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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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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风寒,哪是套件浴袍就能抵的?

谢长安出来就吸了口风,尤其头发只是擦了擦,搭在肩背更凉了。

看来这方面确实,比不起比不起。

便赶紧收拾收拾跑回屋子。一路无人,廊前的酒盏也被收走,屋内有微光,人应该是在里面。

开门扑来暖气,舒心的香味盖过炭烟,是不知名的熏香。

他合上门。

转角进去,原本空落处竟架了张案几,烛台燃光,沈客正伏在那看着什么,连他进来也不抬头,话也不说。

桌面笔墨纸砚一点不少,也不知他从哪变来的家伙。再往开看去,炭火边摆着个精致小罐,凑近是和空中一样的浓香,其余陈设倒没变,就是床上多了床被子。

“你变戏法呢?”

谢长安走到他身边,目光还先落到案几上与笔墨不相数量的吃食盘碟,还有沈客手边与方才一样的三个酒瓶。

“下午就在了。”沈客依旧头也不抬,“想着总要住上几日,没地方办公总不行。让他们搬过来的。”

“那床上的被子是什么意思?”

“一人一条被子喽。本来想给你打地铺的,褥子都准备好了,但香夫人劝我说不好,就算了。”

“……”

谢长安抿唇,又看向沈客面前的纸。上面就几个眼熟的词,圈圈画画的,字也不好看,跟个刚学写字的一样。笔搁在一旁,沈客埋头像在思索,一会儿又伸手拿了块吃的放进了嘴。

“这字怎么这么丑,你以前字不挺好看的?”

“……太久没动笔了,我能写出字就不错了。”

“这些就是你现在想起来要问的?”

“嗯……”沈客边嚼边应。

“那你好歹给我个座,我讲给你听。”

“那边有凳子。”

“凳子坐的腰疼,你这椅子不错。”

“坐不下。”

“你挪一挪呗。”

“挪了也坐不下。”

随即头上一暗,腰就被搂着一提。

“唉——”

沈客嘴还鼓着,为了东西不掉也不敢怎么喊,屁股一热,囫囵就被谢长安揽着放到了他腿上。紧接后背大影过倾,一颗脑袋就从肩上靠过来了。

“我冷死了,取取暖。”

“你把我放正,压到衣服了!”沈客终于蹙眉看他,嘴里还不忘嚼两下。

谢长安看他两眼,依言又提起他调了调。

“腮帮子鼓的跟什么一样,吃东西还是想事情呢?”

“吃东西。”他又瞪他眼,舒了眉,“你怕冷啊?”

“有些。”

他便顺着又把沈客往里搂紧了些,胸背相叠,滑落的头发都缠在一起。

“那明天我叫他们多拿些炭火来。真是麻烦,给你烧这么多还不够。”

“给我烧的?”

“我又不怕冷。”沈客带屑的瞥他眼,“还特意要了香薰盖盖味儿,简直把你当大爷伺候。”

“那当个大爷多舒服?”谢长安轻笑,“你不会在香薰里加了什么迷药吧?”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跑了?不然你等会儿晕了,我被锁着还出不去。”

“嗯——那是你自讨苦吃,哪有那么容易跑?”

“呵……”沈客望向糕点,又拿了块,“谢大爷自重,我虽称不上清心寡欲,但现在也不至因你三言两语就迷了神智。你且给我好好坐着,别动手动脚。”

“害怕了?”谢长安直起脖子,也拿起了吃的,“你身上香味多好闻。之前我只当外香混杂,没成想竟然还有一股子奶香,这味道可比外香让人上瘾极了,你让我别动手动脚,我可真不敢保证。”

“那就别闻。”

“这不行啊,我鼻子记住这味道了,怎么都能闻见。尤其是你洗完,格外清明。”

“是么。人总说这种味道自己是闻不见的,你能再细致形容些吗?”

“嗯……被子的味道?早上闻着一股不知该怎么形容的香味,奶奶的,让人不想起。我想应该是你身上沾来的,不过你身上的更清爽些。”

“那就是说被子上的更缠绵些?那你去抱被子啊,抱我干嘛?被子也暖,还软,喏,就在那儿。”

“床上吃东西不好。”

“你还吃起来了?”

“这么多摆着,我当然看着就吃了。”谢长安无辜的嚼着,“那酒,不有那么多,还让我赔。”

“买二送一,当水喝的。结果你一口闷,气死我了。”

“那我再闷一口?”

“滚。”

“小气。”谢长安看向纸,“想问什么?这上面的我多少都知道些,你就问吧。”

“可我要是问到什么不该问的……”

“你敢问,我就敢答。”耳边一笑,“当然,前提是我知道。”

“嗯——但其实这只是我怕忘了要做的,给人看见也无所谓。还有些不能被人看见的,想先问那些。”

沈客踢腿转过身,改侧坐在他腿上,“州宁,我要州宁的管事资料。这几天在那的,能和安乐王说上话的人,你知道哪些?”

