六跑到院中,“不知道这场雪能下多久。怎么还有人在放烟花啊?这个点了……”
“哪呢哪呢?”小五也跑去。
“那儿,那片天。”
手指的那处,遥远的闪着橙光,真的是烟花。
“谁啊?今天晚上出这种事,应该不会让他们放烟花的吧?”
“不知道啊,或许是山里?”
“没了,好快啊。”小五垂肩,“不过挺好看。走吧,等会儿被雪吹感冒了可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