“你这么问?”谢长安顺手拿起酒瓶,刚要紧眉就见沈客开始盯他手,只好先求道,“一起喝嘛,明天赔你好不好?”

他白眼冷哼。

他咧嘴一笑。

“是流火的事么?”谢长安小酌一口。

“嗯。他说他们是在州宁碰面的。”

谢长安放回酒瓶,“州宁?我没记错的话玄尘经常多处活跃,你若是合塘百姓的祭司,那合塘就是你们的总部?”

“我不止他们的。”沈客轻叹,“这是题外话,我本不想多说的,但想来你顺到藤也不愿放手,或者嫌吃亏不愿多说,我先讲些作为交换。我不止是合塘百姓的祭司,也是整个梦游仙的祭司。”

谢长安轻顿,稍许双手搂回他的腰,静静听着。

“梦游仙和漠西不一样,漠西善战,常年征图,到如今也还在伍中外蠢蠢欲动。我们与他们隔着高山,逃过战乱,发展出了截然不同的文化。但你们不愿扩张至此,因为这里的物资与土地,你们从来看不上。”

是的,那里比起安乐,实在太贫乏了,但最主要的不是这一点。谢长安小时候也问过别人梦游仙的状况,他那时不懂,现在也算稍有理解。

“这里的人擅奇术,虽说平日淳朴,但诡谲起来,实在不能想,想必这也是你们不愿踏足的原因。既是奇术,自然就有巫祝神鬼之类,就像你们安乐有道法寺,我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所以,比起地位,我不输你,但要说价值……我现在怕是狗都不如。”

“既然跑出来了,就别再说这些。”

沈客倾脸,眸中流光已黯。

腰间手又紧,谢长安也轻叹。

“可你既是圣巫,那应该有你们那的规矩。你话中之意,显然玄尘与背后杀你之人并非一处。既日后可以再返,却随便与我厮磨,我岂不背了亵渎之罪?”

“圣巫还在戏班子靠脸赚钱呢,卖个身怎么了?”沈客瞳色又转,浮上轻媚,“他们视我作神明,那神明想做什么,又哪容得他们说教?我不随便的,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随便的人?哥哥怎么还不自信起来了?”

“不是不自信,是怕万一哪天被你公之于众,你的信徒将我千刀万剐。”

“那他们就不是我的信徒。你不明白其中深邃,鬼神的信徒,远比君臣义气来的可靠。”沈客唇角溢笑,“玄尘总部确实就在合塘,但我随心所欲,也不过是喜欢玄尘,台上的我,也只是同名为‘玉雨’的表演者罢了。那里的人已经习惯我了,但——我虽不想这样说,可他们确实还不配对我评头论足。你要知道,我认的,我说的,远不是同一件事。”

“唉……”谢长安又叹,“祭司大人好手段,先斩后奏,我当真是不敢再说什么。”

“听得比谁都认真,保不准心里已经盘算着日后怎么要挟我去呼风唤雨了吧?”

“大人明鉴。”

“呵。”沈客抬眼,笑意更甚,“我早说过,让你知道的,总归只是无关紧要的。”

“这还无关紧要?”

“嗯。”

“小料十足啊你。”

“不然怎么在你这好奇鬼身边待下去?要是随便被你要挟,我还活不活了?说了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做事起码得乐意,真的。”

“听着很廉价。”

“廉价就廉价,反正是真的。”沈客耸耸肩,“再说了,我好像是在给你自信心啊?你换个角度想,你这么金贵,我岂不还亵渎了你?”

“说的倒也是。”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在这种事上不自信,难不成你怕我怕到这种地步?”

“是啊,怕。”

谢长安忽然倾脸,在他沈客脸上嘬了一口。

“唔……”

“我不知为何,对你就是无端的信任,所以我怕死了,怕最后被你卖的什么都不剩。幼时就是,那半年我对你言听计从,到走了都觉得是大梦一场。太虚幻了,就像你现在又突然闯入我的生活,我打从心底高兴,又打从心底害怕。”

“你……被人背叛过?”

“也算不上背叛吧,各为其主罢了,只是每次到最后都兵戈相向,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都不例外,让我实在难捱。”

“那是他们傻。”

“就当是吧。所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本就怕你,又是个轻易就能被讨好的人,我宁可你欺负我,也不想你骗我。”

“谢长安……”

“真的,我第一次对人说这种话,向你学的,什么都不要脸的往外说。”

他的眼睛,陌生了,陌生到沈客有些不敢再望,那是他承不住的悲寂。

于是他垂眸,谢长安看着,瞳也黯去。

“也许是我们经历不同,也许是我狂妄自大,幼时模样,怕是我最接近神相的时候,却最不该被你看见,也庆幸被你见了。孤寺清寂时,你陪我踩过最软的雪,赏过最美的花落,我都记着。出行路中蒙上你的眼睛,是那时对你最好的,让你害怕了,抱歉。但我会一直牵紧你的手,所以你不要怕。可我们终究立场不同,兵戈相向,或许是迟早的事……”

他深吸,长叹,似在决心,又似妥协。

“但谢长安,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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